作品相关 (2)(1/1)

,这些羞辱都会被记录在案,顾瑶根本就是故意的!

一时间,场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顾瑶和陈飞宇的对谈吸引过去,没有人发现就在顾瑶前面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架小型航拍飞机。

这时,陈飞宇回答道:“你的第一点很正确。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注意到自己心理上的问题,我想过自救,但我不懂怎么做,我的母亲也不认为有这个必要,她认为我天生就是个疯子,她甚至肯定我总有一天会杀人,会进监狱或是精神病院,我这种人渣只配在那里。所以我十几岁开始就自学心理学,我也做过类似的工作,在这样的团体里去理解他人,借由那些理论和案例来解读自己。我的学历不高,但我的学习能力很强,连那些博士毕业的心理专家都剖析不了我。”

说到最后一句,陈飞宇甚至有点志得意满。

顾瑶:“那么,你觉得监狱和精神病院可以帮到你么?”

陈飞宇很不屑:“扯淡。”

“所以,你也不认为和心理专家聊聊,可以让你……变得好受点。”

“那些人都带着攻击性,出发点就错了。”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觉得那些博士毕业的心理专家无法剖析你?”

沉默了几秒,陈飞宇忽然反问:“你是专家,这个答案不是应该由你回答吗?”

顾瑶笑了:“我的回答就是我对你初步画像的第二点。”

陈飞宇睁大眼:“哦,是什么?”

“共鸣性心理疾病。”

陈飞宇沉默了,但他脸上的惊讶却许久没有消散。

顾瑶开始讲述案例:“人们对ptsd的理解是‘创伤应激反应’,这种心理问题在美国很常见,尤其它很普遍地出现在那些常年待在战地的士兵身上。美国政府为了治疗患者就派了大量的心理医生过去帮忙,结果呢,那些医生在一遍又一遍的听士兵吐露他们战地经历之后,纷纷出现了共鸣性心理疾病。《时代周刊》对此的观点是,与ptsd患者待在一起的家属和心理医生,他们将遭遇的是比这些患者更严重的‘二次创伤’,甚至是‘四次创伤’。有些心理医生还会因此成为罪犯。”

陈飞宇吸了口气,问:“你的意思是,我母亲对我的精神虐待,是因为她有这个问题,起因是我父亲的家暴行为。至于那些帮助过我的心理专家,要不就是无法和我产生共鸣,要不就是被我影响,遭到二次创伤。”

陈飞宇一时有些困惑。

顾瑶只是淡淡道:“不,陈飞宇,有共鸣性心理疾病的人,是你。而且,你不只是二次创伤。”

一瞬间,陈飞宇愣住了,他的肩膀有下垂的趋势,坐姿也不如刚才那样轻松,整个人好像遭受剧烈打击,有些颓。

顾瑶眯了眯眼,抓住这个时机把第三点画像说出来。

“你的父亲有家暴行为,你的母亲常年遭受精神和肉体上的虐待,她认定你是你父亲的化身,包括你的其他母系亲属也非常坚信这一点,所以即便你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你还是日复一日的遭受精神虐待,因为她们认定,等你长大有足够的能力,你就会对女人施暴。”

“你经常会想到你父亲,幻想他是不是经历过和你一样的事,有同样虐待他的母亲,而且你父亲小时候多半遭到过家暴,所以他才会从一个家暴的受害者变成施暴者。你甚至想过,如果你父亲不是因为过早的死于心脏病,那么他总有一天会杀掉他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这样你或许就得救了。你还去找过证据,想证明猜测是对的,你怀疑他根本不是死于心脏病,甚至你母亲说过这样的话——‘要不是你父亲死的早,他一定会去坐牢或是进精神病院’。”

“但很可惜,你无法证明父亲的死因,你能做的只是弄清楚自己的心理问题,比如你是不是遗传了暴力基因,这种基因会在后天让你付诸行动吗?也因如此,你很小就开始尝试虐杀小动物,你想证明自己不好这一口,但意外的是,在这样虐杀的过程中,你竟然感受到一丝安慰和快感。你在它们面前不再弱小,甚至成为主宰,这是你唯一能找到的发泄方式,你将你遭到的创伤转嫁给其它弱小的生命,自卑会得到安慰,自尊心会得到修复,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的欲望和施暴的能力越来越强,已经不是虐杀小动物可以满足的。”

陈飞宇已经完全沉浸在顾瑶的讲述中,在整个现场,除了顾瑶的声音就再无其它,风也在这时停止了。

顾瑶的讲述几乎精准到细节上,尽管和陈飞宇的真实经历稍有出入,却是他涉足这个领域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了解”他的人。

这就如同一个人去算命,大部分算命用的都是套话、好话,同时根据对求问的人当时的神情、状态进行修饰,那些话乍一听很对,仔细一想好像可以套用在很多人身上。但如果这个人算出的东西很精准呢,甚至精准到具体时间、事件以及人物?那么前来求问的人自然会生成一种“你很厉害,你很会解读”的心态,甚至会不停地发问,希望尽快得到解决办法。

陈飞宇此刻就是这种心态。

就连陈飞宇自己都没想到,顾瑶仅仅凭他和王盟的对谈,凭她开始问的他那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这些如同散沙的细节就被她串联到一起,勾勒出近乎正确的“画像”。

这边,民警们一边听着,一边密切关注陈飞宇的动作。

陈飞宇的手已经离开了绑住刘雨的尼龙绳,他翘起的腿也放了下来,身体向前倾,双肘就架在膝盖上,非常专注。

这时,王盟又一次上前,将顾瑶打断:“我警告过你,不要刺激他!”

顾瑶被打断了,刚要说点什么,对面的陈飞宇突然吼道:“你闭嘴,让她说完!”

王盟一惊,下一刻就被民警拉到后面。

顾瑶飞快的看向陈飞宇,同时捕捉到他那一瞬间流露出的爆发性愤怒——比如他的眉毛压低且皱起,上眼睑骤然睁开,下眼睑陷入紧绷,面颊肌肉紧缩,鼻翼扩张,嘴角下压,嘴唇抿成一道线,下颚靠前伸展,牙齿强力咬合,咬肌清晰浮现,头部压低,身体更加前倾,肌肉紧绷,甚至双手握拳。

尽管这一系列动作是在短短的两三秒内发生的,但是在那个时刻,陈飞宇却做出了雄狮即将扑咬羚羊的姿态。

几乎是同一时刻,顾瑶喊出声:“陈飞宇!”

陈飞宇一愣,看向顾瑶,慢慢的安静下来。

隔了几秒,他吐出三个字:“请继续。”

顾瑶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杀了几个人,但我猜都是女性。你第一个杀的人是你母亲,这是你必须做的事,这对你来说就像是某种自我救赎的仪式,你只有启动这个仪式,你才能解脱。但是这种仪式是双刃剑,它能让你解脱一时,却也会成为枷锁,自从你杀了你母亲,情况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就像你虐杀那些小动物一样,你的开关被打开了,你开始渴望杀害其它目标。但是完成那些目标,远没有你杀害你母亲时的成就感,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只能一个一个找下去,哪怕那些女人和你的母亲只是发型一致,音调雷同……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问你,你的母亲她现在还好么?”

