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1)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最后还是一串不太明显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诡异的局面,猛然回过神来的齐乐然微红着脸,拉了拉斯特曼的衣襟,仰着头小声说:“凯文,你不接电话么?”

斯特曼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兜里的电话在响,他低头看了看面前两人交握在一起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的指节,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跟大家做了一个抱歉的姿势后,掏出兜里的电话,边接听边转身向宴会厅外走去。

大厅有如凝固般的气氛终于因为斯特曼的离去而骤然打破,为了掩饰尴尬的情绪,众人皆有如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刻意的大声说笑着,只有刚刚才反应上来自己失态了的齐乐然窘迫不已,哪里还敢一个人独自坐在这里面对众人,赶紧找了个上卫生间的借口逃了出去。

快步逃出宴会厅的齐乐然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神情严肃,低着头打电话的斯特曼,想了想还是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慢慢走了过去。

齐乐然故意慢慢腾腾的挪动着步子,希望可以把时间拖的长一点,等斯特曼打完电话后,两人再一起回去,找个借口先行离开,其实自己这次回来参加同学聚会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人,还是会下意识的高估自己,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和对情感的控制,并不是说你把那个人刻意的忘记了,就真的可以若无其事的去面对他。

因为他不仅仅是他,他还代表着你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岁月和最纯真的一次感情,是你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段经历,是你之所以成为今天的你,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已经融入了你的骨血里,无法剥离!

“哗啦”一声,齐乐然捧起一大捧冷水,弯身扑在自己仍然有些微微发热的脸颊上,双手扶着洗手池,低头看着从自己脸上滴落下的一滴滴小水珠砸在水面上溅起的一圈圈涟漪,不禁有些微微发愣。

良久后,他才缓缓抬起头,谁知那个扰乱他心神的男人竟然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在卫生间略微昏暗的光线下用暗沉的目光凝视着他。

“啊!”齐乐然吓得大叫一声,猛地向后退去,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心些,”刚才才听过不久,略带着点鼻音,醇厚而又悦耳的男声在他耳边骤然响起,齐乐然却被这个声音吓得浑身僵硬,在男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这时齐乐然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看见的男人其实只是镜子里的影像,而卓擎宇本人却是站在自己身后的。

再次在男人面前出了丑的齐乐然只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傻,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低着头磕磕绊绊声音结巴着小声问:“你…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卫生间,我不能来?”卓擎宇即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好似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般的齐乐然,心中暗叹,这个人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当初那个拦在路边,当着一大票人,不管不顾喊着“我喜欢你”的勇敢少年到哪里去了?!

“哦,”齐乐然迅速抬头看了看四周,才反应上来这里是卫生间,心虚的点了点头,“对,对,这里是卫生间,”他抬手指了指里面,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你请,你请…”然后侧着身子,贴着墙壁,一点一点慢慢向卫生间外挪去。

卓擎宇看着仿佛把自己当做洪水猛兽般躲避的齐乐然,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丝不爽,当初哭着喊着要跟我在一起的是你,现在好似躲瘟疫般避之不及的也是你,你这么任性,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了吗!

“你躲什么?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心中不爽的卓擎宇沉下脸,对已经伸手去拉门把手的齐乐然冷冷的说。

手指堪堪碰到门把手的齐乐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回身看着冷着脸,浑身冒着寒气的卓擎宇,心底也突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

当初说不喜欢,让我走是你,现在我要走,又不让的也是你,你这么任性,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了吗!

莫名的怒火支撑着齐乐然,让他忘记了自己刚刚的窘迫,也神色不虞的回嘴到:“你也说了这里是卫生间,上完了不走,难道在这里跟你待一辈子?!”

站在他对面,听到他这句话的卓擎宇突然神情微变,略有些发黑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看着他反常的表现,齐乐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卫生间…跟你…待一辈子…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齐乐然哀嚎一声,再也不管卓擎宇会怎么看他,用全身的力气撞向卫生间的门,想要快点逃到一个他看不见自己的地方。

结果…

结果就是齐乐然差点把自己拍在门上,变成照片。

原本也同样有些窘迫的卓擎宇见他这个样子,不禁低笑出声,几年不见,怎么倒觉的他变得更加幼稚了,竟然还有些可爱!

因为齐乐然蠢萌的举动重新找回主导权的卓擎宇,伸出一只手拉回了还拍在门上装照片,不敢动弹的齐乐然,用另一只手拉开了卫生间的门,扶着齐乐然有些踉跄的身体走了出去。

齐乐然低着头不敢去看扶着自己的男人,可是两人刚一出了卫生间,齐乐然便伸手一把推开了卓擎宇,快速的说:“你别误会,刚才什么待一辈子的话是我顺嘴胡说的,我…我…”

他后退了两步,为了消除误会,终于还是把话说出了口,“我有男朋友的!”

听到他说“男朋友”这几个字的时候,卓擎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盯着低着头死活不肯抬起来的齐乐然,语气严肃的开口说到:“说到一辈子,我倒是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齐乐然被他的话惊的心头一跳,什么意思?他…他…他难道是这么多年没有见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想要跟我告白?可是,我…我…我已经有了斯特曼!

齐乐然一想到斯特曼,心中顿时平白生出了一股勇气,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卓擎宇,鼓起所有的勇气,用他自认为坚定,其实还有些颤抖的声音低声说到:“我会和斯特曼好好过一辈子的!”

卓擎宇原本就是想要跟他说这个,此时见他竟然先自己一步说出了口,不禁皱着眉问到:“你就那么相信他?!”

