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1)

进门, 换鞋,傅亦琛将买来的饮料和雪糕放到冷冻室里。

他来到二楼,并不清楚哪一间是盛思夏的房间, 但走廊右边一扇紧闭的门,大概就是这里。

他先轻轻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犹豫再三, 才推门进去。

房间亮着灯, 开门的瞬间,先闻到一阵香气,说不上是什么味道, 像是香水混合了洗发露, 柔和清甜。

房间不大, 被各种物品堆得满满当当, 书桌上七零八落堆着小说和文件, 笔记本没合上,椅子边搭着衣服。

怎么说呢……比他想象中的情形要好一些。

从前盛思夏去他那里,不知道是哪学来的毛病,总喜欢坐在地毯上, 写作业也不能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上,哪怕傅亦琛把书房都让给她。

每次离开,总是丢三落四,傅亦琛知道,她并不是很细心的人。

房间里开着暖气, 盛思夏蜷缩在床上,睡得太热,被子盖不严实,手臂小腿都露在外面,睡相很不规矩。

傅亦琛将暖气调低,轻轻地帮她盖好,手脚都放进去。

她睡得相当沉,对外界接触都没什么反应,所以刚才秦锐在楼下给她打电话,才会一个都没接到。

想到那个叫秦锐的男人,傅亦琛面色冷淡,走到桌边,翻看那本漫画。

是刚才秦锐请他还给盛思夏的。

随手翻了几页,只是一本普通的漫画书,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将漫画放回原处。

盛思夏睡得香甜,眉头舒展,看样子没有刚才那么难受,没必要特意把她叫起来吃东西,不如让她多睡一会儿。

傅亦琛无事可做,索性帮她收拾房间。

床头柜上放着零食,地上放着几只快递箱,就在他腿边,影响行动。

他脱下西装,搁到床上,动作放得很轻,将地上的杂物搬出去,笔记本合拢,文件和书籍按照顺序摆放整齐,开封的零食直接扔进垃圾桶。

其他都收拾得差不多,只有椅子上堆叠的衣物,黑色的内衣挂在上面,他无处下手。

傅亦琛注意到,书桌右边第二个抽屉被拉开,他送的那件礼物放在里面,看样子没有拆开过。

盛思夏轻哼一声,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却被光线刺得皱起眉头。

要帮她关灯,开关按键在房门口,傅亦琛抬腿欲走,衬衫一角却被盛思夏拽住。

回过头看,她已经醒了,睁着漆黑明亮的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她的声音有些哑,带着鼻音。

傅亦琛说,“没一会儿。”

盛思夏收回手,撑着手臂打算坐起来,却被傅亦琛按住肩膀,“你先躺着,嘴张开,我看看血止住没有。”

许是因为刚睡醒,她有点迷迷瞪瞪,意识还不清醒,她听话地张开嘴,像是小时候感冒去看医生,要给医生检查。

只是,傅亦琛的动作,比医生还要温柔许多。

正对着头顶光源,傅亦琛清楚地看见,她嘴里的创口处已经差不多止血,黑色的线让柔软的伤口看上去有些狰狞。

“做手术是谁陪你去的?”松开她的下巴,傅亦琛问。

盛思夏回答,“没谁陪,一个人去的。”

看她无所谓的眼神,好像也不觉得难过,反而还挺得意的。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什么时候拆线?”

盛思夏想了想,说,“我记得是一周以后吧。”

她刚睡醒的样子实在太乖,将被子拉到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还在担心,脸肿的样子太难看,不想让人看见。

“雪糕呢?买到没有?”盛思夏一本正经地说,“我感觉,嘴里还在流血。”

“我刚才看过,没流血了,你只是想吃雪糕而已。”

盛思夏摸摸自己的脸,“我不想让你白跑一趟。”

这是实话,其次,才是因为嘴馋。

傅亦琛下楼,将买来的雪糕拿上来,就让她在床上坐着吃。

她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如果想要拿下来,得先将那件内衣取下,傅亦琛索性将自己的西装为她披上。

水蜜桃味,是她喜欢的味道,在暖气房里吃雪糕,堪比盛暑天吹着冷气吃火锅,真是无上的享受。

小口小口地咬着,将雪糕块抵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处,有一种肆意的舒适感。

只不过,盛思夏才吃了几口,却发现傅亦琛一直在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傅亦琛靠着窗户,对她说,“刚才在楼下遇见你的朋友。”

她吃着雪糕,不清不楚地问,“谁?”

“秦锐。”

“咳……”盛思夏差点呛到,掩嘴咳嗽。

秦锐来干什么?

她忽然想到,自己和秦锐提过今天要去看牙,看一眼手机,果然看见几通未接来电,还有他发来的微信消息。

“他给我一本漫画书,让我还给你,”傅亦琛说,“我放你桌上了,待会儿自己找。”

桌上?

盛思夏望过去,忽然发觉哪里不对劲,她睡个觉的功夫,房间怎么变得这么整洁了?

陈妈请假不在的日子里,没人进来给盛思夏收拾房间,她习惯了随手乱扔,乱糟糟的,也填补了房间的冷清,反正她看得顺眼就行。

盛思夏觉得,他这个人,肯定是有点洁癖的。

他的卧室,也是这么不接地气。

想到那本漫画,盛思夏反应过来,是她借给秦锐的那本,那张照片,他会不会也一起还回来了?