负责联络的场外女警,借由前面民警的身体遮挡,飞快地将情况上报给局里——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们可以解决的,如果陈飞宇真如顾瑶分析的那样有“杀人”前科,那么他们就需要配枪警察前来支援!

就在这时,身在五楼的秦松,也飞快的向陈飞宇的前妻提问:“你知不知道陈飞宇母亲的情况?”

陈飞宇的前妻听不到天台那边对话,只是茫然地说:“前两年我们还有联系,后来我听陈飞宇说,他妈又改嫁了,还跟着那个男人去了外敷,临走前和他大吵了一架,说断绝母子关系,以后再不来往了……”

“你就没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没有给他母亲打过电话?”

“我打过,但那个号码注销了。”

两人的对话传进顾瑶的耳朵,抬眼间,顾瑶话锋一转:“陈飞宇,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陈飞宇再度愣住。

所有人都很安静,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时,顾瑶缓慢的补充道:“你甚至坚信,那足以取代你第一次杀人的成就感,只不过要证实这一点,只能靠实践。”

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在历城的徐烁,也从手机屏幕中看到了这段直播。

顾瑶的正面特写和她说出的话,一帧不差的被航拍飞机捕捉完整,手机屏幕上还出现另一个画面窗口,那里面有一个黑眼圈很重皮肤很白的男人。

黑眼圈男人问道:“怎么样,精彩吧?这女人可真得劲儿!”

徐烁沉默良久:“你觉不觉得她哪里不太对。”

“你指的是什么,长得还行,身材也不错,嘴皮子利落,还是皮肤白,腰细?”

“一年前那场意外给她的身体造成重创,她恢复了一年但远不如从前,她现在的体质很弱,远离一线工作长达一年,可是突然面对罪犯却表现的过分冷静和专业,比刚才那个男人更精准。”

“嗨,这女人就是心理专家啊,表现专业不是应该的吗?”

徐烁果决道:“不对。”

——她和陈飞宇的交流太和谐了。

而这种和谐,绝不是专业赋予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肥的流油了,真的舍不得一口气放上来,但是因为节奏是连贯的,分开两章也不合适,只好忍痛了……

补充一个小tip:大陆的派出所民警原则是不配枪的,处理日常和维护社会治安靠一般警械就足够了,如需配枪是遇到重大罪案的时候,平日配枪都会被集中收起来管理,要使用的话需要经过严格要求。请注意,这和香港警察非常不一样,tvb里那些如论是警队管理层还是街头巡逻和交通警的师兄师姐都是配枪的。

红包继续关注

☆、chapter 5

chapter 5

徐烁没有立刻跟黑眼圈男人解释,他心里也正在消化这些认知。

根据这一年来的资料收集和调查,顾瑶这还是第一次参加一线行动,而且纯属巧合,原本只是作为旁观者,若不是陈飞宇突然点名,这一幕他也不会看到。

至于一年以前,顾瑶的行事也一直很低调,即便有案件也只是作为幕后专家提供辅助意见。

再看屏幕上王盟的神情——他的表现就像是一面镜子,无论是震惊、嫉妒,还是忌惮,都足以说明顾瑶今日的表现实属罕见,甚至一反她一年前的行事风格。

王盟驳回顾瑶要求参与一线行动的报告也可以理解,放着这样一个人在,她若是一直低调行事,给别的同行一个喘息空间倒还好,可她日后若是像今天这样表现,王盟不可能容得下她。

徐烁敲了敲手指,目光深沉,直到黑眼圈男人叫了两声他的名字,他才从沉思中醒过神,抬眼间,眼里锋芒渐敛,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

“这个叫王盟的足以称得上‘专业’二字,可他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连陈飞宇竖起的防火墙漏洞都没有找到一个,甚至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其实陈飞宇在那半个小时里已经给了不少关键信息,只不过被王盟忽视了。但这个女人从来到现场,到接手任务,到画像,前后也不过二十分钟,她已经基本完成了一位一线心理专家应该做的所有事,快狠准。”

黑眼圈男人:“哥,你的意思是,顾瑶的专业能力在王盟之上,可是根据咱们的资料,她一年前最多只是配合王盟,一直是他的下属。”

徐烁:“正如刚才陈飞宇所说,学历和学习能力完全是两回事,同样,职位也不能完全证明工作能力。”

隔了一秒,他又纠正道:“我的意思指的也不是她的专业能力。”

黑眼圈男人不懂了:“那是什么?”

是啊,是什么呢?

徐烁安静片刻,在脑海中思索着合适的形容词——共鸣?同理心?还是设身处地?

不,这些词都不算精准。

徐烁忽然道:“小川,我问你,你在计算机领域的学历并不高,你甚至被学校和单位开除过,但是你的实际操作能力却是我见过最惊艳的,你认为这种能力叫什么?”

小川眨了一下眼,眼袋上的青黑也跟着动了动:“我这是天赋啊!哥!”

对,就是天赋!

小川拍了一下大腿,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靠的是天赋?!哦,当然,光有天赋还不够,还需要后天知识的累计啊,培养啊……”

徐烁:“有一种人,经验即直觉,比如经验老道的交通警察,隔着一二百米的距离,都能在车队里发现有哪辆车用了套车牌,这种直觉是根据常年实践经验得来的,非常老辣。有一种人,学以致用,比如王盟这样的,他一定比其他同行更加刻苦努力钻研,否则也爬不到现在的位子,面对一般罪犯也得心应手,足以压制对方,可是遇到陈飞宇这样的特例,角色和立场就会发生逆转。还有一种人,是靠天吃饭的,他们天生就善于洞察人心的能力,无论善良、邪恶或是灰色地带,他们看事通透,看人精准,对人和社会的悟性以及阅读理解的能力异于常人,再通过后天知识的积累和启发,就会发生爆炸性的威力。”

毫无疑问,顾瑶归类为第三种,当然这还需要其它作证。

最重要的是,这种能力绝不是这短短一年激发出来的,而一年前的顾瑶一直名不见经传,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一直在遮掩锋芒。

若不是因为那场意外,她的身体和记忆都遭到重创,恐怕也不会忘记这件事。

小川道:“哥,你的意思是,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切中要害,取得陈飞宇的信任,让陈飞宇对她产生共情心理,这是因为她对犯罪心理和罪犯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呃,那这对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会不会有影响啊……”

徐烁沉默了几秒,倏地笑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无论是记忆受损还是犯罪天赋,这两者都是双刃剑,只要用对方法,这个女人会成为一把利器。”

……

就在徐烁和小川对话时,航拍飞机拍摄到的画面也发生了惊人的转变。

同一时间,案发现场。

顾瑶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陈飞宇,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她甚至还给这个问题追补了一句解释——你甚至坚信,那足以取代你第一次杀人的成就感,只不过要证实这一点,只能靠实践。

陈飞宇没有回答,直勾勾的瞪着顾瑶片刻,就在众人屏息之际,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此言一出,王盟立刻有些焦虑,他很想知道后面的答案,而已经请求配枪警察支援的民警也不由得屏息,手里攥着警械戒备着。

唯有顾瑶,没有被陈飞宇打乱节奏:“我叫顾瑶。”

“顾瑶,我十五分钟以前好像看到了我的前妻进来了,她是不是在五楼?”

