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1)

和郭信通完电话后, 蓝天然又打电话给项往, 约他一起吃午饭。

项往正和赵鸿在一起,就说:“老赵, 一起去吧。”

赵鸿说:“不了, 他没有叫我。”

项往便回拨蓝天然的电话,跟他说:“我带老赵一起过来行吗?”

蓝天然答应了。

赵鸿推了推眼镜:“他应该是有事找你,不需要我在场。”

“他不需要你在场我需要啊。”项往说, “我不是很会和他相处。”

赵鸿惊讶:“我看你和他相处得不错啊。”

项往摇头:“他有点怪怪的, 我觉得他看我时, 有时像是看空气, 好像我不存在,有时又像是有透视超能力,能看进我的骨头里,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赵鸿笑说:“……大概他这两天压力比较大。”

项往耸肩:“我压力也大啊,你压力也大啊。”

“不一样的。”赵鸿说, “他很喜欢徐赞,徐赞也很喜欢他。”

项往睁大眼睛,然后迟疑地问:“……好朋友的那种喜欢?”

赵鸿笑说:“不是, 你哥在跟他同居。”

项往:“……他就是我哥的那个恋爱对象?”

蓝天然约项往是想了解雅州的情况:“你认识雅州公安局的人吗?”

项往盯着蓝天然看, 这个人长得真不错,大概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的,不过他哥喜欢他应该不是因为他的外貌。

之前的谢开言在相貌上并不出色,再之前,他哥在雅州时, 睡过很多人,其中不乏长相非常出色的,但他连和人家做普通朋友都不愿意。

“蓝总,有人送过你茉莉花吗?”项往没有回答蓝天然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奇怪问题。

蓝天然看向项往,露出了有点茫然的神色,不过他还是回答了项往的问题:“你是说徐赞?他是买过茉莉花。”

赵鸿插话:“说正事吧。”

他对项往说:“刚才天然问你是否认识雅州公安局的人。”

“哦。认识的。”项往看着蓝天然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蓝天然:“孙哲现在在雅州,我觉得他在雅州被捕比较好。”

赵鸿立刻问:“你找到他的犯罪证据了?”

蓝天然:“我认识的人有他的犯罪证据,他答应帮我们。”

他说的能帮忙的人便是郭信。

孙哲在信安城工作过,郭信曾是信安城的一把手,他很容易查到孙哲的把柄,查不到,也很容易制造出来——和孙哲现在在聚鑫干的活一个性质。

蓝天然起初是想用利益交换孙哲的犯罪证据,但郭信拒绝了,他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愿赌服输,我不想报复。”

又问:“是徐赞让你来找我的?他怎么不自己打给我?”

蓝天然:“不是,是我自作主张。”

郭信若有所思:“徐赞——没事吧?”

蓝天然沉默,逻辑上,他是不应该告诉郭信徐赞的状况的,但刚才郭信拒绝了利益交换,这说明逻辑可能对他不起作用。

蓝天然:“他被抓了,现在人在公安局。”

“什么?”郭信很愤慨,“李铭恩还是这么不择手段。”

他是想起了自己被绑架的事,是在为自己愤慨。

什么愿赌服输,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好听话,被赶出信安城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他永远不会释怀。

然后郭信便答应了帮忙。

赵鸿:“为什么你想让孙哲在雅州被捕?”

蓝天然:“感觉比在明城被捕更好,你现在都见不到徐赞。”

项往点头:“要是这里是雅州,我哥肯定能见自己的律师。”

赵鸿:“什么时候抓他?”

蓝天然:“明天行吗?明天他应该做完他的工作了。”

项往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工作?”

你要抓人,还担心对方的工作?

蓝天然:“他现在做的工作对徐赞很重要。”

项往:“哦。”

要不是知道孙哲是他哥的对头,只听蓝天然现在的话,他会以为孙哲是他哥的员工。

赵鸿:“但你要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完工?”

蓝天然:“查他的机票订单,什么时候他去订机票,就表明他已经完工了,或者快要完工了。”

项往立刻抓住表现机会:“这个我能查。”

蓝天然:“不用,我已经查过了,他的机票是明天下午的,他马上要回明城了。”

虽然被剥夺了表现机会,但项往依然兴致不减:“那今晚抓人?”

