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番外(1/1)

云清风淡,柔软的阳光像是棉花包裹住世间万物。

秦离坐在打磨得圆滑的石凳之上,品茶观远山。

他心情其实有些低落,可无人供他诉说,让他只能憋在心底,喟叹时呷了口香茗,冷幽的味道消去了些许郁闷。

“师兄?”

刚入门的师弟推开院门,陡然望见他,神色微惊后,礼貌地唤了声。

他的伤春悲秋随着外人的出现,消失殆尽。

“邹师弟。”秦离轻轻颔首。

“师兄,为何独坐此处?”邹弃问。

秦离再次长叹:“你刚来,应是比较公正的。”

“嗯?”邹弃不明所以。

秦离神色有些紧张:“你…觉得我怎么样?”

“额……”邹弃懵了半会儿,斟酌了语气,“挺好。”

秦离噎住:“不是,我是想问……”他因方才不妥当的话急得冒汗,“我这人就那么惹人讨厌吗?”

“师兄,是?”邹弃当以为他思春了,准被哪位姑娘拒绝心理难受着,想找自己吐吐苦水,“师兄莫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许是没遇到适合的人。”

“……”我的嘴巴怕是废了,连话都说不明白。

见他脸色红白相间,邹弃疑道:“师兄?”

“我告诉你吧。”秦离不给人再脑补的机会,详细讲了自己所想的事。

他下山采办时,遇见了位五音门的弟子,年龄相近身手也好,原是想结交一番,当时邹弃还未入门,衡阳门只他一个年轻人,着实无聊得很,想着交位朋友,日后常联系,打发打发时间。

他主动向人释放善意,却遭无视不说,还被奚落,弄得他几天心情都不好了,搞不懂到底是自己的方法出了问题,还是他这个人令人讨厌,或是怎么也得有个原因吧。

细细琢磨了很久,想不出头绪,既然不能做朋友,那就算了呗。

又是一次下山,虽没撞见那人,却遇到了同是五音门的人。

是位玉树临风的潇洒男子,男主不像是不知名门派的修士,而是世家里出来的公子。

执一折扇,白衣如雪。

和人起了冲突,处在包围圈里,应对自如。

也是位高手。

但白衣沾上了些灰尘,微小的失误险些造成了大错。

秦离便出手帮了帮。

这回,他收获了友情,男子是位顶顶温柔光明的人。

关系还未得到进一步发展,谁知讨厌他的五音门弟子先是高兴地迎接男子,后望见了他瞬间沉了脸。

秦离满脑子问号,他到底如何惹到人了?

男子自然也看出来了两人是认识的,且互相似有什么矛盾。

他想让自己的老朋友和新朋友,能友好相处,费了番力气想要解除两人的误会。

可惜收效甚微。

秦离终于没忍住询问对方为何对他如此嫌恶?

