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1)

盛思夏欣喜地接过那项皇冠, 左看右看。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无法言喻。

皇冠是花瓣型的,精致的花边那由两边延伸到中间,那枚贝壳大小的蓝钻镶嵌在皇冠顶端, 令人见之忘俗。

“可是,”盛思夏还是不懂, “这颗蓝钻你不是送人了吗?”

傅亦琛不禁蹙眉,“我送谁了?”

盛思夏摇摇头, “我哪知道, 那天听见你讲电话,你说要赶在那人生日前送过去的。”

就在clint回来的那天。

盛思夏扁着嘴,明明皇冠就在她手捧着, 却不知在生什么气, 小腿一翘一翘的, 若无其事地踢在傅亦琛腿上。

接着, 她的头发就被揉乱了, 脚踝也被捉住。

傅亦琛笑着,“那是送给我母亲的,是其他宝石,不是这枚。”

竟然是这样?

盛思夏当时听到那通电话, 也没听到前因后果,只那寥寥几句,她就断定傅亦琛要把本来送给她的礼物送给别人。

还生了好久的气。

“我以为……”她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像样的话。

又冤枉他了。

就因为这个误会,盛思夏自觉对傅亦琛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那时候生气,故意不接他电话,不回消息,连朋友圈都要屏蔽。

现在想想,之所以有底气这么任性,无非是仗着傅亦琛宠爱自己罢了。

真相就在她面前,是她自己蒙住眼不去看罢了。

“以为什么?说下去啊。”傅亦琛看出盛思夏羞愧,故意使坏,凑近她身边,手指若有若无地刮着她的耳垂,直到染上一层粉色。

盛思夏垂着头,眼睫毛都耷拉着,小声地说:“我以为你喜欢别人,还把我不要的东西送给别人。”

“现在呢?”他有些强势,进一步逼问。

盛思夏搂住傅亦琛的脖子,脸埋在他温热宽厚的胸膛之上,撒娇一般蹭着,“你只喜欢我,皇冠是我的,蓝钻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话音刚落,她感觉到自己靠着的身体震了震。

傅亦琛更用力地将盛思夏按在怀中,轻轻抚着她一头柔顺的毛发,手指划到她纤细的后颈,不重不轻地捏着,像是主人在教训不听话的奶猫,只要捏住这块皮,再不听话的猫都会乖巧下来。

盛思夏果然乖乖的,真像只被养刁了的猫,越发会撒娇,在他怀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闹,说正事呢。”傅亦琛脸绷着,看上去严肃极了,可耳根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哼,假正经,明明都有反应了。

盛思夏悄悄低头望了一眼,心如擂鼓。

不是第一次看了,那天,傅亦琛还带着她的手摸上去过。

可每一次,她仍然胆怯,还有越来越盛的好奇心。

如果捏一下,像捏耳朵那样,傅亦琛会怎么样呢?

他会生气吧?

可是,傅亦琛那么宠她,就算生气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盛思夏这样想着,爪子跃跃欲试地,沿着他的衣襟往下划,刚落在冰冷的皮带上,就被捉住。

傅亦琛警告地瞥着她,“不要找死。”

她“哦”了一声,回瞪他一眼。

真没意思。

盛思夏想起来,他刚才说有正事?

她轻轻踢了他一脚,“你要跟我说什么?”

傅亦琛皱了皱眉,没去管盛思夏不安分的脚,他又一次感觉到难以启齿。

“快说呀,不然我去洗澡了。”

说着,盛思夏往旁边挪了挪,准备要跳下来。

傅亦琛挡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形几乎将盛思夏拢在阴影中,她缩了缩脖子。

“圣诞陪我去瑞士,”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好吗?”

这件事啊。

盛思夏说:“跟你说过我有事情啊,都答应许茵茵了。”

“她缺的只是一个配角演员,这件事好办,我找一个替上就行。”

“可许茵茵找的是我!”

“我找的演员一定比你演技好。”傅亦琛说得毫不留情。

盛思夏瞪着眼睛,“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

傅亦琛笑了笑,“你高二那年,我可是看过你的表演,真是过目难忘。”

盛思夏微微张开嘴,感到十分难为情。

那一次学校元旦汇演,班级准备的节目是一出舞台剧,盛思夏扮演剧中的女主角蕾拉公主,她还特意把傅亦琛喊来看。

还记得那次演出结束后,傅亦琛带她去餐厅吃夜宵。

盛思夏兴致勃勃地问他感觉如何。

“还好,”傅亦琛顿了很久,才问,“你以后打算做演员吗?”

“当然不,我以后要当包租婆,在家躺着数钱,演员那么辛苦,我才不要做。”盛思夏这样回答。

傅亦琛松了口气。

她当时只顾着吃,并没有在意他的举动。

没想到,傅亦琛居然这么评价她的演技。

想起那时的对话,盛思夏脸都涨红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人未免太可恶,讲话这么难听,还敢对着她笑,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单身行为而不自知。

盛思夏冷哼一声,不屑地说:“知道为什么你单身三十多年吗?”

“知道,因为你一跑就是五年,现在还不肯答应我。”傅亦琛执起盛思夏的手,轻轻吻着。

“我没有不答应……”盛思夏扭捏着,避开他的眼神。

“嗯?”