“是,她来了。”

“按照约定,你们应该让我见见她,否则我不会放刘雨。”

顾瑶眯了眯眼,从半个小时前见到挂在屋檐边的刘雨,她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陈飞宇手里没有任何攻击性武器,被他作为人质的刘雨正下方地表上还有消防气垫,如果是一般情况掉下去,会有骨折、脑震荡甚至死亡的危险,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活下来。这一点陈飞宇应该知道,可他怎么会没有准备一把刀,作为威胁刘雨的生命和警方交涉的筹码呢?

答案恐怕只有一个——刘雨的恐高症非常严重,因为恐高甚至会出现濒死状态,她甚至有心脏问题。

思及此,顾瑶侧过头,第一次将视线离开陈飞宇,问身后的王盟:“刘雨的恐高症有多严重?有没有心脏病史,或是家族性遗传心脏病。”

王盟一怔,答道:“有,她的奶奶和父亲都有心脏病。”

空气几乎凝住了。

顾瑶瞪住王盟:“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居然现在才说。”

王盟刚要反驳,顾瑶已经回过头,看向陈飞宇,脸色瞬间切换成平静。

“陈飞宇,你的目标不是刘雨,如果刘雨因为你的行为而心脏病发,你也无法从中获得任何虐杀的快感。你是聪明人,这样的无用功你不觉得太侮辱自己的智商了吗?”

顾瑶只字不提法律即将会对陈飞宇的宣判,也没有提让他放下屠刀,可以在法官那里争取一点分数这样的话,她的所有分析角度都是站在陈飞宇的角度上说的。

陈飞宇学历虽然不高,但是因为自学的知识储备足够丰富,从某种方面来说非常自负、自大,像是这样的罪犯到了一定境界追求的就不再是“杀人”这个动作而已,在乎的也不是量刑和几条命,他们的犯罪过程也会在实践当中不断升级,甚至将其视为作品。

陈飞宇对自己的作品有一定的强迫心理,力求完美,自然不会允许有污点存在,顾瑶的话无疑戳中了他在意的东西。

陈飞宇下意识看了刘雨一眼,她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呼吸几乎感觉不到起伏。

陈飞宇探出一手,摸向刘雨的颈部,脉搏微弱,加上刚才两次晕厥,她的心脏负荷已经超标了。

陈飞宇皱着眉头,厌恶的抽离视线:“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见我前妻,亲口问她几个问题,到时候我自然会放刘雨。”

顾瑶几乎没有思考:“不行,你要先放刘雨。”

王盟顿时急了:“刘雨情况危急,你不能再拖延时间了,要是人质出了任何生命危险,你负得起责任吗!”

王盟二话不说,用手里的通信器联系五楼的民警:“快把陈飞宇的前妻带过来,他同意放人……”

可是这话还没说完,王盟就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倒,等他反应过来,屁股已经撞在地上,眼前冒着金星,一阵晕眩,脑子里叽里呱啦的作响。

等醒过神来,王盟才觉得鼻子上一阵剧痛,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横飞,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勉强从眯开的一道缝隙里,看到居高临下站在前面的顾瑶,她正在甩着自己的手,一脸冷漠的鄙视他。

王盟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被顾瑶一拳打中鼻梁!

旁边的民警也是猝不及防,但反应很快,已经第一时间扶住王盟,否则他会摔得更惨,其中一位民警还在查探王盟的伤势,鼻骨没有断,但也肯定有碎裂,顾瑶这一拳真的使出了洪荒之力。

所有人都很震惊这个看似瘦弱,脸色苍白的女人,会在一瞬间迸发出来令男人都畏惧的攻击性,可即便是那一刻,她也没有丝毫的愤怒,她的目的仅仅是让王盟闭嘴。

顾瑶朝着已经红肿起来的手背关节呼了呼气,她也觉得很疼,回头要擦点药酒散淤。

但她还没忘记重要的事,顾瑶对准蓝牙耳机,说:“不要带陈飞宇的……”

一位民警上前阻止顾瑶:“这次任务事关重要,你的一个决定很有可能会让人质的生命受到威胁,让陈飞宇和前妻对话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你和我们都无法预料人质能否支撑到配枪支援的到达,要是在那之前她出了意外,这样的后果没有人承担得起。”

这位民警是这个片区派出所的副队,姓方,前面几次王盟挑衅顾瑶,将王盟拉到后方的人就是方副队,他是现场几个民警当中第一个意识到形势的人,也是暗中下令女警尽快联络外援的人。

顾瑶一顿,看了看方副队,又看了看天台门口,秦松、陈飞宇的前妻和两位民警的身影若隐若现,显然正在等待最终指示。

顾瑶心里安静几秒,在僵持不下的两种选择中快速做了个决定。

按照她的分析,她不赞成陈飞宇的前妻露面,正如前面的分析所说,陈飞宇的前妻就是引爆“陈飞宇”的开关,是陈飞宇的下一个目标。

陈飞宇和前妻离婚后,他的前妻一定是躲起来了,让陈飞宇找不到,陈飞宇只能用这种方法,用警方的力量把她挖出来。在和王盟交涉的过程里,陈飞宇一直扮演着一个懦弱的男人,令王盟完全没有发现他潜在的嗜血,这才会通知警方将陈飞宇的前妻带到现场。

这一切都是陈飞宇的圈套。

可是方副队的话也在理——无论和陈飞宇的交涉多久借此拖延时间,顾瑶都能做到,只要配枪支援一到,陈飞宇就失去话语权,但是刘雨能不能支撑到那一刻呢?

思及此,顾瑶低声对方副队说:“在此之前,有一件事希望大家能明白,陈飞宇的目标就是他的前妻,她一出现就会成为陈飞宇的攻击对象,我不知道陈飞宇有什么办法下手,但是照现在的形势看,他一定做了准备,所以我建议让他的前妻站在我的身后,以我为盾牌,希望能多争取一点营救人质的时间。”

方副队皱起眉:“你有把握吗?如果以你为盾牌,这样我们也很被动。”

顾瑶:“陈飞宇的目标很明确,多连累一条性命不是他的本意,他也不是在激情犯罪,否则他大可以拿着刀跑到人群里,捅死几个算几个。而且就刚才的交涉来看,陈飞宇和我的交流还有些意犹未尽,所以他绝对不希望我死。”

方副队犹豫了几秒,又看了一眼屋檐那边的刘雨,他知道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尽快做决定。

现在的形势是,场内外三个女人的性命绑在了一根绳子上,陈飞宇的前妻、刘雨和顾瑶。刘雨已经昏厥,陈飞宇的前妻恐惧万分,两人都是砧板上的肉,那么与其把赌注压在陈飞宇和前妻的交涉上,还不如压在顾瑶身上,起码刚才有好几次都是顾瑶成功压制了陈飞宇的情绪。

想到这里,方副队郑重的点了下头,嘱咐道:“无论如何,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一旦发现陈飞宇有攻击性行为,必须立刻停止。”

顾瑶:“好。”

就在这时,通信器里也传来消息,配枪救援已经抵达现场!