对方朝他冷哼了一声,仍然不讲原因,只是每次都缠着男子,从不让他们单独相处,而只要秦离在,总会想方设法赶走他。

次数多了,秦离也乏了,就想着算了吧。

男子心有愧疚,他因为一些原因无法真正拒绝同门师弟的无理取闹,连累了秦离,让他下定了决心。

秦离收到男子送与他的信物,是道别。

男子受够了师弟的纠缠和控制欲,他打算远离师门,游遍天下。

秦离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局,捏着人交给他的信物,呆站了许久。

他是不是不适合交朋友啊?交个朋友把人逼得远走他乡。

太糟心了,面对找上门质问他的人,他没给好脸色地打发了,旋即灰溜溜地回了自家师门。

苦水吐完,秦离心情好受不少。

新入门的师弟也没有任何评价,一直安静地听着,最后替他添了茶。

他突然觉得自己会和师弟成为很好的朋友。

回到本是想成为生死相依的挚友,却成了道侣的时候。

秦离看着从自己身上掉出来的玉佩,玉色上佳,莹润透亮。

因为关于床笫频率是否减少的事,正和他对峙中的邹弃弯腰捡起,触手的感觉让邹弃目光微凝。

那是常常把玩才能出现的手感。

邹弃:“成阙的信物?”玉佩上刻了个成字。

成阙便是那位与秦离交好的五音门弟子。

“嗯……”秦离有点怵现在面无表情的人,声音放得极轻。

“你竟随身留着刻了别的男人名字的玉佩。”邹弃靠近面露心虚的人,手一伸揽住了人的腰,距离刹那变为无。

他稍稍探身,就感受到人身上属于自己的气息。

已经完全染上了他的记号。

但是他不介意让记号加得更深。

秦离细声惊呼,待他回神,已躺在柔软的床铺之中。

甫一抬头,就映入深幽的眼里。

他想悄悄拿过被子盖住自己,邹弃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什么也没穿。

然而,阴影迅速覆身……

作者有话要说: 秦离是攻

天降玄门关,上界与下界共通,两界灵气相合,异象丛生,不见黑暗。

秦离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他只能待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整日无所事事。

距醒来被关着日子,将将好半月。

尽管房间内的设施齐具,但于他而言另类牢狱罢了。

刻意制造出来的脚步声通知他沐浴的水已备好,他抬首睨向站立在远处的黑衣男子。

他起身踏着稳定的步伐靠近,显出几分惊讶:“孟桉?”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你没在苍澜宗?”

黑衣男子认得秦离,当初的好感经过时间磨练化为了陌生,他不会背叛主人。

“你还记得乌桕山留在你身边的丹方吗?”秦离并未抱多大期望,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仅仅是换了种冷淡的态度。

短暂的沉默中,空气响起极细微的炸裂声。

他的手腕猛然被攥住,后背抵上宽阔温暖的胸膛,来自另一人的气息,强势侵入他的五感。

“阿离,怎还是如此不乖呢?”

湿热的吐息擦过耳畔,微微躲闪换取对方的得寸进尺。

当落入滚烫柔软的位置中,他咬了咬唇,勉强支撑想要瘫软的身体。

“我的人阿离还是不要打主意的好。”沈继陵收紧环在秦离腰上的手,轻易就抱了起来,蕴含冰冷的眼神射向孟桉。

而被看着的人血液从嘴角流落,转瞬隐没了身影。

沈继陵目光又偏移到怀里,腔调怪异悠然:“否则,我会生气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秦离早已习惯男主的阴晴不定,面色镇定。

“阿离不是要沐浴吗?”沈继陵含笑道,“我现在也是染了满身风尘,不如共浴吧。”

“脏。”秦离。

沈继陵:“我不嫌弃。”

“我嫌弃。”秦离。

“阿离。”沈继陵眸光暗沉,“听话。”

秦离:“如何才算是听话呢?”

“让我开心就是听话。”沈继陵挑起眉梢。

前方冒着热气的浴池,颜色乳白,粉色的花瓣飘浮其中,煞是好看。

“阿离,需要我为你宽衣吗?”

秦离看着自己眼里的男主露出惯常见的假面:“如果你能放我下来的话,我都可以自己做。”

“阿离,不怕吗?”沈继陵喉结滚动,重心下移,温柔地把人安置在平滑的大理石面。

修长的手指捏住秦离的下颚,两人的距离拉近。

“不怕我办了你。”

“我没有反抗之力。”秦离垂眸,他的修为被压制,状态与凡人没什么不同。

“……”

秦离懒得与人玩相对无言:“还要沐浴吗?”

“有时候,我真想……”沈继陵的声音渗着股狠劲,距离再次贴近,面前的人仍然无动于衷,即使唇瓣结合,最终只像是惩罚般地撕咬,却细致地舔舐了干净。

“你可以杀了我。”秦离手抚上男主脸颊原来疤痕在的位置,“有些事,我永远不会答应。”

沈继陵神色微顿,声线低沉:“你的意愿对我不重要。”

秦离抿紧红肿的唇。

“你知道吗?”沈继陵,“你被带回来那日,你的师弟中了我的埋伏,他……”

秦离瞳孔不可抑制地晃动了瞬。

“想了解结果吗?”沈继陵最是厌恶他这般不咸不淡的模样,行动间透出些许粗暴,“被我炼制成了傀儡。”

“……”

凝滞的气氛随着一丝流光坠落荡然无存。

“你居然为他哭?”

