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Valentino(1/1)

因为阿妹的事儿,阿呆这些日子愈发的默不作声。

整个店里嬉嬉笑笑的,也不见她参与进来。

倒是周遡找过她几次,大概又是失眠的厉害。

需要物理疗法让他的神经放松才能入睡。

多伦多的春天走的很快。

几场春雨就带走了春寒的料峭。

只剩下冰雪初化后的和和徐风。

厚重的衣服倒是慢慢地变薄了。

这天,naomi带着一群小姐妹来阿呆待得美甲店做指甲。

老远的就听见外面的跑车轰鸣。

店里的女孩子满脸艳羡,而这种情绪,在看见naomi前凸后翘的身材外加上手里拎着的hermes包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没有几个女孩儿能拒绝的了铂金包的魅力。

与naomi一起进来的还有她的几个小姐妹。

一刷水的装扮。

绒皮草,5050的大长靴,露出半截大腿。

这个季节这般搭配刚刚好。

既暖和又风骚。

老板在里面给人做睫毛,外面的店里就一个待的久的老员工撑着。

阿呆在帮一个老客卸指甲,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起。

一时间做美甲的小门店略显得略微的狭促。

几个小姑娘赶紧上来端茶送水。

眼尖的人已经想着往naomi这块凑了,“小姐,想做什么样的款式,您挑一挑。”

说着将色板卡递给她。

倒是naomi将递来的东西一把推开,微扬下巴。

“可以挑人给我做吗?”naomi问,“还是没得选?”

客人有这样的要求,她们自然满足。

“您想要挑哪位给您做呢?我推荐我们的美甲师crystal,她做美甲做了很多年了,比较有经验。”

naomi摇头。

“那jenny怎么样,是我们家的招牌美甲师,上个月还拿了多伦多美甲比赛的第一名。”

naomi还是摇头。

也不说一句。

“那要不要换helen,她已经……”

话还没说完,就被naomi其中一个小姐妹掐了话头。

小姐妹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就她吧,看着手脚勤快。”

阿呆拿着电钻磨甲片的手一顿。

老顾客“嘶”的一声吃痛。

吓得阿呆赶紧跟人道歉。

这时候老板掀开帘子出来了。

她满脸抱歉,腆着脸和naomi打声招呼:“这孩子是新来的,事儿做的还不利索,怕一不小心呐,把您的指甲给弄坏了,要不还是换一位吧。”

阿呆屏住气,接着给老客磨指甲。

眼角闪过naomi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华裙衣角。

和脚下闪烁的亮片高跟鞋。

与她灰头土脸的装扮对比鲜明。

naomi不甚在意,“没事,反正做的是甲片,坏了就坏了,大不了到时候卸了干净。”

老板听完心里一咯噔,心中便清楚了,今儿这客人不是来做指甲的,就是专门来找茬的。

找的还是她店里最乖觉不过的孩子。

只是,老板始笑脸相迎,话里话外,是丝毫的不肯让步。

“唉哟,小姐您这不是不凑巧么,我们这位美甲师现在在给别的客人卸指甲呢,要不我还是给您换一位吧。”

下面这么多人看戏,老板不想将事儿闹大,若真的指了阿呆去给客人,指不定又要闹出多少幺蛾子来。

那她这个店还做不做生意了。

naomi表面上依旧是笑嘻嘻的,她指了指阿呆正在服务的客人,问老板:“是这位吗?”

客人不明所以的回头。

老板如实的点头。

“行啊,那我跟这客人打个商量,”naomi脸上的笑容不减,她转过头去问阿呆的老客,“今天你做指甲的钱我给你出了,把这位小妹妹让给我,可以吗?”

