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天子求而不得(30)(1/1)

夏家的祭坛很少开启, 在夏朗的记忆中只开过三次,都是盛世大捷,开坛向祖宗告慰。

没有想到,这次开启居然会是这样的原因。

“影夜, ”夏朗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才十六岁的年纪,两鬓却已经出现了些许银色:“朕会不会成为千古罪人?”

影夜默默的立在一边, 他本来想出声安慰夏朗,但是对于这件事上,他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从一开始影夜告诉夏朗这件事的时候,夏朗都几乎是一种消极的, 认命的态度, 他不是没有能力可以一搏,即使是到今天,朝廷里面属于皇权的声音也并没有完全消失, 但是夏朗几乎却像是完全放弃抵抗一样, 把这个位置给了沈寒之。

“你们肯定都很好奇,”夏朗一身黑色的隆重朝服,深沉的颜色掩盖住了他身上的几分病气, 但是却越发显得他的脸色苍白:“朕为什么要把这个位置轻易让出去。”

说完,他似乎是有些恶作剧一样的往影夜的眼中看去, 正好捕捉了影夜眼中一丝转瞬即逝的慌乱:“不过, 我不告诉你。”

影夜微微一怔, 不知道夏朗到底是什么意思。

“影夜, 我不缺暗卫,但是你在我心中是不同的,你知道吗?“

夏朗认真的看向影夜。

影夜的心微微抽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上去抱住夏朗,但是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脸上坚硬的面具提醒他,他只是个暗卫,永远没有站在阳光下的资格。

“在我印象中,你好像从来没有摘下过你的面具,”夏朗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影夜,影夜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似乎是害怕夏朗的靠近:“父皇告诉我说,如果摘下面具,就是一个影卫放弃自己身份的时候。”

“现在,我马上就不是皇帝了,”夏朗紧紧的盯着影夜的眼睛,让影夜的脚像是生了根一样,再也无法后退:“影夜,你可以摘掉你的面具吗?”

他想跟影夜两个人周游天下,并不是一句虚话,但是他并不想像是一个主子带着一个暗卫一样出游,而是想和影夜像是朋友一样相处。

他不再是皇帝,也希望影夜不要再是影卫。

影夜心神一动,他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他夏朗心中的地位可以这么重要。

“影夜,你愿意和我一起周游天下吗?我们去北疆,去南蛮,去江南水乡,去大漠……”夏朗眼中有些许名为期盼的光芒,他见影夜没有反应,抬手想抚摸上影夜的面具,但是影夜却下意识的甩开了夏朗的手,他的面具下面是一张现在不适合给夏朗看的脸。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是一怔,后来还是夏朗先反应过来了。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露出了一个有些自嘲的笑容。

原来从头到尾,他只是一个人。

“影夜,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一个暗卫,而是把你当成我的亲哥哥,这么多年,我想让你学会的打破那些你脑子里装的繁文缛节,我想让你能对我提出质疑,跟我计较和争吵,我希望你能真的有所欲有所求,而不是一味的听从我的意见,”夏朗抬头,似有所感的看向影夜:“我做了很多事情,你明明是不赞同的,但是你为什么不阻止呢?”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已经有些过于激动了,夏朗现在的身体已经差到了一个地步,心情一激愤的情况下,竟然喉间一甜,咳出了一口血。

鲜血没入肃穆的黑色正装中,看不太清楚,夏朗用袖子拭去嘴角的血迹,踉跄了一步。

“皇上!”影夜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大惊失色地跪在了夏朗面前,他张口想要解释,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愿意让我看看你的脸吗,影夜?”夏朗说:“我知道当影卫之前都会被毁容,但是我不在意,我想看看真正的你,而不是隔着这层面具。”

他伸手再一次想摘下影夜的面具:“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

影夜没有答话,但是他把夏朗的手按在面具上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他现在不知道怎么跟夏朗解释,那下面会是一张叶风的脸,他本来想在事情过后顶着叶风的身份和夏朗重新开始,但是却在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笑话。

夏朗唯一愿意同意让他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影夜,即使是那个毁了容的影夜,但是影夜却自己放弃了自己的机会。

随着影夜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沉默,夏朗眼中希冀的光一点一点消失。

“我没有想到,你真的当狗当上瘾了,”夏朗冷冷的说:“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跪到我回来吧。”

