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4)(1/1)

好看的妃嫔,但楚笙的脸足以秒杀其他人的任何才艺,便把这话吞了回去。

自从遇到楚笙,雪琴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单靠脸,就到达这种程度。

然而让雪琴讲自家娘娘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美,雪琴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调香自然需要材料。

回了天河殿楚笙打发了琴棋书画去给自己取材料,便坐在桌前开始翻阅。微!信!公!众!号:糖!铺!不!打!烊

翻着翻着她突然想到,以后出门,自己是不是需要戴个帏帽了?

监官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麻烦就快找上门来的预感让楚笙心生不安。

王嫣已经够美了,连病了都是病美人,但比起她来,王嫣竟然都不算什么。

太危险了。

楚笙还在桌前忧心忡忡,殊不知有人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房梁上的顾楚和大明宫里的顾燕禹,两兄弟第一次这么同步。

楚笙再这样单独出去,真是太危险了。

这一夜,皇宫里少了个藏书阁的监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总有人说太甜,许嘉怡两个小可爱的地雷!

感谢星际萌物小可爱的营养液!

爱你们么么啾!

小天使们真的太真实了,一写感情戏就说我短,嘤!等我哪天增长手术做成功了(喂)成了触手怪,就考虑一下日六。感谢各位小天使的阅读鸭,爱你们!

☆、相机你好萌

或许是听到了楚笙的内心吐槽。

楚笙突然就被禁足了。

这道圣旨来的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楚正在摸兔子。念圣旨的太监声音极具穿透力,老远就能听见,顾楚完完整整认认真真地听完了他皇兄给楚笙下的圣旨。

这只兔子一直都是雪琴在喂,吃喝拉撒也归雪琴管,因为太乖了,平常雪琴也就不限制兔子的活动范围。

楚笙偶尔兴致来了就去摸一摸。

顾楚本来想跟楚笙说这兔子是送她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选择默不作声。

六月十二,她的生辰。

他记住了。

如果他真的能活到那天,他会再送一份更好的礼物给她。

兔子在顾楚手里战战兢兢的。

摸了一会儿顾楚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放走。

兔子头也不回地蹦远了。

顾楚纵身从宫墙上翻过去,卡得正好是巡逻队伍走开的时间。

一路疾驰回了晋王府。

一进门忠叔就冷哼一声:“原来王爷还记得自己有个王府。”

顾楚苦笑,告饶道:“忠叔你就饶了我吧。我一夜没睡,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忠叔把毛巾一扬,扔进热水盆里,道:“王爷天天晚出早归的,不知道的以为去干什么坏事去了。”

去做伪·采花贼,可不就是件坏事吗?

顾楚在心里默默回答,面上却镇定道:“怎么可能。”

忠叔便道:“老奴也不问了,王爷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老奴只盼着王爷对自己好一点,别再做伤身体的事情了。这些年战场上受的暗伤还少吗?”

顾楚拧了帕子洗脸,声音在毛巾下闷闷的,“皇兄赐我神药,我已经多年没复发过了。忠叔你就别担心了。”

提到皇帝,忠叔沉默了。

顾楚把帕子又递回给忠叔,笑道:“忠叔想家吗?我看是时候让忠叔你回家颐养天年了。”

忠叔本来端起水盆要倒水,听到这话又把水盆放下了,面无表情道:“老奴发过誓,要替太皇太后照顾好王爷,老奴这辈子哪儿也不去。王爷不必劝我了。”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顾楚却一把拉住了忠叔。

“忠叔,我知道母亲赐您‘忠’字是为什么,您这些年也兢兢业业做到了,不然我也不会称您‘忠叔’。在我心里忠叔是再亲近不过的亲人。我总不能让您一大把年纪了还伺候我,这不像样。过段时间我就送您回柳州,好好过您的日子去吧。我在这京城里,一切都好。”

忠叔没说话。

顾楚的手放下来,忠叔闷头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哗啦一声,是水泼在地里的声音。

顾楚长长地吐了口气。

忠叔在柳州的事情,他都办妥了,只要人过去就行。

死亡,应该是寂静无声的,但他知道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风波不断,包括终结的时候。

近来皇宫里发生的大事只有一件。

德妃省亲。

这一遭勾起了许多妃嫔的思乡之情,包括楚笙。

回望这一年来,她想父母的时间竟然很少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活着到底是为什么。

皇帝麻利得给楚笙下了禁足令后,楚笙现在连淑妃都见不到了。

琴棋书画平常还跟她说说话,但是她们总是说不到一块儿去。

主仆有别,上下尊卑。

封建社会的礼教牢牢束缚着这深宫里的每一个人。

楚笙突然觉得很孤独。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空荡。

她喜欢去学校天文台用望远镜看星星,喜欢一个人晚上去操场再夜跑回家,她知道春天小区里有棵火凤凰树,春风一吹便会开得一树红火,她摘过老家的石榴,她跟着父亲在池塘钓过鱼。

楚笙躺在软榻上,手慢慢抬起,食指拇指成九十度角,对着高高地天空比了个相机的手势。

恍惚间,时光踏过十七年的残骸向她挥挥手。

你的过去,可能回不去了。

顾楚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那道黑色的影子进入她的“相机”范围的时候,楚笙愣了一下。

顾楚束着高高的马尾,一身劲装英姿飒爽。

落到楚笙面前的时候,他看着楚笙的手势也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顾楚问她。

楚笙慢慢地笑了起来:“相机。”

顾楚瞪大了眼睛:“像……鸡?”

他像鸡吗?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好像全身上下并没有哪里像鸡了。

楚笙噗嗤一声笑出来。

顾楚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总归是在笑自己。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顾楚又慢慢脸红了。

楚笙从软榻上爬起来,被子滑下去,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衣。

顾楚一边进屋去给她拿厚衣服,一边道:“你怎么穿那么少?”

楚笙看着他忙里忙外的样子,道:“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嗯。”

行吧,既然盖世高手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顾楚从屋里拿出一件袄子,这是皇帝赐下的真·貂皮大衣。

楚笙拿过衣服,把自己围成厚厚一团。

顾楚看着竟有些头晕目眩,一团白色的绒毛里,探出佳人披散着头发的样子,明眸皓齿,巧笑倩兮。

顾楚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又不受控制了。

顾楚虽然常年呆在边塞,条件恶劣,但他皮肤这两年养白了许多,所以这脸上的红晕也掩饰不住了。

楚笙感慨道:“你真的太萌了。”

“萌……是什么?”

“夸你可爱。”

顾楚下意识地反驳:“男人怎么能……”看着楚笙笑盈盈的样子,后半句话他梗在喉咙里半天吐不出来。

算了,萌就萌吧。

反正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说。

这么想着,顾楚竟有一些隐秘的快乐从心底升起。这一刻他好像和她有了共同的秘密,共同的感触。

他走到离楚笙一个人的距离,坐下。

雪又飘飘散散地落下来,只不过是小雪,很小很小,细小的晶莹落到地上便消失不见。

“楚固。”

“嗯?”