齐乐然听到他的话,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卓擎宇,没有说话,关于这个问题,他不觉得自己跟卓擎宇有什么可讨论的。

卓擎宇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再次开口说到:“刚才你出来以后,我听到了一些…嗯,关于你…男朋友斯特曼的一些话,既然你想要跟他过一辈子,就应该慎重些,多了解一些他的情况,不要被人骗了才好。”

齐乐然没想到卓擎宇会跟他说这样的话,虽然知道他跟自己说这些话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自己怎么就那么不高兴呢!就连看着这张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系的帅脸都有些讨厌。

齐乐然垂下眼帘,遮住眼中异样的神色,轻声嘟囔着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

卓擎宇背着人家男朋友说他的坏话,本就不太愿意,如果不是担心齐乐然年纪小小的就一个人出了国,而且这里面还有自己的原因,怕他被人骗,才不得不多说几句提醒他,可是人家却不领情!

罢了,自己说这些话本也不是为了让他领什么情,反正自己尽到自己作为…嗯,朋友的义务也就是了,至于听不听的就看他自己吧!

卓擎宇满心关心,换来的却是齐乐然的冷脸,本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他也不禁冷了脸,抬手掏出兜里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看了看,对低着头的齐乐然冷冷的说:“我临时有个任务,今天本就是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就走的,幸好这次同学聚会有白庆云积极张罗着,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没多大关系,一会儿你进去的时候帮我跟大家说一声,我就不进去了!”

卓擎宇说完后也不管齐乐然的反应,转身便快步向外走去,把他一个扔在了那里。

“哦,”齐乐然站在原地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片刻后,才突然察觉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猛地抬手一拍自己的脑门,抬腿一溜小跑着追上刚刚走到走廊尽头的卓擎宇,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大声说:“你不能走!”

从事特殊职业的卓擎宇被人从后面毫无征兆的突然拉住胳膊,身体条件反射般下意识反手一扭一带,将拉着他胳膊的齐乐然背靠着自己按在怀里,结实有力的胳膊勒在他的颈间,将他整个人禁锢在自己怀里无法动弹,另一只手下意识向自己后腰处摸去。

站在大厅那边角落里,刚刚打完电话正准备回宴会厅的斯特曼冷冷的看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二人,暗沉的有如乌云压顶般的眸中,平静下酝酿着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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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2(入v三合一))

“你干什么?!”根本就没有发现站在远处角落里的斯特曼的二人异口同声的低吼出声。

卓擎宇用勒在齐乐然颈间的胳膊一带, 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面对自己, 又抬手把他往旁边用力一推,再次用胳膊架在他的颈间,将他整个人压在了走廊墙壁上,瞪着他生气的低吼到:“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做有多危险!”

卓擎宇看着眼前一脸痛苦的青年,不禁在心中暗暗后怕,上一个从后面偷袭他的人, 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下不来床呢!

被卓擎宇刚才那下意识的一勒, 勒的几乎喘不上气来,此刻又被他架在墙边, 无法动弹, 只能干呕着大口喘气的齐乐然此时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只能一边干呕, 一边拼命的点头,表示就算我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渐渐平复了心情的卓擎宇慢慢放开被他抵在墙边的齐乐然,勉强压抑住想要好好教训他一通的念头, 皱着眉头低声问到:“你到底要干什么?”

弯着腰猛咳了几大口, 终于倒匀了那口气的齐乐然抬手摸了摸还有些火辣辣的脖子,想要生气,又不敢,只能站直身体, 低着头不去看他,气哼哼的小声嘀咕:“你们一个一个都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只有我是个大闲人,你…”

他抬头看向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卓擎宇,微微调高声调有些气愤的说:“你就这么一走了之,让我进去跟大家替你说一声,我…我…”

他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就因为刚才跟他说话耽误了时间,着急要走的卓擎宇只能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的说到:“行了,别我,我,我的了,我没功夫跟你在这里瞎磨叽!”

说完后,他便转身要走。

齐乐然着急之下,刚抬手下意识的想要去拉他的胳膊,突然想起了刚才悲催的遭遇,连忙把手又缩了回去,见他马上就要走了,只能在他身后结结巴巴的低喊:“你…你提前走了,让我…我去帮你说,我…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这样…这样,他们会怎么说你…和我!”

听到他这番支支吾吾的话,卓擎宇才知道他在顾忌着什么,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卓擎宇静静盯着满脸涨红的齐乐然看了一会儿,才悠悠的开口说到:“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你活的不累么?”

说完后,他也不等齐乐然的回答,转过身单手插进裤兜里,若无其事的走了。

齐乐然简直没被他气歪了鼻子,我一个gay,我怕什么?!还不是因为顾忌你的名声,怕同学们背后议论你,我才不想那么做的,你可倒好,活的可真够潇洒的!

齐乐然被他气得没法,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如果卓擎宇他真的是个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当初自己拦着他告白,又被人把这件事情宣扬的沸沸扬扬之时,他就应该恨死自己了,那还会像今天这样不仅跟没事人似的同自己说话,还会关心自己会不会被骗。

好吧,你们优秀的人就是有资格任性,我等平凡之人也只能自愧不如的抬头仰望了!

齐乐然想通了以后也就不再纠结,抬腿快步向宴会厅的方向走去,还是赶快回去把事情处理完,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经!

齐乐然紧走几步来到宴会厅门口,一转头看到站在门边角落里已经打完电话的斯特曼,便开口低声跟他说到:“凯文,咱们进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走吧!”

