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相(1/1)

经过珀西的逼问,时周才终于有了正视自己感情的想法。

他没有说过爱也不是很懂爱,可是和司凛在一起的轻松愉快以及难以抑制的开心是自己心知肚明的。

那他应该就是喜欢司凛了。

系统忍不住吐槽:【你的心理过程怎么这么草率。】

“草率吗?”时周回应,“我觉得还好吧,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

不然怎么会愿意司凛约束自己,怎么会想着尽可能改变剧情守护他,怎么会愿意去麻烦别人和他多一点联系呢?

原来他是喜欢司凛的。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时周把目光转到司凛的身上 眼睛亮亮的。

司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瞩目,无奈回头对着他纵容的笑。

【你怎么都不纠结司凛喜不喜欢你呢。】系统觉得自家宿主的行为有些难以理解,连喜欢人都不走寻常路。正常人认清自己的心意之后不是会纠结要不要表白什么的吗?

“我喜欢他,为什么他要知道。”时周奇怪。

系统没有力气回应时周的疑惑了,这已经不是恋爱傻瓜而是恋爱智障的程度,默默甩了几本缠绵悱恻小说的过去,假装深沉道:【看完了再来和我聊天。】

谁乐意和你聊天了。

时周无语地不想理他,思索片刻默默保存了下来。

万一有用呢?那他可就赚到了。

走在前边的司凛驻足等待他上前和他并肩,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今天怎么了?太累了吗,一直走神。”

时周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对着他露出自己洁白又整洁的牙齿,瞧着难得有些傻气。

“你去忙之前记得上药。”

司凛一会儿有事回到元帅府之后呆不了多久,时周担心他忘记换药故而提醒。

司凛微笑:“现在反而轮到你来提醒我了。”

时周不做声地把药酒推到他的面前一言不发展现自己的高傲,然后转身打量元帅府的装潢,落到客厅的钢琴上礼貌避开视线。

元帅府他们也呆不了多久了,元帅的名头都被卸下,独属于元帅的府邸当然不能让司凛继续住下去。

时周开始盘算去哪儿买房子,钱够不够以及如何把钢琴等等大家伙带走,不知不觉已经自觉地把司凛纳入了同居者的范围之内。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系统正在时周的脑袋里疯狂鸡叫:【啊啊啊啊你快看!我又可以了!】

你怎么又可以了?

时周顺势一扫,司凛的背脊线条流畅,筋骨有力。

他忽然冒出一句:“要不要我帮忙?”

司凛手一抖,药酒顿时泼洒出来一小片:“不用了,谢谢。”

既然拒绝了,时周耸肩,趁机打量了几眼,司凛左肩下竟然有若隐若现的光,如同纹身一样的一团不知名的图案,有着尖锐的角。

时周眯眼,稍微挪近一些距离想要看清那个图案,但一切仿佛只是他花了眼,那一块皮肤并没有什么异样。

倒是视线往上稍微移一些,司凛白皙透明的耳垂越来越红,像凝了一滴血。

时周轻咳一声匆忙移开视线,不知为何竟感到慌张。

“不好意思,看错了。”

“没事。”司凛继续涂好药酒,有些慌乱地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药瓶送下温水吞服,急忙逃之夭夭,“我出门了。”

时周点头和他道别,继续在脑袋里空想究竟该如何打理新家,觉得安定又平和,好像日子这么过下去就足够幸福。

【我家崽就这么没了。】系统颇为感慨。

时周冷笑:“什么没不没,说话吉利一点。”

【哦。】系统认错,沉默地去消化他家崽甚至正处于单相思的状况。

光脑忽然跳出来。

时周抬头扫空思绪默默接起。

埃里克着急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时周,你有空吗?我有事要和你说。”

埃里克一向稳重老成,能让他如此惊慌的一定是大事。

时周有些奇怪,电话已经被挂断,他皱着眉穿上外套上往外走。

埃里克发送的地址定位在了他的大学,循着地址找到实验室里,埃里克坐在实验器材前的背影坐立不安。

听见时周推开门的声音,埃里克站起来,脸上满是凝重,见到时周之后急忙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冰凉的感觉使得时周下意识想抽出自己的手,他惊慌道:“时周,你的药是谁给你的,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帝国的一个很有名的医生,叫克雷尔,怎么了?”时周不解,暗生不好的预感。