“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外面的宫人吹吹打打,喧闹不堪,她轻柔的声音却穿透这一切喧哗,如同羽毛落在他的心底。

涟漪荡了一圈又一圈。

如果他真的死了,呆在深宫里的这朵芙蓉花,又如何能继续盛开呢?

“好。”他听见了他坚定的声音。

天河殿在皇帝下了禁足令后,就是个孤岛,楚笙需要什么都要经过琴棋书画,但是这种情况在顾楚出现后就改变了。

顾楚身体倍儿棒,在皇宫里来去自如,最妙的是顾楚耳力还好,一旦有人过来,他总能找到最适合藏身的地方瞬间消失不见。顾楚牌哆啦a梦,隐蔽又好用。

楚笙叫琴棋书画的频率少了很多。

这件事自然被敏锐的琴棋书画知晓了。

琴画两人自然是去对皇后禀报,而棋书则是悄悄进了大明宫。

这夫妻俩还真是般配,监视人都对半分。

大明宫的顾燕禹最近在憋着搞个大新闻,没空去后宫,禁足令一下,楚笙就被他圈在了天河殿,哪里都不能去。

听到棋书的回禀,顾燕禹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但是很快另外一个太监禀告他,工部尚书萧启求见。

贵妃她爹来了。

顾燕禹便让棋书两人继续看着楚笙,有其他动静了再来大明宫。

棋书悄悄回天河殿。

走出大明宫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娘娘……雪棋雪书,只能帮您到这里了。

想到无意间窥见的那抹黑色衣角,棋书选择沉默。

然而去了甘泉宫的琴画却遇上了麻烦。

德妃省亲为期三天。

今天是第二天,来天河殿宣读懿旨的太监说雪琴雪画在路上冲撞了德妃的家人,为了平息德妃的怒火,雪琴雪画被杖责三十,逐出皇宫。

妃子省亲是大事,然而接旨的楚笙却觉得这一切都那么荒谬。

雪画和雪琴,不是皇后的人吗?

为什么皇后反而把她们逐出宫去了呢?

什么冲撞了德妃的家人,楚笙一个字都不信。

“楚贵人,接旨吧。”

太监细声细气地唤醒了楚笙的神智。

恍恍惚惚地接下懿旨,楚笙跪在地上,半响都没起得来。

雪棋雪书共同去搀楚笙。

起身的时候,楚笙抬头看到一簇树枝探进天河殿,枝桠上隐隐有绿苞绽放。

春天来了,为什么还是那么冷?

楚笙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她和这个时代,好像有点格格不入。

雪画和雪琴不在天河殿后,整个天河殿只有棋书两人来照顾楚笙了。皇后也不说再赐宫女进来,楚笙沉默地接受了这一切。

朝九晚五曾经是楚笙觉得自己工作后会拥有的生活。

但是现在五和九颠倒了一下。

殿里少了两个人后,顾楚越发大胆了。

每天早上五点叫醒楚笙,先围着天河殿跑步,跑完扎马步,扎完马步练暗器。顾楚惊讶地发现楚笙的夜视能力居然还可以,比他差点,但比很多老兵都好,于是原本练到黄昏的,改成练到晚上九点。

真,朝五晚九。

比她高中入学军训还狠。

楚笙穿着繁重的宫装天天累的跟死狗一样,身上於痕一道一道的,然而顾楚硬是狠下心肠,折磨了楚笙快一个星期,才宣布楚笙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这一个星期楚笙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幸亏她从来都不喜欢让琴棋书画伺候她洗澡,不然这浑身上下的痕迹就瞒不住了。

晚上洗漱完毕后,楚笙想到明天的新课程,心想,路是自己选的,还能怎么办,忍吧。

忍成忍者神龟她就出师了。

只是她的小腿,真是肉眼可见的粗壮了一圈。

恨不得自己的美貌值低一点的楚笙,头一次忧郁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阿娜塔小天使的地雷!爱你!

前排提醒,前方高能预警,下章有重要剧情√

狗比皇帝要搞大新闻啦!

在搞大新闻之前,先把楚笙圈起来看好,不然煮熟的鸭子都要飞了。

关于为啥狗比皇帝一直不召楚笙侍寝,因为皇后呀。

狗比皇帝:朕想睡楚笙!

皇后:你他娘的做梦!

狗比皇帝:那朕等你死了再睡!

顾楚表示:呵呵。

☆、暗刺

连殿门都出不去,楚笙每天除了练功,竟然都没有其他活动了。

话本子不看了,字和曲都不练了。

雪画这个中华曲库都不在,她找谁学曲去。

顾楚教她武功,越教越惊奇。

楚笙的身体素质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基本功练了没多久就像模像样的。

天河殿又不是演武场,刀枪棍棒是没有的,再加上楚笙自身皇帝妃子的身份,她目前能练,且能速成的只有暗器。

暗器的种类包括且不仅限于所有尖锐坚硬的小物件,比如金簪银簪,筷子,甚至顾楚自己打野味特别喜欢用的地上的石子。

没错,顾楚牌烧烤野味又开张了。

楚笙每天扎马步的时候就要听顾楚讲暗器要领,手势,手腕如何转动,如何发力,顾楚都讲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顾楚真的很适合当老师。

就是每次用小石子教学的时候,楚笙都会想起白展堂他娘。

白三娘的隔空点穴的音效,真的很像顾楚嗖嗖嗖发射石子的声音。

时间晃晃悠悠地迈入二月下旬。

楚笙本来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但是顾楚每次来的时间越来越晚,现在楚笙早上五点起床不需要顾楚喊了,生物钟自觉就让她起床了。

有时候顾楚只匆匆过来露个面,告诉楚笙今天练什么,就一整天不见人影。

跟一开始好为人师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楚笙隐约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直到那天顾楚脸色苍白地出现在楚笙面前,她最终没忍住,问顾楚道:“这些天你来去匆匆的,发生了什么?”

顾楚看了她很久,对她说:“户部尚书没了。”

楚笙愣了一瞬,道:“谁?”

顾楚道:“德妃的父亲,户部尚书王庆德在家中暴毙而亡。”

楚笙瞪大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楚看着楚笙因为练功,而被汗浸湿的鬓角,突然就有一种想要把自己身份和盘托出的冲动。

不,不行。

楚笙的眼睛是偏亮的棕色,看人的时候,像是一对晶亮的琥珀,闪闪发光。

这对琥珀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依旧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这是双不服输的眼睛。

顾楚喉头滑动了一下,他听见自己声音艰涩道:“因为我是要去上朝的。”

她是顾燕禹的女人,天子的枕边人。

顾燕禹的控制欲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应该是很喜欢她。

未来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在等着她。

不要再让她徒增烦恼了。

理智告诉他,他的选择是对的。但是他扔抱着侥幸的心理,选了一种暧昧不清的模糊说法。

万一,万一她猜出来了呢?

楚笙眨眨眼道:“所以你果然是个武将吧?”