斯特曼的目光盯着已经走到楼梯口,渐渐消失在楼梯上卓擎宇的背影,脸色阴沉,湖蓝色的眸中闪烁着压抑的怒火,刚才他站得离两人纠缠的位置有些距离,除了看到两人拉拉扯扯扭在一起,并没有听清他们二人的对话,原本就被二人衣着好似情侣装,惹得醋意大发的斯特曼此时更是打翻了醋坛子,心中有股暴戾之气四下乱窜,无处发泄。

而也正是此时,原本对齐乐然的初恋卓擎宇并没有多少想法的斯特曼也在不知不觉间种下了心结,为以后那件事情的发生埋下了隐患。

当然已经离开的卓擎宇也完全想象不到,这个他曾经还提醒过齐乐然要小心不要被他骗了的男人,再次站在自己面前时将会是怎么惊人的身份,又会因为今天的误会惹出怎么滔天的祸事来!

此刻的斯特曼冷着脸,没有接齐乐然的话,只是缓缓走到的齐乐然的近前,低下头盯着他看了片刻,才一转身率先进了宴会厅。

才发现斯特曼异样的齐乐然,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向宴会厅里走去。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的齐乐然,还十分乐观的分析着大概是两人回来,离开h国的时间太久,斯特曼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难题,不好解决,所以心情才会不好,还在心中暗暗琢磨要不等今天同学聚会完,他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心思各异的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热闹的宴会厅,此时的宴会厅里早已觥筹交错,人声鼎沸,气氛热烈的一塌糊涂,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注意到从厅外进来的两人。

而且自从大家认定斯特曼这个所谓的高富帅不过是齐乐然为了充门面雇来的冒牌货后,就再也对两人提不起兴趣了。

齐乐然和斯特曼两人来到主桌旁,重新落座,此时才注意到他二人回来了的薛绍辉探头向两人身后看了看,没见到卓擎宇的身影,有些纳闷的开口问到:“齐乐然,你刚才去卫生间时有没有看到卓擎宇?”

屁股还没坐稳的齐乐然被他这么一问,惊得条件反射般一跃而起,碰得面前桌子上的碗盘一顿叮当乱响,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卓擎宇他…”齐乐然看着大家都向他看过来,赶紧开口说到:“他刚才在外面看见我,让我给大家带个话,他…他临时有个任务,先走了!”

他的话音已落,桌旁听到他话的众人却都面面相觑着无人开口,这诡异的静寂让原本就有些心虚的齐乐然更加的慌乱,又赶紧开口继续解释到:“他…他还说他今天过来本就是来跟大家打个招呼的,聚会有白…白庆云张罗着,他很放心…”

原本听到齐乐然说卓擎宇因为有任务已经走了,还暗自开心的白庆云此时听见齐乐然这后半句话,差点没被他气岔气。

什么意思?还聚会有白庆云张罗着,他很放心,他放心个屁!照他这个说法,敢情自己还是他的小弟了,他这个老大只要动动嘴,出来露一面就行了,自己倒是要忙前忙后的为他做了嫁衣!

白庆云看着做了传声筒,在卓擎宇那个讨厌鬼已经走了的情况下,还在恶心他的齐乐然,暗暗咬牙,你们这对奸夫淫夫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你们不让我高兴,我也绝不会让你们舒服!

“哎,我说,”心中打定主意的白庆云蓦地开口打断了齐乐然的话,嘘着眼问到:“卓擎宇有事要提前走,怎么别人都不知道,就偏偏你知道?”

齐乐然早就猜到白庆云会在这件事情上为难自己,现在见他果然发难,连忙将早就在心中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那是因为刚才在卫生间我碰到他了,他就让我顺便告诉大家一声…”

“哦~原来是这样!”白庆云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头扫视了一圈桌旁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众人,突然提高声调,用暧昧的语气高声说:“原来刚才你们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是去卫生间里…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好似有什么天大般好笑的事情,边笑还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两人…一起…在卫生间…哈哈哈…”

直到此时,大家也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禁纷纷变了脸色,如果是其他两个男人一起去卫生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齐乐然和卓擎宇两人偏偏有着那样的过去,两人一起去卫生间这件事情,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下,就好说不好听了。

此时也才意识到自己好似说错了话的齐乐然急的满天大汗,可是白庆云又没有直接说什么,自己总不能跟大家喊,我跟卓擎宇一起去卫生间什么都没干吧,这不是更会让大家觉得自己欲盖弥彰了么!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默然无语,只有白庆云畅快的哈哈大笑声回荡在宴会厅中。

突地,一句冰冷的话语打断了他的大笑声。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周身环绕着隐含戾气的冰冷气息的男人举起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摇晃了一下杯中鲜红如血的酒水,低着头,用带着丝丝寒意的声音冷冷的问到。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那种高高在上,混杂着轻蔑的漠然语气却好似一柄带着寒意的利刃,轻易就破开了白庆云回荡在空中的哈哈大笑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才从齐乐然和白庆云二人的身上,转移到坐在齐乐然身边,刚刚出声,仿佛换了个人般的斯特曼。

所谓教养、风度、优雅、绅士…这些东西不过是上位者用来掩饰自己骨子里对普通人的轻蔑、冷漠、傲慢以及嚣张的华丽外衣,因为你平凡的不值得牵动他们心底深处一丝一毫的情绪,他们更不愿意为着有如蝼蚁般的你暴露自己不够完美的一面,可是当你无意中触动了他们最在意的事情时,他们就会脱下那层华丽的外衣,让你见识真正的他们!

从发现卓擎宇和齐乐然两人好似穿着情侣装开始,再到目睹两人拉拉扯扯搂抱在一起,现在又听见白庆云语含暧昧的奚落,斯特曼心中那股无处发泄的戾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被他打断了笑声的白庆云,扭头看向这个几乎就要被自己忘记的“冒牌货”刚想要说什么,却被好似突然变了个人般的男人吓了一跳,那股突如其来的夹杂着暴戾的冰冷气息让他只能硬着头皮大声回到:“难道不好笑吗?!”

