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1)

夜色浓重, 赵景焕一行人已将此番追杀的刺客全都剿灭完毕,此刻已重新隐匿身形,驻扎起来。

帐内, 赵景焕正端正的坐在正中布置的软塌上, 随行太医则给他身上的伤口进行清理。

他此番被三十多个刺客围攻, 加之还要兼顾苏沫儿的安危, 因此被刺客划伤,全身上下都多了许多的伤口, 虽然都是皮外伤,可在苏沫儿这样的女流之辈看来,也颇为渗人。

尤其是,他为保护苏沫儿,后背被刺客深深的刺了一剑, 几可见骨。

太医给赵景焕包扎完毕,苏沫儿这才急忙凑到他身旁, 泪眼盈睫:“殿下,都怪奴家不好,若不是奴家,今日您也不会受伤了。”

她说着, 不由咬着唇垂下头, 满是内疚和自责。

赵景然见状,立即‘哼’了声:“既然知道,那你还说什么,别哭哭啼啼的了, 看着烦人。”

苏沫儿闻言, 面色不由一滞,怯怯的看了眼赵景然, 犹犹豫豫的应了声是。

赵景焕不赞同的看了眼赵景然,然后握着苏沫儿的手安慰:“放心,我并无大碍,略作休息就好。”

苏沫儿知道,太子这样说只是在安慰自己,她勉强笑着点点头,心中实则却更加内疚了。

虽然她知道,这些经历,自己并不能算是有错,毕竟,那些人来追杀的是谁,他们心中都有数。

可她还是有些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太子保护她,自然是让她高兴的。

可真要因为自己,太子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也是不能的。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自然不容许她多说什么,她也怕自己再多说什么,徒给人惹得厌烦,那就不好了,凡事也要注意,过犹不及就不好了。

赵景然见两人腻腻歪歪的,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然后问太医:“皇兄这伤,可会留下什么隐患?”

太医忙道:“殿下,王爷请放心,虽然殿下伤情看着有些严重,实则倒也无碍,只要好好休养,勿要牵动到伤处,很快便可痊愈,日后也不会产生其他影响。”

听太医此言,屋内众人不由就松了口气。

赵景焕顿了会儿,谢过太医,看了杜钟与赵景然一眼。

太医立刻告辞,太子无事,苏沫儿紧提的心也放松下来,见几人这般模样,心念微转,顿时就明白过来,怕是几人还有事情需要商谈,也不敢继续留下来,忙福礼告辞:“殿下,奴家随太医出去拿药,顺便给殿下将药煎好。”

赵景焕颔首:“劳烦你了。”

苏沫儿不好意思的垂了垂首,悄然退了出去。

等苏沫儿离开后,赵景然不由挑了挑眉,展开扇子在身前摇动,顺势在一侧坐下来:“这样看来,倒也不是那么蠢的很,至少还有些许眼力见。”

“说起来,今日倒也要感谢她一番了,要不是有她这么个累赘跟在皇兄身边,皇兄你今日想要在那群刺客手下不动声色的‘受伤’,倒也是件难事。”随即看向赵景焕,打趣道:“不过,皇兄啊,你今日这招苦肉计,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杜钟也木着脸附和道:“殿下,王爷说的不错,即便您有心算计,可也不该如此拿着自己的身体冒险。”

赵景焕闻言,不由唇角略闪过丝无奈,摇摇头:“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不过,如此一来,也好。至少,我这苦肉计,在那些人眼中看来为真。”说到此,他漆黑的眸色不由就沉郁下来:“如今只等最后一计,对方见我受伤,定会放松警惕,接下来定会全力出动,以求见功弑敌。”

赵景然唇角似笑非笑,手中的扇子悠悠晃晃的,一点儿也没有先前那般紧张的模样:“这样的话,就正中下怀,咱们净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再也不用担心回京路上老是有人窜出来搞刺杀了。”

赵景焕闻听,不由摇头一笑:“虽说此番将这些人可一网打尽,却也不能放松警惕,只要我们一日未曾归京,在京城的贤妃母子得不到消息,又怎会善罢甘休?”

赵景然闻言,手中的动作不由顿了顿,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他侧目望了眼:“皇兄,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我们这次将这些人全都杀光了,后面也不会太平?若是如此,那咱们现在这样忙前忙后,苦心设计的是在做什么?”

赵景焕深深凝视了他一眼,道:“在你看来,可能是在做无用功,可这天下事,又岂会有不漏风的墙?只要他母子二人出手的次数越多,日后想要抓住他们小辫子的机会也就越大!只要我们耐心一点,不愁届时抓不住他们的把柄!”