顾楚想了想,道:“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楚笙却品出了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这一次的顾楚不再是轻快的。

无论是躲闪的眼神,还是偶尔停滞的动作,都在告诉楚笙,面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在焦躁。

是顾燕禹为难他了吗?

楚笙不知道。

楚笙还保持着顾楚要求的握暗器的手势,转而问他:“我这样对吗?”

“手再收拢一点,你手指长,能尽量保持隐蔽,这个姿势会从旁边看到的。”

楚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除了你这个变态的视力,没有谁会看出来吧。”

顾楚这么久和她相处,已经摸清了她总是突然冒出他听不懂的词语的习惯,便顺着她话问道:“变态是什么意思?”

“夸你斯文有礼。”

顾楚忍不住笑出声。

绝对不是这么友好的词语。

去南方过冬的燕子已经陆陆续续地飞回来了,个个叽叽喳喳得在人屋檐上下蹦跶,楚笙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绕着天河殿每处屋檐都能看到,她一路上数过来,竟然有十三处燕子造的窝。

楚笙心想,她的天河殿成了大型燕子窝?

为什么不是鸽子窝呢,每天咕咕咕,不用练功,该多好。

然而顾楚是不可能让她偷懒的。

德妃她爹的死,没在楚笙心里激起半点波澜。

她心里有个疯狂的想法,但是谁也不能说。

她只能忍着,像是忍每天练功的幸苦一样,把这一切都深深埋进她的心底。

在此之前,后宫的一切风雨都和她无关。

楚笙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局外人了。

这一切,正是顾燕禹带给她的。

三月初,顾楚告诉楚笙,他最近不会进宫了。

楚笙点点头表示理解。

顾燕禹又要庆祝他的生日了,皇宫的巡防加强了一轮,即使是像顾楚那样的盖世高手,也不能说随随便便地就进宫。

顾楚临走前叮嘱楚笙要好好练功,不可以偷懒。

楚笙乖乖答应。

雪棋雪书现在对自家娘娘诡异的行为就跟瞎了一样没看见,楚笙没问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雪棋雪书也没问楚笙到底在干什么。

主仆之间完完全全零交流。

雪棋雪书没有告诉楚笙,她现在每天脸上的表情有多淡漠。

以前的楚笙是慵懒的,她的美也是温柔的潮涌。

现在的楚笙是凌厉的,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通通都充满了压抑感。

好似有一座火山住进了楚笙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轰然爆发。

雪棋雪书担忧着,却又视而不见着。

皇宫里最先死的,往往都是知道很多秘密的人。

她们两个知道的已经很多了,再多下去,等待她们的下场肯定不算好看。

三月十日。

官员们休沐,放假回家,瑜朝官员就是这样,一旬休一天。

然而顾燕禹是不可能休假的,但是在这天他会轻松一点。

两日后就是他是生日,后宫前朝都充满喜乐的气氛,每个人心里无论是疲惫还是真的快乐,脸上表现出来的都是实打实的喜庆。

然而这些人里不包括被迫宅的楚笙。

离皇帝生日还有两天了,到时候肯定要送礼,不仅要送礼,还要唱礼,就是每个人送了什么,负责收礼物的礼官要对照着礼单唱出来。

上一次见到这种阵仗,还是楚笙听到自己作为礼物被送上去的时候,“江王送——美人……”,前头是美人,后面是特别浮夸名字特别长的一些楚笙不认识的东西。

楚笙不知道顾燕禹到底怎么想的,倒是自己一直到现在都没被顾燕禹碰过。

这么一想还挺神奇。

“在古代做皇帝的女人是什么体验?”

“作为皇帝的女人没被碰过是什么样的体验?”

x乎体,成了。

别人都是和皇帝睡了一觉,才有位份,她是反过来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觉来得越晚越好,晚到……她能飞出这牢笼,像她檐下的燕子一样自由自在的时候。

三月十二。

同样的地点,朝华楼皇帝宴请众臣子和妃嫔。

楚笙一直纠结的要送皇帝什么,然而真正到这一天的时候,她不用再想了。

禁足令顾名思义,就是不可以出天河殿一步,殿门是要上锁的。

她的天河殿被锁了将近两个月。

一直到三月十二这天都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后宫这一刻静的可怕。

雪棋雪书不在跟前的时候,她常常觉得自己是个独居老人。

然而现在她才明白,她根本不是什么独居老人,她就是个囚犯。

早早被顾燕禹锁在了这深宫的——囚犯。

朝华楼。

顾燕禹兴致极高。

妃嫔坐一边,朝臣坐另一边,中间是搭建起来的台子,供大家欣赏歌舞用,去年楚笙就是在这个舞台上唱出了天籁之音的效果。

王嫣坐在凤位上,她今天特意画了浓妆,看起来有种濒死的浓烈的美,直逼人眼球,让看到她的人都为之呼吸一窒

德妃才失去了父亲,这样欢乐的场合,她戴孝是不适合出席的,所以淑妃旁边就空了下来。

顾楚进场的时候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应该出席的人,便坐下来一直闷头喝酒。

所有人都像是忘记了楚笙一样。

王嫣一直在笑,顾燕禹喝一口酒就过来和王嫣低声说什么,说到后面两个人相视一笑,含情脉脉,甜蜜如斯。

好像前段时间以宫妃朝臣为棋子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刀光剑影往往掩藏在最柔和深情的烈酒下。

王嫣感受着杯酒下肚后,快要烧穿她肠胃的灼痛感,眉头都没皱一下。

贤良淑德,缺了德,只剩下贤良淑。

缺德,还真是符合顾燕禹对自己的定位。

淑妃一个人慢悠悠地夹菜喝酒。

她一直是娃娃脸,看起来要比同龄人小好几岁,然而自从楚笙进宫后,她就越来越放飞自我,再也不是以前和脸一样的天真可爱的模样。

台上的节目很快就到了尾声。

下一场就是顾燕禹最爱的胡旋舞。

十几个舞姬井然有序地上台,旁边坐下八个伴奏的乐手。

乐声响起,如烈火般的红裙燃烧在所有人心中,旋转几个姿势后,所有舞姬突然朝中间涌去,围成一个紧密的圈,一声鼓响,如同红花花瓣向四周绽放,外围舞姬全都由躬身变成下腰,把最中间的那个舞姬露出来。

所有人,包括顾燕禹都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中间的舞姬解下自己轻柔的面纱。

媚眼如丝地看向最上座的顾燕禹。

那张脸……怎么那么像楚笙?!

顾燕禹思维停滞了一瞬,他没意识到这些舞姬跳着跳着离他越来越近。

说时迟那时快,舞姬把面纱一扬,纵身飞向顾燕禹,一点寒芒从袖中绽放。

“狗皇帝,纳命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与神明的恋爱法by翡

大嘎去康康我翠的新文呀!她开新坑了!我看过存稿箱了,超多!!!写的也超棒!

狗皇帝没死,我尽量把权谋写的不那么突兀……很多后面的剧情前面都有埋线,只不过可能……很隐晦?不过主要基调还是谈恋爱!