“上回闻了你的药片觉得味道不对劲,所以捎走了一些带回家观察,又求证了学校的老师。这个东西不是什么治疗躁郁的,而是在每次补充能源让你们的精神力迅速恢复的东西。可它的药效太霸道了,世界上哪里那么便宜的买卖,它分明透支着未来的生命力补充当前的精力和体力。”埃里克把时周的手越攥越紧,“而且不知道这个东西有没有瘾,你赶紧戒了它。”

哪里有人会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和时间连轴转,肯定得需要一些东西的依靠和依赖才能坚持。

埃里克为好友的处境急的直跺脚。

可是顷刻间,时周的脸好像枯萎的百合花,眼神有些直愣愣的。

埃里克感到害怕,用力晃了晃时周:“时周……”

“这药我不怎么吃。”时周喃喃自语,“他吃的比我多多了。”

谁?

埃里克还想说什么,手却被时周以不管不顾的力道甩开,转身之前他瞧见时周眼中密布的红血丝,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他飞速召唤来凤凰头也不回地离去,不知奔向了什么目的地。

要冷静。

时周不断告诫自己。

他坐上机甲,跳跃在地面上高高跃起后落下希望自己能在极限的高度之中找回冷静,将纷杂的观念抛之脑后。

随便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他询问系统:“你告诉我,你究竟知道多少?”

系统焦急:【我真的不知道,关于司凛的信息和他后面战役的胜利我比你清楚不了什么。】

“那他是胜还是败了?”时周反问。

系统沉沉吐出一个字:【胜。】

但是以不要命的打法赢来的胜,现在想一想到底是不要命还是知道没有命了想要快点挥霍生命。

“最后帝国胜了,可是司凛活下来了吗?”时周竟然玩起文字游戏。

系统不再说话,沉默的瞬间有一道白光闪过时周眼前。

【我不知道。】系统的话难辨真假。

“克雷尔现在在哪里?”时周好像冷静下来,出声询问系统。

也许司凛只是身体有些不好,也许只是这瓶药刚好和自己的药单重合,也许司凛不会有事。

他要去找克雷尔问清楚。

系统第一次使用自己定位人身的功能,平时时周都封锁着不让它用:【在他的医院实验室。】

所谓的实验室位于重重掩映的森林之下,抛了机甲,时周徒步走进了房间。

门有密码锁,他心平气和地敲开,门上似乎飘过一瞬间窥伺的目光,那是门里的人在查看究竟是谁来了。

一开门,克雷尔仍然慈爱的微笑着的脸:“孩子,你怎么会来这儿?”

有些人天生就擅长隐藏伪装,时周从来没有怀疑过眼前的笑脸,甚至说实话,如果没有此刻内心的怀疑,他只会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我的药吃完了,觉得心慌,所以来找你。”时周耸肩,装作轻松的模样。

克雷尔一笑,面上的皱纹更多了:“让司凛来不就好了吗?算算时间,他也该拿药了。”

“之前征战太多,他病倒了。”时周睫毛眨了一下,轻轻扬眉, “你都能算出他来拿药的时间了?”

克雷尔背对着他,忙于配药:“司凛当上元帅之后就身体不好,一直在我这儿就医。”

“克雷尔。”时周打断他的话,“我有说过他精神力不好吗?小伤小病那么多?为什么你只抓住了他精神力不好吗?”

克雷尔不慌不忙:“因为每一次他征战归来都会这样。”

“哦。”时周乖巧地点头,转移到别的话题上,“我也不舒服,感觉精神力根本抽干了一样,全身特别渴的感觉。”

克雷尔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你们的状况竟然这么严重。”

时周小声惊呼:“啊?司凛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克雷尔下意识嘴快:“那当然没有了。”

“那么克雷尔。”时周又问,话语中生了森凉的冷意,“你们是谁?”

不是司凛,还会是谁?

那就是实验室里同一批出来的残次品才有的情况。

克雷尔沉默了,半晌后诡异地笑开,没有再反驳什么:“你知道啦。”

事到如今,时周没有了震撼,反而有揭露真相的了然:“你一早就知道我是六芒星计划的试验品了吧。”

安达曾经和他聊天的过程中无意间透露过还有年纪更大的人知道六芒星计划的存在。

他绷起一脚踢断克雷尔悄悄摸向口袋想要求救的手,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被寂静放大得可怕。

克雷尔终于失去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修养和平静,慌乱退后好几步搜寻房间内可以防身的工具。

时周直面对着自己的黑漆漆的枪口,对待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他连提起精神应对的动力都没有。

在克雷尔颤抖扣动扳机之前,他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抡进墙中,附近装满试剂的架子倒塌,五颜六色的颜色如同破败的花染在克雷尔的白色衣服上。

