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1)

林小千先收起笑容, 认真地问他:“刚才你怎么突然找过来了?”

苏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医院的冯太医过来给皇兄送养神丸, 话只说了一半,就有太后急召, 把人叫走了, 说是仁寿宫出了乱子,蒋家人也在场, 需要太医前去诊治。传话的小太监说得不清不楚,皇兄和我盘问了半天, 也不知道是谁, 出了什么事。我一着急,懒得叫人再去打听,干脆就自己过来了。”

林小千一双水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是在担心我?”

苏惟错开她的眼神,一本正经地说:“眼下是多事之秋, 谨慎小心些总是没错的。”说完他回头看看林小千, 又低声问她:“冯太医说,蒋雁辰吃冰吃坏了身子, 你和皇嫂没有胡乱吃冰吧。”

林小千不屑地说:“她那是自不量力, 不顾自己身子还贪吃贪凉, 病了都是自找的。”

说完, 她脸色又黯淡了起来:蒋雁辰暗恋苏惟, 却又十分畏惧苏惟,没胆子撩拨他,倒是把自己当成势不两立的情敌,尤其受蒋为辰那个奸诈小人的鼓动, 阴魂不散一样处处给自己找麻烦,到底该怎么让她知难而退,放过自己呢?

苏惟看在眼里,还以为她是身体不适,关切地问:“你吃了多少冰?母后平时一向用食谨慎,怎么今日倒不忌讳了?”

因为那冰是我做的啊,林小千在心里默默地说,嘴上只乖巧地回答:“不过一小碗而已,不碍事的。”

“吃了就是吃了,不管多少,回去必须喝碗姜枣汤。”苏惟板着脸说。

一想姜枣汤的辛辣味道,林小千鼻子一皱,心说,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逼着好端端的自己喝药汤。

苏惟看着她不情愿的神情,问:“不想喝?”

林小千满是期待地点点头。

苏惟淡淡地说:“我亲自一口一口喂你,你不想喝也得喝。”

见他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林小千也不想硬碰硬,转而说起刚才的事情来:“今天皇姐特地寻了个背着人的时机找到我,说要借《广闻杂报》替她办件事。”

苏惟立刻警惕起来:“她想干什么?手都要伸到我齐王府了?”

林小千扯了扯他衣袖,说:“不是我的事,也不是王府的事。”

苏惟疑惑地看着她。

林小千接着解释:“她得知蒋首辅告了长假,说皇上和你少不得帮手,首辅之位不该空置……”

苏惟的火气腾地烧起来了:“她是想干政!”

林小千按住他手背,轻轻拍了拍,继续安抚说:“你先别急,我没有应下。我已经和皇姐说得明明白白了,若是其他事项,我一定全力以赴,唯独此事不能插手。”

苏惟火气还是腾腾向外冒:“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不是放话还要再来找你?”

林小千低头默认了。

苏惟愤愤地把她拽进怀里,说:“若是她再来烦你,就和她直说,想用《广闻杂报》,让她亲自上门来找我!”

林小千乖巧地说:“你这尊大神最是好用,我哪里不知道?我早就把你搬出来了,说你不应允,我不会私自行事。以后皇姐来一次我推辞一次就是了,她要因此事恼怒了,就让她去找你算账!”

苏惟冷哼一声:“正好,我等着她来算总账。”

林小千趴在苏惟怀里,心里暗自盘算:书里的长公主虽然爱广招门客、举荐贤才,但她自称世外闲散人,从来没有亲自出面干政,这是出了什么变故,让她放弃之前的人设,主动要掀起风浪,扳倒亲表弟蒋为辰?

想了一圈,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忍不住小声嘀咕:“蒋首辅真是有本事。”

“什么?”苏惟听见,脸色刷的阴沉下来。

林小千赶紧辩解:“不,不,我是说他有本事得罪人,你一个,皇姐一个,都是极近的亲戚,偏偏闹得人人怨恨他。你就不说了,从小就和他不对付,没想到连皇姐都想着扳倒他,彻底夺了他的权。你说,他这本事不大吗?”

苏惟脸色这才和缓一些,重新揽紧她:“皇姐这样煞费苦心,其实不是冲他来的。”

林小千听得满头都是问号:“皇姐是成心想要夺了他的首辅之位,还不是冲他来的?”