在消防队的帮助下,两名配枪警察来到住在五楼的一户人家,打算通过窗口顺着外面墙壁抵达天台,绕到陈飞宇的后方,这样一来既能接应摇摇欲坠的刘雨,也方便在关键时刻制服陈飞宇。而另外几名配枪警察也来到五楼天台门口,可以从正面行动,转移陈飞宇的注意力。

只是这样的行动部署是需要一点时间的,那两名从窗口出来的配枪刑警,在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成功抵达行动点,需要十分钟。

方副队很快告知顾瑶:“你需要拖延十分钟,做得到吗?”

顾瑶点了下头。

紧接着,民警就带着陈飞宇的前妻出现了。

陈飞宇前妻的神色非常紧张、焦虑,脸都白了,她不敢看陈飞宇的方向,就一直低着头,畏畏缩缩的被民警搀扶到人堆里。

陈飞宇的脸色也瞬间变了,目光试图穿过前面的遮挡,锁住前妻。

陈飞宇的前妻来到顾瑶面前,顾瑶侧身一挡,将她的大半个身体藏在身后,转而看向陈飞宇。

顾瑶:“陈飞宇,因为考虑到你前妻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所以你接下来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发问,再由她把答案告诉我,由我转告给你。”

陈飞宇下意识排斥这样的传声安排:“凭什么?”

顾瑶也很干脆:“你可以当做是在接受心理辅导,你和你的前妻有些矛盾需要解决,我不仅可以帮你传话,还可以顺带提供一些专业意见,这也是学术交流的一种方式,如何?”

陈飞宇沉思了片刻,倒是可以接受,有些事,他也想听听顾瑶怎么说。

接下来的三人对话,进行得非常快。

陈飞宇:“我要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她是不是有新欢了,准备结婚?”

顾瑶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女人道:“你听到问题了么?”

陈飞宇前妻瑟瑟缩缩:“听到了。”

“答案?”

“有……有,但……没这么快……结……”

顾瑶转向陈飞宇:“的确有其他人出现,但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陈飞宇冷笑着:“这个其他人,是在和我离婚前出现的,还是离婚后?”

顾瑶如法炮制,再度看向陈飞宇前妻。

陈飞宇前妻解释道:“离婚前……就认识……但那时只是……朋友。”

顾瑶对陈飞宇道:“你的前妻没有出轨。”

陈飞宇吼出来:“我是问,他是离婚前认识的还是离婚后!”

顾瑶吸了口气:“离婚前。”

陈飞宇瞪大了双眼,目眦欲裂:“那女儿是我的吗!”

这次没等顾瑶转述,陈飞宇的前妻就一下子抬起头,非常激动的叫道:“当然是你的!”

也是这一刻,陈飞宇前妻露出了另外半个身子,非常迫切的想自证清白。

顾瑶心里一紧,飞快的把人拉回来,同时张开双手,警惕的看着陈飞宇。

果然,陈飞宇又一次做出了狮子扑食羚羊的姿态。

顾瑶:“陈飞宇,你的女儿是亲生的!你对你前妻的怀疑我很明白,但是这完全可以靠dna检测得出结果,而不是凭空瞎猜,请你先收起你的恶意,那些恶意的来由非常愚蠢,简直是侮辱了你的智商!”

陈飞宇深吸了几口气,又道:“她看不起我。”

这次他的谈话对象是顾瑶,而且是陈述句。

隔了一秒,陈飞宇又纠正了自己的“口误”:“不,那是羞辱。”

到了这一刻,顾瑶再度证实自己的判断——即便陈飞宇在生理上是个正常男人,可他无法享受正常性|爱带来的快感,他在精神上早已被他的母亲阉割,他和早亡的父亲有精神共鸣,所以在婚姻里他一直扮演着和他父亲一样的角色,靠暴力和控制力掌握大局。可是当他的妻子与他离婚,躲到他见不到的地方,甚至被他查到有出轨的嫌疑时,他在心里建设起来堡垒便瞬间崩塌,露出包在里面那个 “阳痿”的自己。

顾瑶背过一只手,在身后摆了摆,意思是把陈飞宇前妻带走,方副队看到了,很快抓住陈飞宇前妻的手肘,示意她缓慢移动。

与此同时,顾瑶接着问陈飞宇:“羞辱?就像你母亲对你一样。”

陈飞宇笑了,那笑容里非常悲伤:“她们说,像我这种禽兽,就不配活着,不配结婚,不配有下一代。”

顾瑶:“她们?你的意思是,第一个和你说这话的人是你母亲,然后是你前妻。”

陈飞宇没说话,只是别开脸,好像在强行忍受那些回忆。

顾瑶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话。

不,陈飞宇的前妻应该没有说过这句话,否则现在已经是一具尸骨了。或者这里面还有别的女人,或者陈飞宇的母亲曾这样对他的前妻洗脑过。

顾瑶将重点转移:“当你母亲说出了这句话,你无法控制自己,你希望她闭嘴,消失,你希望获得解脱,于是,你就杀了她。”

陈飞宇又一次笑了,比哭还难看:“你有没有听过网路上的一句话——一想到为人父母不需要考试,就觉得毛骨悚然。”

顾瑶下意识闭了下眼,头皮阵阵发麻,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的是母亲李慧茹的模样,但它很快就消失了。

陈飞宇开始喃喃自语:“不负责任的生养,等于谋杀。我是杀了我母亲,可是在那之前,她已经杀死了我一百回,她自己就是个奴隶,一辈子都被我父亲的暴行和她自己的精神问题囚禁着,她唯一能拉的垫背就是我,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对我进行宣判,我只有杀了她,才能离开那个监狱,才能获得自由……真正不配有下一代的人,其实是她!”

现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看向陈飞宇。

陈飞宇却全然不为所动,他一边说话,一边缓慢地离开了那个他坐的很久的围栏,站起身,看向顾瑶。

接着,他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

“呵呵,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顾瑶一惊,比所有人都先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

遭到阉割且已经被激活开关的陈飞宇,有着可怕的执行能力!

顾瑶大声喊道:“把人带走!”