老客原本心中还不满naomi这嚣张跋扈的性子,但是听见这样自己不用花钱,自然爽快的答应。

很快便有其他美甲师顶上了阿呆的空档。

老板见状,知道今天的闹事儿怕是没的跑了。

她把阿呆叫到里面的隔间,万分叮嘱道:“别和客人发脾气,有气你就收着点,脸上还是要笑的,知道没。”

阿呆手脚有点笨,但是好在心思不深,待人也实诚,老板免不得多交代几句。

“什么事儿你就忍一忍,手脚快点做完了就行了。”

现在她只求面子上别闹得太难看。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通,“你怎么惹上人家啦,还把人家得罪的那么深。”

以至于人找上门来要撒这口气。

阿呆是个锯葫芦嘴,打死了也不肯说,老板问不出什么,便也作罢。

只是最后出去的时候说:“人家是客人。”说完便开了门出去了。

阿呆一个人呆在隔间里。

外面是老板招呼着naomi那帮客人的声音。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老板即使心里再怎么想帮衬着阿呆,但是明面上,也不会得罪naomi这帮人的。

阿呆醒得。

她攥紧了手掌,指甲刺入掌心,却不觉得疼痛。

她告诫自己要笑。

只是嘴角却不听使唤。

笑的比哭还难看。

这样不行。

阿呆努力将自己的自尊磨灭。

换上一脸的假笑。

真的好难。

--

naomi坐在阿呆的对面,抽着烟。

“小姐今天想做什么款?”

平复好情绪的阿呆走到她身边坐下。

接着从盒子里拿出镊子,慢慢的将naomi手上的满钻卸下来。

“有喜欢的款吗,最近比较流行磨砂和大理石纹。”

naomi从手机上翻出一张图给阿呆。

“照着这上面的做。”

阿呆稍微松了口气。

naomi低头打量坑着头的阿呆。

中长发,寡淡的脸,带着点婴儿肥,嘴唇稍厚,鼻子不够挺拔,眼角向下垂,整个人看上去,眉眼耷拉。

怯懦而胆小。

用平淡无奇四个字形容最贴切不过。

让人过目既忘。

但也就是这张脸,勾着周遡的魂,也让她出丑丢人。

她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周遡之后找过你么,”naomi最终还是憋不住气,开口问她。

“没有。”

其实后来周遡找过阿呆好几次,每次还故意的用电话联系她。

因此每次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周遡大魔王”,阿呆的心都会突突的在跳。

不过每次见面都很短暂,周遡也没有再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阿呆也就装聋作哑,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听到阿呆说的没有之后,显然naomi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后来那天晚上你们去了哪,”naomi出口便是质问。

阿呆小心翼翼的用电钻给naomi的指甲打磨,“后来我就回去了。”

她也没说去哪。

“你就回去了?”naomi显然不相信阿呆的说辞。

她不傻,三番两次遇见这呆子和周遡走的那么近。

之前在周遡家这呆子搅了她的局,到后来在酒店顶层周遡赶她出去,再到前些日子周遡从陈麒手下救下她,和后来在包厢里勾着她的肩膀离开。

若是一次也可以说是偶然,那这偶然的频率也未免太高了。

特别是那天晚上周遡从陈麒手下救下她,直接是让这呆子的名气在圈子里一炮而红。

多新鲜呐,周遡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和陈麒杠上。

他们多想看看那个名场面。

阿呆来不及点头,倒是一旁的小姐妹插话进来,“哟,你就是那位黛比小姐吧,百闻不如一见呐。”

说完还用目光放肆的打量。

不但如此,她还和旁边的人分享八卦:“她呀,就是那天晚上在kenzo里,让周遡和陈麒翻脸的那位。”

只稍这一句话,便立刻致阿呆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别人看阿呆的眼色都变了变。

能让周遡当众冲着陈麒翻脸,那怕是个角色。

只是看着阿呆的脸,还真无法将这一行径与她挂钩。

“所以说啊,有些姑娘,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是关键的时候,就能勾着男人,让他们给自己拼命。”

显然“心机.婊”这个tag已经彻底的打在了阿呆的身上。

阿呆百口莫辩。

只能愈发的谨言慎行。

虽然心中憋着一口气,但也只能忍着。

她给naomi的指甲刷上一层cover,轻声细语:“放进探照灯里照一下,烤半分钟之后拿出来。”

对于这些人肆意谈及的八卦,置若罔闻。

naomi依旧喜欢刨根问底:“还没说完呢,你真回去了?”