他回话的时候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斯特曼说的竟然是从来了以后就没有说过的中文。

金发男人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有些紧张的白庆云,点了点头,“确实很好笑!”他抬手举起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随即露出一丝嫌弃的神情,嘴里却继续说到:“既然有这么好笑的事情,难道不应该让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他对着倒得只剩下半瓶红酒的醒酒器扬了扬下巴,露出一个嚣张而又迷人的笑容,用傲慢的声音懒散的说到:“不是说要让大家都尝尝么,只有这么一瓶酒怎么够?”

他抬起另一只没有拿酒杯的手,对站在墙边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再去拿一箱来!”

大家听得斯特曼的话,俱是一愣,心中都不禁暗暗吐槽,你以为这是啤酒啊,还一箱一箱的拿!

白庆云更是被他的话气笑了,虽然碍于现在斯特曼周身强势的气场没有再冷嘲热讽,可还是冷笑着说了一句:“来一箱?你知道这瓶拉菲多少钱一瓶么!”

斯特曼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斜倪着他,用刚才那副傲慢的语气的反问了一句,“你喝不起?”

“你…你才喝不起!”白庆云被他的话激得一下跳了起来,从来都被他当成能够高人一等的资本,有钱这个属性他可绝对不容许别人质疑,更何况是这个虚张声势的外国冒牌货!

斯特曼神色难辨的盯着他,微微挑了挑嘴角,连看也没有看刚才得到他的吩咐,却还站在那里迟疑着没有动地方的服务员,微微抬高声调,语气挑衅的说:“挑最好的上!”

服务员扭头看了看脸色难看,张了几次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的白庆云,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想了想转身向外快步走去,这件事情他是搞不定的,还是去找大堂经理解决吧!

服务员三步并做两步,快步走出了宴会厅,正要上楼去找大堂经理,就见大堂经理正陪着平时总跟白庆云厮混在一起,来他们这里玩乐的戚安和说笑着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经理!”服务员见戚安和也不是外人,连忙高呼一声快走几步来到大堂经理的身边,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经理,紫薇厅里有人要一箱拉菲!还是要最好的那种!”

“什么!”原本还笑呵呵的大堂经理被他说的这句话弄得顿时变了脸色,猛地转头盯着他惊讶的问:“你说什么?!”

服务员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见大堂经理问,便忙又开口详细的说了一遍。

“就是白少组织同学聚会的那个紫薇厅,里面有个外国人,好像是跟白少有些矛盾,刚才让我拿一箱拉菲去,而且还说要最好的!”

大堂经理经过最初的震惊,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闻言摇了摇头,语含嘲讽的说:“还拿一箱拉菲,他以为是啤酒呢,也不知道从哪跑来个老外,就把自己当大爷了,还不是看着是白少买单,才敢这么狮子大张口的!”

“哎,这他妈是哪个孙子啊?这是把咱们白少当冤大头了吧!”站在一旁原本还当笑话听的戚安和一听到是和与他关系颇好的白庆云有关,忍不住上前一步插嘴说到:“走,带小爷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孙子这么不懂事!”

说完后,他也不等大堂经理的回答,自顾自的就向紫薇厅走去。

大堂经理一看,得,赶紧追上去吧,虽说那个老外太不像话,可是也不能让脾气暴躁的戚安和真的把他这么怎么样,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做生意的地方还是要和气生财才好。

服务员跟在快步向戚安和追去的大堂经理身后,边走还边有些好奇的问:“经理,那酒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大堂经理瞪了一眼跟在他身边一脸好奇的服务员,“那么贵的红酒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一箱的么!白少存在咱们这的那瓶拉菲不算最好的,也要几万块,他还要最好的?就算他有钱,我上哪给他弄去!”

服务员听到大堂经理的话,不禁暗暗咂舌,我的妈呀,一瓶红酒几万块!以他的工资不吃不喝也得两三年才能挣得上,这些有钱人真是败家!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白庆云也十分宝贝他这瓶红酒,存在这里好几年也没舍得喝,总觉得跟谁喝都是浪费,要不是今天高中同学聚会这样能靠它出风头的场合,他也是万万不舍得拿出来喝的!

大堂经理和服务员边说边跟在戚安和的身后进了紫薇厅,一进去,就觉得厅里的气氛十分的诡异,偌大个宴会厅里竟然鸦雀无声,只有站在那里脸色难看的白庆云和一个坐在他对面神色冷冽的金发男人隐隐的对峙着。

好好的同学聚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大家的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同时在心底也有些隐隐的悲哀,上学时以为只要有理就能走遍天下,谁都不怕,可是上了社会才知道,什么是理?有钱就是理!有钱才能挺直腰杆,没钱就只能看人眼色!

这不,遇到如今这样的情形,大家都噤若寒蝉,没人肯出头揽事,一瓶就是几万块的红酒啊!还一箱,谁敢随便说话!

就连坐在斯特曼身边的齐乐然也同样没敢出声,跟斯特曼已经相爱了两年时间的齐乐然还从来也没有见过今天这样吓人的斯特曼,他明明也没有大发雷霆,放什么狠话,可是齐乐然就是知道斯特曼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今天不让他发泄出来,他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对自己闯了什么祸还一无所知的齐乐然,满心以为只要斯特曼把这股无名的怒火发泄出来就好了,毕竟刚才白庆云的话也实在是太龌龊了些,恐怕是伤害了斯特曼那骄傲的自尊心。

然而真正把斯特曼的心伤了一遍又一遍的齐乐然,还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最后打破这僵硬气氛的自然是自诩不差钱的戚安和,他人刚刚走进宴会厅,还没有看清斯特曼的人,便已经用一副嚣张的语气开了口。

“让小爷我看看,谁那么大的口气,还要一箱拉菲?你当是啤酒呢,一口气吹一瓶?!”他说完后,自觉自己十分幽默,哈哈大笑着走到白庆云身边,却见整个宴会厅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跟着他一起笑,包括看见他进来的白庆云。

