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1）
慕若雯一觉醒来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等慕知雪敲门的时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听见里面的响动声，慕知雪轻轻拉开了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已经热好了的牛奶，问道：“怎么了？”
慕若雯看了一眼哥哥，有些疑惑地摇摇头：“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真是奇怪，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做梦了。”
慕知雪轻轻擦了擦她的奶，然后将牛奶递在了她的嘴边，好让她慢吞吞喝下去。
这才道：“做了什么梦？”
慕若雯摇摇头：“也没什么，我自己都记不起来了。好像是一个美梦？”
慕知雪道：“许久不做梦，忽然做梦，说明会有事情发生。”
慕若雯穿上拖鞋，看向同样从她的床上站起来的哥哥，开口道：“哥，这是迷信。”
慕知雪摇头：“对于人类来说，这是迷信。属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有科学依据。但你早已经和人类不同，自然不被科学依旧所约束。宇宙浩荡，这世界无奇不有，近日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比较好。”
慕若雯：“……”就算没有这事，她也没有考虑过离开哥哥的身边，如此看来，是哥哥多虑了。
而已经离开的白霖又陷入了另一个情绪。
一边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为什么要去找一个人类？一边又不断地想起慕若雯，想去她身边，想靠近她，想看见她。
思念就像是蜘蛛的网，将他紧紧地包裹住，让他的思维不受控制，让他的行为也忘记了思考。这多可怕。
然而有多可能，他就多不受控制，甚至一次又一次的陷入被拥抱在怀里的感觉。
那种感觉陌生而又熟悉，太温暖了，太让他怀念了。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段记忆里，他被同一个人如此拥抱。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越来越思念。
就连梦里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如果一开始的梦，他是旁观者，看着不是自己的自己做着莫名其妙，他想也不会想做的事情。
那么现在的梦，就是以他自己的角度，亲自去接受。才发现一切都是美妙的。
甚至就连醒来都觉得又享受又空虚。
他想去见她。
即便他们相隔得非常的遥远。
白霖又一次去见慕若雯，和上次一样，依旧让慕若雯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随着越来越频繁，慕若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她从床上打扫出了一根白色的毛。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长了白发，然后掉了起来，可那毛发并不长，不像是头发，更像是动物的头发，甚至略有些眼熟。
慕若雯经过检查，发现是白霖的毛。
“……”
那可真是太搞笑了，感情这么天她以为是做梦，其实根本没有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这梦还搞得最近有些憔悴，哥哥也急得到处给她搜罗好东西，就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要不是她极力阻拦，哥哥怕不是要一晚上不睡，就待在她的身边了。
自从发现了这些梦可能和白霖有关，慕若雯没有打算告诉哥哥。因为她怕哥哥生气，二话不说，就把白霖拉出来暴打一顿。
到时候可就精彩了。
所以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故意放松呼吸声，让自己像是入睡了一样。随着越来越困，她坚持着不让自己陷入深眠，果然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先是感觉窗户被拉开，后感觉一股淡淡的清风。
动静很小，就连她都是仔细观察才发现的，更别说在隔壁的哥哥了。
很快，慕若雯感觉自己的脸上毛茸茸的，熟悉的触感让她心跳有些快。还好白霖似乎也紧张，所以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白霖忽然发出声音，“你最近过得好吗？”