顾楚争点气啊!觉醒!

☆、晦涩

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

在场所有人只有顾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

旁边的江王还兴致勃勃得一边喝酒一边叫好,顾楚轰然起身,砰的一声一脚踏上身前的桌椅,纵身一跃,第一时间扯住舞姬的裙子。

舞姬被顾楚一拉,本来是瞄准心脏的匕首歪了一下,擦过顾燕禹胸前的衣襟,只划伤了顾燕禹的手臂。

鲜血从伤口溅了出来。

顾楚凭借强大的滞空能力,把舞姬扯过来,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一下子把舞姬打落在地。

舞姬撞到地上,喷了一口血,用和那张有楚笙九成相似的脸,不甘又怨恨地看了顾燕禹一眼。紧接着长笑一声,咬破藏在牙齿中的毒囊,瞬间毙命,血从舞姬的嘴角蜿蜒漫出,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上首,配上和楚笙十分相似的脸,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顾楚恍惚了一下,没想到这还是个死士。

其他舞姬吓得拼命尖叫后退,王嫣在顾燕禹旁边吓得花容失色,不停地叫御医,因为顾燕禹的伤口流出来的血一开始是红的,现在变成了黑色。

竟然有毒?

在座的朝臣无一不被这惊险的一幕吓破了胆子。

顾燕禹则捏住伤口的上方,血流的速度慢了下来。

顾楚却在舞姬死后第一时间看向顾燕禹。

顾楚身处下方,这个时候才看见顾燕禹的表情竟冷静得不像话。

两兄弟隔着舞姬的尸体遥遥相望。

对视半响,御医抱着医药箱过来开始抢救。

左丞相于行毅则开始疏散群臣。

护卫军一路小跑过来,把顾楚面前已经死了的舞姬拖走验尸。其他舞姬被迅速控制起来,连献上这个舞团的臣子也被抓走,这支由皇帝亲自挑选出来护他周全的护卫军,每个人都手执长戟,战甲随着他们走动,哐哧哐哧响得格外有节奏,所有人有条不紊地在一片混乱中控制场面。

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刺杀。

如果不是顾楚反应够快,顾燕禹已经死了。

顾燕禹在所有人的簇拥下被抬回了大明宫。

一道道冷兵器的森然寒光从顾楚脸上划过,然而没有人管他,护卫军对他视而不见。

一直到顾燕禹的身影消失在朝华楼,顾楚依旧站在那里。

这是整个三月顾楚最后一次见到顾燕禹。

之后整整一个月,瑜朝的早朝都由左右丞相代持,因为没有太子,顾燕禹只能先把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两个丞相,重要的事情再由他来定夺。

整个皇城迅速进入戒严状态。

后宫妃嫔没有命令不许随意出殿,宵禁时间提前,出入皇宫不仅要对腰牌,还要接受盘问与搜身,若稍微有点可疑迹象,瞬间就被拿下。

刑部大牢每天都要进去许多新面孔,又会放出确认没有问题的人,一时间审讯人员的工作量陡增。

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大明宫现在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住在里面了。

被重重护卫军把守的宫门让人望而生却,没有人知道皇帝的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

当时那种情况,除了顾楚和皇后,竟然没人知道那把匕首带毒。

但是那个刺客舞姬的脸,却深深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楚贵人,楚笙。

刺客的脸虽然和楚笙相似,却并没有楚笙那样祸国殃民的气质。

顾楚有心想要进宫看楚笙,但天河殿已经被暗卫重重包围,顾楚根本进不去。

武功天下第一,在这个时候,好像也没什么用。

楚笙此刻根本不在天河殿。

三月十二当天,她正坐在大殿里捧脸发呆的时候,殿门哐当一声打开了。

一列穿着盔甲的士兵一路小跑进殿,什么话也没说,先拿镣铐给楚笙戴上。

镣铐铁质的冰凉触感让楚笙过热的大脑回神。

来抓她的士兵个个都带着黑色面具,看不清神情。

替楚笙戴上镣铐的士兵押着楚笙往前走,动作急促,楚笙踉跄了两下,明知无用,她还是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干什么?”

士兵不答。

一路上保持着这种凝重的气氛,出了天河殿,七拐八拐,越走越偏,走了快两个时辰,一座戒备森严的石式建筑出现在楚笙眼前。

高高的匾额上书——天牢。

楚笙霍然回头,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的士兵仿佛看不到楚笙如有实质的目光,干脆利落地领着楚笙跨过一道又一道木门,将她领到最里间。

楚笙被推进牢房内,门被关上,一把大锁被士兵拉得哗啦哗啦响,砰的一声,锁住的不仅是这间空荡荡的牢房,还是楚笙高高提起的心。

十几个士兵的脚步声凌乱远去,独留楚笙站在原地愣神。

如果说穿越前的楚笙对天牢的概念还不甚清楚的话,呆在瑜朝一年半,到了现在,她算是半个瑜朝礼制专家了。

瑜朝的监狱分天牢和地牢两种,天牢主要关押重要朝臣或者皇亲国戚。这种身上自带相当浓重的政治意味的人,才是天牢的常客。地牢则更多的是民间罪犯或者犯了事的地方小官。

她是皇帝的女人,犯事了顶多被打入冷宫,只有一种情况她会被关进九死一生的天牢——当她危及到皇帝的江山社稷的时候。

人在殿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连殿门都出不去,又怎么会对顾燕禹造成什么伤害?

穿越过来后,这是楚笙第一次有危在旦夕的感觉。

她会死吗?为什么?怎么死?

一尺白绫,还是一杯鸩酒?

这两样东西在楚笙脑子里转来转去,转得楚笙心慌意乱,楚笙扭动了一下被镣铐压得麻木的手,一屁股坐到牢房自带的床上。

天牢条件没有楚笙想象得差。

被子是棉被,床是木头做的,上面只垫了一层稻草席,睡起来应该会很硬。有桌子有凳子,空间还挺大,甚至还有油灯。

居然和她看过的很多影视剧意外的吻合,楚笙望着高高的狭小的窗户,听外面偶尔传来的麻雀叽叽喳喳。

黄昏了。

楚笙视线聚集到桌子上的煤油灯上。

视线昏暗,这房间里没有霉味,地面也干干净净的,被子甚至是崭新的,在封建的古代,这是一个犯人应该有的待遇吗?

楚笙举起沉重的手腕,冰凉的镣铐反着森冷的光芒。

除了一开始被抓住,她没有受到其他任何粗暴的对待,这牢房是刚刚才收拾出来的,桌角都被磨得光滑,好像是生怕她寻死一样。

没有派人守着她,也没人过来审讯她。

顾楚之前只说过德妃的父亲,户部尚书死了。

可是户部尚书死了关她什么事?她认识德妃,但是她不认识德妃她爹啊。

顾燕禹连天河殿都不要她出,顾楚教她的也不是轻功,她能干啥?