就在这时,陈飞宇已经快速跑向他的前妻,他的行动力非常之强,爆发力是惊人的,不仅敏捷而且力气大,事情又发生的太突然,不管是现场的任何人都没把握可以立刻把他制服。

那一瞬间,顾瑶的身体比她的大脑更快,在几名民警全力保护陈飞宇前妻的刹那,配枪警察也冲上天台,试图挽救局面,可是现场的人太多了,他们不能贸然开枪。

就在这时,顾瑶扑了出去,挡住陈飞宇的路。

陈飞宇的行动被阻截了。

千钧一发的时刻,陈飞宇和顾瑶近距离的目光相交。

下一秒,顾瑶眼皮子底下就晃过一道白光,陈飞宇手里多了一根削尖了的长铁钉。

这就是他藏起来的凶器,他根本没想过自保,以他的力气,只要揪住目标几秒钟,那铁钉就会插进目标的颈部要害。

顾瑶明白的瞬间,陈飞宇已经将她反手抓住,以她为盾牌,一手固定住她的身体,一手掐住她颌骨下方的软骨。

顾瑶瞬间就有点喘不上气,咳嗽出声,两眼发黑。

很快的,她就感受到所谓的“濒死”状态。

与此同时,秦松、王盟和陈飞宇的前妻也被民警带到后方保护起来,另一边五楼窗户外的警察即将爬上楼顶,准备营救刘雨。

另有三名配枪警察来到陈飞宇和顾瑶的前方,拿枪对准目标。

秦松在后面大喊道:“陈飞宇,她快不能呼吸了!”

配枪警察也注意到了,很快和陈飞宇交涉,让他先放松人质。

顾瑶听不太清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勃颈上的力道好像渐渐松了一点,她的听力和视觉也渐渐恢复,空气涌入气管。

顾瑶听到耳边有人说道:“我有个朋友,他在坐牢,他和我一样需要找人聊聊,你愿意帮他吗?”

顾瑶很轻的点了下头。

“你要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顾瑶又一次点头。

时间紧迫,后方的刘雨已经被获救,陈飞宇的后背完全曝光。

陈飞宇却没有要自保的意思,他只是笑着。

“我相信你,也很感谢这次见面。可惜,没有下次了……”

话音落地,顾瑶就感觉到钳制自己的力量撤销了,陈飞宇在她的背脊上推了一下,让她重重的倒向地面。

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两声巨响,是枪声。

顾瑶下意识回身,震惊的看到这样一幕——陈飞宇他的脖子上喷涌出鲜红的血,他手里的铁定已经结实的扎了进去,只留一个头,他被子弹击中了手部和腿部,那是警方为了瓦解他的攻击力,可还是晚了一步。

顾瑶瞪着陈飞宇的面孔,一眨不眨,仿佛看到那样紧绷的一张脸渐渐放松下来,他的唇角甚至有些翘起。

陈飞宇,终于解脱了。

——以他自己的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用了5章的篇幅说完了男女主线,接下来两条线要汇聚了~激动!

红包继续

☆、chapter 6

chapter 6

陈飞宇事件结束了。

可是对于警队来说,当日陈飞宇在天台上吐露的话,却直接将他们引向其它几桩案件。

陈飞宇杀了自己的母亲,除此以外还有其他女人,都是谁,以什么样的手法,什么事件,警队很快围绕着这几个疑问展开调查,并将过去几年失踪女性的宗卷调出来对比。

此后几日,警队多次对顾瑶进行问话,希望她能继续协助破案。

顾瑶一五一十的道出她对陈飞宇说做的其他画像,但有些事她也不敢肯定。

警队很快就展开一连串雷厉风行的行动,先后确定因陈飞宇而被害的女性三人,这些受害者恰好都已为人母。

新闻上也对此展开追踪报道,引起广大市民的关注。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卷起一阵谩骂,网友们纷纷站出来谴责凶徒陈飞宇。

幸而警队方面没有将顾瑶的名字透露出去,外人并不知道她当日的参与,反倒是王盟接受了几次电视新闻采访,当记者询问他鼻梁上的伤口时,他还巧妙地误导记者认为,那是凶徒对他施暴而成。

网友们在对陈飞宇进行谴责之后,又对王盟这样冲在一线不顾个人安危的行为纷纷点赞,更有传媒公司联系王盟,希望将这次的事件进行一次“复刻”,将来或许有望搬上大银幕。

直到警队方面联系并“警告”王盟,自那天起,王盟开始拒绝一切访问。

顾瑶对于连日来发生的一切表现得很淡定,甚至展现出一种让秦松匪夷所思的平静,秦松很担心。

自从顾瑶一年前遭遇意外,这一年来她的心理咨询师就由秦松担任,顾瑶自己也是专家,所以两人进行心理辅导的过程很顺利。

秦松还记得,一年前顾瑶刚醒来后的那段时间,她有多么的焦虑、彷徨,她虽然记忆受损,却对意外发生瞬间的一些可怖画面记忆犹新,她害怕听到巨响,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吓到她。

那时候她经常躲在床和桌子底下,怎么劝都不出来,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认识任何人,她不敢睡觉,因为睡着了就会做噩梦。

那段时间也多亏了她的男朋友祝盛西放下手里的一切事务,专心陪她度过最艰难的时期,也只有祝盛西能将顾瑶从桌子底下骗出来,哄她和秦松聊一会儿。

根据秦松当时做的诊断,像是顾瑶这样的情况,恢复期会很漫长,无论是她的亲属还是她自己都需要做好一个长期的准备,甚至于这种ptsd的后遗症可能会伴随她一生。

顾瑶的父母和祝盛西看到报告之后,商量了很久,他们一致认为顾瑶不应该再接触任何一线工作,如果她仍对心理学感兴趣,留在诊所里处理一些简单case也是可以的。

这个决定他们是瞒着顾瑶定下的,只告诉顾瑶在诊所的同事秦松和上司,诊所也对她的工作进行了调动,只将一般的小case交给顾瑶处理,而且密切观察顾瑶是否受到客户的情绪影响。

这个从事故后到恢复工作的过程,顾瑶历经了八个月,秦松作为她的同事、朋友和心理咨询师,他鉴证了全部过程。

顾瑶有多难,秦松最明白,顾瑶坚持想去接触一线工作有多迫切,秦松也最了解,尽管在帮顾瑶递交申请的刹那,秦松还在心里期盼申请不要获准。

可以说,所有人包括秦松在内,大家都做好了要“雪藏”顾瑶三年、五年甚至更久的准备,直到陈飞宇事件的突发。

直到现在秦松都说不清楚,当时他为什么不将顾瑶拉走,如果非要他挤出来一个理由,那大概是因为那一刻的顾瑶,表现出来的是更加优胜于一年前的表现吧。

什么ptsd,仿佛在那一刻都消失了,她不仅冷静、自持,而且遇强则强,所有能力都被陈飞宇这个“开关”所激活,甚至可以站在那里谈笑风生。

也是那一刻,秦松忽然有一种他不太了解顾瑶的错觉——哎,他可是顾瑶的心理咨询师啊!

因为陈飞宇事件,顾瑶被迫放了长假,但她需要按时到心理诊所复诊,这件事秦松也没有告诉顾瑶的家人和祝盛西。

顾瑶和秦松做了两次心理辅导,这两次他们聊的都是当日的情形,以及顾瑶的感受。

到了第三次,秦松决定再深一步——聊善后。

秦松先将一份文件递给顾瑶,顾瑶拿起来扫了一眼,不由得挑起眉。

这是一份由心理咨询师协会正式下单的通知,请顾瑶尽快过去接受问话。

顾瑶放下文件,问:“王盟把我告了?”