影夜猛然抬头看着夏朗,眼中是自己都没有看清的乞求和悲切,但是夏朗却没有再给影夜一个眼神,径直转过了头。

门外宫人的通传的声音已经到了,夏朗直接越过还跪在地上的影夜走了出去。

“影夜,落到这步,是我咎由自取,你记住,你也是。”

影夜看着夏朗逆着光离去的身影,突然哽咽。

原来夏朗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的身份,反倒是他自己的自怨自艾害了他……

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份比不上沈寒之,比不过卫千亦,甚至比不过叶风,骨子里的怯懦让他从来不敢主动去争,唯一一次的努力之后,夏朗告诉他,自己喜欢的就是最真实的影夜,而影夜却亲手毁掉了自己的身份,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主上……”影夜目送着那个黑色身影离去,沙哑开口:“对不起……”

【叮,影夜好感度加十,当前好感度一百】

夏朗正装肃穆走出正殿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沈寒之站在大殿台阶下,他今天依旧穿着皇后礼制的衣服,似乎给足了夏朗这个“皇帝”的排面,他看到夏朗走下来,仰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显得有些温柔的微笑。

夏朗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到了这一步,他和沈寒之只剩下最后的那一层薄到透明的遮羞布没有被捅开了,双方都已经心照不宣,夏朗却已经在也不想深究这些事情了,这样动怒,除了让他死的更早以外,别无它用。

只不过看到下面依旧美的有一股仙气的沈寒之的时候,夏朗还是有些出神,他忽然想起,上次这样隆重的着装,似乎就是为了娶沈寒之。

那时候的沈寒之和现在一样,也是这样美的仿佛不似人间之人,夏朗那个时候,是真的以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是却没有想到,即使是神仙,也是会勾心斗角的。

沈寒之向他伸出了手,夏朗犹豫了一下,还是牵住了他的手。

他们一起上了马车,马车很大,帘子一放下,夏朗就松开了沈寒之的手,自顾自的找了一个角落蜷缩着。

沈寒之一直挂着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从他决定放夏朗走之后,就知道他能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次同乘一架马车,也是他安排的,就是为了能在最后和夏朗再单独相处一段时间。

礼部策划过那么多的活动,却从来没有策划过这样的禅位大典,一切的礼制都是沈寒之亲自敲定的。

沈寒之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夏朗还能装成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模样,天真的叫上他几句“寒之哥哥”,但是从看到夏朗夏朗表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夏朗闭目养神,连看都没有看沈寒之一眼,沈寒之看着夏朗的样子,张了张口,想问他是不是恨他,但是却很快自己闭了嘴——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沈寒之自己扪心自问,要是有人夺了他的皇位,离间了他和自己喜欢的人的感情,还差点杀了他,他能不恨他吗?

似乎感觉到了沈寒之的视线,夏朗睁开了眼睛:“有什么事吗?”

“你——”沈寒之没有想到夏朗居然会主动开口,一时间楞住了,但是他连忙回过神来,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朗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马上就要大权在握了吗?为什么显得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

也对,沈寒之的性格应该跟宰相一样,不到最后的关头绝对不会轻易放下心来,夏朗这样想着,就又打算把眼睛闭上,他可没有心思帮沈寒之去分担这一刻的忐忑。

看到夏朗的眼睛即将闭上,沈寒之连忙道:“你之后……想去哪里?”

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的话题了。

夏朗一顿,有些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

沈寒之给他封了一个待遇优厚的闲散王爷,封地就在京城,天子脚下,说是圣恩,不如说是不放心这个“太上皇”,而夏朗其实也根本没有接下这个位置的打算,他已经收拾好的东西,打算明天就和影夜出宫。

“你打算派人跟着我?”夏朗倒是不意外沈寒之能知道这件事,宫里的人都是沈寒之的眼睛,他们哪一步一着不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寒之心下懊恼自己又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放心,”夏朗说:“我既然选择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争夺这个位置,我这辈子也应该不会有子嗣,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我……”沈寒之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天真的小皇帝,他可以一直保持着温柔的微笑和夏朗好好说话,但是面对这样的夏朗,他却连一句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感觉心脏要窒息一样的疼。

他的小皇帝,本来应该是一直开心的,无忧无虑的……

沈寒之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痛了,但是听到夏朗说的“没有子嗣”四个字的时候,心中却再一次涌来翻江倒海般的疼痛。

“卫千亦今天应该已经出了城,”沈寒之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跟他说这句话的:“我没有派人跟着他,如果你想……可以去找他。”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算了,”夏朗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又不喜欢我,我何必自取其辱呢?”