沈继陵想替人拭去泪水的手,因他的闪避顿住:“你的长老和掌门死去,你没哭……”

“沈继陵。”秦离,“你骗我。”

“……是。”

秦离惊得瞪大了眼,他本是不愿相信的自欺欺人。

“我骗你。”沈继陵,“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侧身。

“但我一定会杀了你师弟。”

无法扼制的嫉妒冲刷着他腐坏的内心,剜去表层的烂肉,里面仍是深灰色的臭肉。

...

“我饿了。”虽然周围空无一人,秦离也确信监守此处的人听见了。

他是被迫跟凡人样生活着,但本质是拥有元婴灵体的修士,他不会感到饥饿,而他提的要求却会被照办。

只要能够满足,都会尽量满足。

秦离的日子老实说挺好过的,除了无法随意外出,不曾短缺什么。

“是你送?”他看见是熟悉的人,闲提了句。

“……”孟桉把食盒里的食物,一盘盘摆在桌上。

秦离一直待在同个地方,少有人可说话的,遇见位认识的人,不禁开启了话匣子:“你会说话吗?陪我聊聊天呗,不然我该哑巴了。”

“请慢用。”孟桉躬身。

“诶,你别走。”秦离想拦,可以他目前的实力哪里拦得住。

他郁闷,“我又不会吃了你,跑什么啊。”

你确实不会吃了他,但男主会。

秦离叹了口气,慢慢吞吞地坐下,执起筷子选了盘看起来最好吃的菜,缓缓吃了起来。

良久。

“孟桉。”他道,“外界有发生何大事件吗?给我讲讲。”

“……”

“不要这么小气吧。”他哀叫,“我无聊得要发霉了,难道连这个沈继陵都不准你说的吗?”

“……”

秦离喝了口茶水簌口,指尖滑过玉白的杯沿,在空中落下一道悠长的弧度。

藏匿于暗处的人出现在他背后,他左手握拳挡住吐出的血,血花有几滴溅到雪色衣襟上,像是绽放的牡丹,体现自己的华贵。

秦离掌住伸至眼前的手臂,沿着轮廓游弋搭在纤细结实的手腕上,他目中的光略亮起。

施在体内的禁制稍有松动,他注向脸色渐灰的孟桉,抱歉。

而由于孟桉待在他身边久未动静,再次出现了几位玄衣男子。

秦离松手,孟桉全身力气尽失跌倒在地。

禁制还差一点,正好……

他笑容可掬地望着围拢住他的暗卫。

直到在场所有人倒在地上不能动后,秦离抹去嘴角的血丝,挑了个近处的人,准备用搜魂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信息。

“你想知道什么?”孟桉却是出了声,“他们自选出就守在你身边,并不知晓多少外事。”

秦离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长老和掌门在何处?”

“书房里的密道内。”孟桉,“转动三圈摆在书架上的花瓶即可。”

“你……”秦离心中犹疑,担心人使诈。

孟桉:“若有欺骗,我立马暴毙。”

从他选择告诉秦离机密那刻起,已注定会以背叛之名死无全尸,不过是死得晚了点,但是甘愿。

离规君的恩情还了。

秦离看他一眼,走出困住自己半月的房间。

书房好找,密道经过提醒也并未浪费时间摸索。

密道打开,或许是心理作用,出现在他面前的幽暗长甬像是预示着某种诡异的危险。

但不得不闯。

一路平静。

视野逐渐开阔,漆黑棺木映入眼帘。

他加快了步伐。

推开棺门看见躺在里面犹如在熟睡般的人后,他才舒出一口气。

略施神通把两具棺材缩小,握在手心中。

既然事情已解决,自然就是要赶在沈继陵回来前离开。

当他即将走出此方宽阔之地,甬道兀地燃起了烛火。

响起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阿离。”

他看着挡在前面的人,即便光线昏浊,他也发现了对方只是一丝意志。

“让开。”他道。

虽是一丝意志,却继承了本体深埋心底的真实感情,它更加坦诚:“你有一定程度上喜欢我吗?”