楚笙想破了脑袋也没猜出来她究竟犯了什么事。

后宫所有人,包括皇后,都是没有资格让她进天牢的,能下这种令的,只有顾燕禹。

顾燕禹是神经病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楚笙躺在坚硬的床上,度过了她来到这个世界过得最糟糕的一天。

第二天楚笙醒得很早,除了肚子很饿,腿有点酸以外,她没有任何不适。

外面天刚蒙蒙亮。

明明已经暖春了,楚笙却觉得很冷,昨天心烦意乱还没感觉出来,今天睡了一觉冷静下来,楚笙只觉得鼻间萦绕着冰凉气息都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上辈子加这辈子,这是她第一次进监狱。

瑜朝后宫女子的流行是要留长指甲,越长越好,为了保证指甲的完好,还要专门打造几副护指,天天带着,看起来矜贵又好看。

楚笙为了练暗器,指甲通通能剪多短就多短,皇帝赐下的护指都丢在妆奁里吃灰。然而现在楚笙就格外后悔为什么没戴护指。

她看了一眼镣铐上的锁,缝隙还蛮大的,如果有护指的话,她有信心能弄开。

戴着这玩意儿她心情都要沮丧几十个度,有人来了她再戴上就是,不至于现在抬手都费力。

楚笙挺尸一般在床上躺着,半点不想动弹,肚子叫了一轮又一轮,外面都天光大亮了,还没有人过来送饭。

这是要直接饿死她?

白绫和鸩酒她都不配,她只配这样孤独的饿死?

顾燕禹也太毒了吧。

楚笙饿的眼冒金星,更不想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饿到幻听了。

直到她的门锁被扯得哗啦啦响,一个太监提着食盒走进来,笑眯眯地说:“楚贵人,皇上托我给您送饭了。”

楚笙才确定顾燕禹不是要饿死她。

楚笙即使现在手脚发软,她也丝毫不露怯,慢条斯理地下床,坐在桌子旁,一言不发地开始吃饭。

边吃饭她边想,她还能被叫楚贵人?而不是犯人楚氏?

不是很方便得吃完饭后,太监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碗筷。

“你等等。”楚笙还有话想问。

然而这个太监像是没听见一样,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行吧,她现在没有人权。

太监晚上又来送了一次饭,还带来了抹布和水盆,供她梳洗。楚笙试图和他搭话,但是人家根本不接茬。

如此过了两三天,楚笙才意识到,她由原来的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两餐,角落里的恭桶也是由这个太监来收拾。

这样的生活过了半个月,楚笙都快自闭撞墙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不一样的动静。

好像是一群人的脚步声悉悉索索踏了进来。

楚笙一下子来了精神,坐得直挺挺地看着门口。

顾燕禹披着大氅,面色苍白地出现在了楚笙的牢房前。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重症失眠患者小天使的地雷!爱你!

谢谢星际萌物小天使的营养液!疯狂么么!把你俩么秃!

☆、审(内附入v公告)

楚笙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天以来,除了送饭的太监,第二个见到的人竟然会是顾燕禹本人。

顾燕禹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楚笙一下子就猜出来顾燕禹肯定是身体出问题了。

寻常的病不会让人一夕之间变成这样,要么是毒,要么是外伤。

……刺杀?

脑子里飞快的转动各种想法,楚笙面上却不露声色。

顾燕禹的瞳孔很深,黑得吓人,他没有开门,就站在门外看坐在里面的楚笙,仔仔细细,这种几乎要透过楚笙皮肉看透灵魂的视线,让楚笙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个人谁也没开口。

顾燕禹身后都是那天带她过来的士兵。

过了很久,顾燕禹一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开锁。

为首的戴黑色面具的士兵取下腰间的钥匙,打开大锁,一行人护着顾燕禹进来了。

原本楚笙觉得空荡荡的牢房,瞬间就被这五六个人填满,一时间竟然有些拥挤。

顾燕禹站在两个士兵后面,咳嗽两声,轻声道:“楚贵人过得还不错?”

楚笙坐姿端正,闻言客气道:“还行。”

顾燕禹环视四周,道:“是没有天河殿舒服吧?”

楚笙做出思考的表情,过了半响笑了,道:“反正关哪里不是关,天河殿和这里没甚区别。”

顾燕禹点点头:“听起来楚贵人对朕成见很深。”

楚笙只恨牢房里怎么没有茶水,她想斟茶装个比都不行。

“不敢,皇上真龙天子,自有您做事的道理,臣妾目光短浅,是臣妾的错。”

顾燕禹闻言笑了许久,他把手往后一伸,后面的人迅速递上一张肉色的东西,楚笙没看清。

顾燕禹拿着东西,拨开挡在他身前的士兵,坐到楚笙面前,把手里的东西一点一点铺在桌子上。

楚笙顺着顾燕禹的动作,终于看清了这张类似纸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了。

人|皮|面|具。

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楚笙道:“这是什么意思?”

顾燕禹朝她扬扬下巴,笑着说:“楚贵人没见过这张脸吗?”

楚笙又看了一眼,眼熟,很眼熟,但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于是她诚实得摇摇头道:“没见过。”

顾燕禹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摩挲着这张人|皮|面|具眼睛上的空洞,道:“楚贵人,这张脸现在不就是你在用吗?”

“什么?”楚笙下意识得反问。

顾燕禹却只是笑着不说话。

楚笙被他笑得心底发毛,忍住焦躁感开始细细打量这张人|皮|面|具。

……她终于知道这是哪里眼熟了。

这张脸,是她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金手指还没进化到“绝世”阶段的时候的脸。

顾燕禹身后的士兵迅速踏前一步,两个人一起按住楚笙,固定住楚笙的脑袋,楚笙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惊得挣扎了两下,却完全挣脱不得。

顾燕禹抬手捂住嘴,又咳了两声,然后抬手慢慢抚摸上楚笙的脸。

“朕在想,楚贵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绝色呢?”

“云一说你是慢慢变美的,但朕好像是除夕那日才意识到楚贵人变得究竟有多美。”

“楚贵人虚岁二十了吧?早就过了抽条生长的年龄,女人一年内就能拥有这样的容颜吗?朕不见得。”

手指一寸寸地抚摸过楚笙的眉,眼,鼻子,脸颊,最后摸到嘴唇上。

楚笙抿紧唇,眉头紧蹙。

她一直都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顾燕禹并不在意楚笙的抗拒,他一边摩挲着楚笙的嘴角,一边又用痴迷的目光看着楚笙。

“不是人|皮|面|具,看来楚贵人这张脸是自己的。”

楚笙闭口不答。

顾燕禹收回了手,他歪头看向楚笙的眼睛,又道:“楚笙,你知道你的养父张斜是什么人吗?”

楚笙听见了自己不知何时变得沙哑的声音道:“不知。”

“朕也不知。”顾燕禹又拿起了那张人|皮|面|具,“这天下很少有朕不知道的东西。但偏偏张斜是什么人,朕却不知道。张斜就算了,朕连楚笙你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楚贵人进宫一年,朕竟然对你一无所知,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特别好骗?”

