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梦醒(六)(1/1)

顾邢听了郎中的话, 沉默了一会, 而后开口。

“请郎中开一副滑胎药。”

郎中说:“以这姑娘现在的状况, 一剂滑胎药下去, 只怕连母体的性命也会一并带走。”

那郎中不肯这么做,顾邢也没强求,只叫退了郎中, 他看着此刻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白若烟,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

“烟儿,你说如果凌亦尘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可我却将他送去了另一个世界,你觉得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白若烟没有想到,她竟然有了身孕,她竟然怀了凌亦尘的孩子,虽然此刻已经有人为他怀了孩子,或许他已经不再需要这个孩子来稳定他的地位,可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因为这个孩子在她的腹中,不仅仅是凌亦尘的,也是她的。

可如今她昏迷不醒, 顾邢要打掉她腹中的孩子,她特别想求顾邢不要这么做,可她除了大脑有意识外,身子根本没有任何知觉。

顾邢坐到床边, 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就像是在抚摸一个他始终都为得到过的玩具那般的爱惜。

看着她昏迷后安静的样子,他不仅感叹道:“父亲计划了这么久,他千方百计的让我儿时就与太子交好,让卿卿入东宫嫁给太子,可烟儿你为何非要坐上那太子妃的位置?你知不知道是你挡了我们的路,若不然如今登上皇位的那个人就是二皇子而根本轮不到凌亦尘。”他眼中闪过阴狠。

“小公爷,那给白姑娘准备的药?”

顾邢冷冷道:“等她醒了就喂给她,那药不仅能假孕,也能滑胎。”

“可刚才郎中说滑胎只怕大人……”

顾邢狠狠瞪了阿莫一眼,只叫得阿莫吓得敢再出声。

白若烟听着顾邢冰冷的声音,她挣扎着,呐喊着,可都于事无补,他感受着他渐渐离去直到消失的脚步声,他说等她醒了就给她吃滑胎药。

她在潜意识里紧张到哭了,可她却是不想醒过来,如果就这样一直昏迷,是不是就能避开那致命的滑胎药?

可天总是不随人愿的,当白若烟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心里除了惊恐便再没有其它。

“白姑娘你醒了。”

最先发现白若烟睁开眼睛的是阿莫,而转瞬顾邢就走了进来。

白若烟看到他向她靠近,她下意识的向后挪动,可最后还是靠在床榻的最里处,无路可退。

“烟儿,你醒了。”

若不是他害死了母亲,若不是她昏迷中听到了他的真心话,她还真的会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之前那一切全都是梦。

“我娘呢?”

想起昨日的情景,她不禁鼻头一阵酸楚。

“夫人我已经派人安葬了,人死不能复生,烟儿不要再伤心了。”

他依旧还是温文尔雅的说着他的谬论。

“你就这么把我娘安葬了,你都没问问我的意见?到最后她连个送她最后一程的人都没有。”

父亲和大夫人死,纵然父亲有罪,可最起码也还是有仪式的,可母亲离开,就这么被顾邢草草下葬,母亲生前那么喜欢他,处处为他说好话,他当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烟儿你身子弱,我是怕你受不得这样的悲痛,才会全全操办了。”

白若烟冷哼,他这哪里是操办,只一天的功夫,不用想也知道有多仓促。

这时她看着阿莫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顾邢接过那碗汤药,试了试不热,这才盛起一勺,送到白若烟的嘴边。

“烟儿来,吃了这药,病就好了。”

白若烟知道这药是能让她滑胎的药,她自是不会吃的,可她闻着这药味,竟觉得似曾相识。

“这是银壳?”

白若烟说出这药时,顾邢下意识一惊,因为他没有想到白若烟会识出这药。

“没错,这药可以帮你恢复身体,来。”

他又换回了那个温柔的他,又将那勺子凑近了些。

白若烟狠狠一推,顾邢一时未反应过来,那药和那勺子便全部摔在了地上,碗里的药也撒了一地。

“顾邢你别再骗我了,这银壳能使人假孕,我在东宫时就被人下过这药。”

白若烟冷冷地说着,她不知为何顾邢会让她吃这种药,但想起昏迷时他与阿莫的对话,想来这药是他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而且闻着那药的浓烈,应该是加了药量的,他的确有说这药能假孕,也能滑胎。

看着自己的计策被识破,顾邢也再不用伪装自己,这药他本是计划着昨晚的计策若是成功了,他就给她制造一个怀孕的假象,然后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他。

可昨晚他并没有得到她,反之他竟然得到了她怀了凌亦尘骨肉的消息,瞧,多么可笑。

白若烟想起上一世,她因小产而死,他记得他亦也是让她吃过药,那时他让她吃的是坐胎药,只是不知可是与这假孕的药有关?

“你可知这药会要了我的命?”

白若烟一双清澈的眸子突然正视看向顾邢。

而面对白若烟的质问,顾邢的眼神竟然有一刻的闪躲。

“用了这药我会死,对不对?”

她认定了的眼神看着顾邢,而顾邢认为白若烟既然知道了这药是让人假孕的药,自然也知道这药的副作用,于是也觉不必再隐瞒。

“没错,服用这药可能会导致血崩不止,但这只是极少数的。”

顾邢说的义正言辞。

白若烟嗤笑,“果然。”

果然她以为她上一世是因为小产而死,原来竟全是骗人的,她竟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给她下了假孕药,而她凑巧的就成为了极少数的那些人的其中之一,她以为她是小产,殊不知其实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你笑什么?”

白若烟看着他,“我怀了凌亦尘的孩子对吗?”

白若烟的话让顾邢心中一惊,他未回答,可白若烟已经不用他回答。

“告诉我,为什么要帮二皇子某夺皇位?”

“还不是因为你。”

顾邢冷冷地说着。

白若烟不禁一笑,“你不必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听到了你和阿莫的谈话,你很小就在太子身边计划帮二皇子篡位对吗?”

顾邢笑道,“不然你觉得以你父亲的那点能耐,怎么引凌亦尘去那片树林?”

呵,原来凌亦尘儿时遇刺那件事,他竟也有份。

“烟儿,是我先爱上你的,也是我先下的聘礼,你我早有婚约,凌亦尘他凭什么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呵,凭什么?”白若烟冷笑,“就凭你卑鄙无耻,没有一点能比得过他!”

俨然,白若烟说到了顾邢的痛处,他气急败坏。

这时阿莫又拿来了一碗药。

顾邢接过那药,“把它喝了。”

白若烟怎会肯喝,顾邢见状,一只手掐着白若烟的脖子,一只手拿着那药碗,也不顾白若烟此刻多么痛苦,他只硬将那药倒在白若烟的嘴上。

可不论顾邢掐着她的脖子多用力,无论她觉得她马上就叫窒息了,可她就是不肯张开嘴,宁死也不喝,药汁顺着她的唇全部洒落在两侧,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顾邢见白若烟丝毫未吃进这药,狠狠将那药碗摔在地上,只把那碗摔的粉碎,而后回过头来看到倔强的白若烟,心中更加惹火。

“贱人!”

他狠狠一掌落下,直将白若烟打得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