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philosophy(1/1)

阿呆整个人浑身烫的犹如一团火。

火烧火燎的感觉,像是烈焰在身上焚过,舌苔都带着苦味。

喉咙更是别人死死掐住,发不得声。

脊梁骨的疼更是连躺着都能感觉到。

入了骨髓一般,好像有人拿着剔骨的牛刀,一片片的在身上割肉。

阿呆昏死过去一阵,又偶尔清醒。

身下粗厚的被单就湿了干,干了湿。

循环往复。

后来。

在沉沉的昏睡之中。

有一双粗糙的手,将阿呆打横抱起。

仿佛是有感应般的,阿呆轻声呢喃了一句:“阿遡......”

身下的手顿了顿。

一声不吭。

接着是这双糙粝的手,温柔的走过她身上的每一处皮肤。

阿呆吃力的睁开眼,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

可是她太累了。

一个睁眼的动作,都能耗费她所有的心力。

是阿遡吧。

是阿遡呢。

只有他才会对她温柔。

虽然嘴巴上总是喜欢嘴炮她,笑她笨,笑她傻。

但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是她的墙。

可以撑起一切。

——

陈麒看着这个泡在浴缸里也依旧昏睡不醒的阿呆。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单眯起眼,像是在用手长去丈量。

如果......现在将她的头摁进闷在水里,需要多少秒才能彻底的不挣扎呢。

三十秒?两分钟?

又或者更短。

陈麒的手覆上她的脖颈。

纤细的,细腻的,像是一匹柔软的绸缎。

这样的触感让陈麒有短暂的迟疑。

接着这个昏迷在浴缸里的尸体突然呢喃了一句:“阿遡......”

然后像是梦见了什么似的,嘴角上扬。

整个人双手合十般的安详。

因高烧而红润的脸上也被染上了一层光。

阿遡?

呵。

陈麒忍不住的冷笑。

她的阿遡怕是坐着飞往国内的头等舱,等着和周家那帮吸血鬼们争抢股权呢吧。

而她?

不过是政治利益斗争下,可有可无的牺牲品罢了。

他看着被他放在浴缸里穿着一层睡衣,近乎□□的阿呆。

他粗糙的手掌,慢慢的抚摸上她柔软的脸颊。

皮肤是真好啊。

即使现在整个人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尸体般,让他感到恶心。

若不是......

怕她烧到脑子估计卡壳了,cindy回来会不开心,他才不会管她的死活。

甚至的,他还想过让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犹如每个餐厅背后巷子里肮脏的淤泥。

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

就和曾经的他一样。

要不是曾经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一个人硬生生的将他一步步的扛回去,怕是自己早就和那些垃圾一样,进了垃圾场被焚烧了吧。

当时被揍的犹如一滩烂泥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哦。

无所谓。

反正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可是醒来的时候,居然看见了床头还冒着速溶豆浆。

纷乱的桌上还有一包刚拆开的面包,明显是留给他的。

原来自己还是舍不得死啊。

明明活的犹如别人随手可扔的垃圾一般的自己,还是如此的眷恋这个烂俗无比的世界。

他喝了床头的豆浆,一口一口的吃完了摆在桌子上的面包。

然后推开窗台的门,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一根烟。

最蹩脚的烟。

却能救他。

点上。

深吸一口。

再重重的呼出。

可能是舍不得这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吧。

所以才舍不得死掉。

他盯着燃烧在空气里的烟。

同时也将附近的环境彻底打量了一遍。

烂尾楼,楼顶支起来的铁皮屋,阳台上还浩浩荡荡的挂着零零散散的内衣裤。

那些蕾丝的内衣大红大紫的在风中飘荡着。

一看就是个女人住的地方。

还是个好不讲究的女人。

清晨的太阳冰凉冰凉的升起来,冷肃的光里带着一点点的暖,照在脸上却还是冷的。

也许更多的是因为心本就是一块寒冰。

怎么也暖不化。

陈麒嘴巴里叼着烟,就坐在阳台,叉这个腿,毫不顾忌,大剌剌的。

就狠狠的用眼盯着升起来的艳阳。

盯到眼里都刺出了泪。

然后安静还不到两秒。

就有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身上穿着黑色的吊带。

衣服下还露着点,也毫不介意。

“草泥马啊,清大老早的不让人睡觉啊卧槽!”

“我他妈因为你今天早上三点才睡下,你他妈能不能给老娘安稳点,别你妈给我作妖。”

一句话里那么多个脏话。

却不知怎么的。

突然戳到了陈麒的笑点。

让他不可控制的笑弯了腰。

被打的肋骨都快戳进肺里的疼痛也阻止不了他的笑。

笑到眼泪都飙了出来也止不住的停。

笑啊笑啊。

笑的嗓子都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狠狠地,剧烈的咳嗽,怎么都停不下。

“艹,神经病吧你,附靠在门栏边的cindy小声的臭骂了一句。

“没死就行。”

说完就干脆摔上门。

最后只留下陈麒在阳□□自抽烟。

静静地,贪恋的,汲取这清晨短暂属于他的安静。

死?

