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千生百世缘已定(1/1)

这是我与房遗爱最愉快一次相处,他呆呆萌萌的坐在木椅上,愤愤不平的讲述着今日所历之事。

房遗爱低头闷声:“柴令武嘲笑我唐唐驸马都尉,却只是个从三品的官位。”

我顿然,这等话外之音,我岂能听不出来,原本这房遗爱就是个没主见的,若受人挑唆,我自是不能纵容他呼风唤雨。

而柴令武又是个阴狠的小人,房遗爱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一旦不小心走了风声,那么柴令武定会趁机卷起风浪。

我走到房遗爱旁边似做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问:“遗爱,平日里你与魏王关系要好,可柴令武与承乾更亲近些,那么你是如何与他相熟的?”

房遗爱立刻收回了委委屈屈的模样,猛然站了起来,他伸手挠挠鼻子说:“表面上看他与太子关系更好,可我早就看出,他明显更亲近与魏王。两人常常暗中往来!”

我一惊,瞬间顿悟,太子荒唐,晋王文弱,而这三个嫡长子中,魏王才德兼优,心思深沉。柴令武自是聪明的选择了魏王。

“高阳!”房遗爱一抬手,“柴令武身边集聚各大江湖高手,每次与他切磋武艺,他总能见招拆招!”

“江湖人?”我问。

房遗爱垂头叹气:“是!”

“可有出处?”我问。

“不知!”房遗爱摇头。

我神经一紧,自那日遇刺,我便将矛头对准承乾,可经房遗爱这么一说,便知此事没那么简单。

房遗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摆摆手说:“这次华清宫避暑,我可不去!”说完还捂着脸上那三道因猫而来的血痕。偷偷的斜睨我一眼。

我暗自生喜,房遗直与卢降儿去山东还未返还,房玄龄自是要华清宫避暑,我笑看着房遗爱:“你若不去华清宫,自要寻个别的去处。终南山的猎宫,位近山顶,想来也是舒适凉爽,你若不肯见人,这自是好的去处。”

房遗爱暗自一笑:“好!我自知你要见那个和尚,虽说我们算不得夫妻,也说好互不干涉,可既然你应允我的荣宠、女人、银两,目前后两者皆具,就是这荣宠…”他顿住了,怯怯的笑着。

我冷笑一身,绕着他走了一圈,看着他一根根乍起的眉毛问:“不就是想要官位吗?”

房遗爱“嘿嘿”一笑,伸手挠挠鼻子,绕过来颔首问:“无论如何,我也是你名义上的驸马都尉,我的官职过低,你高阳的脸上也不光彩。”

我扬起下巴,挑眉一笑:“我可以帮你得到官职,可你这官运到能达到哪个位置,终究也要看我们能否配合的默契。”

房遗爱眼睛瞪的圆圆的,深度一笑便漏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他高昂着语调说:“你放心!”

“从终南山回来,我自会为你办妥!”我抬头望着他依然挂在脸上的笑容。

直到房遗爱走出房门,我才兴奋的拉起静儿,想着几天后便能与辩机相聚,心里有着按捺不住的喜悦。

几天的一个黄昏,烈日已退,假山旁边的鱼儿自由的游动,平日里我常坐在这,将做好的蒸饼撕碎,投入水里看着鱼争抢食物。

燕儿急慌慌的走来,还未听她汇报,我侧头一看,长孙澹竟站在湖边的桥上,他直望着我,我缓缓的起身,在原地停留片刻,他见我未动身,便向我走来。

走近一看,长孙澹神思倦怠,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燕儿接过食盒,自动退到一旁。

长孙澹凝眉一笑,笑容极具苦涩,往常的脸红羞涩已不见踪影,颇有心灰意冷之感。

“长乐公主特意带给你的?她要我转告你,食盒不要扔掉,一定要留着!”长孙澹的声音无喜亦无忧。

看着他茫然的神情,我随意“嗯”了一声,木木的看着他。

良久,他又浮现一个酸涩的苦笑:“高阳,我有话对你说。”

我迟疑的点点头,以送客的名义一同走出了房府。走到巷口,我刻意停住了脚步。

我轻声的问:“长孙澹,发生何事?”

长孙澹眉梢一抖,眼眸流出哀伤之色,挣扎着老半天才闷声说:“三日后,我将成婚。”

话音刚落,那双肿着眼泡的双眼就已泛红,眼中噙着泪,仔细一看几许红血丝充斥在眼角。

我的心隐隐作痛,不忍再看,我低沉着声音说:“长孙澹,我们之间终究没有爱情,爱情有时是一场赌注,爱对了是幸运,爱错了就是灾难。我不想成为你的灾难,你莫要因为我放弃一生的幸福。木已成舟,望各自珍重!”