如果秦离有一丝犹豫的话,意志就会按下机关按钮,他包括本体就会与人耗上一辈子,忘掉过去和人重新开始。

但期待破灭。

藏在心尖的人毫不拖泥带水地绕过他,向出口而去。

其实,他仍然可以按下机关。

注视着那比以往单薄许多的背影,背影彻底消失后,他失去了最后留住对方的机会。

阿离不喜欢。

他倚住石壁缓缓蹲下,抱住了自己的双膝,流露的神情竟与云魔城时的沈继陵十分相似。

小傻子狼狈地躺在地面上,痛得脑袋发晕。

白昼下,有人逆着光朝他伸出了手:“跟我走吗?”

小傻子睁着纯澈的双眼,更傻了。

说不出口的话掩埋心底,那时候才懂得怦然心动。

——好。

结束

“你看见了吗?方才路过的人是……”说话的人指着天上。

“那又如何,还不是不能拿我们下界如何。”

“也是,多亏了那两位。”

“就是不知道为何同处一方那么不对付呢?”

“谁知道如今的和平能维持多久?”

悲观的念头感染了其他的人。

“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想了!”

“来来来,喝酒吃菜。”

秦离自入世,极力适应着庞大的世事变化。

他曾经知晓的势力,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冒出了许多新兴势力。

比如某老牌商会被吞并,整合进上界的世家里。

四大仙门成了宗门,冰瀛谷全灭,只是听说昭华大公子和圣女尚在世,但不知去向。

世人常道抵御上界入侵的两大势力,分别是沈继陵和朝夷公子。

但两人非常敌对,只是因为有强悍外敌窥伺,勉强没有爆发冲突。

全部都是明面上的,真实的情况唯有当事人清楚。

而秦离正在想办法怎么联系朝夷公子,他相信师弟会在朝夷那里。

他想去寻人,被寻的那位却也在找他,在他出现之际,关于他的消息就被上报了。

待他思索接下来的安排时,旁边的椅子上就坐了一个人。

“秦离。”

是陌生又耳熟的嗓音。

秦离看清来者,像是不可思议:“朝夷公子。”

前者似在克制什么地询问:“你藏哪去了?”

“啊?”秦离见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感到困惑。

他们关系很好吗?

“秦离。”这一次,转换了音调。

他才神色微震。

“师兄。”再次换成了初闻的声线。

“你是邹弃?!”秦离差点伸手去摸人的脸。

朝夷公子即邹弃,语气淡淡:“师兄,果然是太迟钝了。”

“我…我其实……”秦离想说自己已有猜测,只是事情变动过多,他没来得及思考。

“师兄,还未回答我的问题。”邹弃打断他。

秦离:“你不知道?”

邹弃沉默须臾:“沈继陵?”

“是。”秦离肯定。

“我找过。”邹弃。

秦离:“他不会让你轻易找到的。”

“……”

“所以,能跟我讲讲修真界发生了何事吗?”秦离按耐不住好奇道。

邹弃定定凝视他:“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秦离随着自家师弟到了处极高的山顶,往下一望全是烟雾缭绕,他们仿佛站在云层上。

太阳即将落山,眼前的烧红的夕阳。

他们在路途聊着小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秦离讲诉了些自己的情况,长老和掌门的棺材握在他掌心,邹弃自如地接过,已经想好了安埋之地。

互相交换着信息,大多都是秦离在说在问。

上下界共通世人皆知,然后是曾经追杀或是寻找他们的势力来自上界的两方修真大族,寻的一方家主重病被预言只有下界某位医术了得的人才能救,追杀的一方自是与之有仇,不愿人身体恢复康健。