“但是他其实——”

“寒之哥哥,”夏朗突然伸出一只手指,顶在了沈寒之的面前,打断了沈寒之要说的话:“你不用再说了。”

“先不说卫千亦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我如果真的和卫千亦在一起,那么会有多少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夏朗说:“我和他的身份本来就特殊,如果我真的跟在他身边,你说,会不会有人肖想起这个位置?”

沈寒之骤然抬起头,眼神如刀一样的看着夏朗。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他的大脑似乎只要一想到有关于夏朗的事情,就无法正常思考了,这件事,似乎夏朗都比他看的清楚。

“我不想打仗,寒之哥哥,”夏朗说:“我这次去北疆的时候,才第一次意识到,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是多少北疆军民用命守出来的,而战争,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如果可以,我不想让这个国家的军队相互兵刃相见,”夏朗平静的看着沈寒之:“我让卫家离开京城,会把这个位置给你,也是因为这些原因。”

沈寒之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目光和夏朗平静的宛如死尸的视线对上的时候,忽然又大滴大滴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如果我说……”沈寒之伸手想抱住夏朗,但是却被夏朗躲开了:“我后悔了呢?”

夏朗避开了沈寒之的拥抱,重新回到了刚刚的角落,沈寒之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夏朗的方向,嘴唇蠕动,但是一开口就哽咽了起来。

过了一会,突然飞过来一抹白色的帕子,沈寒之下意识的接过来,抬头看向夏朗的方向。

“做个好皇帝,”夏朗说:“我不是个好皇帝,希望你会是。”

说完,他再也没有主动看沈寒之一眼,沈寒之默默的看着夏朗的侧脸,攥住了手上的手帕。

不,你是。

我后悔了,我不应该答应父亲谋反。

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设北疆的局害人,无论是你还是卫千亦。

我后悔了,我也许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卫千亦进宫。

我唯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你骑马闯入我家,向我伸出手的时候,我拉住了你的手。

【叮,沈寒之好感度加四,当前好感度一百】

祭坛外,文武百官已经分列而立,宰相站在最前面。

这一日,他已经等了太久。

看到沈寒之和夏朗相携走来,丞相攥着圣旨的手都兴奋的微微颤抖。

他蛰伏了这么多年,伏低做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

“父亲。”

“沈大人。”

夏朗居然还能平静的跟这个儿时慈眉善目,现在却变了样子的宰相打招呼,沈寒之的眼中都划过一丝诧异。

宰相看着夏朗平静的样子,当初沈寒之跟他说,他能说通夏朗主动让位的时候,宰相还有些不信,但是看到夏朗现在的样子,他才算是真的相信了,冲着夏朗露出一个看起来还算有些友好的微笑。

却没有想到,夏朗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宰相刚刚的惺惺作态,都做给了空气。

“诏书呢,我来宣吧。”夏朗转头看向沈寒之。

沈寒之没有回话,宰相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将手上的诏书递了过来,还咬牙小声说了一声:“这样都是我的人,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

夏朗看着面前已经双鬓花白的宰相,只觉得很讽刺——他印象中的宰相,完全不是这样患得患失的小人模样,那时候的宰相,上可以跟父皇谈论国事,下可以教他和沈寒之奇闻异事,风花雪月,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夏朗只能从他浑浊的眼睛里看到欲望。

他接过宰相是诏书,转过身来,面对着底下的文武百官,朗读了起来。

沈寒之和宰相站在夏朗背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夏朗每读一句,宰相就兴奋的颤抖一下,眼中爆发出狂喜的慌忙,沈寒之看着父亲的样子,有些不虞:“父亲,你失态了。”

“你懂什么!”宰相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那是极度兴奋后的光芒:“你知不知道,我盼了这个位置多少年!”

