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1)

蓝天然当然不是去付账了——那是徐赞瞎编的, 他是去见王庭了。

两人约的见面地点是一个酒店,蓝天然的预想是两人边吃饭边聊天。

到酒店后他才知道, 这里正在办一个赌王主题派对, 王庭还挺有计划的, 玩乐和“正事”两不误。

穿过热闹的人群, 蓝天然在一张大赌桌旁找到王庭。

“等我玩完这把。”王庭的眼睛紧盯着桌面, 一瞬都不舍得移开。

片刻后, 他输了, 骂道:“操,今天运气不好。”

然后他看向蓝天然:“你玩不玩?我记得你玩这些很厉害, 遗传到了你爸的赌博天赋。”

“不玩。”蓝天然拒绝了。

“你怎么这么无聊。”王庭不高兴地丢下筹码,离开赌桌边,“找我什么事?我可没惹事啊。”

蓝天然:“来看看你。”

“是来监视我吧?是不是我妈叫你来的?”王庭抱怨,“她也太操心了。”

蓝天然:“她是关心你, 你多打点电话回去吧。”

王庭一脸厌烦:“不想打,她太啰嗦了,她和你妈一样好了,自己玩自己的不挺好吗?管我做什么!”

两人走到吧台边, 王庭敲敲台面,让调酒师给他们调两杯酒。

调酒师抬头,是个小帅哥, 王庭的目光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啪地就粘上去了。

蓝天然:“你有什么打算?你天天这么玩下去你爸没意见?”

“……我又没玩多久。”王庭比较怕他爸,勉强把被调酒师小哥吸走的魂收了一半回来, “你可别去告状。”

蓝天然:“他不问我,我不会主动说。”

“你真是……”王庭郁闷地垮下背。

蓝天然:“回国后,你有让孙哲替你做什么事吗?”

王庭看向他:“做什么事?我什么都没做,你可不能冤枉我!”

蓝天然:“记得以前你走到哪儿孙哲就跟到哪。”

王庭点头:“他是很忠心,但现在他自己是老总了,不可能再跟着我了,所以他给我找了两个保镖。”

“哦?怎样的保镖?他们在这吗?”蓝天然环顾四周。

“那呢,左边那两个。”王庭示意了一下休息区。

蓝天然看了看:“穿黑色短袖的那两个?”

“嗯,就他俩。”

调酒师小哥把一杯调好的酒推到蓝天然面前,并朝他微微一笑。

“谢谢。”蓝天然把酒推给王庭,“你先喝吧。”

王庭拿起那杯酒,冲调酒师举了下杯:“没用的,你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蓝天然听懂了,不过他没给任何反应,没理王庭,也没去看那个调酒师,“瞎”可以减少人际交往中的麻烦。

这时,远处传来喧哗声,蓝天然看向那边,然后他看到了孔希辰。

他疑惑:“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王庭伸长脖子往那边看:“谁来了?”

调酒师说:“孔希辰,一个歌手。他来这里不奇怪,我还招待过巨星级别的客人呢。”

后面那句话是对蓝天然说的。

“明星啊,我要去看看。”王庭不知道孔希辰,但对方的明星身份有种天然吸引力,让他想去凑个热闹。

——至于七年前的往事,他早忘了,他睡过的小男生不知道有多少,哪能个个都记得。

王庭跑了,蓝天然坐在吧台边没动。

调酒师又推了一杯酒过来:“尝一下,看喜不喜欢。”

“谢谢。”

蓝天然垂眸看着那杯酒,漂亮的红色酒液里面浸着几块剔透的冰块,酒杯边缘搭着一片卷曲的橙皮,很好看的一杯鸡尾酒。

不知道徐赞喜不喜欢。

他倒不是想灌醉徐赞,只是觉得徐赞喝了酒后迷糊一点,会让他轻松一点。

下次徐赞来他家吃饭时试试吧。

这么想着,蓝天然起身离开了吧台。

调酒师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位客人也太高冷了,从来到走,只跟他说了两声谢谢,一滴酒都没尝,一丝笑容都没给。

回公司的路上,蓝天然握着手机看着窗户,看了约莫一刻钟,终于按亮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爸。”他这么称呼电话对面的人。

蓝晏说:“等我玩完这把。”

蓝晏和王庭一样今天也在赌桌上。王庭只是偶尔玩一玩,蓝五爷是长期耗在赌桌上。

——蓝晏自己有一艘赌船,一年有半年他都呆在那艘船上。

五分钟后,蓝晏才再次说话:“天然,今天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蓝天然一年只会给他打一次电话,就是大年初一那天会打电话给他拜年。

除此之外还会给他发几次信息,分别在端午、中秋以及他生日的那天。

——蓝晏怀疑是他的助理替他发的。

蓝天然:“爸,你认识郭信吗?信安城的前董事长。”

蓝晏:“认识,他上这几次我的船,不过他不怎么玩,上来主要是和人交际。”

蓝天然:“能介绍我和他认识吗?”

蓝晏:“等他上船后,我通知你?”