沈继陵救了那重病家主,结果被发现其是家妹离家出走后遗留在外的血脉,奇妙缘分让沈继陵拥有了无比强悍的势力。

温茹的死不是离规造成,而是来自上界追杀方的势力引导。

这是邹弃的一个谎言,前不久它击溃了沈继陵的心理防线,同时让原本不喜上界的人彻底恨上。

玄门关未开前,上界对下界都抱着蔑视的态度,觉得可以任其折腾,结果等真正进入时才发现有些烫手,想要不费吹灰之力就占尽便宜的念头全部破碎,从高高在上的睥睨,转变成合作的态度很快。

但也只针对能让他们合作的人而已,弱小的基本都是秉持蛮横的扫劫想法。

反正你也反抗不了,敢反抗就死。

作为朝夷公子的邹弃全身精力都为寻找秦离,阴差阳错地创建出一批令人忌惮的势力,顾盼、苏洛和傅秀吟几个为他打理着事务。

还有几个秦离曾打过交道的人也在。

絮絮叨叨讲了许久。

秦离望着邹弃略有些干燥的唇,冒出句:“要喝水吗?”

邹弃一愣。

秦离低笑了声:“喝点吧。”

“……”

“不着急,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秦离端秀的眉眼笼在娇艳的傍晚余晖中,笑意携在温柔的光辉里,“可以慢慢讲,讲一辈子。”

气氛实在美好。

邹弃心里浅浅一烫,他无声了半响,才近乎呢喃。

“秦离,你知道吗?”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让我真正地死去,且是伴随着灵魂的消失。”邹弃并未看着秦离,遥望着渐暗的天空,像是怔怔地发神,“你想杀我吗?”

没有等秦离的回应,接下来的话化在风里,若不细听,将会随风而去,了无痕迹。

“你的死亡可以。”

话音消散,邹弃回望着失去余晖照耀的人,而那人的脸颊仍飘浮着红晕。

在他的注目下,连耳朵脖颈也染上了绯色。

邹弃不禁向前一步,察觉到人有向后退的意图时,猛地倾身。

师兄,你骗得我好惨。

你竟是知道!

秦离主动闭了眼,迎接对方温热的怀抱和炽热的吻。

他又不是真的蠢到无可救药,何况沈继陵表现得那么明显,他如何能不知晓两人对他抱有的到底是何种感情。

曾经以为的图谋不轨,可真是他太纯洁了。

云魔城的一处小宅院里。

攀附篱笆墙的蔷薇粉粉紫紫地挂在绿色藤蔓中,半空中却诡异地凝聚着团乌云,倾泄的雨打到开垦的小块灵稻田里。

沈继陵擦了鬓角的汗,准备去收拾旁边菜田的杂草。

忽起了风,吹落了墙上的蔷薇,细碎花瓣飞到他的发梢上,枝叶摩擦的窸窣引得他回头望去。

恍惚间,榆树下立着位清隽美人,如展开的画卷富有诗意。

“辛苦了。”美人微弯唇瓣,和着暖阳惊艳了他贫瘠的世界。

阿离……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番外

云清风淡,柔软的阳光像是棉花包裹住世间万物。

秦离坐在打磨得圆滑的石凳之上,品茶观远山。

他心情其实有些低落,可无人供他诉说,让他只能憋在心底,喟叹时呷了口香茗,冷幽的味道消去了些许郁闷。

“师兄?”

刚入门的师弟推开院门,陡然望见他,神色微惊后,礼貌地唤了声。

他的伤春悲秋随着外人的出现,消失殆尽。

“邹师弟。”秦离轻轻颔首。

“师兄,为何独坐此处?”邹弃问。

秦离再次长叹:“你刚来,应是比较公正的。”

“嗯?”邹弃不明所以。

秦离神色有些紧张:“你…觉得我怎么样?”