不过和普通的发出声音不同，而是直接传音到到她的脑海里。
慕若雯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哥哥没有发觉，这点小伎俩的确算是白霖独一无二的手段，即便是师尊在也未必能够察觉得了。
慕若雯压低声音，似是埋怨道：“我过得好不好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你不能来见我……”说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些难过。
还好白霖并不觉得异常。
“我这不是来见你了。”
慕若雯在被窝里摇摇头：“我要的不是这样的见。”
白霖微微皱起眉头，忽然觉得不对。慕若雯居然是醒着的！她怎么做到的！
在白霖有动作之前，慕若雯揭开被子，一下子把被子将那只雪狐盖住。
只听慕若雯叫道：“哥！”
话音一落，房间的门就被打开，慕知雪的话也不问，直接就将白霖擒住。
被擒住的白霖：“……”他就不该放松警惕。
抓住了白霖，慕若雯深呼吸一口气。
慕知雪问道：“要我在旁边陪你吗？”
慕若雯看了一眼气呼呼的白霖，最终还是摇头：“哥，麻烦你了。”说着，小心翼翼地拉着慕知雪的小手指。
慕知雪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语气极淡：“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慕若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等哥哥关上了门，慕若雯才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呗约束在床上的雪狐，开口道：“小白……”
白霖没有说话，脸色依旧不好看。
慕若雯没有在意，对于她来说，他能来见自己，说明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般糟糕。
她继续道：“你是想起什么来了吗？”说着，碰着脸蛋，神色带着期待。
白霖深呼吸一口气，他的确看到了很多自己原本没有的记忆，但即便如此，依旧没有实质感，唯一不受控制的，便是想去见她的心思。然而，作为妖皇，他却被现场抓获，要不是慕若雯让慕知雪出去了，他都觉得自己丢够脸，想直接暴走离开了。
慕若雯有些失落：“看来还没有想起。你要是真的想起什么了，也不至于什么话都不和我，还是说，你在怪我？怪我当初不陪你去妖界？”
白霖忽然发声：“去妖界？你一个人类去妖界？是不怕肉多被分食吗？”
慕若雯忍不住笑出声：“你……那个时候的你说，你会保护我，让妖界所有的人都会尊重我。”
白霖：“？？？？？？？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慕若雯戳了戳他毛茸茸的话：“怎么不会？你看，你之前可有想过来见我？肯定没有想过吧？但你又的确做了。你现在还不承认吗？你我之前认识，不仅认识，我们的关系也非常的好。”
白霖冷静道：“如果真的好的话，你又为什么说我在怪你呢？”
把慕若雯说得哑口无言的白霖不仅心里一点都不痛快，还很难受。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强行破开约束逃跑了。
慕知雪在他有行动的时候打开门，问道：“要追吗？”
慕若雯没有回头，所以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摇了摇脑袋：“不用。他应该，还会再回来。我相信。”
她的药是有效果的，只是这个效果在慢慢行动而已。
她不知道白霖什么时候才会恢复记忆。
但他的内心深处，一定还保存着什么。
师尊说得没有错，白霖没有怪自己。
如果他真的怪自己，以他的性格，肯定早就把她忘了，或者是仇恨着她。而是做出半夜来看自己的举动。
今天算是她冲动了。
但是她并不后悔。
－
此刻白霖一回到妖山就陷入了沉寂，把山里的小妖们吓得个个胆小如鼠，就怕做错了事被妖皇大人开刀。
而白霖根本没有在意那群小妖的做法，而是来到了自己的洞穴。他一开始只是陷入了沉思，后来就翻找着自己洞穴的东西。
直到找到了一张奇丑无比的字……
这可真丑。哪个不要命的小妖敢把这样的字放在他的洞穴？
刚这么想，准备问问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一道声音。
那声音属于他自己，却比自己的声音要稚嫩许多。
“小雯，你看，我今天写的字是不是进步了许多？”
随后跟着是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悦耳，比那唱歌最好听的鸟儿声还要令人愉悦：“小白好厉害！以后肯定会成为大书法家的！”
