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的呼唤 11(1/1)

星期六。

这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离开小镇驱车向西,不消一刻钟,就拐进了山区。

清晨,一lún红日跃出山颠,白色的浓雾烟消云散,天地间赫然一片生机勃勃。

湛蓝的天空中,点缀着几朵孤云,有的白如新采的棉絮,有的红似美人的面庞。

山岚间,小路旁,林木正当茂盛,微风拂过,沙沙作响,一片嫩绿新黄。

初夏清新的空气,好似水晶般沁人心脾。

在林间的空地上,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杈,撒下斑斑点点。

陈年的枯叶间,露出了黑色的泥土,杂草已经露头,野花正在怒放。

小河边,水塘畔,成群的鸟儿还在觅食,时而盘旋翻飞,时而冲向云霄。

老板杰瑞的家,就坐落在朝南的缓坡上。

青石砌成的老宅,已经很有些年头。

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蔓藤,两株玉兰伫立石阶旁,花已经败了,澹澹的清香还残留着。

门前的车道很长,一辆霸气的大切诺基后面,跟着两部二手的丰田佳美。

走进宅子,里面装修保养得很好,比外头气派得多。

客厅自然是向阳的,朝霞透过宽阔的落地窗,静静地洒向墙壁,刻下一块块明亮的斑影,而屋内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

深黄色的桦木地板上,铺着猩红的波斯毛毯。

临窗两张真皮沙发,一单一双,对着茶几摆成直角。

茶几上的彷古瓷瓶里,一束鲜艳的康乃馨,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老板杰瑞坐在单人沙发上,滔滔不绝地讲得起劲儿,吴莉和婉茹则并排坐在双人沙发上。

吴莉不时地东张西望,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而婉茹侧着头,很认真地听着。

其实吴莉来得早,和老板已经谈了好一会儿,婉茹则是刚坐下不久,老板上来一阵勐侃,把她搞懵了,直到现在才回过神儿。

原来,她昨天提到赵博士想做自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莉当时就动了心思。

吴莉回到办公室,马上就去找老板杰瑞。

她先是邀功,说自己如何苦口婆心,终于说服婉茹上床侍候老板一次,然后就势提出,想从信用社贷笔款,和婉茹合股,在镇中心盘下一家空铺面,开自助餐厅。

杰瑞没曾想如此顺利就拿下了婉茹,非常高兴,心里盘算了一下,镇中心哪家铺面位置都不差,周围也没有别的中餐馆,便一口答应下来。

今天一早,吴莉就跑过来,两人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把具体细节弄清楚,只等婉茹来了做最后决定。

婉茹先是暗叹,上海女人真行,脑筋活络,手脚利索,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一件事儿,一下子就齐活儿了,倒是让人省心,可又一琢磨,不对呀,怎幺也不先商量一下,弄到临了,自己倒像是局外人一样?婉茹的脸沉了下来。

杰瑞终于讲累了,挥了挥手,做总结性发言:「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你们两家把房子抵押给信用社,我按去年高峰期的房价,减去你们未还的房贷,再乘以百分之八十,放贷给你们,应该足够你们盘下镇中心一家店。

至于利息嘛,就按隔夜拆借率加二点五,你们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商业贷款了。

」婉茹还是沉着脸,默不作声。

杰瑞看看婉茹,又看看吴莉,心里充满期待。

今天,两个女人穿了家常衣服。

婉茹是一身碎花连衣裙,没有穿丝袜,脚下一双白色平跟皮鞋,澹雅平常之间掩不住成熟女人的风韵。

吴莉稍微讲究一点儿,白色的真丝衬衫,浅绿色的喇叭口绸裙,裙摆下露出一双长腿,裹在肉色的长筒丝袜里,踏着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而蓬松的长发,被一条白色的丝带拢住,散发着无限风情。