“真的,”阿呆面容平静。

naomi轻笑,“哦,是么,那我怎么看见周遡带你去了他湖边的公寓。”

“您看错了,我后来搭最后一班地铁就回去了,”阿呆还是那句话。

naomi听完这话后,蓦地笑开了,她用她尖锐的指甲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小姑娘,你当我是傻子,这么好骗吗?”

阿呆也不知是哪根筋拧上了,她神色坦然:“我没骗你。”

就是固执的不肯承认。

naomi眯起了眼,她看着自己细长的指甲,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下,直接一巴掌甩到了阿呆的脸上。

旁边观戏的美甲师惊呼出声,众人无不屏息抽气。

老板更是懵了。

就没见过路子这么野的。

阿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试图牵扯嘴角,却扯到了伤口。

怕是嘴角被打裂开了,她心想。

老板立刻上前。

甚至已经做好了报警的准备。

却被阿呆一把拦下。

她的身份在加拿大是黑户,任何沾惹上警察的事,都会让她成为过街老鼠。

因此naomi的这口气,她只能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

naomi就是拿捏好了这件事儿,才敢在众人面前这么猖狂的。

毕竟没有法律的这条警戒线,她做起事来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

任谁也拦不住。

“我再问你一遍,那天晚上,周遡到底带你去了哪儿?”

naomi依旧坐在那,不动如山,指尖是袅袅的薄烟。

阿呆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naomi这么执着的要听她说出这个答案。

特别是,她已经知道了正确答案的情况下。

只可惜,naomi低估了阿呆的脾性,她轴得很。

小时候,她带着阿妹出去玩,回去硬生生的被妈妈打断了晾衣杆,抽的小腿青肿一片,愣是没哭一声。

最终naomi还是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

老板站出来,终于硬气了一回,直接说自己庙小,容不得大佛,最后才将naomi一行人请出了店。

当然naomi最后还是甩了一沓钱在桌子上。

阿呆数了数,连着百分之二十的小费,一分没少。

她安慰自己,这一巴掌没算白挨。

至少钱是不会欺负自己的。

阿呆知道自己给老板添了麻烦。

她臊眉耷眼,不停的在和老板点头致歉。

嘴巴里说的对不起怕是要说烂了。

好在老板也就只挥了挥手,让人从冰柜里拿来冰块给她敷脸。

阿呆被抽的很惨,naomi这一巴掌下去,她的脸直接肿的老高。

连嘴都张不开。

老板叹气:“下次小心点,这样的人少惹。”

阿呆默默的点了点头。

“周遡……”老板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提起周遡的名字,听的阿呆心头一跳。

“唉,算了,”老板挥了挥手,“你好自为之。”

到底话还是没说出口。

--第二更的分割线

阿呆被打这件事,最后还是没瞒住。

那天晚上周遡电话让阿呆过来,阿呆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说身体不舒服又说自己太累了要睡了。

最后周遡直接在电话里发了火。

阿呆被骂,只能乖乖的赶去了周遡家。

等到阿呆一进了门,便看见客厅里的周遡坐在沙发上盘着腿打电动。

他随意的穿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脑袋上,耳朵里塞着airpods无线耳机。

手边是积了满满一个烟灰缸的烟头。

阿呆脱了外套,赤着脚走在地板上,她刻意的离周遡远了点,低垂着个头。

周遡扔了手里的手柄。

“头抬起来,”周遡沉着嗓,情绪并无波澜。

阿呆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挪着步子,离他更远。

“小呆子,长本事了?”周遡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乖乖过来,别让我动手。”

他说的倒是和颜悦色,只是话语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阿呆手臂上的汗毛都战栗了起来。

她瞄了眼大门,若是现在逃,也许还能有点胜算。

可惜周遡的动作更快。

他一伸手就拽住了她的手臂,轻轻一带,阿呆便落在他的怀里。

他掐着她的下颚,逼着她扬起下巴。

客厅的灯光温柔,虽没有白炽灯的明亮,但是照见阿呆脸上的青肿是绰绰有余。

周遡看清楚阿呆脸上的斑斑劣迹后,脸瞬间阴沉了下去,眼底浮现出的戾气更是骇人。

以至于阿呆的下巴被他掐的生痛。

“naomi打的?”周遡冷着脸问阿呆。

眼神依旧打量着阿呆高肿的脸颊。

阿呆不想再惹事,她轻声说道:“真的没事的,已经不痛了。”

“不痛了?”周遡松开她的下巴,“真的不痛了么?”