苏惟长叹一口气,说“朝堂之事错综复杂,我原来极少向你提起,是不想你为此烦恼,如今你的小报做得风生水起,看来日后麻烦一桩桩都会找上门,我不得不对你透露一些,免得哪天你被人设局坑了。”

“说来听听。”林小千一下子来了精神,朝堂之上争权夺势最是波云诡谲,比男男女女的八卦还惊险刺激,她可太想听了。

苏惟见她一脸兴奋,无奈地摇摇头。

林小千扯着他衣袖晃了晃:“说啊,说说啊。”

苏惟这才开了口:“譬如皇姐这一桩事,她不只想借你的手来办事,数个受过她恩惠的朝官已经开始轮番上书了。她这样处心积虑地谋划,不是为扳倒蒋为辰,而是要对付前些日子与她和离的陈驸马。”

“蒋为辰是陈驸马的人?”林小千目瞪口呆。之前她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节,长公主恋上美少年经她的小报一传扬,闹得是风风雨雨,最后长公主说是与陈驸马失睦和离,其实人人都心知肚明,好端端一个驸马是被长公主休了,两人反目成仇也不奇怪。

苏惟摇摇头:“陈驸马乃是当朝大学士,蒋为辰告长假,目前代他打理一应公务的,就是陈驸马。过去有蒋为辰制衡,陈驸马动作不多。如今他一告假,陈驸马一日之间弹劾了数位皇姐举荐的官员,偏偏那几人于公于私都有些疏漏,皇兄与我不能公然偏袒。今日早朝有官员甚至在陈驸马示意下一同上奏,暗指皇姐的门客结党营私。”

林小千忍不住惊讶地喊了一句:“他这是要离间你们姐弟!”

苏惟应了声是,接着说道:“他有备而来,已收集了不少真真假假的证据。皇兄与我虽清楚皇姐为人,但证据被人在众目睽睽下列了出来,也不得不给百官一个交代。皇姐过去极少插手政事,此时应对起来也是捉襟见肘。”

林小千这才恍然大悟:“所以她才想釜底抽薪,推举一位新首辅压下他的气焰。既然如此,你和皇上助她一臂之力也未尝不可,为什么皇姐一提起你们,就说什么冥顽不灵?”

苏惟苦笑一下,说:“朝堂之上哪有如此黑白分明简单易行的事情?皇兄不想为难蒋为辰,一则无缘无故撤了他的首辅之位,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二则陈驸马出身河东世家,家族煊赫不亚于蒋家,之前皇姐和离闹得沸沸扬扬,已是我们亏欠了陈家,若是在朝堂上继续打压陈家,恐怕会让陈家更加离心离德。”

原来如此,果然朝堂政事都是草蛇灰线、伏行千里,事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林小千感叹地说:“看来皇姐是别无他法,才要另辟蹊径,因此想借我的《广闻杂报》造出声势来,堵住悠悠之口,也逼迫皇上和你做出决断。”

苏惟一听,把林小千身子扶正,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说:“你这样一点就通,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

林小千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嘴唇上,堵住了接下来的话,她笑着说:“我总归是听你的,信你的,你说你是不是该高兴?”

苏惟还是沉默地盯着她的双眼,盯得林小千心一沉,收起了笑容。她心里正沮丧,苏惟脸上忽然又绽放出笑容,一把握住她的手,使劲一压,按在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高兴,高兴,从心里高兴。”

林小千抽回手,嗔怒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苏惟脸上笑意不减:“我偏动手了,等你还回来。”

“嘘。”林小千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停下,继而抱怨说:“一背着人就这样没正形,小心叫人听见。”

苏惟重新把她揽进怀里,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林小千也卸下忧虑,身心放松地倚靠在他肩头。

一时间,车厢里没了声音,只有窗外隐隐约约传来的车马声、叫卖声。朝堂风云变幻,前方危机四伏,幸而身边有个人可以倚靠。两个人默不作声,心里却都是一片宁静。

回到王府,苏惟先跳下马车,坐在后面马车上的小丫鬟正一路小跑往前赶,他扬扬手,示意不用着急,然后亲自扶着林小千下了马车。

一进内宅,杨公公和文秋早早迎上来,伺候苏惟林小千各自更衣后,上了新茶,才问起蒋府祭礼该如何置办。

和苏惟对视一眼,林小千只说依例置办即可,无须多花心思。毕竟蒋为辰在家忙得肯定是团团转,恐怕是没空惦记宾客祭礼的规格。

想到这里,林小千忽然灵机一动,想起来一个主意。她挥退杨公公和文秋,轻声对苏惟说:“皇姐的事情未必是个死结啊。”

正在喝茶的苏惟挑了挑眉,哦了一声。

林小千自信地说:“蒋首辅告假在家,无非是为铲除家中内奸,并不是真的无法打理公务。皇姐与其处心积虑扳倒他,还不如直接上门,说服蒋为辰重新出山,这不是事半功倍么?”