他怎么能死呢。

这个烂俗的人世间,还有那么多人欺他,谤他,厌他,恨他。

他怎么能死。

他不能死。

他非但不能死,还要活的很好。

让那些人睁大狗眼看一看。

他活的有多好。

好到可以反手呼云,覆手为雨。

然后将那些人的尸体统统碾在脚下。

将之前那些人带给他的屈辱千万倍的附上。

才能容他心头痛快。

只可惜。

还容不得他多想几秒。

“喂,臭小子,站在门口干嘛,进来换药啊,”那穿着吊带和丁字拖,卷发肆意的在空中飞扬着的女人。

毫无形象的冲着他大声嚷嚷,红润且饱满的嘴巴里还叼着烟。

“就当造个七级浮屠塔吧,也省的我去庙里年年烧高香了,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虽嘴巴里总是粗话不断,但是给他上药的动作却是无比轻柔的。

“喂,下次要死就死边上去,别挡着道儿了。知道没,臭小子。”

她忍不住动手戳了戳面前这小子的脑门心。

“陈麒。”

陈麒开口。

“什么?”

“我的名字。”

“哪个麒?坐享齐人之福的那个齐吗?”

cindy听见这个字心里就膈应。

“嘶——轻点。”

陈麒抬眼,显然痛到了。

“轻什么轻啊,死都不怕还怕痛啊。”虽然嘴巴里这么说,但是cindy还是放轻缓了受伤的动作。

“我就说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吃里扒外的狗。”

看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男人的天生劣根性。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自己也给人带了绿帽。

够狗男人一时半会儿喝一盅的。

“怎么,”陈麒眼角弯了弯,他弯了弯食指头,“上个男友享受齐人之福了?”

“臭小子,要你管,”cindy将嘴巴里的烟头滋拉的拧灭在边上的烟灰缸里。

“臭逼男人,都是狗东西。”

狗男人,狗男人。

男人是狗,狗是男人。

这话说的不错。

不知怎么的。

听完cindy的话后,陈麒原本冷凝的眉眼都变缓了许多。

“什么狗东西,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对人,”陈麒上扬起嘴角,嘴角的淤青丝毫没有减弱这张脸的帅气。

反倒更添了点男人的野性。

剃到能看清头皮白色的短发,眼角有一道深沉的伤疤。

嘴角还有淤青,一看就是最近挑事儿被人揍的。

浑身上下唯一能看得过去的,就是这浑身的腱子肉。

一看就是常年练家子的。

也难怪被人都揍成那样了,睡一觉过后还能有心情和她开玩笑。

年轻啊。

就是好。

“喂,小姐姐,要不是换个人试试,包你体验感炸裂哦。”

陈麒靠近她。

带着烟味的嗓距离她的鼻尖不过十公分不到的距离。

男人独有的荷尔蒙味道立刻窜进她的鼻尖里。

低沉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浑身泛起了痒。

只是。

陈麒耍帅不到三秒钟。

一声震痛声就在狭□□仄的屋子里响起。

“哎哟———”

钻心的痛让陈麒嘴角的笑立刻消失了个干净。

昨天陈麒被人往死里打的时候,最痛的地方就是腹部。

被硬生生的踢到呕血。

而现在,cindy毫无客气的对着他肚子上的伤口就是一拳。

力道十足。

丝毫没有顾虑他还是个病患。

“我艹你妈————”疼痛感让陈麒顿时失了优雅,骨子里的暴戾立刻窜了出来。

只是,在他面前的女人根本无所畏惧。

cindy弹了弹指尖,轻吹一口自己染的艳红色的指甲。

她冲着陈麒扬了扬下巴,“喂,小弟弟,成年了没。”

“先低头数数清楚几把上有几根毛吧,还敢过来瞎几把撩你cindy姐。”

陈麒看着面前的女人。

坦着胸脯,卷发枯糙,脸上还浮了一层劣质的粉底。

但是这种粗劣的妆感却丝毫掩盖不了她眉眼里的光。

那是他形容不出来的闪亮。

他突然感觉不到身上痛。

只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光。

让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点。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cindy只当陈麒是个轻佻的浪荡子,混社团的那种。

拣他回来纯属是日行一善。

但愿佛祖看在她这么善的份上,让她下辈子投胎的时候,眼睛睁大点看清了人家再投胎。

别跟这辈子似的,投了个破落户。

陈麒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眼神坦荡。

cindy是么,他伸手抹了把嘴角。

呵,果然又出血了。

这个女人,他记住了。

cindy啊,你给我等着。

我叫陈麒。

尔东陈,麒麟的麒。

给我记住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你会这辈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