楚笙牙齿开始打战,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来到这瑜朝的一年半,或许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轻松。

她所有的异状,所有的不同,都被人看在眼里,只等待某一天,揭穿她这个异世来的陌生灵魂。

扬州。

闻名瑜朝的扬州园林景致漂亮,修建起来费时费力,还费脑筋,但是耐不住这次的主家太过有钱,在钱的刺激下,一座非常有情调的府邸就在扬州城郊外建成了。

据说这个主家是个寡妇,丈夫死了,公婆也早早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从京城带着丈夫的遗产,准备来扬州经商。

来扬州的第一件事就是表面低调,实际高调得修了一座占地极广的府邸,一点也不像是要给自己住。

府邸修建好没几天,驿站就有快马来报,说有杨夫人的加急信件。

杨夫人的小厮匆匆忙忙出去领信。

杨夫人正躺在亭子里赏花。

亭外一片春色正好,新修建的房子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是崭新的,她的生活也是崭新的,看起来就令人心情特别好。

小厮拿着信进来的时候,杨夫人眯眼,远远就看见了信上的封印。

她心里一突,立马坐起身来。

“夫人,夫人——”小厮还没来得及说完话,杨夫人就打断他道,“把信拿来,我自己看。”

小厮依言递过去。

杨夫人三下五除二拆开信封。

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脸色渐渐变沉,读完信,她抬头问小厮:“送信的人是谁?”

小厮摇摇头道:“驿站只说有夫人的信,只知道是京城来的。”

杨夫人面色铁青,捏紧信纸,霍然站起来,大踏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夫人?”小厮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必跟来。”杨夫人头也不回得扔下这句话,人影便不见了。

小厮手无足措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刚刚是要去给花园浇水,便有去拎水壶了。

这厢杨夫人进了自己屋子,先翻箱倒柜地开始找自己藏起来的东西。

杨夫人是化名,她的真实身份便是前江王府的小妾,林秋。

林秋自从和江王和离后,江王便连夜派人护送她回了扬州,哪知扬州经过十年的变化,早已物是人非,她现在又是良籍,也不用再回那腌臜地方,所以现在她在扬州,除了一起带出府的棠儿,竟是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了。

拿着江王给予的金银,她在扬州的这段时间过得很是悠闲。

她知道这种悠闲是有限的,但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楚笙在江王府的时候,是她看着一点点蜕变的。

楚笙变得越来越像她熟悉的人,直到那天晚上,林秋替她作画,下笔的时候,林秋才恍然惊觉,原来这两个人是那么的相像。

如果她没有意识到这点,如果她没有偷偷去联系淑妃,如果她不知道楚笙的处境,她现在可能还在江王府当一把手。

世界上最会保守秘密的人,就是死人。

可惜她不是,她只能逃得远远的。

然而现在淑妃告诉她,楚笙有可能要死了,罪名是——弑君。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刚到柳州。

柳州和扬州隔得并不远,这辆马车恰好是三月十日那天从京城出发,隔了半个多月才到柳州。

顾楚从忠叔出城门那刻起就开始紧张,得到忠叔顺利到达柳州的消息,他也长长得舒了口气。

忠叔不在京城,他现在一身轻松。

顾楚这半个月天天夜探天河殿,原本熟门熟路的地方,现在被人重重把守,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楚笙是不是还在天河殿,一连半个月都没动静,顾燕禹也不见除了御医的其他任何人。

彻底远离权力中心的顾楚头一次品尝到了吃败仗的滋味,从他的皇兄身上。

离了战场,离了他的士兵,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起舞姬死亡时,那张诡异的脸,他就忍不住心慌。

用着楚笙的脸死不瞑目,楚笙真的没事吗?她现在在哪里?

顾楚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暗自祈祷,楚笙现在一切安好。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江王传来了消息。

顾燕禹作为皇帝,自然是很怕死的,他身边的安保队伍就分成三个,一个是潜伏在皇宫任何地方的暗卫,如臂使指,什么脏的臭的,见不得人的,都交给暗卫。

一个是明面上的禁卫军,负责守护皇城安危,安保范围是扩大到整个皇宫的,禁卫军的统领是由皇帝亲自选拔,但并不止保护皇帝一个人。

最后一个则是非常暧昧的护卫军,护卫军是顾燕禹自己组建的,护卫军中人人必须戴面具,除了天子,不得被任何人看见脸,白日里时时刻刻都要身着盔甲,手拿武器,否则直接逐出护卫军,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被逐出护卫军的人去哪里了。

这次江王的消息来源,则是除了暗卫以外,最神秘的护卫军。

江王将字条交到顾楚手里,顾楚打开一看。

细小的两个字——天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厚爱!

这篇文将在11月15日周五入v,届时将掉落三更!

再次感谢!鞠躬!

感谢阿娜塔和重症失眠患者小天使的地雷!

感谢星际萌物和另一个id为空格的小天使的营养液!

非常感谢!爱你们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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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面|具居然是和谐词……赶紧修改了……

☆、乱(三合一)

顾燕禹从天牢里出去后, 楚笙坐在原地, 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脑子里混沌一片。

她浑浑噩噩地上了床, 把被子蒙过头顶, 感受着镣铐冰凉的温度,眼睛突然泛酸。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哭。

楚笙知道这个时代问题很多, 譬如封建,譬如阶级。

第一次她哭过以后, 通过自己的小聪明,和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把自己莽出了天音楼。

然而这之后的事情却一件又一件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第二次,她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破局了。

顾燕禹的每一问都戳在了她的心头。

她现在真的像皮皮鲁里那个拥有金手指的女人一样, 福祸相依,上天赐予你什么,必然会夺去你什么。

美貌好用吗?好用,但是太好用了。

楚笙还记得她曾经耳闻过的一个漫画,女主叫富江, 过于美丽的容颜,引发的是疯狂的爱意, 爱发展到极致, 便会延伸出阴暗的独占欲,随着别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痴迷,楚笙早就隐约感觉到不对了。

和她看的小说里那种只要拥有了金手指,就会一路顺风顺水的主角比起来, 她完全不一样。

她不是主角,她没有主角光环,甚至现在得到的美貌都不是真实的。

顾燕禹走之前把那张□□贴到了她脸上,严丝合缝。

楚笙还记得他说了什么。

“对啊……朕想起来了,楚笙原本竟然是长这个样子的。”

“朕堂堂真龙天子,竟然会被你这种精怪骗了,真是好笑。”

“楚笙,朕之前一直没想通,为什么上天会给一个人完美的嗓子后,还会给她如此妩媚的容颜呢?后来朕知道了,除非你,不是人。楚笙,你根本不是人。”

顾燕禹喃喃自语着,眼神却逐渐疯狂起来。

楚笙拼命摇头,顾燕禹却牢牢捂住了她的嘴。

“无论你想说什么,朕不想听。”

顾燕禹撕下□□,又对着楚笙现在的脸满意得笑了。

“楚笙,无论你是什么,朕都会查出来的。”

扔下这一句话,顾燕禹便带着那群带着奇怪黑色面具的士兵走了。

这期间无论他们两个说了什么,那群士兵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神都没变过。

楚笙只觉得恐怖。

无论是顾燕禹,还是顾燕禹带的人。

这一夜楚笙觉得自己注定彻夜难眠,但一股诡异的困意却席卷而来。

她不由自主得闭上了眼睛。

“尊敬的用户您好,感谢您的使用反馈,对于产品带给您的不便,云端书房将给予补偿。”

谁在她脑子里说话?