白霖忍不住扶着额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他为什么哭？
这是什么？又像梦一样？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这洞穴里肯定还有什么。他要看看那个少女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在他的洞穴。
想着，他继续翻箱倒柜。即便是在外面的小妖都能听见里面的动静声。
他们一个个对视，却都不敢进去阻挠。
其中一个小妖问道：“妖皇大人这次去了哪里？为什么回来的时候这么生气？之前他心情很好，我还以为他恢复情绪了呢。”
施敏没有说话。
她大概知道了什么。
之前妖皇大人肯定去见了慕若雯，今天也是。只是不知道今天经历了什么。但是能让妖皇大人呈现出这样情绪的人，估计就只有慕若雯了。
很快，白霖又找到了一样东西。
这次找到的是一个小小的发钗。
很快，他的脑子里又出现了情景。只是这次出现的情景里没有慕若雯。
而只有他。
回忆里的他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拿着一把小刀和一个小树枝削着，口中念念有词：“那个臭女修丑死了，居然敢嘲笑小雯，小雯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我要给小雯做一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发钗，让小雯天天戴在头上，让其他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
白霖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是啊，他就没有见过比慕若雯更好看的人。
即便是在妖界，也捏不出她百分之一好看的脸。
但是记忆的小孩似乎根本做不好这个活，辛辛苦苦削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手上都受伤了，好几次都差点被慕若雯发现了，削出的钗子却是奇丑无比，根本拿不出手。最后还是去城里用摘来的草药赚来的钱，在店铺里买了一支好看的钗子才作数。
而削出来的钗子虽然没有送出去，却是一直被他自己收着，偶尔会拿出来摩擦。所以钗子摸起来及其的圆润，也非常的古朴。
白霖将钗子放进了怀里，面不改色继续翻找。
之后他又陆陆续续找出了很多东西。
有些是慕若雯送给他的。有些是他自己偷偷收藏起来的。
记忆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他会撒娇。
会炫耀。
更会吃醋。
特别是吃醋，最严重的两次，一次是在十一二岁的时候，慕若雯捡到了一条非常丑的小黑蛇。白霖非常的讨厌它，所以在慕若雯不在的时候经常欺负那条小黑蛇。
小黑蛇虽然记仇，却因为慕若雯的缘故，一直都没有对他进行报复。
之后白霖越来越不满足，他想独占着慕若雯，想要赶走那条小黑蛇。于是故意惹怒小黑蛇，引起小黑蛇反击，又故意被慕若雯看见。
小黑蛇还不会说话，只能被冤枉。慕若雯以为他们合不来，就尽量不让他们接触。
后来他更甚至是欺骗小黑蛇，也是第一次欺骗慕若雯，使得那条小黑蛇完完全全的离开了慕若雯。
对于这点，慕若雯根本不知道。
白霖也没有打算告诉她。
第二次严重的吃醋就是那个讨厌的灵修。也是他和慕若雯差点阴阳相隔的一次。
猛地，白霖捂住狂跳不止的心口，眼眶发红。
他想起来了。
他和慕若雯早在九百年前就已经认识。
他的一切由生开始，就陪伴着慕若雯，两人过过被凶兽追逐的日子，也过过平淡田园的日子。
一切的一切，毁于一场天劫。
得知慕若雯在度雷劫的时候被劈得飞灰湮灭的时候，他一口鲜血吐出来，死都不相信她会离开自己，不顾人界的阻拦与追杀来到了人界。
最终连一捧灰都没有得到。
他跪在早已经死掉的灵草地里，哭得及其的狼狈。像是丢失了世界上最重要的宝贝一样。
他一直在等。
无时无刻都在等。
终于在九百年后，感受到了契约在牵动。他视为珍宝的人儿，回来了。浑身是血的跌落在他的怀里。
他抱着慕若雯不知所措，想也不想就把所有的灵气渡过去。只希望她能够活着，即便他自己死去都无所谓，只要她能活着！
随之，便是陷入了非常漫长的昏迷。
他什么也感知不到。
一觉醒来之后，却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去伤害自己最在乎的人。
白霖的嘴角盈出了鲜红的鲜血，眼角红得像是染了夕阳色一样。
远在它方慕若雯忽然惊醒，在她旁边的慕知雪轻轻抱住她，问道：“怎么了？”
慕若雯有些茫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