什么都不做,光等人家上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但蓝晏就是这样,对儿子的事并不上心,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向如此。

蓝天然也没去要求他更用心,只说:“好的,谢谢。”

他从不指望他父亲会为特地为他做什么。给,他便收着;不给,他不会去要。

其实他也能通过其他办法见到郭信,但他又不是要和郭信谈生意,特地去见对方毫无意义。

或许也有避开生意单纯只进行私人交往的办法,但蓝天然不擅长这个。

就先在他父亲那预约一下吧。

蓝晏那边,结束通话后,他身边性感女郎问他:“五爷,刚才是谁啊?能让你在赌桌上接他电话。”

“吃醋了?”蓝晏笑道,“那是我儿子。”

“哦,原来是蓝少啊。”

“他不止能让我在赌桌上接他电话,还能让他爷爷在病床上接他电话。”蓝晏语带骄傲,“蓝家现在我儿子最厉害,大家都得给他面子。”

女郎掩嘴笑:“五爷好福气,生了个好儿子。”

“嗯。”蓝晏笑着举杯喝酒,嘴有别的事干,自然可以不用多说话。

蓝天然是他亲生儿子没错,但和他并不亲。他和侄子侄女们都比和自己儿子关系好。

侄子侄女们你只要送礼物就可以赢得他们的拥抱与亲吻,儿子么,你送十倍礼物给他,他给你的反应也只是说声谢谢,还是不带笑容的那种。

这天中午,徐赞正在公司里忙碌时,突然,手机上跳出了刘金的名字,他很意外,他回到自己办公室中,关上办公室门,然后才接通电话:“刘哥?”

“这几天突然有好几个人向我问起你。”刘金说。

“谁?问我什么?”徐赞问。

刘金说了几个名字,都是在商界有名有姓的人——没有名到普通人知道的程度,但只要上网搜索他们名字便能搜出他们的新闻。

“什么都问,对你特别感兴趣。”

徐赞皱眉:“不认识他们。他们真对我感兴趣就该直接来我公司找我。你怎么和他们说的?”

“我说我和你是认识,但我们完全不熟啊。”刘金哈哈大笑。

徐赞也笑:“是啊,我们是认识,但认识我的人有很多,他们为什么偏偏找你问我的情况?”

“我感觉,”刘金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他们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入股聚鑫。”

“什么意思?他们问你我有没有入暗股?”

明股是可以查到的,不需要特地去问刘金。

“对啰。”刘金道,“他们想知道我聚鑫最开始时的资金来源,想知道你当初有没有‘借钱’给我。”

徐赞在办公室里徘徊,问:“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不承认不否认,至于他们是怎么理解的,我就不知道了。”

“嗯。”

“怎么回事?”刘金问,“他们打听这个想干嘛?”

“不知道,我去查一下。”

徐赞第一感觉还是:王家在搞鬼。

但王家人自从出国几年后,在国内的影响力应该减弱了很多,他们应该没法随便使唤那些商界人士。

“需要我做什么吗?”刘金问。

“我先想想,有需要一定找你,谢了。”

刘金笑说:“咱兄弟共过生死的,这点事算什么。”

徐赞也笑:“亲兄弟也是要道谢的。”

和刘金聊完后,徐赞发信息给赵鸿:你下午在事务所吗?我下午过去。

赵鸿:下午有客户。中午一起吃饭?

徐赞:午饭我有约。你下午几点有空?

赵鸿:三点之前有空。

徐赞:行,我一会过去。

吃完午饭,徐赞前往赵鸿的律师事务所。

一进赵鸿办公室,他便看到项往又在,他仍坐在赵鸿对面的位置上,但他已经不再装模作样地看法律书了,他在吃一块彩虹色的切片蛋糕。

“你怎么又在这?”徐赞这么问时,递了个眼神给赵鸿,他想听的不是项往的说法,而是赵鸿的解释。

项往说:“我现在是他的客户。”

赵鸿推推眼镜,点头。

徐赞在沙发上坐下,对赵鸿说:“向他多收些律师费,换个更好的办公室,现在这个小房间太不舒适了。”

项往:“我也让他换个办公室,他不肯换。”

徐赞看到拐杖还靠在文件柜旁,便问:“老赵,你的脚怎样了?好了吗?”

“基本好了。”赵鸿说。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伤比蓝天然的伤严重很多。

蓝天然腿上的痂也还没有完全脱落。

“还没有好,现在他不疼了,但开始痒了,”项往坏笑,“就在你进来之前他还在抠脚。”

徐赞看向赵鸿的脚。

赵鸿:“……”

徐赞:“痒是快好的表现,损坏的血管、组织正在重生。”

“我知道。”赵鸿苦笑,“但很难受,像一直有蚂蚁在皮肉下面钻。”

“用热水泡脚应该可以缓解痒的症状。”在受伤方面,徐赞算是半个专家。

“好,我回家就去试试。”

徐赞点头,开始说正事:“今天来,是因为我得到一个信息,有人去雅州查我了,不知道他们干什么。”

“谁啊?好大胆子,居然敢去雅州找事。”项往蹬了脚桌子,让椅子转向,他舒展开双腿,嚣张地翘起二郎腿,“还是那个孙哲?或者王庭?”

项往是雅州人,他家在那儿根基很深,所以他把那儿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赵鸿诧异地看着项往,对方突然“流氓”起来的举动惊到了他。

徐赞说:“不知道。”

“怎么回事?”赵鸿不再看项往,把注意力放到徐赞这边,“你到底得罪过多少人?”

徐赞:“不知道,我觉得我挺与人为善的,没得罪过谁。”

项往哈哈哈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