“只有漫画书吗?”她小心地向傅亦琛确认。

不希望他看到,被她收藏多年的照片,何况上回,她已经骗他说是扔掉了。

傅亦琛点头,“只有漫画书,难道你还借了他别的东西?”

“算是吧。”

她眼中有失落,这让傅亦琛很在意,他问,“这个秦锐,是你男朋友吗?”

先是一愣,盛思夏想了想,谨慎地回答:“还不是。”

她这样说,绝不是故意刺激傅亦琛,只是当前暂时还不能定义和秦锐的关系。

即便恋爱经验为零,盛思夏也不是对此毫无认知,以她现在和秦锐的联系频率之高,要说只是普通朋友,未免也太绿茶。

若说完全没有好感,也不会答应先前的约会,更不能允许,他一步步渗透进她的生活里。

无可否认,秦锐无论从外形,还是性格,都无可挑剔,他还很细心,能够记住她随口说过的香水名字。

那天在警局做笔录时,他看见盛思夏填写的出生日期,记住她的生日,默默地送来礼物。

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完美的男友人选。

即便姚佳婷每次都开玩笑,说秦锐是高段位渣男,还是怂恿她和秦锐试一试。

“人生若不遇渣男,谈遍恋爱也枉然”、“如果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比他更渣?”

以上名言,出自情感专家姚老师。

拿不准和秦锐以后是什么关系,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傅亦琛从床边,踱到她床前,声音低沉,“你喜欢他?”

盛思夏微微怔住,第一反应是要否认,却又想到,她曾那么卑微地向他表露过亲近之意,或许让他知道,她已经放弃,才能让他们的关系回到原点。

那个无限接近友谊的原点。

“或许吧,”她避开傅亦琛的目光,“不过,秦锐没有跟我表白,也许他并不喜欢我。”

傅亦琛有些迟疑,还是不忍心看盛思夏失落的样子。

“他很喜欢你。”他说。

“你怎么知道?”

他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因为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喜欢什么。”

字字都是中文,但合在一起,她听不太懂。

盛思夏对他,仍怀有敬而远之的心情,不敢太过靠近,也不愿去深究他的意思。

雪糕吃完,她将木棍扔进垃圾桶里,时间不早了,傅亦琛准备离开。

盛思夏将西装还给他,起身下床,打算送他到门口,却被傅亦琛按住。

“你休息吧,我自己出去,”他声音温柔,“嘴巴还疼不疼?”

他低沉的声音,提醒着盛思夏,他们正单独待在她的卧室里,这里充满了她的气息,仿佛被人入侵最私密的领地。

这想法让她脸红。

傅亦琛没有察觉她的想法,动作自然地穿上西装,对着她的床头镜调整领带。

她摇摇头,“还好。”

他不放心地交待她,“晚上如果再出血,一定给我打电话,我手机就放枕头边,知道了吗?”

盛思夏不说话。

“我相信,你不会因为跟我赌气,不顾自己安危吧?”

她忍不住说,“可是我跟你已经……”

“绝交了对不对?”他眼梢向上,带着嘲意,“我记得我没答应你吧,那份礼物,你大可以放在抽屉里,拆不拆,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只送一件礼物,想要别的明年再说。”

嗯?怎么还有明年?

这时候,她更加肯定,傅亦琛越来越多表现出来强势的一面,不是她的错觉。

她疑惑着,目送傅亦琛走到门口,他又停住,问她,“上回你说要搬走,是怎么回事?”

不能把小姨谈恋爱的事扯进来,她随口说,“想住得离公司近一些,不想早起。”

傅亦琛了解地点点头,“我帮你留意。”

来不及拒绝,他已经离开。

第二天起床,盛思夏感觉牙齿好了很多,没想到昨晚睡得那么好,也没机会打扰傅亦琛。

她洗漱完,穿衣打扮好,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没吃的粥,热到微温,当做早餐。

去公司的路上,她翻看手机,先回复了秦锐的消息,再回到傅亦琛的对话框,他问她今天早上情况怎样。

她简短回复:已经没事了。

来到公司,万幸没有迟到,她第一时间来到老周的办公室,敲敲门,向他销假。

“来得正好,”老周招手让她进去,将一个文件袋交给她,“把这个拿着,傅亦琛的专访任务交给你了。”

“这是什么?”不对,她问的不应该是,这个任务凭什么就交给她了?

“我之前整理的采访提纲,”老周忽然讳莫如深地微笑,“不过,你大概也不需要这个,凭你对他的了解来吧,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盛思夏一头雾水。

在她的追问下,老周才解释说,昨天下午的采访只进行了三分之一,傅亦琛临时有事,只说下次再约。

昨天盛思夏请假不在,傅亦琛秘书又开始打官腔,总之,就是不能确定时间。

老周是个人精,大致看出些门道,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傅亦琛的专访都少之又少,这个烫手山芋,他得赶紧转手。

没人比盛思夏更合适。

尽管他暂时没看出,这个小实习生和乾宇集团总裁到底是什么关系,在传媒界多年,他未曾听说傅亦琛有女友的传闻。

不该问的,他不多问,东西交给她,还客客气气地开门送她出去。

盛思夏皱眉盯着文件发呆,正在犯愁,手机进来一条短信:盛小姐您好,我是傅总的秘书姚展,已帮您看好一套西京路的公寓,下班后我在御典传媒楼下接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特殊情况,更得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