跟在戚安和身后进来的大堂经理虽然心中也是牢骚满腹,可毕竟身份不同,不能像戚安和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能来到斯特曼身边,微微躬身陪着笑说:“这位先生,听服务生说您要一箱比刚才白少开的那瓶拉菲还好的红酒…”

说到这里,大堂经理用眼角余光瞥了对面的白庆云一眼,才又接着说到:“白少刚才开的那瓶红酒是在外面买来寄存在我们这里的,市价接近十万元,您看…”

他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如果你刚才不知道这瓶红酒的价格就胡说八道,那么现在我给你个台阶,你应一声,咱们就当做没有这回儿事,皆大欢喜。

可是坐在那里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的金发男人却显然并不领情,只是低头看着手中酒杯里鲜红的酒水,漠然的问了一句:“有,还是没有?”

大堂经理看着表面上十分漠然,其实极其傲慢的斯特曼慢慢站直了身体,想他们云享会所虽然不是顶级会所,可在中档会所中也能称得上拔尖,什么时候能让人在这里随便撒野了!

大堂经理收起了笑脸,神情有些不屑的开口说到:“这位先生想必不太了解红酒的行情,那种顶级的拉菲,一年的产量就那么多,绝不是单单有钱就可以喝到的,别说是我们云享会所,就是再高级的会所,也没有说一下要一箱的道理!”

斯特曼闻言慢慢抬起了头,终于舍得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只是还是一副懒得理人的模样,面对他的长篇大论,只是简简单单回了几个字,“那就是没有了?!”

“哎,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一直站在白庆云身边的戚安和没有想到这个外国人竟然这么嚣张,大堂经理已经给他台阶下了,他不仅不就坡下驴,还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了。

他又转头看了看自从他进来后就没有开过口,面色难看的白庆云,心中不禁暗暗腹诽,平时你一副张狂的模样,这会儿都被人欺负到了头上来了,却堆了,一瓶红酒十来万,一箱一百来万,你还真信他敢要啊!把谁当傻子呢!

戚安和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抬手一把搂住白庆云的肩膀,用力拍了拍,用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接着说到:“外国人了不起啊,跑到咱们的地盘上来撒野,大清早亡了几百年了!”

跟他一副气得跳脚,上蹿下跳模样完全不同的斯特曼,并没有因为他说的这些难听的话而神色有所变化,仍然是一副傲慢冰冷的模样,用略带嫌弃的语气低声说:“没有就说没有,那么多废话!”

“你!”站在他身边至始至终都被忽略的大堂经理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就算他能说出话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用,毕竟他说的那些话,在这个金发男人看来都不外乎都是废话罢了。

斯特曼慢条斯理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后放在耳边,过了许久,电话才被接通,从电话听筒里面传出一个带着笑意,颇为性感的女声:“boss,现在是下班时间,希望你给我打电话只是因为想念我了!”

“瑞娜,”斯特曼没有理会瑞娜轻快的调侃,仍然用他那傲慢冰冷的声音回到:“给我送一箱拉菲,”斯特曼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到:“要最好的!”

“boss,我正在和帅哥约会,实在没时间跟你开玩笑…哦,宝贝,你太性急了…咯咯…”电话里传来瑞娜轻佻的笑声和打闹声。

“b市云享会所,二楼紫薇厅,”斯特曼丝毫没有理会瑞娜的调笑,声音微沉的一字一顿的说到:“现…在…就…要!”

跟随斯特曼多年的瑞娜因为正在跟帅哥约会,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斯特曼的异样,可是当斯特曼说后面这句话时,瑞娜就已经察觉到了斯特曼的不对劲,她跟着斯特曼这些年,虽然不多,但也确实见他生过几次气,所以瑞娜知道,boss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深深知道boss生气有多么严重后果的瑞娜连忙收敛了笑意,沉声回到:“知道了,boss!”便挂断了电话。

虽然他们对话的内容大家听的不太清楚,可是电话里女人轻佻的调笑声在一片静寂的宴会厅里却格外刺耳,听得一旁的戚安和跟白庆云不住的暼嘴,故弄玄虚也不找个靠谱的对象,装都装的不像!

从刚才进来无论放什么狠话都被当成空气的戚安和,这会儿被斯特曼那惺惺作态的模样气得怒极反笑,连拉带扯的搂着白庆云绕过圆桌,几步来到斯特曼的身边,猛地抬起脚踹了斯特曼的椅背一脚,将他的椅子踹成面对自己二人的方向,狞笑着大声说:“装,你再接着装!今个小爷我还就要较这个真了!等会儿酒要是不来,我看你怎么办!”

原本因为斯特曼那突变的气质有些迟疑,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有点想要打退堂鼓的白庆云,此时听到斯特曼竟然安排那样轻佻放荡的女人去弄酒,不禁暗笑自己疑心重,差点着了这个骗子的道。

再加上戚安和在旁边给他吆喝打气,便又重新恢复了之前飞扬跋扈的模样,为了掩饰刚才自己懦弱丢人的表现,也赶紧抬起手,用手指指着斯特曼的脸,附和着戚安和大声说到:“原本看在齐乐然的份上,想着给你留些脸面,没想到你给脸不要脸,好好的同学聚会,生生让你给搅和黄了,看小爷一会儿能饶得了你…”

“嘭!”的一声响声,打断了白庆云的话。

斯特曼手中的红酒杯在他松开手后跌落在地面,玻璃碎片和着鲜红的酒水四处飞溅,溅了站在斯特曼面前不远处的戚安和和白庆云一身一腿。

惊呼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斯特曼却如没事人般拿起自己旁边桌子上的金色餐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蔑的说:“废话真多!”