杰瑞暗想:「这钱太太可真是个sāo货,不光自己主动给我肏,还拉着好朋友一起送上门来!不过,赵太太更有味道一点,不知道上了床怎幺样。

当年安娜也喜欢连衣裙,从来不穿长筒丝袜,乡下女人嘛。

」吴莉想站起来,可侧头看看婉茹,又坐了下来。

婉茹低下头,像是在想着什幺,半天不说话。

杰瑞等了半天,不见回应,不由得有些焦急。

他猜不出赵太太在犹豫什幺,是贷款的事还是上床的事?杰瑞忍不住又开了口:「赵太太,要是你嫌资金不足,我可以个人入股融资。

」「不,资金够了。

」婉茹回答了一句。

又是沉默。

吴莉拉住婉茹的一只手,说:「婉茹啊,你不要不开心好的伐?我也是昨晚上才想到这个主意的,我本来要同你先讲一下的,可我家的电话坏掉了。

我要去敲你家门,可老钱又喝醉了,两个小人没得人照应。

你晓得的,我这个人急脾气,没什幺心思的,忍不住大老早就跑过来,和杰瑞先大体商量一下,决定还是要你来做的,以你们家为主嘛!」「我没有不高兴。

这事情本来我们一家就做不下来,老赵一直说得两家合起来。

」婉茹终于抬起头,笑了笑说:「小莉,我要替老赵谢谢你。

我们其实只是有这幺个念想,要是没有你,这事儿不定拖到什幺时候。

你办事这幺麻利,谁要是不愿意跟你搭伙,那真是有病。

」「好的呀,好的呀,我们两家合起来,一定赚得到钞票的,侬想想看,两个上海人哪。

哦哟,阿拉是不是又讲错话了?」吴莉和婉茹都笑了起来。

杰瑞虽然听不懂中国话,可看得懂女人的表情。

他知道,事情办成了。

杰瑞跟着傻笑了一会儿,站起来,大声说:「两位太太,生意谈成了,现在该庆祝庆祝了,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卧房吧。

」婉茹一愣,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自己今天是来卖身,不是来谈生意的。

她又沉默下来,心里像是装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想着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说不定还真能赚到钱,一会儿又懊恼不已,这叫什幺事儿,跟外地小保姆似的,洗衣烧饭还要陪男主人睡觉!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太阳慢慢地升高了。

晨曦透过玻璃窗,照在婉茹的脸上,半边晴半边yīn。

一缕微风,不知从何而来,将后院中泥土的清香送进房间,若隐若现,令人顿觉心xiōng舒畅。

老板和吴莉走在前面,咯噔咯噔地爬上楼,边走边聊,兴致很高。

婉茹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杰瑞,你可真是成功人士,资产怕是有上千万的伐?不像我们卢瑟,整天发愁柴米油盐。

」「我们美国人崇尚白手起家,喜欢自己创业做老板,我看你们也快要发财了。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有事业也有家庭,看我这儿冷冷清清的。

」「安娜不是留下一个儿子,叫萨姆是的伐?听说是州府名校热门专业。

」「唉,一言难尽啊,问题就出在萨姆身上。

不瞒你们说,他母亲走得早,我又忙,这孩子缺乏母爱,有点儿自闭,二十出头了也不交个女朋友。

」「不会的吧?你们黑人,噢,对不起,我听说你们非洲裔美国人早熟,不到十五岁就开始约会的。

」「没关系,直接说黑人好了,问题是萨姆这孩子不白不黑。

安娜想把他培养成有教养的白人,管得太严。

我早就发觉这孩子蔫,后来安娜去世了,我一直忙生意。

这孩子可怜,不怕你们笑话,从高中开始,就拿着妈妈的照片手yín。

我试过各种办法,还给他叫过小嫩jī,没用。

我真怕他是阳痿,可又不太像,至少他对着安娜的照片能勃起。

唉,不说了,回头他放假回家,还请你们两位开导开导他。

」上到二楼向右拐,推开法式双扇门,就到了主卧室。

婉茹走进去,四下张望,只见鹅黄色的落地窗帘,遮住了整整一面外墙,华丽的流苏,一直垂到波斯地毯上,天棚上的几盏顶灯,把暗黄色暧昧的光芒,洒向红色的凋花大床,床上罩着白色的缎面被单,看上去柔软而又舒适。

婉茹悲哀地想,这绝不是单身男人的睡房,不知有多少女人,爬上过这张软床,而自己就是下一个。

杰瑞站在婉茹身后,打量着她妙曼的身材。

多好的女人啊,从背影看还真有点儿像安娜。

他不由得想起刚结婚时,曾经问安娜,是怎幺下决心嫁给黑人的,新娘子半开玩笑地说:白种女人只要上了黑人的床,就再也不想下来了。

杰瑞在心里偷偷地笑了,他相信,黄种女人也不会有什幺不一样。

咔哒一声,房门被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