秦松点头:“理由有二,一是告你当时擅自行动,打乱团队配合,以及妨碍他的工作,至于第二点,则是你当场对他的施暴行为——王盟去医院检查过,鼻骨弯曲骨裂,要做个小手术修复。”

顾瑶冷笑着:“有本事去法院告我啊,顺便自己亲口告诉媒体,他鼻梁上的勋章不是被歹徒所伤,而是用他的无能换来的。”

秦松有些无奈:“等到了协会那边,你这些话可不能说。”

顾瑶:“王盟有什么条件?”

“赔偿他的医药费。”

“好,我赔。”

“还有,写一份检讨书交给协会备案,并当着协会所有领导的面跟他道歉。”

“我拒绝。”

翌日,顾瑶还是被秦松带去了心理咨询师协会。

小型会议室里在座的都是协会骨干,上首坐着陈主席和两位副主席。

王盟带着伤,脸色阴沉的坐在当间。

顾瑶和秦松进来后不久,会议就开始了。

第一个环节是王盟陈述,他拿出了诊断报告,请求主席批准让顾瑶给他道歉。

在这十分钟之内,王盟用尽了刻薄的词语用来形容顾瑶的行为,秦松听着好几次皱起眉头,同时密切观察顾瑶的反应,生怕她掀桌。

可顾瑶不仅稳坐如山,而且平静的可怕,待听到某几个词语,例如“粗暴”、“无礼”、“无法无天”时,还露出一点微笑。

直到主席批准顾瑶开始申述,第一个问题就是,当日顾瑶为什么要对王盟施暴。

顾瑶安静的站起身,环顾一周,视线最终落在王盟的鼻子上。

“如果当时有其他办法比打断他的鼻梁骨更能直接有效快速的让他闭嘴,我一定不会一拳打过去。”

陈主席:“……”

秦松:“……”

众人:“……”

王盟:“什么……你……,听……大家听见没有,她承认了,她就是故意的!顾瑶,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反了你了!”

陈主席咳嗽两声,安抚了王盟的情绪,转而对顾瑶说:“据王盟所说,你之前曾经递交过申请,要求参与一线工作,不过被驳回了。”

顾瑶眼里划过一丝戏谑,直视陈主席:“所以大家认为我是因为记恨,所以趁机报复?”

陈主席:“我们希望你能做一份书面解释,只要合情合理,并且对王盟进行道歉,这次的事就算了结了。小顾啊,这也是为你好,将来如果你再想申请一线工作,只要审批合格,还是有机会的。”

顾瑶瞅了一眼王盟,又看向陈主席,平淡极了。

“关于王盟对我那份申请的驳回,我很认同。”

此言一出,秦松愣住了,王盟愣住了,就连在座众人也都纷纷一怔。

顾瑶:“以我现在的能力,的确不适合参与一线行动,经过这次事件,我自己也有了一点清晰的认识。像是这样的行动,讲究的是组织性纪律性和团队配合,虽然我并不认为王盟有能力保下陈飞宇前妻的命,不过我也得承认,我当时的确做的不够好。所以,我不会再提出任何申请。”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刚刚明朗了一点的气氛,又“呱啦”一声掉进冰窟。

王盟拍案而起:“我警告你顾瑶,别这么猖狂,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质疑我的能力,就你现在这样,连在心理诊所的工作都是你父母和你那个男朋友用钱换来的,要不然那个心理诊所会接受你吗,一个ptsd患者!”

陈主席立刻喝斥:“王盟!”

王盟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但来不及了。

顾瑶的目光直勾勾的锁在他脸上。

下一秒,顾瑶就离开座位,径自朝王盟走去。

所有人都是一愣,王盟更是莫名其妙的害怕,但他转念一想,这不过就是个女人,上次被打是他没设防,他就不信顾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做点什么!

王盟强迫自己不要离开座位。

直到顾瑶来到他跟前,微微一笑,却笑的他心里毛骨悚然。

王盟咽了一下口水。

顾瑶轻声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盟结结巴巴吐不出一个字,下意识看向秦松,用眼神示意。

秦松轻叹一声,走上前,试图劝阻:“顾瑶,现场有录像……”

顾瑶却抬起一手,示意秦松不要说话。

然后,她提出一个问题:“王盟,你知道比罪犯更可怕的是什么么?”

王盟一噎,众人面面相觑。

顾瑶:“是愚昧。”

王盟脸上登时烧了起来:“你,你什么意思!”

顾瑶:“你不是希望我道歉吗,好,我给你——我顾瑶,当日的确导致王盟先生鼻梁骨受伤,因为我当时实在找不到其他办法让他闭嘴,为了避免进一步刺激罪犯陈宇飞,情急之下只能做出本能反应,这绝对是我的失误。”

秦松已经别开了脸。

陈主席:“……”

王盟:“……”

众人:“……”

顾瑶:“请王盟先生相信,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采取这种方法。等我回去也会做深刻的自我检讨,写一篇‘论比起拳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傻逼闭嘴’的学术论文出来,到时候再让大家传阅共勉。”

话落,顾瑶就越过王盟,来到陈主席面前。

陈主席一怔,就见顾瑶从兜里拿出一个白信封,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进而云淡风轻的笑了。

“为了避免给协会进一步造成困扰,这是我的退会申请,请批准。”

顾瑶申请退会的当日傍晚,就获得了审批。

同一天,某新闻频道内部刚刚撰写好“陈飞宇事件”的头条报道,负责相关事务的副主编就接到了线人的消息,称就在江城,不久之前发生了一件非常劲爆的事。

副主编问是什么事,线人很快就把初步到手的资料发了过去,总结来说就是“某企业高管因服食药物过量身亡,疑似在死前和目击者正在进行卖|淫活动”。

副主编看过资料,原本升起来的情绪又瞬间降了下去,表面上看这件事的爆点并不充分——疑似进行卖|淫活动中的女性并不是未成年,男性死者服食的也不是什么违禁毒品,整体来看完全不如“陈飞宇事件”带来的社会影响力大,普通百姓们才不会关心那些纸醉金迷的阶层在搞什么藏污纳垢的事,他们更关心的是身边随时会发生的危机,比如陈飞宇挟持的人质刘雨就是个普通人,只是因为倒霉和有严重的恐高症就被选为目标。

副主编看过材料,最终只同意将它放在“陈飞宇事件”后面报道,除非这里面还能挖出更大的料。

结果没过多久,线人就把更大的“料”发过来了。

副主编看了一遍就发出惊叹:“卧槽!”

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已成定局的湖面,该新闻频道瞬间激起千层浪,副主编即可下命,改换头版,将“陈飞宇事件”往后放!

