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十里红妆(1/1)

谢无涯的双手, 还抚上了掌星河的脸。

掌星河被谢无涯的神色所震撼到, 忽然察觉出来,他的脸,被谢无涯的指腹摩挲着。感觉轻柔, 似乎, 谢无涯对他的抚触,有着无限的耐心。

可是,谢无涯的那眼神, 仿佛要吃人。

谢无涯一边抚着他的脸,一边轻声发问道:“还记得吗?你我年少时很喜欢玩的游戏。”

掌星河没有记忆, 当然是回答道:“不记得。”

谢无涯:“……”

谢无涯的脸容都扭曲了, 可是,抚着掌星河的脸的力度,还是那么轻柔。

掌星河终于感觉出来了,谢无涯手指关节轻微地颤着, 重重复复的,在他的脸上写字:

【高危】【田庄上藏匿上百名高手】【我杀】【你躲】

掌星河忽然懂了, 为什么谢无涯的眼神, 看起来如此可怕!

原来, 谢无涯不是想要撕碎他。

而是想要守护他, 撕碎别人!

掌星河记起, 在狼群中遇险时, 掌星河记得自己手指一伸, 他指哪里, 谢无涯就打哪里,抱着他马上追杀别人。

如果像书中所描述的一样,那么,在他的安危还不确定的时候,谢无涯只会记得罩着他,却才不会轻易的要求开花。

虽然谢无涯要罩着的小弟不是掌星河,掌星河却也真的受益了。掌星河抬手,捏着谢无涯的手心,把谢无涯捧着他的脸写字的手给轻轻地捏了下来,同时,用大拇指写字道:

【无事】【李的人】

谢无涯眉头轻颦,似是没想通李公子的身份。

可是很快,他的眉眼就舒展开来了,似是有着无限的欢喜。他抬眸,弯弯的笑眉下,那激荡着欢喜的眼神,直直地撞入掌星河的眼内。

谢无涯反过来捏住掌星河的双手,语调轻快:“夫君,你记得来了。”

掌星河:“……不,没,我记起来啥。”

谢无涯笑意包容:“你还会故意配合我,和以前一样。”

掌星河连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谢无涯依然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目睹着他们执手想看笑眼的李乾坤:“……”

他亲眼见到了,那小美人摸一摸掌星河的脸,掌星河就反过来捏住小美人的手,和小美人深情对视了呢。

李乾坤嘴角带笑,笑意也越发温柔了:“掌少爷,我对这水车很感兴趣,可以帮你润笔。可否给我再说说水车的妙处?”

掌星河连忙道:“可!太可了!”

“去书房。”李乾坤前头带路,好像掌星河的田庄是他的田庄似的。

掌星河就跟刘管事交代了一声,让刘管事给谢无涯收拾一间厢房出来。谢无涯不愿意和李公子这个男人共处一室,对他睡哪儿也没兴趣,就问刘管事道:“夫君的房在哪?”

刘管事挠了挠头发:“还没确定。”

谢无涯挑眉:“嗯?为什么?我夫君他像翻牌子那样到处睡的吗?”

刘管事连忙说道:“不是,是少爷和李公子最近都换房睡,方便给李公子治病。”

谢无涯万分不解:“哈?那李公子是有什么病。”

刘管事遮掩道:“不清楚,反正就要这么治了。”

谢无涯皱起来眉,跳上屋顶,俯瞰全庄,在深深思索着。

而张斩月一见谢无涯跳上屋顶,神情一喜。

来了,他暴揍渣男的机会来了!

张斩月跟了上去,身影闪过,走入谢无涯视线的死角,还堵住了掌星河。张斩月用他那锻炼多年的高壮结实的体魄,成功地拦在了掌星河的面前。

不过,掌星河身高一米八八,身为双儿的张斩月,身高高不过他。

于是,张斩月偷偷的踮起脚尖,营造出比掌星河高的气势来。

还凶神恶煞地盯着掌星河!

掌星河一瞄到张斩月踮脚,竟然觉得有点可爱,就忍不住笑了,还十分毒惊喜道:“八碗英雄!是你!”

张斩月阴测测地步近,他面带恶意:“别大声说话。”

掌星河却是丝毫不加掩饰,音量还是那么的大:“八碗壮士,您答应了我会教我练武,可我今天早上去画卯,接着想买西瓜给大家吃的时候,被抓走了,一直拖延到现在。所以,八碗壮士,您什么时候有空教我练武?”

张斩月气得翻了个白眼:“你这样骗我,还想我教你练武?”

掌星河笑了笑,说道:“想的啊。”

张斩月被气笑了,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手腕关节转得咔咔响,他语气不善地说道:“那你蹲到墙角去,我今天就教你上第一次课。”

掌星河早就发现张斩月的想揍人的恶意了,此刻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嘴上试图用水车的事来挽回一下局面,就随口说道:“还是明日约个时间可好,刚刚李公子才答应了我,为我润笔写水车的推广文,已经到我书房去了,我得为他解惑。”

张斩月难得抓住了机会,他才不听掌星河在叭叭叭写什么,直接举起了拳头——

掌星河挑眉:“你要揍我。”

张斩月一拳砸了过来:“对!就是揍你!”