“非常抱歉,由于工作人员的失误,导致您的金手指安装错误,对您和另一位用户造成的困扰,云端书房将尽最大的努力替您解决,由于您和另一位用户绑定的金手指均属于单项绑定,一旦绑定,不可卸载。现在也无法交换您和另一位用户的金手指,请您提出除卸载以外的诉求。”

云端书房……?她现在已经因为这个金手指被认为是妖怪了,她不会死吧?!

“非常抱歉,我们检测到您的处境,已经为您清除lv3的经验值,但是已经升级的部分不可回档,请您谅解。”

谅解个屁啊,因为这张害人害己的脸,她已经水深火热了。而且听这意思是她的金手指还绑定错误?她来到瑜朝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端书房是全维度最高级别的金手指发放基地,所有的金手指都是经过上亿宿主测试后才会发行,很抱歉告诉您,您在原来的世界已经因为心脏病突发而死亡,没有替您安装云端书房新手教程为您解惑,是我们的失误,此条对话结束后云端书房将发放一张详细使用说明到您的邮箱,请您注意查收。”

“叮——使用说明发放成功,请问您还有什么疑惑吗?”

楚笙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心脏病突发死亡”。

十七岁,心脏病,死亡。

这三个词单独拆开她认识,合在一起她就不认识了。

这是她楚笙吗?这是她楚笙的结局吗?

十岁以后每年的体检报告都很健康,她怎么会突发心脏病死了呢?

去参加同学聚会之前,她妈妈还温柔地叮嘱她不要喝酒喝太猛,通宵回家好好休息,妈妈会给她做好吃的。

怎么一转眼,她就死了呢?

这个叫云端书房的东西是不是在骗她?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经检测,您是突发性心脏病,无家族遗传史,无病史。属意外死亡,云端书房不会强制用户进行金手指测试,所有用户都是死亡后绑定,对待宿主,云端书房从来公平公正。”

楚笙脑袋放空了很久。

终于消化完自己其实说白了就是猝死的这条消息后,她第一时间就是询问脑子里那道机械音。

我还能回去吗?

“很遗憾,不能。”

楚笙点点头,又想:你们原本想给我绑定的金手指是什么?

“原本为您绑定119号的‘功德之心’金手指,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错误交换绑定成了116号的‘美貌’,我们将尽最大可能……”

功德之心是什么?

“拥有‘功德之心’buff的宿主将一生顺遂,好人有好报。”

一生顺遂,是靠一个金手指就能达到的?这个云端书房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现在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是。”

小说也是真实的?

“世界的构成极为复杂,高纬度灵魂若要成为宿主,只能进入低纬度世界生活。楚笙用户为第三维度的灵魂,只能进入第二维度生活。”

三次元,二次元?

“是的。”

真的是二次元?

楚笙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

紧接着她又想,既然她都没法回去了,活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呢?

疼爱她的父母不在了,她的沙雕同学损友闺蜜也不在了。

她的过去,她所爱的一切,塑造了她整个前十七年人生的所有,都不在了。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眼泪流得悄无声息。

这一年半适应古代生活的日子,像是笑话。

脑子里的云端书房像是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机械音都开始有心虚的意味:“经书房工作人员讨论,现将为您解决如下困扰。一,关于美貌值过高,高出本世界常规水平而被排斥的问题。书房将弱化您金手指发挥的效用,删除您‘美貌’中过强的吸引力,并打上‘合理化’补丁,该补丁将潜移默化其他人对您美貌的认知,但现有的美貌值无法降低。二,关于书房工作人员错误封禁您的死亡回忆的问题,本次对话后,云端书房将开放该回忆一次,用户可自行点击观看。”

楚笙听到这话便笑了。

往常她的笑即使是假笑,也有种妖异的美,然而今天她的笑格外冰冷,若是琴棋书画在这里,她们会发现楚笙的笑容不止是淡漠,还充满了绝望的意味。

支撑着她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支柱,倒塌了。

这个所谓的云端书房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楚笙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石头砌成的高墙看起来灰暗又逼仄,窗户外投下的月光洒在桌面上,暖春了,楚笙觉得今天格外的冷。

蜷缩在被子里,楚笙侧身看旁边的墙。

头盖骨很坚硬,撞这里的墙顶多脑震荡,死倒是不至于。

尖锐物品一律没有,煤油灯里的油也少得可怜,火折子都不在她手里,那就是个摆设,能烧起来的除了稻草席就是棉被,或者她身上的衣服,这么点东西,想烧死人是不可能的。

上吊?被单倒是有,但问题是挂哪儿?头顶是实心的石墙。

咬舌自尽不行,她以前搜过,咬舌自尽基本都是疼死的,她怕她咬到一半太疼了就停下来,到时候没死成,还成了哑巴,那多亏啊。

楚笙脑子里转过一个又一个危险的想法,最终却泄气地想,能想到的死法她都想了一遍,奈何这天牢里条件不允许。如果她能出去,随便找个河或者湖,跳进去就能一了百了了。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云端书房的机械音消失了很久,好像已经离开了。楚笙在脑海里点开那所谓的信箱。

眼前像是被投影了一个虚拟屏幕,这个屏幕之前楚笙见过,在她看“美貌buff”具体信息的时候。之前是金色的,现在则随着黑暗的环境变成了幽幽的深蓝色。

……科技感还挺强。

楚笙的目光移到未读邮件的第二封。

“回忆back01号”——这个应该就是她的死亡回忆了。

楚笙点开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吸力让她头晕目眩,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ktv里。

群魔乱舞,鬼哭狼嚎。

有人抱着话筒正在彪高音,桌子上摆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没唱歌的都在笑着闹着,这边凑着一对高考后就公开的小情侣在说悄悄话,那边就有人拍着桌子拼酒玩真心话大冒险。

而楚笙则是坐在角落里,被损友闺蜜带着人逼问自己和那个男生到底怎么样了。

面前闺蜜笑吟吟的脸晃动着,楚笙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激动,这些熟悉的一切,包围着她,让她几欲落泪。

然而身体却并不受自己控制。

她看着自己推了一把凑过来的闺蜜,笑道:“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你俩去看电影,就没……?”闺蜜做了个鸭子张嘴的手势,楚笙明白她是在问那个男生告白没。

楚笙摇摇头,道:“我见他半天不说话,想着太尴尬了,就走了。”

闺蜜和另外两个女生“切”了一声,声调拖得老长,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闺蜜双手环臂道:“他怎么这么怂啊?他绝对喜欢你,为什么不敢告白?”