所有人都是一惊,接着就马不停蹄的忙活起来。

那个时候距离新闻播出,只剩下十分钟。

线人提供的图像资料相当有限,而且模糊不清,如今只能靠传播学上的技巧来模糊试听了,将这种模糊不清的图像运用到极致,将大众的好奇心挑逗起来,给他们一种纪录片实拍的神秘悬疑气息。

十分钟后,新闻如期播出,短短两分钟口播,搭配一些颇具暗示性的画面,很快就把江城的水搅混了。

——新闻里指的某企业高管,正是近几年鹊起的大热公司“江城基因”的主管之一。

——他服食过量致死的药物也不是蓝色小药丸,而是类似于“江城基因”今年测试的某种新药。

——至于和死者一起进行卖|淫活动的女人,更加不是所谓的“妓|女”,经过身份证实竟然是江城数一数二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助理!

消息一经播出,其它竞争新闻频道的内部顿时炸成一锅粥,所有主编、副主编以及制片人都疯了

“他妈的,这消息是哪儿来的,为什么被他们抢先了,为什么我们没有?快去跟踪调查啊!废物!”

“等等,这个线人是谁,他一定还有料!快,必须把这个人找出类,给他三倍的钱,我要买断后面所有的东西!”

几乎同一时间,这些竞争新闻频道的主管都在办公室里跳脚,捶胸顿足,而后纷纷派出所有一线采访部队,势要将江城掘地三尺!

而守在电视机和网路面前坐等“陈飞宇事件”的后续报道吃瓜群众们,也都惊呆了,很快就在网上展开自发性的人肉搜索,雪球越滚越大。

……

同一时间,历城,徐家宅邸。

这天晚上,徐烁非常忙。

他在跑步机上折腾了两个小时,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不过他全然不在意跑步机面板上记录的指数,直接把手机架在上面看小视频。

小川黑了心理咨询师协会的内网,直接把会议记录给他扒了过来。

徐烁看着起劲儿,有两段还来回看了好几遍,越看越可乐,还在百忙之中截了图。

直到一条微信插了进来,打断了徐烁的恶趣味。

“老大,线人已经把消息递过去了,我把资料发给你看看。”

很快,微信上又多了一个文档。

徐烁快速扫了一遍,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斜飞入鬓的浓眉皱了皱,很快就拨通对方电话。

“老大。”对面是一个女人疲倦的声音。

徐烁将跑步机切换成走路模式:“力度不够,继续加料。”

女人一怔:“你的意思是……”

徐烁:“who,what,why。”

女人:“明白了。”

通话切断,女人手里掌握的猛料,也悄无声息的通过线人的嘴流了出去。

——who,what,why。

第一,who,死者和生者都是谁。如果只是指向模糊的企业高管和“妓|女”,这样的身份毫无关注点,在媒体眼中就等于路人甲和乙。

但如果是备受市民关注的“江城基因”的高管和某律师事务所的助理,那就不一样了。

第二,what,发生了什么。过量服食药物?什么药?毒品,壮阳药,还是违禁药?

哦,恐怕这些加起来,都比不上一种曾被媒体大肆宣传可以改写人类基因的“良药”吧?

第三,why,这件事为什么发生?为什么是这两个人一起发生的,而不是其他人,以及为什么要服食这种药?

三条重点,前两条会引起广泛讨论,所有关注此事的媒体都会去挖,而广大群众的好奇心甚至比媒体更厉害,他们的人肉能力也相当彪悍,至于第三条,在挖掘的过程中自然会有人去分析证实……

数分钟后,徐烁欣赏完“江城基因”的高管和律师助理的劲爆新闻,这才从跑步机上下来。

他拉掉了身上的背心,在脸上抹了一把。

窗外一声巨响,他侧头一看,电闪雷鸣,暴雨将至。

这时,手机响起。

小川发了一条信息进来,后面还跟了个笑脸表情:“哥,江城变天了。”

徐烁微微勾起唇角:“准备一下,咱们去江城。”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两条平行线正式开始汇聚~

提一下,who,what,why,这三个问题无论是警方查案,律师梳理思路,还是犯罪心理学都会问,动机就藏在这三个问题里。

红包继续~

☆、chapter 7

chapter 7

一夜风急雨促。

翌日,云破日出,历城的天空恢复蔚蓝,那一大块积雨云已经向江城移动。

徐烁起了个大早,洗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就下楼进了厨房重地。

一阵“叮呤咣啷”的巨响之后,一直躲在房间里的王嫂终于忍无可忍,跑出来制止徐烁拆家。

“少爷啊,那个,要不还是我来吧?”

王嫂刚一开口,就被徐烁严肃的脸色吓了一跳。

今天的徐烁有点反常。

那宽厚的背像是一座小山站在案台前,修长的十指被掺了水的面粉纠缠着,身上和脸上也是一块块白,乍一看有点荒诞,可那隐藏在面粉后面的表情,却仿佛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徐烁开口时,声音倒是平静:“这个我以前做过,待会儿就有的吃了。”

王嫂看看那些面粉,看看还没处理过的韭菜和猪肉,又看看徐烁,直到身后响起一声轻咳。

王嫂回头一看,是身着居家服的徐海清。

徐海清扬了扬下巴示意王嫂,王嫂只好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厨房。

徐海清绕进开放式厨房里,不动声色的将韭菜分出来,慢条斯理的摘着。

过了一会儿,徐海清又将肉馅味好,盖上盖,转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倒了两杯,一杯自己喝了一口,另一杯就放在徐烁手边。

“……”

徐烁无声的端起酒杯,一股脑喝了,又继续和面粉搏斗。

徐海清靠着案台,目光从那个被揉的七荤八素的面团上移动到徐烁身上,不由得想起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大侄子的时候。

那是十年前,徐海清在历城的事业刚刚做出点成绩,不过家里除了大哥徐海震之外全都死光了,没有人能跟着她享福,又因为她捞偏门的事,在江城做刑警的徐海震也和她断绝了关系。

徐海震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是:“有生之年,你都不要回来江城,否则犯了事,我一定会亲手抓你。”

徐海清也狠毒的回了一句:“江城的水有多深,你知道,还是小心你自己吧,为人民服务也得有这个命!”

那之后没多久,徐海清就见到了徐烁,是在历城的一个边缘小镇。

徐海清到那里办点事,顺便想买一套房子度假用,那个小镇的风水好,空气好,那里的人都很长寿,老年人都能活过一百岁。

徐海清想着以后金盆洗手,就搬到这里来住。

结果,她巧遇了一个脾气火爆的毛头小子,还因为几句话而杠上了。

那小子口气很冲,眉毛竖着,眼睛瞪着,一身的皮肤晒得黝黑,浑身蛮劲儿,身上的戾气比混道上的还重,一看就是不是小镇上的人。

最主要的是,那小子很像徐海震年轻时候。

徐海清从本能升起莫名其妙的亲切和厌恶,十分矛盾,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那小子被她的几个手下打趴在地上之后,她竟然还蹲下去,递给他一块手绢。

那小子接过来,在脸上糊了一把。

徐海清问他是哪里人,家里人呢,怎么放他一个人在这镇上逞凶,那小子很快就顶了回来,说关她屁事。

徐海清又问他,敢这么和她说话,不怕被打死?