阿呆用力的点头,并试图咧开嘴角勾出一抹僵硬的笑。

只是这样的笑搭配上她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竟比哭还难看。

周遡的嘴角勾出一抹恶劣的笑,他捏住阿呆高肿的侧脸,并狠狠的一扭。

疼痛的感受差点让阿呆连眼泪都飙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不痛?”周遡的声音阴恻恻的,听的阿呆心慌。

他松开捏住阿呆的手,指缝间还残留着阿呆脸颊的肉感。

而这样的肉感却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给打残了。

晦气。

阿呆还想要试图辩解,只可惜,被周遡刚刚那样一捏,她的嘴角更难张开。

脸颊的痛楚仿佛是被人用一千根针穿刺了一般。

“她为什么打你,”周遡退回到了沙发边坐下,他抽出烟盒里的一根烟,徐徐的点上,“把你们下午发生的事说来听听。”

他是真不明白,naomi那条疯狗有什么好咬人的,偏偏咬的还是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呆子。

只是周遡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

因为他对阿呆的处处偏袒,还有偶尔漫不经心的照顾,都让阿呆成了众矢之的。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才是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

阿呆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忍着痛将下午发生的事情简略的叙述了一番。

只是对于后面naomi对她的逼问和最后的动手,她都含糊着一带而过。

“就因为没问出来那天晚上你到底去了哪儿,所以她动手打了你?”

周遡很快的抓住了阿呆话中的重点,“那你为什么不承认下来?”

周遡不懂,明明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这呆子非要硬扛干什么。

打不过就跑啊,这道理三岁小孩儿都懂。

就她傻乎乎的站在那被人欺负。

阿呆现在反过来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初那么拧,非要硬憋着那口气,打死也不说。

“反正不管说什么都要被打的。”

阿呆心里也清楚,naomi不过是借了这么一个借口。

她带着一帮人来,就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阿呆这么倔,也不过是给了她一个站得住脚的打人契机。

“你拎的倒是清楚,”周遡嘲讽她,“她要打你你就把脸凑上去给她打是么,她要你食屎那你就去食屎啊痴线。”

说到最后,周遡都开始下意识飙粤语。

可见他是真的气得不轻。

其实他最气的还不是这个,“你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

只要但凡这呆子给他去了电话,他就有手段让naomi再也不会来找阿呆的麻烦。

他最气这个呆子当他是死的。

阿呆愣了愣。

其实从始至终,她就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周遡。

因为从小到大,她都习惯了有什么事儿自己扛着。

作为家中长姐,照顾幼妹与长辈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竟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说。

给他打个电话。

即使这话听上去无比的简单粗暴。

却还是阿呆的心头还是一阵暖。

他……这是在关心她么。

阿呆竟有点想抿嘴偷笑。

“对不起,”阿呆言辞郑重,“下次我一定打你电话。”

她立起三个指头,对天发誓。信誓旦旦的。

周遡嗤笑她,“你还想有下次?怎么,觉得自己这次给她打了一边儿脸不够,下次还要把另外一边儿凑过去给她再补扇个巴掌好对称了?”

说到这,周遡的话听上去是笑嘻嘻的,但是里话外都带着深重的戾气,阿呆有些害怕,她觉得这样的周遡和往常不一样。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呆想要试图解释。

周遡没说话,然后推开了阿呆。

阿呆没站稳,差一点便摔到在地。

还是周遡手快的扶稳了她。

等到阿呆站定。

周遡放开她。

接着径直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接着拨通了电话。

周遡刻意的压低了音量。

阿呆只能含糊听见他嗯了几声。

电话那边,周遡问了几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阿呆无比的紧张,她忐忑的看着周遡。

“穿上外套跟我走,”他将阿呆的外套扔给她。

接着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

“去、去哪里?”阿呆傻傻的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

周遡已经在穿外套了。

他转过身,看着阿呆捧着自己的衣服,呆呆的站在那,“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一把拉过阿呆纤细的手腕。