“……禅位与沈寒之……钦此。”

夏朗合上诏书,拿起了一边的传国玉玺,打算交给沈寒之。

就在他即将要递出去的那一刻,宰相突然像是发疯一样的冲上前去,先提前沈寒之一步抢过了玉玺。

“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宰相举起面前的玉玺,欣喜若狂。

但是他的笑意还没有维持一刻钟——一支箭破空而出,直接穿过了他的胸膛。

这一刻,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沈寒之依旧僵持在瞬间,直到他看见父亲缓缓的倒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冲上去去试探父亲的鼻息,却发现那一箭是一箭穿心,父亲已经当场毙命。

他这才有时间看向射出那一箭的人,那人银衣银甲,旁边是肃穆的军队,他站在最前方,脊背依旧笔直,就像那天他在皇宫面前跪着的样子。

反而夏朗是最淡定的那一个。

“卫千亦。”夏朗说:“我以为你今天应该在去北疆的路上。”

不知道是刻意,他往前一步,刚好把后面的沈寒之挡在了后面。

这一幕落在了卫千亦的眼里,却让他心中一痛。

身体的反应总是骗不了人的,难道他真的喜欢上沈寒之了吗?

“我为什么要去北疆?”卫千亦握紧了手中的剑:“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夏朗挑了挑眉,似乎没有看到卫千亦和他后面乌压压的军队,还有地下惊慌的文武百官:“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你这人真有意思,当初吵着要回北疆的人是你,现在回来的人也是你。”

“朗朗,等一下!”沈寒之伸手拉住了夏朗的袖子:“他们打算谋反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调动的了御林军!”

他现在才能看得清,面前的这些人,不正是属于京城的御林军吗?这些人什么时候居然听从了卫千亦的指令?

沈寒之有些方寸大乱,夏朗反而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丝安定的感觉。

“你放心,寒之哥哥,”他说:“朕既然决定要给你这个位置,就一定会把这个位置安安稳稳的给你。”

说完,他没有管还站在原地的沈寒之,而是往下走了两步,走到了祭坛中间的位置,刚好和在马上的卫千亦平视。

“卫千亦,朕把那半块虎符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打自己人的。”夏朗看着卫千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卫千亦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手紧紧攥住了手中的马绳:“那我该怎么样?听你的话乖乖回到北疆?一辈子龟缩在那里回不了京城?”

他冷哼一声,透过夏朗看向后面的沈寒之:“不对,我说的有问题,是听你的话,还是听皇后娘娘的话呢?”

那句皇后娘娘讽刺至极,沈寒之面色微微一变,但是却没有开口反驳。

现在下面都是卫千亦的人,他的人赶到还要一定的时间,现在不宜和卫千亦起冲突。

“让你回北疆是我的意思,和沈寒之无关,”夏朗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居然还担心沈寒之会不会对卫千亦动手,简直讽刺至极,现在赤裸裸的现实告诉他,沈寒之才是正人君子的那个人,反而是卫千亦,送给了他一个大的“惊喜”。

“千亦!”就在夏朗和卫千亦僵持之际,大将军骑马赶到了,看到夏朗和卫千亦对峙的这一幕,不禁皱眉:“你还和这昏君废话什么!”

夏朗看到面前的大将军,再想想刚刚的宰相,突然笑了:“看来朕这个皇帝当的真的是很失败。”

要不然为什么,曾经一个两个忠于这个王朝的中流砥柱,都要谋反?

大将军眯眼看着面前的夏朗:“是你先欺人太甚的,若不是你辱我儿,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说什么????”夏朗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差点要笑出声来:“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大将军只当这昏君失了智:“若不是你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朗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他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他看着对他一脸苦大仇深的大将军,冲着卫千亦指了指自己:“卫千亦,原来你就是这样说朕的啊。”

卫千亦张口想要辩解,说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但是看到夏朗的表情,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围的所有人都被前皇帝的大笑摄住了:“朕太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过了,“笑过之后,夏朗恢复了正常,他抹了一把笑出的眼泪,然后轻轻的把那口血吐在了自己宽大的袖子里,重新看向大将军:“您这样一说,似乎是受辱也没错。”

“有一个人,新婚第二天就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在搂搂抱抱。”

“有一个人,成亲一年以来,对方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

“有一个人,卑微的跪在地上求来了这场婚姻……”