然后突然猛地抬起头,看向正手忙脚乱擦拭着衣裤的戚安和跟白庆云两人高声说:“如果一会儿酒来了,你们怎么说?”

“你他妈的!”如果不是大厅经理和服务员拦着,脾气暴躁的戚安和早就上去动手打人了,被溅上了红酒的名牌西裤尚且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戚安和还从来也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况且他跟这一厅的人都不相熟,根本就不会顾忌他们的面子和想法,因此在大厅经理和服务员的阻拦下无法上前的戚安和用手指指着斯特曼,咬牙切齿的大声喊:“行,你行,如果一会儿酒来了,我…”

他扭头看了看正忙着低头擦□□处溅上红酒的白庆云,一把把他拉了过来,大喊着说:“我们就管你叫爷爷!”

“啊?!”白庆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戚安和又接着大声说到:“如果没有,你就得跪下管我们俩叫爷爷!”

他的这番话其实说到有些投机取巧,可是斯特曼却丝毫也不在意,闻言只是冷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既然戚安和已经把话撂在这了,白庆云自然也不能再驳他的面子,反正在他们二人心中已经断定了斯特曼是个虚张声势的大骗子,也没什么可怕的,现在倒是要看看这件事情他到底要怎么收场!

两人平时常在这里厮混,早就跟大堂经理熟的不得了了,有时候喝醉了索性就睡在这里,所以有换洗的衣物在这里,刚刚两人被红酒溅了一身时,大堂经理便已经派人去取了。

这会儿见他们的事情定了,赶紧让服务员带着两人去换衣服,戚安和临走前,还特意大声吩咐留在宴会厅里服务员看住斯特曼,别让他跑了!这才和白庆云骂骂咧咧的一起换衣服去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现在也只剩下等待了,大堂经理见这没他什么事了,吩咐服务员把地上的碎酒杯收拾好后,便离开了,至于有没有让人时刻关注着这边的进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对于同学聚会最后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十分内疚的齐乐然,连忙出声打圆场,招呼着同学们重新入席,又吩咐服务员把已经凉了的菜赶紧拿下去热一热,弄到最后,他这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同学聚会上的人倒俨然成了同学聚会的组织者了!

对事情结局满心好奇的同学们虽然重新落了座,可是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吃东西,俱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即兴奋又担忧。

兴奋的是谁也没成想同学聚会竟然还有这样的热闹可看,毕竟围观八卦是国人最喜闻乐见的事情。

担忧的则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一会儿该怎么收场,在听了会所大堂经理刚才的那番话后,他们怎么想也不相信斯特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来一箱顶级的拉菲。

时间在等待中过得尤其的慢,大厅里所有人的情绪都越来越来急躁,时不时的就会探头向大厅门口看看,虽然明知道大概是不可能有东西来的,可是却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焦急的心情,总要做些什么才能缓解一下不适的情绪。

当然大厅里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已经换完衣服回来,一脸得意洋洋,陪着同样喜笑颜开的白庆云四处敬酒,好似花蝴蝶般大呼小叫穿梭在席间的戚安和就十分的惬意,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则是越发的开心,在经过斯特曼身边时更是会时不时的酸上几句难听的话,好似就等着斯特曼装不下去了来给他们二人当孙子。

神色冰冷的斯特曼则是有如看戏般噙着一丝冷笑,看着那两个人在席间窜来穿去,丝毫也不理睬坐在他旁边几次都想要跟他说话的齐乐然。

斯特曼越来越反常的样子,让齐乐然的心里七上八下,渐渐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现在这样好像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倒好似是跟自己有关系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宴会厅里的人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有人已经开始不耐烦的高声说:“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傻等下去!

“就是,””也有人已经站起身来,想要离开,“要我说,咱们也是无聊,好好的同学聚会变成这样,真是晦气!”

听到他的话,大家才突然想起来,他们可是来参加同学聚会,最后到底是怎么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了?!

“走,走,咱们再找个地方好好聚聚,”才回过味来的人们纷纷呼朋唤友,跟几个自己要好的同学相约着要去第二轮。

直到此时,宴会厅里大多数人已经在心里认定了斯特曼是个虚张声势的大骗子,对他们打赌的事情早就没了看热闹的心。

“哎,哎,别急着走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笃定斯特曼根本就弄不来红酒,重新恢复了最初那副趾高气昂模样的白庆云,连忙出声阻拦那些想要离开的同学们,等会他还要当着同学们的面好好羞辱羞辱那个装腔作势的外国佬,找回面子呢,怎么能让大家都走了,那他等会得意给谁看啊!

眼见着大家没有被他的话留下,白庆云眼珠一转,接着高声喊到:“大家不要急走,等会第二轮,皇家ktv,我请!”

听到他这样说,想要离开的人群才渐渐平息下来,除了几个执意要走的人外,大部分都留了下来,反正时间还早,既然等会第二轮有人请客,那就再等一会儿呗。

执意要走的几人刚刚走出宴会厅,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身着藏青色西服,浅棕色头发,高鼻深眼的外国男人手里拖着个金属拉杆车,上面赫然放着一只全是外国字,十分精致的小红酒箱子,在他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两个身着保安制服的高大男子,三人一副走路带风的样子,倒颇有几分是在拍电影的不真实感。

几人俱是面面相觑,片刻后才猛的反应过来,都面带兴奋之色,一起转身跟在那三人身后,快步向宴会厅里走去。

那名身着西装的外国男人在走进宴会厅后,视线在厅里众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才快步走到斯特曼面前,微微躬身,用标准的英语低声说到:“斯特曼先生,您要的红酒到了!”