赵景然闻言,不由好一会儿没可口。

好半响,才有些迟疑的望着他:“可皇兄,如此一来,你的伤……岂不是……”

赵景焕摇摇头:“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放心便好。”

他顿了顿,又叮嘱赵景然:“我知道你对她有些意见,可既然她跟了我,那便是我的人。日后,你对她态度好一些,不要这般吓着她。”

赵景然一听,忍不住‘呵’了声,收了扇子站起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皇兄也会有今日,皇兄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可别被美色迷昏了头。”

眼见赵景焕脸色阴沉下来,他忙就‘哎呀’一声,哈哈大笑的窜出去了帐篷:“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帐内,赵景焕见他这个模样,不由失笑摇摇头。

……

一出了营帐,赵景然脸上的嬉笑便不见了踪影,他负手而立,眉宇间略有丝许愁色:“本以为,此番过后,当可无虑了。可若是真如皇兄所言,那接下来回京的路程,定然凶险万分。”

他说着看向旁侧:“杜钟,之前本王的提议,你可思虑好了?”

杜钟凝眉顿了会儿,才松开眉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抬头与赵景然对视:“王爷,您说的对,属下不能让殿下置身于危险之中。”

赵景然眼眸一亮,挑眉道:“这样说来,你同意本王的办法了?”

杜钟抱拳:“听从王爷安排。”

赵景然哈哈一笑,抬手重重的拍了拍杜钟肩膀:“好!你早该如此了!”

两人正说着,苏沫儿便迎面走来。

两人对视一眼,杜钟立刻道:“王爷,属下先行告退。”

赵景然挥了挥手,眼眸不禁看向苏沫儿。

杜钟对着苏沫儿略略颔首,苏沫儿赶紧回礼,等他走后,苏沫儿才迎上前,对赵景然行礼:“奴家见过王爷。”

赵景然点点头,看了眼苏沫儿身后跟着的青釉托盘中端着的碗,询问起来:“这便是皇兄的药?”

苏沫儿忙就点点头:“正是。”

赵景然想了想,道:“拿过来,本王瞧瞧。”

苏沫儿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忙应了声是,赶紧将药呈上,见着赵景然接过那药,端在手中仔细的端详了片刻,随即又闻又尝。

她心知,赵景然定然是信不过自己,所以才会说出此言与此种行为。

虽然清楚他也是为了太子好,可对于她来说,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令人心中很不舒服。

她再是如何,终究是太子的身边人……

可这些想法,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

赵景然查验完了那药后,又问苏沫儿:“此药可是你全程经手的?”

苏沫儿垂首应是:“奴家从太医处拿了药便熬制起来,全程都是奴家与侍女青釉盯着的,殿下放心。”

赵景然见她不注意,长袖飞快倒出个小瓶子,并撒了些许粉末入了药汁中,又微微荡了荡,那些粉末便已无踪。

见状,他点点头,将药重新递给苏沫儿:“行了,赶紧给皇兄呈过去吧。”

苏沫儿松了口气,接过药应了是,眼见赵景然要走,她犹豫着,忙唤了声王爷。

“还有事?”赵景然回身,略显讶异看了她眼。

苏沫儿目光闪动,最终还是先遣退了青釉,才柔声对赵景然询问道:“王爷,您,是不是讨厌奴家……”

赵景然听罢,不由失笑起来:“何出此言?”

苏沫儿道:“若不是如此,那殿下为何会几次三番,对奴家说那些话……”

怕他多想,忙又道:“王爷别误会,奴家只是想,若王爷真个讨厌奴家的话,王爷尽管说,奴家定然会改正的。若王爷还是不满意,那奴家别无他法,甘愿受王爷的罚。只是,还望日后,王爷在当着殿下的面时,可不可以不要如此明显,奴家倒是无碍的,只是太子殿下心善,如此一来,定然会夹在奴家与王爷中间。”

她咬着唇瓣:“奴家不想殿下那样的人难为,也不想因为奴家,而导致殿下与王爷之间的兄弟情谊有什么不好。若王爷能如此,奴家定感激不尽。”

她自然是懂得的,察言观色下来,如何不知道每次赵景然在太子跟前对自己表现的很是不满时,殿下虽总是维护自己,可如此一来,也是伤了他们兄弟间的情谊。

她是希望殿下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却也不想因此让他难做。

说完这话,她不由眸光盈盈的抬着娇媚的面容,面上带了丝丝祈求的望着赵景然,神色中也不禁带了些许紧张。

毕竟,她明知自己与赵景然的身份是不对等,而且对方还对自己印象并不是很好的情况下,还是说出了这番话,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