“额……”邹弃懵了半会儿,斟酌了语气,“挺好。”

秦离噎住:“不是,我是想问……”他因方才不妥当的话急得冒汗,“我这人就那么惹人讨厌吗?”

“师兄,是?”邹弃当以为他思春了,准被哪位姑娘拒绝心理难受着,想找自己吐吐苦水,“师兄莫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许是没遇到适合的人。”

“……”我的嘴巴怕是废了,连话都说不明白。

见他脸色红白相间,邹弃疑道:“师兄?”

“我告诉你吧。”秦离不给人再脑补的机会,详细讲了自己所想的事。

他下山采办时,遇见了位五音门的弟子,年龄相近身手也好,原是想结交一番,当时邹弃还未入门,衡阳门只他一个年轻人,着实无聊得很,想着交位朋友,日后常联系,打发打发时间。

他主动向人释放善意,却遭无视不说,还被奚落,弄得他几天心情都不好了,搞不懂到底是自己的方法出了问题,还是他这个人令人讨厌,或是怎么也得有个原因吧。

细细琢磨了很久,想不出头绪,既然不能做朋友,那就算了呗。

又是一次下山,虽没撞见那人,却遇到了同是五音门的人。

是位玉树临风的潇洒男子,男主不像是不知名门派的修士,而是世家里出来的公子。

执一折扇,白衣如雪。

和人起了冲突,处在包围圈里,应对自如。

也是位高手。

但白衣沾上了些灰尘,微小的失误险些造成了大错。

秦离便出手帮了帮。

这回,他收获了友情,男子是位顶顶温柔光明的人。

关系还未得到进一步发展,谁知讨厌他的五音门弟子先是高兴地迎接男子,后望见了他瞬间沉了脸。

秦离满脑子问号,他到底如何惹到人了?

男子自然也看出来了两人是认识的,且互相似有什么矛盾。

他想让自己的老朋友和新朋友,能友好相处,费了番力气想要解除两人的误会。

可惜收效甚微。

秦离终于没忍住询问对方为何对他如此嫌恶?

对方朝他冷哼了一声,仍然不讲原因,只是每次都缠着男子,从不让他们单独相处,而只要秦离在,总会想方设法赶走他。

次数多了,秦离也乏了,就想着算了吧。

男子心有愧疚,他因为一些原因无法真正拒绝同门师弟的无理取闹,连累了秦离,让他下定了决心。

秦离收到男子送与他的信物,是道别。

男子受够了师弟的纠缠和控制欲,他打算远离师门,游遍天下。

秦离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局,捏着人交给他的信物,呆站了许久。

他是不是不适合交朋友啊?交个朋友把人逼得远走他乡。

太糟心了,面对找上门质问他的人,他没给好脸色地打发了,旋即灰溜溜地回了自家师门。

苦水吐完,秦离心情好受不少。

新入门的师弟也没有任何评价,一直安静地听着,最后替他添了茶。

他突然觉得自己会和师弟成为很好的朋友。

回到本是想成为生死相依的挚友,却成了道侣的时候。

秦离看着从自己身上掉出来的玉佩,玉色上佳,莹润透亮。

因为关于床笫频率是否减少的事,正和他对峙中的邹弃弯腰捡起,触手的感觉让邹弃目光微凝。

那是常常把玩才能出现的手感。

邹弃:“成阙的信物?”玉佩上刻了个成字。

成阙便是那位与秦离交好的五音门弟子。

“嗯……”秦离有点怵现在面无表情的人,声音放得极轻。

“你竟随身留着刻了别的男人名字的玉佩。”邹弃靠近面露心虚的人,手一伸揽住了人的腰,距离刹那变为无。

他稍稍探身,就感受到人身上属于自己的气息。

已经完全染上了他的记号。

但是他不介意让记号加得更深。

秦离细声惊呼,待他回神,已躺在柔软的床铺之中。

甫一抬头,就映入深幽的眼里。

他想悄悄拿过被子盖住自己,邹弃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什么也没穿。

然而,阴影迅速覆身……

作者有话要说: 秦离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