蓝天然:“今晚说不定他还要加班,明天上午再抓吧。”

项往:“好吧。”

赵鸿:“别忘了最重要的事:得先把举报材料递上去。”

蓝天然点头:“今晚会递上去。”

次日早上,蓝天然在沙发上醒来。

这里是徐赞家,昨晚他没回自己家。

沙发睡起来不算舒适,徐赞在拘留所里应该只能睡木板床,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

厨房的食品柜里有食物,蓝天然逐样翻看,拉面?

徐赞给他煮过一次这个。

看日期还没过期。

蓝天然查看食用步骤,然后洗锅,烧水。

等水开的时间中,他四处逛了逛,屋里收拾得很干净,植物们长势良好,徐赞应该是雇了人定期过来浇水与修剪。

蓝天然在客厅的大木桌旁坐下,看向身旁的位置,徐赞曾在那儿坐过。

片刻后,他起身,准备回厨房,这时他看到桌上的那盆小盆栽中有东西在闪光。

他伸手拨开叶子,看到一些雨花石般的彩色石子,石子表面光滑,会反射光线,所以看起来像是在发光。

他收回手,回厨房。

水已经开了,他把面饼放入沸水中。

刚才他还以为盆栽中藏了一个摄像头。

在屋里装摄像头有两种装法,一种是装在明显的地方,另一种是把摄像头隐藏起来。

徐赞没有装明显的摄像头,那他有没有可能装隐蔽的摄像头呢?

蓝天然打电话给谭老板:“你好,是谭佑吗?”

谭老板:“是我,你是蓝先生?”

谭老板推着行李箱走进徐赞的房子。

打开行李箱,里面有许多器材,有些明显很新,因为是最近刚买的。

——因为要改行做信息安全防护,所以谭老板购买了许多反窃听装备。

谭老板看看四周:“从玄关开始搜查?”

蓝天然:“你看着办。”

谭老板戴着很大的耳机,举着一根末端连接着一个“小锅”的长杆,像使用吸尘器一样规律地探测起了墙面。

十点多时,谭老板手上的探测器发出了警报声。

客厅墙上的一幅装饰画有问题。

谭老板凑近画面细看,然后指着画上的一个小黑点对蓝天然说:“针孔摄像头就在这后面。”

蓝天然和谭老板一起把画摘下来,画框很重很厚,从背面看不出动过手脚的痕迹。

谭老板:“只能拆画了。这画贵吗?”

蓝天然:“没事,拆吧。”

画中果然藏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摄像头本身非常小,但电池以及用于存储视频的硬件挺大个的。

谭老板:“这样可以偷拍很久都不用更换电池与存储设备。”

谭老板继续搜查,蓝天然用电脑查看摄像头录制下来的视频。

找到了!

在徐赞被划伤的前一天下午,有人进入了这个房子。

那人中等个头,戴着帽子、口罩与手套,他在客厅稍微转了转,然后去了徐赞的卧室。

蓝天然:“谭佑,先查卧室吧。”

“好的。”

卧室床头的墙上有一幅画,谭老板一进卧室,先直奔那幅画,但是很遗憾,这幅画没问题。

谭老板只好像之前那样老老实实地一点一点排查。

最后他发现是桌上的台灯有问题。

谭老板摇头叹气:“唉,徐总真惨,居然被人在卧室里装了针孔摄像头,那人也太变态了,连人家卧室都要偷拍。”

蓝天然附和了一声:“嗯。”

但不出意外,应该是徐赞自己装的,拍自己应该不算变态,但确实有点怪就是。

卧室的摄像头拍到那个入侵者往徐赞抽屉中放药的过程,还拍到他的脸,此人大概也没料到有人会在自己卧室里装针孔摄像头,所以在工作期间——往药瓶上印指纹时——拉下了脸上的口罩。

蓝天然立刻打电话给项往:“还没有抓孙哲吧?可以不用抓了。”

雅州,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套房中,何闻雨在收拾行李,她把叠好的衣服一摞一摞地装进行李箱中。

“机票是下午两点的,我们可以在酒店吃完饭再走。”

她的话没能得到回应,她看向书桌旁的孙哲,对方面对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悄悄走到孙哲身后,哦,是在看微博,既然不是在工作,那打扰一下也不要紧。

她把手伸到孙哲面前,干扰他的视线。

孙哲推开她的手,继续看向电脑屏幕。

“看什么啊?”何闻雨也看向电脑,上面显示的是徐赞的信息。

好吧。和徐赞有关的事基本等同于工作。

何闻雨转身准备走开。

孙哲反手拉住她:“你刚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你午饭是不是在酒店吃。”

“随你,你想去别的地方吃吗?”