掌星河见张斩月那暴力的样子,早有准备,早就在提防着了。此刻他连退几步,迅速绕过墙角,跑到柴房的后面,成功躲开了张斩月的拳头!

张斩月一拳砸空,整个人被自己的力量带到差点栽倒在地上。他揍不到人,就更气了,顾不上掌星河逃跑的地方已经不是谢无涯的视线死角,就直接追了过去。

掌星河保持着移动,暂时占住了上风。

他的田庄路线,掌星河当然比张斩月更熟,逃开张斩月的拳头,熬到有人来接应,也是很容易的。

掌星河一边带着张斩月绕圈圈,一边给张斩月讲道理:“你不能打我,我是你爸爸。”

张斩月:“?!”

父亲是书面语,爸爸是口语,掌星河说的爸爸,张斩月自然也听得懂。

张斩月的白眼都翻不下来了,他动作更加迅速地翻过矮墙,追着掌星河的声音而去,燃烧着怒火雄厚嗓音,在掌星河的背后暴怒地炸开:“你这个花言巧语的男人!之前骗我你仰慕于我,现在又趁我失忆,还想骗我要当我的爸爸?”

掌星河一边逃,一边笑着接着讲道理:“我哪有骗你,你想一想,你是我田庄的长工,每顿都吃我八碗饭!四舍五入,我是你的衣食父亲,还不是你爸爸?”

张斩月听了更气:“你强词夺理!”

掌星河张斩月轻功的速度简直不是凡人,掌星河纵使有地形优势,却逃跑逃得辛苦极了。

眼看就要被张斩月抓到,掌星河直接开骂:“你这个不孝子!还想追着爸爸打,除了你爸爸我,谁能每顿都给你提供八碗饭吃!你敢碰我一下,下一顿一颗米都不给你吃。”

张斩月:“!!!”

混账的衣食父亲掌星河!

虽然张斩月心里还在暴怒,可是,张斩月的拳头,却骤然停住了。

的确,村民们要交税,种出来的粮食,顶多能自给自足。能给他每顿都吃八碗饭的村民,没有!

张斩月能屈能伸,强忍住了被背叛的痛楚,收了拳头,在权衡利弊之下,只好暂时为每顿八碗饭折腰。

可是,骤然收回的暴怒,潜藏在暂时的听话之下,最终都会更加剧烈地爆发出来!

张斩月在等着,如果那李公子说的是真话,等他认回了家人,不用为八碗饭而折腰之后——

呵呵,看掌星河还怎么当他的爸爸?

此时,张斩月高大的身影,已经笼罩住了还在奔跑的掌星河,可他一边追着,一边委屈上来了,说道:“我才没有你这样会骗人的爸爸!”

掌星河见威胁成功,此刻松了口气,也不逃了。

早知道威胁吃饭能让张斩月听话,那,他之前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尽说好话了。

不、不对。

此刻威胁成功,躲过了一时的暴揍,以后,等张斩月不再受他八碗饭的威胁的时候——

躲得了一时,不一定躲得了一辈子。

说起来,他可靠的太子派来的护卫呢,说好会保护他的谢无涯呢。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掌星河不知道的是,李乾坤派来的暗卫,是藏在暗处的。

光天化日之下,暗卫们一边顾着藏起来,还得一边跟着掌星河绕圈圈,才导致他们的进度比张斩月的还慢。说起来,他们已经创造机会,向张斩月扔小石头,阻碍张斩月的追击了。

毕竟,像掌星河这样勾三搭四的男人,有了夫郎还调戏战功显赫却失忆了的张将军,更对不起太子殿下,弄得他们这些当暗卫的,也想偷偷的把掌星河揍一顿!

只要看着张将军没把人揍死,让掌星河能为太子殿下放血就行,所以暗卫们在阻挠张斩月方面,不是很愿意出力。

而谢无涯——

他刚刚才在努力记熟田庄的地形,掌星河绕圈圈绕得太成功了,绕得张斩月很难追上,也绕得谢无涯跟丢了,才没能及时赶过来。

于是,被张斩月追了上来、此刻独自面对张斩月的掌星河,也只好叹气。

为了挽回自己的印象掌星河温声细语了起来,试图继续和张斩月讲道理:“我哪儿骗你了?难道,你不是长得很英俊?”

张斩月:“……我当然长得很英俊。”

掌星河微笑:“那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张斩月忍住怒气,委屈道:“你骗我说你要娶我,骗我去种地。”

掌星河依旧微笑:“难道,你没有自请当长工,自愿用其他人八倍的劳力,来换取每顿八碗饭?”

张斩月怒瞪他一眼:“就是骗了!你明明说过,要用十里红妆娶我!”

咔哒。

是地上的砖石被踩碎了的声音。

在掌星河的身后,终于追了上来的谢无涯,发出了幽幽的声音:“用十里红妆去娶——奇丑无比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