苏惟听完,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我哪里说得不对?”林小千被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带着恼意看向苏惟。

苏惟连忙解释:“我不是笑你,是笑蒋为辰。”

林小千一脸疑惑:“他?他是皇姐正经亲表弟,如今皇姐有难,他还能坐视不理吗?”

苏惟仍是笑而不语,见她手中的茶盏空了,不紧不慢地开始动手给她沏点新茶。

他一边添水,一边说:“蒋为辰不但是皇姐的表弟,更是蒋家当家人,他一举一动必然代表蒋家的立场。若是皇姐早些看出陈驸马的手段,早点去找蒋为辰,他答应下来也不难。可如今陈家已是明刀明枪亮出来,要和皇姐势不两立,他一旦出手,就代表蒋家和整个河东陈家作对,你说他怎么会轻易地答应下来?”

林小千低头想了一阵,叹了口气,说:“果然生在豪门世家,总是身不由己,遇着利益纠葛,骨肉亲情都得放一边。”

苏惟动作一顿,神色也暗淡了下来:“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总是有些道理的。”

林小千扯出笑容,安慰他说:“不管前朝往事,如今太后对你视同亲生,皇上把你当做知心兄弟,就算是皇姐,平日里言辞上总是咄咄逼人,但落到事情上,总是真心对你的。”

苏惟冲她笑了笑,笑容僵硬又干涩。

林小千怎么会不清楚他心底的想法。虽然现在兄弟姐妹其乐融融,但原书里,从男女主角的视角来看,齐王独揽大权,齐王妃仗势欺人,皇帝虽然对这个兄弟心怀惋惜,但大结局时还是在天下和兄弟中痛苦地选择了天下。长公主更是为儿女私情,默许了男主针对齐王夫妇的报复计划。

说好的亲情,最后所剩的寥寥无几。未来无论何时何地都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的,恐怕只有自己了,林小千伤感地想。

苏惟似乎从她的表情里也读出来无限的悲哀,一下子有些于心不忍。眼前人幡然醒悟后,他本想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让她无忧无虑,只管过舒心日子,可没想到,她不但开了窍,还聪慧太过,遇事难免生气神伤,反倒叫他更加心疼。

他把新沏好的茶送到林小千面前,笑着另起话头说:“你呢?是不是真心待我,我此刻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不知道何时能吃上一口热汤热饭?”

林小千一看窗外,日光晦暗不少,算算时间早该是晚饭的时候了,一下子心生惭愧,讷讷地说:“我上午已经吩咐下去,备好了几样你爱吃的,我这就叫人摆饭。”

苏惟故意逗她:“不是拿好听话哄我的吧?”

林小千扑哧一笑,站起来轻轻捶他一下:“你好生等吃的就是了。”随即转身出门喊人去了。

没多久,果然文秋领着几名小丫鬟过来摆饭。先上来的是糟鸡、糟鸭几味糟卤,苏惟眼前一亮,眉开眼笑地说:“难为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一口。”

林小千心说,你竟然真的喜欢吃,也不枉我花了几张银票,从杨公公嘴里套出这么点情报。她面上波澜不惊,淡然地说:“我无意间听说了一个糟卤方子,听人说照方子做出来的糟卤骨肉皆酥,糟香扑鼻,我亲自盯着厨房试做了一些,今天糟到了时候,正好取出来给王爷尝尝。”

一听是她特地预备的,苏惟笑得更加灿烂,立刻夹起来尝了一口,刚嚼两下,他神情猛地僵住,随即疑惑地看向林小千。

林小千促狭地冲他眨了眨眼,又扯着他坐在桌边,问:“如何?还合你的口味吗?”

苏惟又仔细瞧了一遍几味淡黄泛金的糟卤,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林小千也不催促,又夹了一块放在他面前。

这时苏惟才慢慢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幼年时在宫中时,最喜欢一位老御厨所制的糟卤,可惜御厨后来告老还乡,他还为此黯然神伤过一阵。那时他还年幼,被拘束得紧,不敢发话挽留,长大后他又日夜忙于政事,家中也没人在吃食上替他尽心操持过,这糟卤竟是多年未曾尝过了。如今林小千不知费了多少工夫,默默把自己的童年所爱送到了眼前,苏惟怎么能不心绪翻腾。

林小千对他的情绪好像毫无察觉,只冲他淡淡笑了一笑,苏惟压抑下去翻滚的心潮,继续低头吃了起来,边吃边说:“好,真的好吃。”