长孙澹哽咽着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深深的望着我说:“可是,我这里很疼!它被你拒过无数次,可还是无法将你赶走!自你嫁到房府,我就知道你不爱那房遗爱,我依然抱着侥幸在等你,我甚至在想,只要你的心不在房家,我就有机会,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我惊愕的看着他,不仅惊愕于长孙澹的情话,更惊愕于爱情的迷失,长孙澹因为爱上我而迷失,我因为爱上辩机而迷失,不得不承认,爱情有时会让我们忘掉了自己。

我定定的看着他,半天不做声响,长孙澹依然痴痴的望着我,直到他嘴角浮出淡淡的苦笑:“你的绝情曾让我心痛,却依然没有减少我对你的爱!我爱你,只是与你无关!”

我趔趄着向后倒退一步,我的心惊慌了,因为我觉得长孙澹说的不仅是他自己,我与他又太多的相似,只不过我是那个幸运儿。

我用深度呼吸来平静着自己,我无法对这个痴情的男人,再次说绝情的话。我转过身,颤声说:“长孙澹,回去吧!”

周围的空气死一样的寂静,渐渐的,他绕到我的眼前,扶住我的肩膀嘱咐:“食盒别扔!”

说着他勉强挤出个笑,我回望着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目送他上了马,拉缰绳的一刻,长孙澹默然看我一眼。

当马蹄声渐消,我依然怔在原地不曾离去,心里因他而悲凉,我深知如何对待自己所爱之人,却不懂得如何对待爱自己而自己不爱的人。

就在转头准备返回之际,一袭粉红色映入眼帘,抬头一看,杜嫣然奸笑着:“原来这就是公主的情郎!你拒绝与二公子圆房就是为了他吧!这长孙家可不比房家差啊,可惜了,公主偏偏嫁入了房家!”

听到这么个笑话,我神情自若的走上前对视着着她,一副聪明伶俐的长相,却与这进了水的脑子极不协调。

我扬起下巴,拉长语调:“我和遗爱有没有圆房,你比我还清楚?难不成你杜嫣然还有把守墙角的兴趣?大公子房里那几个侍妾,你晚上可有听过?”

杜嫣然气急败坏的脱口而出:“是芸娘说的!”

好!还真不禁诈,我猛然一个转身,笑看着她:“多谢你的告知。”我伸手摆出一个“请”字。

杜嫣然愤愤的随我一同往回走着,我用闲聊的语调说:“你是专程跑来的吧!我猜过不了明天,房家上下就会留下传言:高阳公主与长孙无忌的儿子有私情。”

杜嫣然脸色一沉,刚刚还趾高气昂,现在反而怯懦了,她转过头去,不敢言语,我又接了一句:“我的到来,致使你长房媳妇的荣宠被碾压。”我停住了脚步,笑看着她,“也是,除了这些你又能有什么?”

杜嫣然气的胸膛起伏着:“高阳,你虽贵为公主,房家上下都敬重于你,可你也终究是房家的儿媳,伦理纲常你始终要遵守,我终究是你的大嫂!”

这时,我们毫不相让的同时迈进房府的大门。我转头对着她笑:“那么,君臣之道呢?你不遵守吗?”

杜嫣然脸色煞白,羞愧之色溢于言表,被儒家思想洗脑的她,此时无言以对。

我身上永远有一个抹不去的印记,那就是我的身上流着大唐皇帝的血。这高贵的血统既是我一生的烦忧,也是我的利刃。

回到兰凤阁,便命人传来淑儿,脸色略显憔悴的淑儿静静的坐在我的旁边,这个芸娘既然是个不省心的,目前又不能将其发落,我又不喜欢杀人,思来想去,便命淑儿将其软禁。

几天后,在房遗爱的带领下,我们终于踏上了终南山的林荫小路,与上次不同的是,我准备了很多日常之物,房遗爱除了带着燕儿、静儿,还有两名自小跟着她的侍妾。

马车停了下来,我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心脏慌乱的跳动着,我急惶惶的向草堂走去,而房遗爱晃着脑袋骑在马上怡然自乐。

正午时分,草堂的窗户开着,透过窗户便看到一袭灰白色坐在案桌旁。那只小鹿趴在辩机的身边,下巴搭在辩机盘起的腿上。

我静悄悄的迈着步伐,在门口探头望去,谁知辩机头也不抬,眼睛直盯着经书说:“天热炎热,女施主小心晒坏身子。”

我气恼的迈进屋子,命令着:“抬头!”

辩机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含笑的望着我,我站在那一动不动,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同时小鹿向我走来,用鼻子触碰着我的衣裙。

作者有话要说:

再甜一阵子吧!未来还有好些艰难险阻需要克服!前段时间朋友问我,你的文主题是什么?其实我的主题就是两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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