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1)

严清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耿一淮来车上的原因。

他整株花都懵了, 头顶冒出了这段时间不常出现的枝桠。

枝桠已经变得比以前的小嫩芽大多了, 花苞都多了一朵,好几朵碰撞在一起, 摇摇晃晃的。

“我、我我……”

“他们说我小白脸的时候, 你是不是还挺高兴的?”耿先生处理完了一切外人, 这才开始秋后算账。

严清彻底不说话了。

他……嗯……他好像确实有点好笑, 所以没有否认?

“不准……”耿先生抱着他, “不准再说孩子不是我们的这种话。”

“诶?可是……我们不是要等元玉前辈来印证吗?”

耿一淮看了他好半晌,车内一片安静中,直接咬上了他的耳朵。

这一咬像是触及了什么开关一般,耿一淮眼底微微发红了起来, 他眸光一动,竟是咬得更用力了一些, 松口之前还用牙齿轻轻磨了磨。

严清猛地往后一退, 这人却用力把他拉了回来,不由分说就从他的耳朵下方啃了起来。

不比平日里的温柔, 动作甚至有些强硬。

严清察觉到今天他家耿先生有些许不对。

或许是耿一淮控制的太好, 或许是耿一淮方才在车外仍然温柔得无懈可击, 又或许是平日里耿一淮都是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以至于和耿一淮朝夕相处的严清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甚至在刚刚,杀鸡儆猴处理谣言的时候,他的耿先生游刃有余,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严清甚至都快忘了,他曾经见到过耿一淮失控。

陶宁和他说过, 耿一淮很多年前黑妖动乱受过伤,如果杀戮太多,戾气太重,甚至会有短时间的甚至混乱或者心性受到影响。

前两天洞口大乱,耿一淮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血气。

当时严清正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鼓捣着编剧的活,听见脚步声,他往门口看去:“回来了?辛不辛苦呀?”

耿一淮轻笑道:“还行。”

严清起身就要抱过去。

耿一淮退后一步:“我先洗一下,有点血腥味。”

小花妖笑了笑,嘴角的虎牙半露不露,他直接抱了上去,沾染上耿一淮的气息:“那、那一起洗?我现在也有血腥味啦!”

他家耿先生带着笑意亲了他一口。

当时的耿一淮看上去和平常的耿一淮没有什么不同。

严清回想耿一淮回来之后的举动,根本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如果不是现在……

他恍惚间,耿一淮已经完全压在了他的身上。

严清浑身通红,他看着耿一淮,眼睛一眨一眨,睫毛微颤,眼尾勾出三分纯然。

他说:“这么在乎孩子吗?”

话落,抱着他的男人抬眸望向他,一向清冷的眸子里居然带上了些不可自抑的委屈。

“我只在乎你……”他听见耿一淮轻声说,“可你只在乎孩子……”

这近乎示弱的话语破天荒的从耿一淮的口里出来,严清猛然一颤。

他怔然地望着终于展现出些许脆弱的耿一淮,片刻后,他抬起头,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上对方的额头。

他明白了。

他一直执着于弄清楚孩子的问题,不想伤害到孩子,却伤害到了他家耿先生。

他家耿先生无亲无故了这么多年,其实才是最美安全感的那一个。

他一直坚持孩子的时候,耿一淮是不是胡思乱想了好多次呢?

只是耿一淮强大惯了,什么都隐瞒在表面的波澜不惊下,将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压在心底,只把最好的性格和情绪捧到他的面前。

耿一淮从来都不在乎孩子的血脉。

他在乎的只是他的态度。

他低声说:“好,我不说了……”孩子是谁的都好,左右面前的人,是他的耿先生。

他抱住了耿一淮。

是他的错。

居然都没有发现耿一淮回来之后情绪就不对了。

陶宁分明和他说了的,可他和陶宁都没有察觉。

耿一淮的动作顿了一下:“不准说了……”

“嗯,不说了……”

男人直接咬住了他的唇,堵住他剩下的所有话。

耿一淮给了两张名片,牵着严清就走,走了当天还没有回来。

而那几个演员的事情立刻传了出去,剧组的工作人员办事效率极高,当场就开始处理起换演员这件事。

吴导差点撂挑子不干了——这演员一换,所有相关的内容全都要重拍,选人也是一个问题。

可是金主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什么好挣扎的。

然而、但是……严清居然不见了。

那几个演员已经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从头到尾失魂落魄的,什么都不敢说,剧组的其他人还不知道耿先生就是那个说一不二的金主爸爸,只知道他们的跟组编剧带着助理突然翘班了。

换演员这么大的事情,严清不也得看一眼吗?

吴意恨恨拍桌:“人呢?人呢!??”

人已经没力气动了。

严清和耿一淮还依偎在车后座上。

耿先生的豪车里头并不小,但是挤下两个男人躺在后座还是不容易。严清喘着气,想变回本体,这样待着舒服点。

可耿一淮立刻拦住了他:“不用。”

“挤呀。”

“抱着,感觉你在。”

严清怔了怔,红着脸往耿一淮怀里钻得更厉害了些:“那、那就不变。”

啊!