“打开吧!”斯特曼微微点了头,吩咐到。

西服外国男没有丝毫的迟疑,回身对身后的两名保安模样的高大男人打了个手势,两人便走上前来,一人将斯特曼身边的桌上清理出位置,另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将箱里的六瓶红酒一一摆到桌上,然后竟然从兜里掏出开瓶器,开始开这些红酒!

整个宴会厅里一片静寂,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三人的动作,俱是在心里暗暗惊叹,这怎么可能!

看到桌上红酒瓶上熟悉的标志,刚才还洋洋得意的戚安和和白庆云两人的脸色骤变。

不可能!两人对视了一眼,俱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惊俱之色,要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太可怕了!

当然,一箱红酒,就算是一箱将近一百万的红酒,也不能说是可怕,可怕的是蕴藏在这件事情后面斯特曼这个外国人所蕴含的资本和人脉,别人不明白,家里好歹也是做生意的白庆云和戚安和两人心中却是明明白白的,如果他们得罪了这样一个人,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宴会厅里也有少数几人家里是做生意的,他们虽然不像白庆云那样张扬,可是见识却也是不少的,这会儿见斯特曼真的把红酒弄来了,也不禁微微变了脸色,只有那些家里都是普通上班族的同学们还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窍,不知道他二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不成那个斯特曼还能真让他们二人管他叫爷爷不成!

确实,普通人只是知道在外国律师是高薪职业,很有社会地位,可是他们不知道的却是在国外,那些顶级律师真正的能量,他们可不仅仅是像人们想象中的律师,只负责打官司而已。

在各大集团的并购案中,他们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有的时候甚至能够左右整个集团的生死;在他们做法律顾问的集团中,他们甚至可以发动董事进行集团总裁的合法性审查,提议罢免总裁;在为各大集团服务时,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推断出集团的形势,在股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只要他们想处心积虑的对付一个集团,甚至是一个跨国集团,那么其实也只是个时间问题,所以越是顶级阶层的人,就越是不愿意得罪他们,甚至还要积极的拉拢他们。

当然,能到达这个阶层的律师只是金字塔上那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斯特曼显然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他的党派才会五次三番的鼓动他去参加总统竞选,只要他参加了竞选,就会有很大的赢面,然而与之相对应的是,这样的人也同样面对着巨大的风险,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风头太过势必会招来敌人的全力打击,这也是之前斯特曼不愿意参加总统竞选,打破自己平静生活的原因。

可是就算白庆云和戚安和不知道斯特曼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和手段,可是这一整箱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红酒,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便生生的摆在了他们面前,也由不得他们不害怕,他们家里那么些产业可经不起这样人的折腾!

两人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不想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情,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突然同时大喊出声:“等等!你这箱红酒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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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曼嘴角噙着一丝轻蔑的冷笑, 一副看跳梁小丑的模样, 理也不理胡搅蛮缠的白庆云二人。

倒是那个拿着红酒进来的西装外国男看着二人,用中文不卑不亢的朗声说到:“二位不相信尽可以找人来验!”

说完后,还向两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边正在开酒的身着保安制服的高大男人也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后退两步垂手站在一旁。

此时的白庆云和戚安和两人就算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这箱红酒不可能是假的了想法,可是形势所逼, 仍然抱着那么点万一的侥幸心里, 正好看到得到服务员通知刚刚走进宴会厅的大堂经理,忙大呼小叫着高声喊到:“吴经理, 你快过来看看, 看看这箱红酒是不是假的!”

一直关注着紫薇厅这边事情进展的大堂经理, 在得到服务员通知后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毕竟如果斯特曼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红酒弄来,其实也相当于狠狠打了他的和云享会所的脸,事情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

就是不用白庆云和戚安和他二人喊,大堂经理也十分想看看这箱红酒到底是不是真的, 到底是不是用低级的拉菲以次充好, 用来欺骗众人。

正好他二人这时喊他去验酒,大堂经理便也就顺势走了过去。

在摆在桌上那六瓶红酒映入眼帘的时候,大堂经理的瞳孔骤然收缩,作为云享会所的大堂经理, 品酒验酒可以说是他的拿手本领,就算他没有喝过顶级的拉菲, 可也是见识过的,知道如何去分辨。

心下已经隐隐有了答案的大堂经理来到桌边,小心翼翼的举起酒瓶仔细看了看,放下后,又让服务员重新拿来几个新的高酒杯,把刚才身着保安制服的男子已经打开的一瓶红酒拿起,倒了一杯,放在鼻下轻晃着深深嗅了嗅,然后又把酒杯举起对着大厅中央华丽的吊顶灯眯着眼睛端详了半响,才暗暗叹了口气,转身把酒杯重新放回到桌上,用低沉的有些暗哑的声音沉声说到:“酒没问题,确实是顶级的拉菲。”

“什么!”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宴会厅里瞬间响起一片不敢置信的嗡嗡之声,可是最先提出异议的白庆云和戚安和两人却有如两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色惨白的呆立在那里。

斯特曼抬手对站在他身边的西装外国男示意,西装外国男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上前几步从刚才大堂经理吩咐服务员新拿来的高脚杯中拿过一只,倒上红酒,递到了斯特曼的手中。

斯特曼接过西装外国男递来的红酒,举在面前,动作优雅的随意晃了晃,然后微微举起,向呆立在不远处的白庆云和戚安和两人虚点了下酒杯,意思自然很明显,现在酒已经来了,你们呢?

知道自己无意间惹了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的二人此时已经面如死灰,正是因为见识的多,才越发知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的道理,脑海里无数严重的后果飘来荡去,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

此时见斯特曼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戚安和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反正这个外国佬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不过是替白庆云出头,有什么左右不过算在白庆云的头上,自己又何必跟他趟这趟浑水!