楚笙拿了一瓶啤酒,背靠在沙发垫上,道:“就算高考完了,我心里也只有学习,男朋友什么的,不存在的。只是他一直不说,我又不好直接拒绝了,真的好麻烦啊。”

闺蜜啧啧啧得摇头,叹道:“冷酷无情。”

旁边的女生接道:“少男杀手。”

另外一个女生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们的学霸楚小笙,够叼。”

楚笙笑着去推她们:“你们够了啊,再说腿打断。反正毕业了,以后不在一个城市,我乐得轻松。”

“唉……我可怜的于学神,一颗芳心,怎么就扑在楚笙这个绝世大渣女身上了呢?”闺蜜倒进楚笙的怀里,唉声叹气。

楚笙淫|笑着摸上闺蜜的脸:“本渣女不好蓝颜好红颜,你这小妮子长得真标致,不如从了大爷我啊?”

闺蜜娇羞一笑,拍开楚笙的手,张口就是恶心死人的娇嗔调调:“讨~厌~啦~人家不想了啦~”

楚笙大笑着把闺蜜扶起来,拍拍她的背,起身道:“大爷要去上厕所了,等大爷回来再好好临幸你。”

闺蜜挥舞着小手绢:“人家等着大爷哦~”

楚笙一脚迈出包厢,七拐八拐走进厕所,解决完生理问题洗手后,她才看见厕所外站着一个高个子男生。

男生背靠墙壁,楚笙抬头看了一眼标识,女厕所,男厕所在对面,又看了一眼这个明显是守株待兔的人,尴尬得打招呼道:“于明征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名叫于明征的男生就是楚笙闺蜜之前所说的追求楚笙的人。

于明征听到动静,站直了身子,旁边的包厢同样是鬼哭狼嚎,但走廊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楚笙看着于明征的表情,隐约觉得刚刚和闺蜜讨论的事情要有结果了。

“我在等你出来。”

楚笙点点头,直截了当道:“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于明征推了推眼镜,踌躇了半天,才道:“楚笙,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楚笙干脆利落道:“对不起,不可以,我不喜欢你。”

被狠狠拒绝的男生怔了半响,楚笙好像听到了于明征那少男心碎了一地的声音,心里尴尬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微!信!公!众!号:糖!铺!不!打!烊

于明征涨红了脸,窘迫得笑笑:“萧萧说你会直接拒绝我,我还不相信,果然还是女生了解女生。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祝你过得幸福。”

说完他不等楚笙回应,捏着拳头,扭头就进了对面男厕所。

楚笙呆了半响,这哥们儿,不会哭去了吧……?

这人到底哭没哭,楚笙不知道,甩甩头,把刚刚的情绪全部甩掉。她走了两步,快要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心脏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楚笙想要发出痛呼,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气也喘不上来,她扶着门把手,挣扎着想要进去,双腿却无力地跪倒在地。

伴随着剧痛,楚笙眼前越来越黑。

嘭。

楚笙的世界暗了下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楚笙大汗淋漓。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那股剧痛好像如影随形一般,诚实地反映到了她现在的身体上。

太痛苦了。

窒息,混乱,剧痛。

原来她死的时候,是这么痛吗?

这段像是ar全息场景的记忆,把她原本模糊的记忆加深了一遍。

她没有在死亡回忆里见到自己的父母,但是每个同学的音容笑貌,她都想起来了。

这些对她的触动极大,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封邮件已经自动删除,刚刚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一场好梦,一场噩梦。

楚笙摸了一把汗湿的额头,喘息声大得回荡在整个牢房里。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明明刚刚还觉得死也无所谓,甚至还想象了一下自己的死法究竟是什么,现在却突然对死亡产生了恐惧。

楚笙是独生女,无论是爸爸的亲戚,还是妈妈的亲戚,她都是小辈里唯一的,也是最小的女孩。

说她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也不为过。

每个长辈都格外宠溺她,而且她从小就聪明,做什么事情都事半功倍,这样的人,天生就适合当别人的掌上明珠。

得益于父母对她认真的教育,她并不骄纵,反而遇事冷静,十分擅长思考。

就像她来到瑜朝,在这个全然陌生的时代,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哭丧着脸,自怨自艾,而是想方设法活下去一样,这都是楚笙坚强的一面。

她的父母没有教过她可以如此轻易的放弃生命。

来到这个时代的楚笙失去了原本的一切,她现在仅有的,只有父母给予的这条生命,还有她那十七年现代生活打磨而成的不服输的性格。

回不去了。

再看一眼人间又何妨?

十八岁的年华才刚刚开始,换了个时代,她照样能活下去。

楚笙咬着被子,流着泪想,哭吧哭吧,现在哭完了,她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如果有轮回,她还可以跟旁边一同转世的人吹个牛逼,自己见过现代的信息大爆炸,多元化的生活是如此多姿多彩,也见过了古代车马慢,一生只爱一个人的浪漫,她不亏。

她得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得知楚笙身处天牢的顾楚整颗心都凉了下来。

作为瑜朝第一大将,没有人比他见过的阴暗面更多。

审讯,酷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瞬间什么残酷的场面都被顾楚想了个遍。

他来不及追问江王的消息渠道,便只身想闯天牢。

然而江王及时拉住了他。

江王道:“二哥,这位传递消息的兄弟,曾在你虎威军呆过。这是他冒死传来的信息,你若现在去了,岂不是置他于死地?”

顾楚不可置信地转头看江王:“顾燕禹竟舍得用我军中的人?”

江王冷静道:“皇兄的护卫军,不论出身,只论武艺。”

顾楚问:“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他?”

江王笑了笑,道:“这位壮士并没有留下姓名,只与我传了这条消息,其实我也不知真假,但现在既然有任何线索,我都应与你说。”

顾楚冷静了下来,他道:“顾燕禹应该不知道楚笙与我的关系,万一这条消息是假的,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个词,顾楚竟然怔了怔,或许这本就是他的皇兄给他设下的圈套呢?

天牢隐蔽,处死一个人,再容易不过。

但是他现在为什么这么排斥呢?

还不等顾楚想通,江王又道:“二哥,在此我要像你坦白一件事,这件事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但今天我必须得告诉你。”

“何事?”

江王沉默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缓缓道:“林秋,其实是淑妃的亲生姐姐。”

顾楚瞪大了眼睛。

江王看着顾楚震惊的模样,苦笑一声,一口饮尽杯中酒,道:“林秋亲自传信与我说的。我本来与她和离,送她前往扬州,想让她在扬州过安生日子,但她从淑妃那里得知楚笙进了天牢,顾燕禹似乎要杀楚笙,便传信与我说,她身上有东西可保楚笙一命,让我在京城接应她。昨日她便从扬州出发了,最快十天,最迟半个月,林秋便要回京城。”

这话不亚于平地惊雷,炸得顾楚头晕耳鸣。

好半响顾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淑妃姓李,不是大理寺少卿李旋的长女吗?林秋怎会是李旋的女儿?”

江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