夏朗抬眸望着望着卫千亦一笑,但是在卫千亦看来却堪比无数利刃,一刀一刀的割在他心上。

“不要说了!”卫千亦厉声打断了夏朗的话,手上的绳子紧紧的勒进了掌心,但是他却丝毫未察,他的眼里只有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夏朗,还有铺天盖地的心痛。

大将军看着面前两个人的气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是他曾经预想的那样,但是那感觉实在是太过渺茫,他有些抓不住,只能迷惑的看着他们俩。

“为什么不能说了?”夏朗微微歪头看着卫千亦,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疑问,但是卫千亦却觉得夏朗的疑惑像是带着刀子一样,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里:“但是他的爱人就连当初的约定都没有实现,现在他搂着他的娇妻美妾,用那人送给他的保命的物件,要来取这人性命了,将军你说,这是不是受辱至极?”

“什么保命?”大将军不可思议的望着夏朗,在看看完全僵硬的卫千亦:“你们在说什么,千亦!”

卫千亦双眸赤红:“你一定要这样吗?”

那些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开心的也好,痛苦的也好,那些只属于他们两个的,隐秘的记忆,卫千亦每每回想起来都带着一份酸涩的痛苦,深处却还有着隐秘的开心,因为这是只属于他们俩的过去。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他都要抱着这样的回忆度过余生了,但是父亲却给了他另外一条选择的路。

如果可以,做乱臣贼子也好,千夫所指也好,被夏朗怨恨也好,只要能重新回到夏朗身边,他什么都愿意做。

但是为什么,重新见到夏朗,他却在身后,保护了另一个人呢?

“回到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卫千亦身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卫千亦才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手上已经加大了十分的力道,让经验老道的战马都已经受不了疼痛,挣扎了起来。

夏朗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根本没有看卫千亦,而是转头去看大将军:“卫将军,我想让你看两个人。”

他挥了挥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四个黑衣影卫,他们手上压着两个人,大将军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成王和婉熙郡主。

“这!”大将军心神具震,但是面上还是半分不能表现出来:“皇……夏朗!你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这可是夏氏最后的皇室血脉了,更不要提,其中的婉熙郡主还是一位弱女子,被影卫像是麻袋一样的丢在了地上,大将军的眼中立刻出现了三分怒火。

“我们本来无意造反,只是你实在是欺人太甚,成王本来是个闲散的性子,硬生生的被你逼到了这个地步,要不然夏氏王朝就要毁在你手里!”大将军神情激动:“把祖宗留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的这种事情,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干得出来!”

一直在背后默不出声的沈寒之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夏朗身边其他的影卫了,他本来以为是夏朗在保存最后的实力,现在发现,似乎不是这样。

“赶尽杀绝?”夏朗轻轻的冷哼了一声:“我倒是要问问亲爱的皇叔,当初赶尽杀绝的人究竟是谁?谋害了我父皇的人究竟是谁?”

“你!”成王如今披头散发,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儒雅的模样:“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谋害皇兄,当初皇兄明明就是——”

他看着高台上的沈寒之,正想开口说什么,但是突然被夏朗一脚踹了过去:“闭嘴!”

大将军看到这一幕,有些受不了了,想上去救下成王,但是却被夏朗先一步拦住了:“大将军留步,你可识得这块木雕?”

他从腰间取下了一块雕琢精美的木雕,大将军第一眼望过去就识得了这块木雕是什么——这是成王在一年先皇的祝寿礼上隆重送给先皇的宝贝,说是东海三千年沉香木做成的,有安神宁静的功效,全天下只有这一块。

成王看到夏朗手上的东西,面色大变。

“这可是个好东西,”夏朗晃了晃手上的木雕:“朕还要谢谢皇叔当年的一片真心了,现在物归原主,皇叔可愿接受?”

成王瞬间冷汗就下来了,但是还是强装镇定的样子:“这有什么不可……给我便是了。”

“传说这安神沉香木可是好东西,闻之有异香,不如皇叔亲自试一试?”夏朗扬手把手上的木雕丢给影卫:“让他咬一口。”

“不!!!”成王刚刚已经惨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面如金纸:“这种东西又不是可以吃的!我不要!”