“那就好。”林小千没有再追问,转身从文秋手里接过来几样热菜摆了上来,八宝鸭、清炒茭白、茨菇焖肉,都是简单家常菜,还有一盅芙蓉海参汤,她专门摆到了苏惟面前。

正专心吃糟卤的苏惟眉头一皱:“这东西,食之无味,拿走吧。”

林小千故意脸一板:“这不是吃食,是药,你天天日以继夜为公事忙,不好好补养身体怎么行?这药啊,你非吃不可。”

听出她心疼的意思,苏惟心中一暖,主动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说:“是,是,王妃说的是。”林小千这才作罢,坐下也一起吃起饭来。

之后几天,苏惟每天照常上朝忙碌政事,林小千独自在家,除了打理家务和小报,就是尽心照料他衣食住行,面上安然平淡,心里却紧绷着一根弦,生怕哪天一睁眼,收到长公主的请帖。谁知道风平浪静了几天,请帖没等来,却等来了长公主大驾光临。

这一日,苏惟难得休沐日无公事可忙,在家左右缠着林小千,逼问糟卤方子的来历,林小千拗不过他,老实交代出来,说是自己偶然和杨公公闲谈,想起这一桩事情来,于是派人去了趟老御厨家乡。

正巧老御厨的儿孙学了全套的手艺,经营着一家沿街小店铺,林小千派过去的手下是个机灵的,立刻买下当地热闹街市上一间铺面,换了糟卤方子回来。

林小千说得淡然平常,苏惟却听得心神震动。他自从协助皇兄打理朝政以来,迎上来恭维献好的不计其数,然而在他看来,这些赤-裸裸带着目的的殷勤,更像是引诱他坠落的陷阱,浮夸奢华又危险,他只能筑起冰冷的铜墙铁壁来拒绝这一切。

今天却不一样,眼前的人花尽心思,只为找回一样他喜欢的普通吃食,苏惟觉得自己的心软得像要化了似的。

林小千像是读出了他的心思,故作不在意地说:“你小时候馋这糟卤馋得要死要活,我却没尝过,一时好奇,就叫人去找方子,想看看好吃到了什么样子。”

苏惟笑了:“你这又派手下,又花钱的,只为了这点好奇吗?”

林小千还在装模作样:“是啊,试了一试,味道果然不错,比现在宫里御膳房做得还香上几分,这钱花出去甚是值得。”

苏惟一下子倒在她身边,笑得浑身直打颤:“你啊你。”笑完了,又猛地坐起来,一脸认真地看向林小千。

他这突然一变脸,林小千倒是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苏惟没有回话,身子一动,整个人凑到了林小千面前。林小千惯性地要往后退,苏惟大手一伸,抵住她后背,让她一丝也动弹不了。就听他轻声说:“我……”

“王爷,王妃!”一个字刚说出口,外面忽然传来杨公公急促的喊声。

苏惟坐直身子,瞥了眼面红耳赤几乎要冒烟的林小千,勾了勾嘴角,才大声问道:“喊什么?”

杨公公回说:“禀告王爷王妃,长公主驾到,现在人已经下了马车,坐着小轿正要进二门。”

苏惟和林小千都是一惊,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心说终于找上门了。

收拾齐整后,两个人并肩立在正厅廊下,下边太监丫鬟分两溜儿整整齐齐站着,静候长公主大驾。不过半刻功夫,果然长公主风风火火地现身了。

她哈哈笑道:“你们夫妻倒是真客气,我不过闲来无事来串个门,你们还摆出这样的大阵仗来。”

林小千心里吐槽,如果是真的闲来无事就好了,笑嘻嘻走下台阶,牵住长公主的手,说:“皇姐难得大驾光临,我们怎么能怠慢呢?好酒好茶都拿出来了,只要皇姐不嫌弃就好。”

长公主继续哈哈大笑着说:“还是你会说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把人让进屋子,上了新茶和几味糕饼。长公主拉着林小千坐到了榻上,和她亲亲密密聊起了家常话。

苏惟沉默地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听两个人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林小千说:“你不是说今天试做了香露么?不如拿出来给皇姐也尝尝。”

长公主拉住林小千,语带不满地说:“什么香露?你想喝自己去做,别搅乱我们说话!”

林小千冲长公主一眨眼,笑着回说:“皇姐,今日香露比那天我在仁寿宫做的还好,你真的不想尝尝么?”

长公主皱眉犹豫一下,松开了手:“好,那我等你的新鲜玩意儿喝。”

“皇姐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林小千一边回话,一边和苏惟对视一眼,转身出了门。

沿着游廊走了一阵,林小千顿住了脚步,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苏惟话说得坦荡,她答得干脆,然而她今天并没有做什么香露,只是她知道,有些话苏惟不想当着她的面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