那小子说,反正老子快死了,怕who啊?

徐海清觉得他很有趣,也很好奇,便当场和他聊了起来,一问之下,才知道那小子来自江城,刚被检查出肺癌,情况十分严重,几乎已经到了不做手术不化疗连三个月都活不过的地步了。

那小子当时就被他老爸架着去了医院,还安排了几天后的手术,他害怕极了,连夜就从窗户跳了出去,穿着病号服跑路,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借了点钱跑到历城来。

听说这里有个镇人人都很长寿,空气好水好,他往这个犄角旮旯一猫就是三个月,到现在也没死,呼吸顺畅,还能和人干架。

那小子说,准是医院那边的检查出了问题,艹,还好跑得快,不然就要挨刀子了,还要做什么狗屁化疗,傻逼!等他回去一定要干翻那些庸医!

他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脏话,连徐海清在道上混久了都听的逆耳,当场就想走人。

直到临走前,徐海清随口一问:“对了,你叫什么?”

那小子就盘腿坐在地上,身上还挂着彩:“还想约架?好,你记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徐名烁!”

徐海清差点被他从武侠小说里学会的大言不惭呛着,脑子里也仿佛发出“嗡”的一声,有根筋断了。

徐海清问:“哪个徐,哪个烁?”

“双人徐,火乐烁。”

“……”

这之后就是一场别扭至极的姑侄相认,两人都非常不情愿。

徐海清也找人去江城打听过情况,得知当时徐海震早就有了徐烁的消息,但他手里刚好有个大案子走不开,再一看徐烁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不过就是认怂猫起来了,也不再坚持把他绑回来做手术。

徐海震在历城的朋友也经常带消息回来,说徐烁能蹦能跳,能打能闹,哪儿像是有病的样儿,而且个头蹿了一大截,人也晒黑了,壮实了,肯定是医院那边误诊。

徐海震跑了几趟医院,医院也做过检查,都说报告没拿错,但他们又说,像是徐烁这个年纪,恢复能力是惊人的,兴许在空气清新的地方,放下心理负担养一养,还真的会有奇迹出现。

徐海震觉得这事儿特么扯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帮徐烁办了一年的休学手续,同一时间徐烁也一脸莫名其妙的被徐海清逼着读了几个月的书。

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之前。

徐烁看完了徐海清运过来的所有书,做完了所有习题,人也捂白了一圈,准备回江城参加考试。

可就在回江城的前一天,他差点把厨房给炸掉。

徐海清急忙奔过去一看,徐烁正在和面粉做搏斗,说要在临走前给她做一顿韭菜猪肉馅饼,是他老爸徐海震说的,他姑姑小时候最爱吃大哥做的这口。

徐海清抬手胡撸了徐烁一把,让徐烁站到一边,看着她做,等学会了再回江城做给他爸看,吓死他!

这话说完,两人都乐了。

谁知,徐烁回到江城后再见到徐海震时,徐海震已经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

一晃,十年过去了。

十年后的今天,徐烁又差点炸掉厨房。

徐海清知道,这孩子是留不住了。

姑侄俩合力完成了一大锅韭菜猪肉馅饼,坐在餐桌前,喝着小酒,吃的死撑。

徐海清瞅着一桌的残羹剩饭,突然问道:“我听说,你在江城那边租了一套办公室。”

徐烁给徐海清满上酒,微微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徐海清白了徐烁一眼,有些无奈,有些无力。

现在的徐烁已经不是十六岁时那个傻逼愣头青了,他的体魄原本就不错,智商也高,只是当年太年轻,不会运用,到现在十年过去了,不仅火候儿够了,而且越发深沉复杂,有时候连徐海清都猜不透,在这副似笑非笑的面容下藏着多少弯弯绕绕。就像一坛好酒,刚酿出来不成事,非得埋在地下十年才见香醇。

徐海清叹道:“你当年没有考警校,我还觉得惋惜,有点对不起你爸。”

徐烁挑了挑眉:“我要是考了警校,姑姑你怎么办?”

“我?”

“我可不想靠抓自己的亲姑姑立功升职。”徐烁的笑容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戏谑,“还是当律师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管您有多黑,我都能说成白的。”

徐海清当即赏给他一个白眼:“你姑我早就是守法公民了!我现在只做善事,回馈社会,服务有需要的人!”

“是的是的,我就是开个玩笑。”

徐海清:“……”

隔了半晌,徐海清决定还是言归正传,明知道这小子是故意开玩笑转移视听,跟她耍太极,就不能随便上当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回去,我也拦不住你,我这里能帮的尽量帮。”

徐烁倒是很平淡:“姑姑打算怎么帮?是这里能用的人都拉过去组个新帮会,挑了那边的几股势力,还是趁机把你名下的钱都过户给我,投到江城富人区那个大窟窿里,看看能听见几个响?”

徐海清:“嘿!你这个小王八蛋,又拿我开涮是吧?”

徐烁笑容渐敛:“行了姑姑,我什么都不需要,强龙难压地头蛇,江城不是你的地界,带再多的人和钱过去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放心,我自有我的办法,能靠智取的绝不会浪费力气。”

到此,徐海清也知道多说无用。

她叹了口气,忽然冒出这样一句:“你爸的案子都过了十年了——为什么你会选择现在回去,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

徐烁垂下眼皮:“姑姑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徐海清:“我不明白,一个主管试药试死了的新闻,能帮到你什么?这案子怎么会和十年前你爸的事扯上关系?”

徐烁:“有关系的不是这次的事件,它只是整个关系链的一角,我要切断的是整条关系链。而在那之前我需要找到一个引子,让他们牵一发动全身。”

徐海清一怔:“……”

“现在,我已经找到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到现在一直是肥章,这两章要缓和一下速度了,不然我会被掏空!

努力为男女主“激烈”的第一次碰面挖坑铺垫中~

红包继续啊

☆、chapter 8

chapter 8

江城,暴雨将至。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天气预报提醒市民做好防汛措施。

顾瑶看完一早的时事新闻,心里一咯噔,第一时间给祝盛西拨了个电话。

只是电话刚接通,她就挂断了。

这个时间,“江城基因”里一定天翻地覆,有主管和律师助理一起试药试死了,外界早就传的风言风语,说“江城基因”研究的不是治人救命改写基因的良药,而是□□和毒品,这个时候身为总经理的祝盛西一定责无旁贷,哪还有时间接电话?

思及此,顾瑶又改成微信。

然而一句话还没打完,祝盛西就把电话打回来了。

顾瑶是秒接的:“喂,你怎么样?”

祝盛西的声音透着疲倦,隐约还有点沙哑:“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顾瑶心里一软:“还是要注意休息,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处理的好的,一步一步来。”

祝盛西笑了:“好。”

沉淀一秒,顾瑶又问:“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公关部和法务部已经在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