“帝王随身佩戴的东西,皇叔你怎么会怕成这样呢?”夏朗轻声说道,声音却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魔:“既然成王不想尝尝,那你们就刮下一点碎屑给成王尝尝吧。”

后面沉默的像是雕塑的影卫听命,拔出随身带的匕首,很快的磨出了一小撮粉末,就打算捏开成王的下巴灌进去。

“不!!!”成王瞬间拼命的挣扎,紧紧的咬住牙关不想张开嘴,但是却被影卫一把卸掉了下巴。

“等等!”大将军终于耐不住了,他心里有了些不好的想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怎么一回事?”夏朗挑了挑眉:“这你要问我的好皇叔了,这沉香木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他害怕成这样?”

“成王!”大将军转身看着一边已经被卸掉下巴,口水不断的流出来的成王,心神俱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成王呜呜的在挣扎,看着大将军的眼神里满是哀求,但是由于他的下巴被卸掉了,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还是我来说吧,”夏朗看着成王的样子,微微勾了勾嘴角,眼中却闪过一抹痛苦:“这沉香木有剧毒,平常只要接触到肌肤就会慢慢的渗透到人的身体里,如果直接服下的话,就会当场毙命,当年成王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谋害了我的父皇的。”

“你怎么会知道?”大将军觉得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夏朗,在他眼里,夏朗一直是个不因世事的草包皇帝,先皇走的时候他只有十岁出头,他是怎么调查出来这些的?

“卫将军,我也许目盲,但是我心不盲。”夏朗意有所指一样的看了一眼卫千亦,刚好被沈寒之看在了眼里,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简直想笑出声,夏朗是在自嘲自己眼神不好吗?

“至于婉熙郡主,”夏朗看了一眼她脸上的伤疤,再看了一眼卫千亦,勾起了一个有些讽刺的微笑:“自古将军爱美人,朕今天就赐给卫小将军一个绝世美人吧!”

说着他上前一步,一把拉起了婉熙郡主的头发,婉熙郡主的嘴里被塞上了棉布,让她说不出话来,她看着夏朗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但是夏朗却没有给她半分怜惜,直接伸手在她脸上一抹——

“撕——”的一声响起,众人惊讶的发现,婉熙郡主脸上的伤疤,居然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这样!”卫千亦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这伤疤是假的!?”

他怒声问婉熙郡主:“你为什么要骗我?”

只可惜婉熙郡主被夏朗的影卫堵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但是她还是努力的睁大了她较娇弱的眼睛,从里面透露出一份渴求卫千亦救她的意思,但是却完全被卫千亦无视了。

“所以你本来就知道一切?”卫千亦眼神复杂的把视线重新放回夏朗身上:“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要放任我娶婉熙?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啊!

“我不知道,”夏朗冷淡的答道:“这只是前几天影卫调查的时候的一个小发现罢了。”

夏朗看着面前还振振有词对他发火的男人,简直像笑出声——这居然是他的错了?

是他逼着卫千亦娶婉熙郡主的?是他逼着卫千亦忽视他的?

“现在,”夏朗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了影卫的佩剑,缓缓的抬起了剑尖,指向了卫千亦:“把虎符交出来,我可以当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大将军上前一步想护住卫千亦,但是却不知道被从哪里出现的两个影卫制住了手脚,这祭坛上除了他们以外空无一人,下面的军队又和沈寒之的军队互相对峙,大将军一时间倍受挟制,无法动弹。

影卫似乎是收到夏朗命令,并没有伤害大将军的意思,而是把他隔开在一边。

“你一直眼睁睁的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的被人玩弄?今天的事情,也是你策划好的?”卫千亦也瞬间拔剑,指向了夏朗,刚刚的愧疚被更浓烈的怒气给冲淡了:“夏朗,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为什么——”他用剑尖指向了夏朗背后的那个人:“你到现在了还要护着那个夺了你的王位的人?”

如果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真相?

如果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流放到北疆?

如果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你要护着你身后的那个人?明明那个人让你受伤,夺了你的王位,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你还要护着他?

夏朗皱了皱眉头,身体微微一颤,但是手上的剑却没有放下:“这是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卫千亦冷声说:“是谁当初说喜欢我,此生不改的?”