“我是说!”她忽然抬头,音量都拔高几度,眼里泛着水光,“我要是不答应你,才不会让你亲,让你碰!你以为我那么随便吗?”

傅亦琛眼底浮现笑意,“那就是答应陪我去瑞士了?”

他的目光那么温柔,像辽阔深邃的大海那样将盛思夏全部包容,令她无法说不。

盛思夏气焰全消,瓮声瓮气地问:“你家人都在吗?”

傅亦琛回答:“我母亲吴绘君和她家人,还有我外公外婆。”

“这么多人啊?”盛思夏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

她虽然没接触过傅亦琛的母亲,可都说儿子随妈,能培养出傅亦琛这样坚韧冷清性格的女人,想必也相当厉害。

“带你去见见他们,你要是不习惯,我们吃完饭就住酒店。”

傅亦琛这么好声好气地同她商量,倒是叫盛思夏不好意思。

她想起来,又问:“那我是什么身份?”

朋友?不懂事的小家伙?还是……

半晌,盛思夏听见他低沉的笑声,接着,他将皇冠放到一边的绒布上,轻柔地握住她的手,目光如平时一样沉稳,指尖微微的颤抖,却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

“未婚妻,可以吗?”

“什么?”盛思夏以为自己听错。

傅亦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目光微微窘迫,却十分真挚,“如果我现在向你求婚,你觉得突兀吗?”

夜晚如斯安静,他一字一句,无从躲避,悉数钻进她耳朵里。

不对不对。

这顺序不对。

盛思夏慌张地开口:“可我们今天才……是不是太快了点?”

她的手被攥紧。

听见傅亦琛说:“我们认识了八年多,我喜欢你,想要你,哪里快了?”

说着,他语气稍变,带着点试探,“除非——你不想要我?”

这句话,实在是戳中她的心窝,盛思夏不曾考虑,她急急忙忙捂住他的嘴,“你乱说,谁说我不想要你!”

傅亦琛只露出一双眼睛,满是笑意,和浓得散不开的深情。

这就对了。

只要盛思夏和他心意一致,时间算什么问题?事实上,不要说早,他只嫌自己等得太久。

他拉下盛思夏的手,取出那项珠光璀璨的皇冠,屈膝单膝跪下,像最谦卑的骑士,宣誓要忠诚于他的公主。

皇冠上琳琅满目的钻石,真快要闪花盛思夏眼睛,这样的情景,让她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这是真的吗?

曾经那个想做又不敢做的梦,要成真了,她反而近乡情怯,迟迟不敢触摸。

潜意识里,她还是不够有安全感。

怕像不欢而散那次一样,一碰,傅亦琛就醒了,梦也分崩离析。

“傅亦琛……”盛思夏只是念着他的名字,就觉得心里安定许多。

“我在。”他说。

“现在你在,以后呢?”

“我一直都在。”

盛思夏:“我要是赶你走呢?”

“五年了,我还是找到你,你赶得走我吗?”

她好想笑,又嗔怪地瞪他一眼,“你无赖。”

傅亦琛无所谓地耸耸肩,“从你闯进我家那天起,就该做好准备了。”

盛思夏低下头,笑得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傅亦琛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皇冠。

灯光下,他眼神热烈,瞳孔里倒映出盛思夏羞怯夺目的美,一切都美好得不像真的,却又无比真实。

盛思夏用手扶着皇冠,怕它掉下来,毕竟这太贵重了,还是失而复得的珍贵之物。

她跳下桌子,顽皮地踩在傅亦琛的皮鞋上,双足洁白娇小,重量很轻,傅亦琛握住她的腰,防止她突然摔倒。

“傅亦琛,跳舞吧!”她突然玩心大起,就这样踩在傅亦琛鞋子上,让他带着自己在书房里四处转动。

真像是在跳舞。

明明没有音乐,却感到轻飘飘的,像是喝了酒一样,没有实感,整颗心都飞扬起来,她不敢相信,自己这是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吗?

“第一次见到有人求婚用皇冠的,投机取巧。”盛思夏故意抱怨,却快乐地弯起嘴角。

其实她喜欢得不得了,没有什么比这份礼物更好,没有谁能比傅亦琛更棒。

傅亦琛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戒指我会补上。”

他带着盛思夏旋转到落地窗边,冬天的夜晚没有星星,即便站在足以眺望城市的高层,也只能看见灰蒙蒙的天空。

这个城市还是这样,雾霾、污染,看不见星星的夜晚,谈何浪漫。

可是,今天晚上,一切都不一样。

皇冠上的钻石映在玻璃窗上,晃一眼看过去,星星都落在她的眼睛里。

怀中的盛思夏忽然发出一声惊呼:“你看!下雪了!”

还真是。

雪花细小,不紧不慢地从空中落下,并不急于完成这一场降落,也好让人捕捉到。

“嗯,下雪了,喜欢吗?”

盛思夏几乎要跳起来:“喜欢!”

“瑞士的雪更美,你一定会喜欢。”傅亦琛轻轻吻住她,从发间到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瓣上。

终于,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