“我……”

这时,门铃响了。

何闻雨疑惑:“没叫客服服务啊,我去看看。”

她走到门边,打开门,服务员和两名穿公安制服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项往:“已经抓了——就刚刚,我正想通知你呢。你怎么又不想抓他了?哪里出了问题吗?”

蓝天然:“我刚发现了别的替徐赞脱罪的办法。”

他把在徐赞房子里发现针孔摄像头的事告诉项往。

项往很义愤:“谁干的?太变态了!居然在别人卧室里装针孔摄像头。”

等他挂了电话后,赵鸿说:“应该是你哥自己装的。”

“啊?”项往的表情迅速由愤怒变为欣喜与赞赏,“不愧是我哥!他肯定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会搞这种小动作,所以防着他们呢,我哥真是天才!”

赵鸿无声叹气,徐赞对项往的影响真是深远。

高楼之间的公路上,李铭恩在一辆行驶中的车上假寐。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没动,他的秘书替他接起,片刻后转告他:“是何闻雨小姐。”

李铭恩眼皮一动,那个清纯美女?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没有睁眼,只是伸出了手,秘书把手机交到他手上。

李铭恩把手机放到耳边,和颜悦色地开口:“喂?”

然后他听到何闻雨惊慌地说:“李先生,孙总被警察带走了,他让我联系您……”

什么?李铭恩蓦地睁开眼睛:“怎么回事?”

何闻雨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李铭恩顾不上和何闻雨多说,赶紧挂断电话,打电话给其他人,让他们去查到底怎么回事。

两小时,反馈回来了:“是信安城的旧账。”

有人举报孙哲在信安城工作时侵占了公司财产。

“信安城?”李铭恩不解,怎么信安城突然跳出来了?

孙哲以前在信安城工作时得罪了人?那人家怎么以前不搞他,现在才搞?

秘书:“可能和徐赞有关,上次徐赞和刘金见面那次,郭信不是也在船上吗。”

李铭恩:“怎么不早说!”

秘书:“……”

他说过的,是李铭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因为李铭恩看不上郭信,觉得郭信只会装逼,而且还是他的手下败将,根本不足为虑。

——以前郭信坐拥信安城时还不是被他搞下来了?失去信安城的郭信就像一个失去皇位的末代皇帝,已经失去了和他斗的资格。

当然,从郭信的角度来说,他也看不上李铭恩:姓李的不过是靠背景吃饭。

李铭恩:“把老陈、小周、小林他们叫过来。”

这几位是跟随他多年的亲信,是孙哲这种半路跟过来的人永远超越不了。

秘书:“还是去初会所?”

“嗯。”

下午,把针孔摄像头拍下的视频交给警方后,徐赞很快就被释放了。

项往盯着徐赞和蓝天然看,结果发现两人没干嘛,就互相笑了笑,他们的笑容自然是欣喜的,但是不是充满爱意他就看不出来了。

徐赞笑说:“大家都辛苦了,忙你们的去吧,我先要回去洗个澡,有事再联系。”

他跟着蓝天然上了他的车,很快车便开远了。

项往:“老赵,他们怎么没有抱一抱亲一亲?”

赵鸿推了推眼镜:“大家都是成熟的人。”

项往歪头看向赵鸿:“你觉得我不成熟?”

赵鸿:“你挺成熟的。”

“哦——”

突然,项往蹦了起来,像只猴子手脚并用地抱着树干一样抱住赵鸿。

赵鸿手忙脚乱地抱住项往,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他梳理整齐的头发垂下了一缕,眼镜歪了,西装也被扯得乱七八糟。

他无奈地叹气:“下来吧。”

“哦。”项往从他身上下来,没事人一样说,“我们现在去哪呢?”

赵鸿戴好眼镜,又拉了拉衣服,说:“我回办公室,你回家。”

项往:“去办公室啊,好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