他们底下还围着来参加祭典文武百官,因为沈寒之和卫千亦两方的军队博弈,一时间都无法动弹,却不妨碍他们把卫千亦和夏朗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卫千亦此话一出,即使是锋利的刀尖也一时阻止不了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疯了!”夏朗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有不易察觉的慌乱:“你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所有人?”卫千亦一挑眉毛:“我还以为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呢,怎么,有了新欢,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了?是不是还等着沈寒之给你封个——”

“你!”夏朗没有想到卫千亦说话能这么难听,一瞬间急怒攻心,直接挥剑向着卫千亦的方向刺了过去。

卫千亦见到迎来的剑锋,皱了皱眉头,纵身下马,迎了上去。

夏朗的武功本来就和他伯仲之间,卫千亦已经做好了和他过招的准备。

他挑开夏朗的剑尖,反手就是一招刺了过去,却没有想到,他的剑尖却碰触到了某个尖锐的东西,发出刺耳的摩梭一声。

那一剑直直的穿过了夏朗的胸口,顺着肋骨斜插了进去,剑尖和骨头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卫千亦一时间愣住了,没有立刻收回,那剑就这样斜斜的穿透了夏朗的身体。

“当——”的一声,夏朗手上的剑应声而落。

卫千亦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怎么可能!”

平常可以和他过上百招以上的夏朗,怎么可能连他的一招反击都顶不住?

身体比大脑反应要快,卫千亦先一步松开了手上的剑,扶住了夏朗的身子,他伸手颤抖的按住了夏朗正在殷殷流血的伤口。

“我没有想伤你的……我真的没有……”

卫千亦忙乱的想帮夏朗止住血,但是那血却像是流不完似得往外涌着,卫千亦的身子抖得比夏朗还要厉害:“夏朗,你醒醒!醒醒!”

夏朗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口就是一滩血从嘴角流下。

夏朗被自己的血呛到了,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看了看洞穿自己的那把剑,和自己胸口那一箭留下来的伤疤,一左一右,刚好配对。

他有些自嘲的想,真好,他最信赖的两个人,一个人给予了他一处致命伤。

他这辈子,也算是活的多姿多彩了。

看着夏朗剧烈的咳嗽声和嘴角涌出的血渍,还有垂眸慢慢要闭上的双眼,卫千亦终于忍不住了,他颤抖的搂着怀中的人,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他从始至终,从来没有想到要伤害过夏朗。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今天这样呢?

“朗朗!”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后面的沈寒之看到夏朗受伤,一时也忍不住了,几步就想从祭坛上走下来,但是却被夏朗强撑着喝住了:“不要过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但是沈寒之不能死!

除了沈寒之,夏朗不知道还有谁能替他坐好这个位置了。

真的抱起了夏朗,卫千亦才发现,夏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变得这么瘦了,在他的怀里,就像是没有重量的纸片人一样。

“怎么会瘦了这么多……”卫千亦的牙关都在颤抖:“你这几个月……都经历了什么……”

他本来以为夏朗的伤应该早就好完了,毕竟那天在皇宫决裂的时候夏朗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几个月不见,居然瘦成了这样?

夏朗却不能再给卫千亦什么回应,他拼了命咳嗽,有血沫从鼻子和嘴巴涌出来,夏朗觉得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了。

人死到临头,才会发现,能把握住自己那些还能留住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夏朗倒在卫千亦的怀里的时候想着,而那些过去的爱与恨,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已经愧对了很多人,就让他最后稍微做一点好事吧。

“我……护着……沈寒之,只是因为他比你更适合当一个皇帝罢了。”夏朗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和卫千亦解释道。

他倒在血泊里,黑玉般澄澈的眸子满是卫千亦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夏朗直直的望向卫千亦,喃喃道:“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的心呢?”

卫千亦现在哪有心思听这些?虽然他刚刚一时间也愤怒为什么夏朗到现在了还要顾及沈寒之的安危,但是现在没有比夏朗的伤势更重要的事情了!

“不要说了,”卫千亦咬着牙,眼中布满了血丝:“这些都不重要!你先撑住!活下来!”

可是夏朗却已经没有办法和他搭话了,他的血像是不会停止一样的往外留着,卫千亦抱起夏朗直直站起来:“太医呢?太医!”

可是现在下面被卫千亦和沈寒之的军队围得水泄不通,不要说是太医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太医怎么可能进的来?

卫千亦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的感觉,他连忙看向大将军的方向:“父亲!你快让他们撤兵!”

“我也撤!”沈寒之终于还是忍不住从祭坛的最高处跑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带皇上去找太医!”