戚安和越想越觉得有理,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宴会厅出口的方向慢慢挪去,谁知还没等他挪动几步,身体便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那两名身穿保安制服的高大男人其中之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身边,挡住了他的去路,而坐在不远处的斯特曼则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大堂经理碍于自己的职责有心开口相劝,又有些没脸,毕竟刚才他可是站在老客户白庆云和戚安和这边,没有及时阻止事态的发展,而且这么个厉害的人物自己又着实是惹不起,现在开口没准会把矛头引向自己,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的大堂经理,只能低着头悄悄退到一旁,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边戚安和左右环顾了一圈,知道是没有人会出来给他打圆场了,心想刚才自己一定是把这个有钱有势的外国佬得罪的狠了,如今不低个头,今天的事情恐怕是无法善了的,他这种早早就上社会上混的人,脾气暴躁是真的,能屈能伸、没脸没皮也不是盖的,再加上反正这整个宴会厅里除了白庆云和会所的工作人员外也没人认识他。

“啪!”的一声,戚安和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点头哈腰的满脸堆笑着说:“我是您孙子,您老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小辈一般计较,呵呵…”

他说完后,也不敢抬头去看厅里其他人的反应,低着头猫着腰绕过挡在他身前的高大男人,形容狼狈的向宴会厅外快速跑去。

这回男人没有再拦他,因为斯特曼眼含轻蔑笑意的目光已经转到了还在一旁发抖的白庆云身上。

厅里其他不明真相的同学们都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惊讶的看着刚刚跑出宴会厅的戚安和,不明白刚才还十分嚣张的男人怎么突然间仿佛变了个人般,连脸皮都不要了,竟然真的说出了“我是你孙子”这样羞耻的话来,就算那箱红酒再贵,也不过就是一箱红酒而已,至于这样么!

刚才斯特曼逼戚安和管他叫爷爷的场面太过惊人,此时大家见斯特曼的注意力又转到白庆云的身上,都不禁在心中暗暗不忿,就算刚才是白庆云不对,可是大家毕竟都是同学,难道还真的要让白庆云当着大伙的面管你叫爷爷,你才肯善罢甘休么!这也太欺负人了!

此时的他们当然不会想到,如果最后是斯特曼弄不来红酒,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好心的替斯特曼不忿和打抱不平,觉得是白庆云他们太欺负人了!

齐乐然看着同学们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不忿之色和欲言又止的模样,也觉得斯特曼不该在同学们的面前逼迫太过,他倒不是替白庆云抱屈,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罢了。

可是现在这种情形,他要是开口阻拦,又难免会让斯特曼下不来台,左右为难的齐乐然眼露为难之色看向斯特曼,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没能把“算了吧!”这几个字说出口。

然而斯特曼那是什么人,他从事的律师职业本就是玩弄人心的高手,早就对人心把握的一清二楚,就算心里再怎么生气,他也不会当着齐乐然同学的面把白庆云逼到绝路,反而让人们对他起了同情之心,到最后倒好似自己二人才是今天一切祸事的发起者。

现在这种无声的对峙,不过是摧毁白庆云心里防线的第一步罢了。

斯特曼举起手中的红酒,神色悠哉的慢慢抿了一口,随手将酒杯放在身边的桌子上,站起身来,面向神色不忿,同仇敌忾的众人,微微一笑,在这一笑间他又转变回最初陪齐乐然走进这个宴会厅时的那个优雅从容的英俊绅士。

“今天的事情虽非我所愿,可是变成现在这样,却多多少少都有我的原因,为了表达我最诚恳的歉意,这箱红酒…”他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红酒,接着说到:“就算是给大家的赔礼,未能尽兴之处,还望大家海涵,如果大家还有兴致,我来安排,定让大家尽兴而归。”

斯特曼说完后走到有些呆愣的齐乐然身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色描金的卡片,扔在他的怀里,又转头对刚才送酒来的那个西装外国男低声用英语吩咐了一句,“帮我照顾好他!”然后便抬腿向宴会厅外走去。

手忙脚乱的接住斯特曼扔过来黑卡的齐乐然,突地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寒意,从来也没有被斯特曼如此对待过的齐乐然,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心中已经十分的肯定,斯特曼在生自己的气!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的齐乐然下意识上前几步,追上已经走出去的斯特曼,将他拦住,低声纳闷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被齐乐然拦住的斯特曼扭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才淡淡的回了句:“你不知道么!”

说完后便再也不理齐乐然,快步向宴会厅外走去。

齐乐然被他问的一愣,仔细想了想,自己今天晚上除了被白庆云当众奚落和差点被卓擎宇勒死这些倒霉事情外,什么也没干呀,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斯特曼究竟是因为什么生气的齐乐然,原本还想要追上去问个究竟,却被兴致勃勃的同学们拉住,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艰巨的任务呢,一时半会儿倒是走不开了。

这边宴会厅里气氛热烈,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等会儿要去哪继续嗨皮的,嚷嚷着先品酒,别浪费了的,哪还有人去注意呆立在一旁的白庆云。

斯特曼单手插兜,十分潇洒的向宴会厅门口走去,在路过终于明白斯特曼已经放过了自己而面有庆幸之色的白庆云身边时,看着他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慢慢伏下身子,贴在他的耳边有如一个恶魔般低声说到:“记住,你,和你们家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说完后,斯特曼就若无其事的站直身体,继续向宴会厅外走去,只留下被他吓得瑟瑟发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懊悔不已的白庆云。

对一个最大的折磨就是心理上煎熬,斯特曼一点也不着急真的去做些什么,让他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中,才是最大的痛苦。

而此时心中与白庆云一样煎熬的齐乐然,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晚上回去面对打翻了醋坛子的斯特曼会有怎样即甜蜜又痛苦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