他家耿先生破天荒展露出没有安全感的性子来……好让人招架不住。

片刻,耿一淮轻轻蹭着他的嘴角,低声说:“抱歉,我刚才没控制好情绪。”

“没什么,孩子今天好乖,我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嗯,刚才……挺舒服的,”严清要说不下去了,赶快换了个话题,“……是我看到你昏迷那次一样的旧伤吗?”

“对,老毛病了,没关系。我会控制住。”

严清脱口而出就反问道:“为什么要控制?”

回应他的是耿一淮一瞬间怔然的表情。

这表情转瞬即逝,严清再看去,便再也找不到痕迹了。

严清扁了扁嘴。

他浑身都累的厉害,全然不想动弹,此刻却卯足了劲,挣扎着爬起来坐好。

耿一淮因为他的动作也不得不在他身边坐起。

“怎么了?”他家耿先生问他。

“这不公平!”小花妖鼓了鼓腮帮子。

“嗯?”

“你和我说的,什么事情都瞒着,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这是见外的想法。”

耿一淮一愣。

严清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这难道不是对我们两个人的要求吗?我做到了,你没做到。”

此时,车外走过好几个人,谈话的声音穿过车窗。

车里还飘着些许非同寻常的气味,幸亏了车窗是单向的,外头瞧不见里面,可严清看去,那几人就这样明晃晃地走过,他总担心有人会突然往车窗里看一眼。

他衣服都还没完全穿好。

路过的人说:“……小严老师呢?也跟着耿总回家了?”

“应该吧。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说不定人家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也是……”

人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要紧的事……

这算哪门子要紧的事!

严清撇了撇嘴,看在耿一淮失控的时候感受非同一般的份上,只是轻声地“哼”了一下。

男人润着磁性的嗓音骤然响起:“好。”

“啊?”

“我说,不控制,好。”

下一刻,耿先生再度覆上身躯。

严清还未开口,双唇便被对方的双唇堵了个严严实实。

“唔……嗯嗯……唔……”

不是说这种不控制啊!!!

当晚,陶宁优雅而温和地在一楼弹奏着钢琴,骤然听见楼上传来一阵极大的关门声。

随后耿一淮便一脸无奈地走下了楼。

“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耿一淮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严清不让我进去。”

严清让他做自己,什么都要表现出来。

他照做了。

然后……白天在车里似乎有点做过火了……

陶宁揶揄道:“哟,不让进去,这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耿一淮不理他了。

陶宁习惯了,继续弹着他的钢琴,嘴里居然还能一心两用絮絮叨叨地伴随着琴声说:“哎我又定了一个演奏会,而且地点还不在杨城。到时候出门一趟你和严清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让我一个长辈操心——”

“闭嘴。”

陶宁紧紧抿住嘴巴,秒怂。

耿一淮听着悠扬的琴声,想着等小家伙消点火再上去哄人,不然恐怕只会越哄越气。

他拿起报纸,刚看了一会,本该在妖族管理处和长老们一起处理黑妖事宜的李穆山星夜赶来。

李穆山显然是用了妖力迅速赶来的,身上还披着些许深夜的湿气。

“先生。”

“怎么?”耿一淮微微坐直。

前两天黑妖暴动后续还带来了很多短时间处理不完的影响,李穆山这段时间都被耿一淮安排在妖族管理处那边善后。

此刻突然赶来,只有可能是黑妖又出了什么问题。

“先生放心,不是出事了,”李穆山将手里的公文包放下,动作麻利地拿出一个电脑和一个优盘,“是好消息。这次黑妖暴动,我们处理的时候活捉了一个活口,而且这个活口很特殊。”

陶宁按下琴键的手一顿:“黑妖的活口还能有特殊的?”

黑妖大半部分都失去了应有的天性,大多残暴凶狠,毫无良心,更不害怕面对死亡,严刑逼供都问不出什么。

李穆山已经将优盘插进了电脑,打开一个视频,口中说着:“对,这个黑妖本体是蚯蚓。我和几位长老们把它看成了一段一段又一段一段……数不清看成多少份了,总算砍出了一份不那么嘴硬的。”

“那一段甚至没有被黑妖的黑气感染太深,我们试了点花样,它临死前说了几句话。不过这个蚯蚓脑子已经有点不正常了,说话颠三倒四的。”

李穆山按下了播放的按钮。

陶宁瞬间跑到了电脑跟前,和耿一淮一起看着。

视频里的不知道第几份被切出来的蚯蚓黑妖蠕动着身体,气息奄奄,话语断断续续,语气像是有着不低的怨怼。

“……我们……早就知道了那个花妖可以开启封印的……本来几百年前、前就可以……”

“都是它!!它为什……不动手!”

“它……在外面……不考虑我们了……它不动手!”

“它为什么不动手……本来……几百……就可以出来……”

“没关系,没有它……我们也……有办法……”

蚯蚓的声音停下了。

随后是李穆山的声音:“它是谁?”

“……阿落……”

蚯蚓黑妖彻底断气了。

几百年前就能利用严清打开封印,却因为一个外面的“它”不动手,从而空空等待了几百年。

几百年后里头的黑妖终于等待不住,再次尝试出手。

“它”是阿落。

“阿落……”陶宁将这两个读音重复了一遍,“阿落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掉落三十个红包~

感谢在2019-12-15 08:50:22~2019-12-15 20:5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40685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橙橙橙 10瓶;飞天少女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