大将军被刚刚那一串的事情弄的大脑混乱,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儿子通红的双眼,和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人,突然发现,有些事情,和他理解的是不一样的。

他心中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他似乎做错了什么事,连忙道:“好……好……我叫他们撤兵。”

沈寒之和大将军纷纷叫他们的军队撤退,可是两支军队听从不同的指挥,再加上惊慌逃跑的文武百官,一时间祭坛下面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被围的水泄不通,卫千亦想纵马离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怀中的人的气息随着涌出的血液慢慢消失,卫千亦语无伦次的喊着夏朗的名字。

“我错了……我错了……”他的牙关都在发着抖,几乎抱不起夏朗:“求求你……求求你……”

求求你什么呢?

原谅我?还是不要死?

卫千亦自己也不知道。

沈寒之很想走过去看看夏朗的情况,但是他看着下面水泄不通的军队,一咬牙还是转过了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夏朗能出去,所以他不能分心。

他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冷静的声音和头脑和大将军一起发号施令,看起来也的确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大将军却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的左手捏着一把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掌心。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卫千亦眼睁睁看着夏朗本来微弱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而上面还插着他的剑。

“夏朗……夏朗……朗朗……”卫千亦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和夏朗的血融合在一起,他颤抖的几次差点要从祭坛上滚落下去,但是想到怀中的人,才强行稳住了身子。

多讽刺啊,之前他和夏朗在一起的时候,夏朗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听着卫千亦叫一声他的小名,但是卫千亦却一直执意只叫他皇上。

“朗朗……你不是想让我叫你朗朗吗……我以后都这样叫你好不好?“卫千亦泣不成声:”你想让我去北疆,我就去,但是你当初不是想让我带你去北疆吗?你快点好起来,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朗朗?朗朗!“

不知道是不是卫千亦的呼唤起了作用,夏朗的睫毛动了动,居然睁开了眼睛。

卫千亦一瞬间狂喜,但是他却忘了,有个词叫做回光返照。

夏朗睁开了眼睛,有些涣散的眸子看了看面前的人,又重新阖眸。

卫千亦一时的狂喜之后是更加的绝望,他想到了刚刚自己说了什么,然后努力的想再一次唤醒夏朗的神志。

“我还没有带你去北疆呢……”他哽咽道:“醒醒,好不好?”

听到北疆两个字,夏朗的手似乎动了动,然后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北……疆……?”他有些艰涩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对!北疆!”卫千亦连忙道。

“你不是想看看北疆的大雪吗?不是想跟我一起去猎白色的雪兔吗?不是还想跟我一起堆雪人吗?”卫千亦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痛到极限了,但是没有想到,他没说一句,心还可以更疼一点。

因为他发现,他真的一点一点事情都没有为夏朗做过。

“可是,”夏朗目光已经几乎完全涣散了,他歪了歪头,似乎不认识面前的人是谁,只是很疑惑的道:“北疆……我去过了啊……”

”那个地方太冷……“夏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我一点都不喜欢……“

只一句话,卫千亦的心似乎被砂纸直接摩梭的血肉模糊,那一刻,他似乎感觉自己赤身裸体的站在了北疆的大雪中,冷的他止不住的哆嗦。

“好冷啊……”

怀中的人终于不动了,卫千亦颤抖的用手去试探那人的鼻息,反复了几次之后又不信邪的去抓住那人的脉搏,这样反复了多少次之后,脑海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终于断裂了。

“不!!!!!!!”

【叮,卫千亦好感度加三,当前好感度一百,攻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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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结局拖了这么久……因为我失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觉得我这个人真的有毒,或者有什么诅咒……上一本要完结的时候被最好的朋友(我以为)狠狠的捅了一次刀,然后这次直接分手了哈哈哈哈哈

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过的浑浑噩噩,直接瘦了好几斤,写文根本没法写,手一放到键盘上就想哭,真.减肥利器

这几天终于好一点了,所以我努力把结局赶给大家了,之后这个故事会有番外,大概一人一个吧,还有现实世界的番外,如果可以的话会在这两个星期内赶完……

最后还是要跟大家说一声抱歉,抱歉让大家等了我这么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抱歉了……反正打到这里的时候我哭了……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章你们留言,我全部发红包,之后的章节全部请你们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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