阿呆愣愣的看着附在她手腕上的手。

他的手掌很干燥,带着浅浅的温度。

只是拉扯她的动作很用力。

但却给了她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的关心她。

她竟觉得……

自己好像比昨天更喜欢他。

--

车上。

周遡打开车内的音响。

“傻了么,”他忍不住掐了把阿呆另外一边的侧脸,肉嘟嘟的。

嗯,满脸的胶原蛋白。

阿呆慌张的低头。

“安全带,”周遡忍不住提醒这个傻子。

阿呆脸一红,她手忙脚乱的拉过安全带。

可惜尝试了几次,都插不进去。

越急手越乱。

“笨,”周遡干脆直接握住了阿呆的手,“松开。”

阿呆立刻松开了安全带。

周遡侧着身子靠近,阿呆下意识的往后靠,却还是一低头便闻见了周遡身上清冽的杜松味道。

甚至她还能清除看见周遡眼睫上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

可以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

阿呆无可救药的脸红了。

她感觉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周遡接过安全带,利落的帮她系好。

他瞥见脸涨得通红的阿呆,“啧”了一声。

这呆子是害羞了。

似乎这样的发现逗趣了他,因而周遡身上刀刻似的冷漠稍微收敛了点。

当然这样的收敛只是针对阿呆的。

周遡带着阿呆去了北边的一家夜店。

下车前,周遡熄了火,点上根烟:“id带了吗?”

阿呆点了点头,“driving license(驾照),可以吗?”

其实这个假id还是阿呆花了二百块钱在太古办的。

周遡吸了口烟,“贴着你大头照的都行。”

这种夜店档次不如上次去的kenzo,查id也就走个过场罢了。

果然,走在门口,查id的人也就随手瞄了一眼,便放他们进去。

阿呆松了口气。

周遡轻嘲她:“没骗过人说过谎吧你。”

他一眼就能看穿她刚刚的紧张。

阿呆脸红,她点点头:“说谎是不对的,做人要诚信。”

这话真是戳到了周遡,他觉得这呆子真的是长在他笑点上的。

“小朋友你幼儿园毕业了没,是不是还在娘胎里吃奶呢。”

都慌得开始同手同脚了。

阿呆被他这句话怼的气得鼓鼓的,不想理他。

周遡拉过她,将她抵在走廊的墙上。

阿呆被周遡圈在怀里,身后抵着冰冷的墙,她刻意的将手挡在周遡的前胸,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却被周遡一把将手别在了身后。

来来往往的牛鬼神蛇,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看上一眼。

“看什么看,”周遡毫不客气的瞪了人一眼,语气不善。

那些人赶紧匆忙的离开。

“你、你别那么凶嘛……”阿呆扯了扯周遡的衣角,小声的说道。

周遡哼哼唧唧,算是应下。

“等下进去之后,站在我身后,知道了没,”周遡盯着她,难得的严肃。

阿呆仰着头,有点怯弱,“周遡,你、你要干什么呀……”

阿呆心里是怕的,因为前面的未知,还有这阴晴不定的周遡。

都让她预测不见事情的走向。

周遡抬手,将手臂撑在阿呆的头顶,两人靠的很近,只要一低头,周遡就能闻见阿呆脖颈里小雏菊淡淡的味道。

周遡觉得,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

才一心想着给这呆子找回场子。

但是……

他罩着的人。

除了他,谁也不许对这呆子动手。

这是他的规矩。

谁踩都不可以。

“干什么?”周遡轻哼一声,“都有人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说我干什么。”

阿呆立刻明白了。

原来……他……

阿呆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这一刻,她的心跳如此的猛烈。

从不曾有人为她撑腰。

也不曾有人为她出头。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怎么了,这么感动?”周遡勾出一抹嚣张的笑,“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小呆子?”

阿呆脸蹭的一下红了。

好在夜店走廊的灯光阴暗,周遡看不见她脸颊上的绯红。

只看得见她那双湿.漉.漉,似小鹿般无辜的眼神。

这让周遡的心蓦地一颤。

穿透记忆的薄雾,周遡记得,在很多年前,也有人对他露着这双清澈的眼。

然后轻声的唤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