眼前一片清明,他机械性地挥拳,冷静地发泄出身上所有的力气,并且控制着用不让对方死掉的力道。一拳又一拳,克雷尔的脸上出现了内脏器官破裂而产生的红色血丝,密密麻麻仿佛面具的裂痕一般。

时周停下来了,杀不杀他暂时不重要,他需要听克雷尔说出更多的内幕。

密闭的空间里全是克雷尔如同丧家之狗一样的喘息声,他眼睛里的瞳孔开始涣散,等到喘上气来之后,吃吃的笑:“你得留着我的命,说不定我就制作出能救你们命的解药了呢?”

这回的你们,时周懂得了指的是司凛。

从什么时候开始,克雷尔永远都在说着“你们”这个词,说明司凛和自己被绑定在了一起,一个医生会把两个得了不同病的病人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吗?

不会的,是他一遍遍掩耳盗铃地疏忽了克雷尔和蔼下的狂放自大。

“实验是什么?”时周问。

大约是仗着时周不敢杀他,克雷尔脸上竟然有了微微猖狂的笑。

时周冷漠地卸掉他一个臂膀,一寸一寸碎掉他的骨骼,吊着他奄奄一息的一口气。

养尊处优的人哪里撑的过折磨人的钝刀子疼痛,紧闭的牙关松开。

“六芒星计划可不是从你就开始的,早在三十年前当时在位的皇帝早早提出并且开始着手实验。”

有了开头,克雷尔兴奋地眉飞色舞,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局面而滔滔不绝。和蔼的五官被暴露的自负又丑陋的气质扭曲,瞧不出一丝一毫之前的儒雅模样。当然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面目。

“平民偶尔有了顶级的基因不能为我们所用实在可惜,我们不缺没有精神力的走狗,但我们需要更多忠心耿耿的战斗机器。”

六芒星计划始终贯彻的理念就是为了保护这些贵族们,他们需要不怕死没有感情的机器保护他们弥足珍贵的性命,作为他们的死侍,依靠他们的施舍过活,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买卖。

“这些年死了那么多实验品,损失惨重,但也并不是没有结果。”克雷尔用看向商品的眼神上下打量时周,张开嘴,满嘴的血沫和碎落的牙齿显得颇为骇人,“比如你就作为安达的一个成果,可惜那个小子没有一如既往为科学献身的精神,最近动了别的心思……”

“你应该感谢的,你看看,最近平民百姓对你的呼声多么高,你因此收获了这辈子都可能得不到的荣誉和光辉。”克雷尔越说越忘我,充血的眼睛圆睁,“你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吗?当然不是了,在你之前还有一个人,那才是帝国完美的艺术品。”

“幸存的试验品里最完美的存在。”

“我们借着自己的力量把他捧上了神坛。”

克雷尔的脸上充满着陶醉,令他看上去有种扭曲的神经质:“你看,权力就是这么迷人,令人为之生为之死,也可以让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一夕成为帝国万人敬仰的元帅,接受所有人的歌颂。”

轰!

最后一句话平地惊雷一般震得人的耳膜不堪重负要破裂,时周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心中风卷残云的什么念头都没有,所有的信息一时之间涌入脑中无法梳理。

司凛沉默冷冽的面容一闪而过。

时周的脸色刹那间尽失血色,握刀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

克雷尔见到时周意料之中的反应,满意地大笑。

“我们以为那一批的试验品无人生还的时候,他竟然苟延残喘保住了一口气,满身血污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除了性格上的偏执和暴戾,他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试验品。

瞧瞧,卑贱的生命总是那么旺盛,一点都不必担心会浪费。我们给他机会赋予他力量,让他发挥了他最大的作用,用大大小小战役护住帝国的领土,替我们开辟疆土。”

他掩饰不住的施舍意味喷薄欲出,死到临头仍然改不掉深入骨髓的自负,因为他从出生起接受的教育就写满了掠夺和践踏。

时周站在原地,仿佛一个黑色的影子。

克雷尔肿·胀的面颊高高隆起青紫的伤痕,用阴森又恶心的口吻发出得意渗人的笑:

“司凛,不过是帝国的一条狗。”

铿然金石之声。

他的嘴巴尚维持开口之态,目眦欲裂。

匕首以横贯之力穿过他的额前脑后,深深嵌入身后的墙壁,将他劈成两半。

时周头也不回转身,眼中盛满了曼陀罗一样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