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1)

古装戏拍摄时,一般周期从二三月至一年半不等。

导演是位工作狂,又有制片方的压力,决定在三月内杀青,便将每天的戏都排得很满。

网上传开这个消息时,不少人都感叹浪费这么好的班底,只怕又是一部水戏。

尤其书粉嘲得最凶。

慢工才能出细活,赶工出来的免不了粗制乱造。

纵观娱乐圈里的各类作品,有多少备受看好的作品,不是因为急功近利而被片方自己作死的呢。

这部戏从一开始的选角争议,经过书粉和各路属性人的带领下,已经慢慢变成不少娱乐八卦群众里的笑饼了。

有不少人替殷影帝惋惜,猜测他莫不是签约了什么对赌协议。

就连小花夏榛,都有很多粉丝替她抱不平。

反观今苒苒的粉丝就不一样了。

原本正主就没什么实绩,接到这个资源时都抱着很谦虚去学习的态度。

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有人为今苒苒说什么,毕竟一开口就会被嘲脸大。

在一众嘲笑议论谴责的言论,有个别贴主发出【只我一个人觉得剑青山会爆吗】的言论,被淹没在茫茫八卦嘲讽里。

今苒苒作为女二,与男女主的对手戏少不了。

夏榛外冷内热,现在对今苒苒改观后,不会主动和今苒苒产生冲突,但也不会特意笼络。

于是两人只对戏,如无必要,不谈其他。

只经过上次的谈话,殷知斐对今苒苒的态度很奇怪,对戏时总是要将她拎出来问话。

导演一直在现场,今苒苒只能保持良好的态度回答。

即便她每次只简单说了几句,但因为通读过很多遍剧本,自己内心分析地滚瓜烂熟,回答起来也很得心应手。

导演和许多老戏骨都很惊讶。

从前今苒苒在剧组可是骄纵又大牌的,吃喝用住都要争个第一,别说用心分析角色,就连排戏时都坐着极其敷衍。

当然,用丰田埃尔法保姆车这事一如既往,像是从前的今苒苒会干的事。

今苒苒知道原主从前的行事,也做好了大家排挤她的准备。

可能是她的变化太大,导致许多人不来奚落她,但也不主动和她打招呼。

有殷知斐、夏榛、郑历在剧组,每一个都是娱乐圈当红明星,每天探班和应援的络绎不绝。

今苒苒带着她的小万,跟着蹭吃蹭喝了好几天。

郑历看见今苒苒在喝奶茶,特意走上前来问:“怎样,好喝吗?”

今天的应援是夏榛家的,场面摆得很足。

夏榛看着性格有点冷,在剧组并没有想象中受欢迎,应援车来的时候,许多演员都没有像前几天一样围上去。

场面受冷,夏榛也没太在意。

今苒苒看着她面不改色的样子,在心里赞了一句,不愧是女主。

紧接着夏榛就因为心事重重不停ng的事,被导演数落了。

就跟安排好似的,盛恺从天而降,从导演手里把夏榛救走了。

目睹整个过程的今苒苒,感叹了一句原男女主的感情线终于有进展了。

今苒苒心情还不错,便回道:“好喝啊,你要喝的话,那边还有。”

回到镇上后,何辰本想找那小破孩算账,得知他被他妈带去公安局看望俄金旺加了,只得跟着范景有回了大柴旦。

他们上车时,旁边的屋子里,那位老奶奶倚在门边,笑着用兰银官话说了句:“再见。”

明明慈眉善目,无端端让人感到有些不安。

只有范景有和何辰听懂了,两人对视一眼,何辰想说什么,被范景有直接塞进了车里。

贺跃开得很快,路上对她的遭遇,表示了深刻的同情,仿佛他们是相识已久的好队友。何辰内心犯嘀咕,没有搭理他,不着痕迹的往范景有身边靠。

易桐见她一身污垢,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闭目养神的范景有,依旧认为何辰是偷了东西想跑,结果自作自受掉入沼泽。更令易桐气愤又无奈的,是何辰不知怎么竟还骗取了范景有的信任,于是沉默了一路,下车后就自己回了房。

没想到还能再回到这个酒店,何辰看着淡粉色的酒店墙面,很是感叹。

范景有带她和贺跃走进去,前台立即起身,笑得格外灿烂:“有哥回来了。”

范景有随意点了点头,低头看向何辰:“还是上次的房间?”

前台可没见他对谁这样轻声细语,内心充满着暧昧与好奇,看见何辰时,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这不是那个气势汹汹来算账的小姑娘吗,身上竟然还裹着有哥的衣服。

何辰仰着脸反问:“你住哪?”

“702。”范景有回得很快,似乎习惯了她突如其来的各种问题。

何辰冲范景有笑了笑,伸手找前台要702的钥匙:“借你房间冲个澡。”

恰在此时,有两人下电梯,直奔而来,说是等范景有好久了,务必给他们几分钟。

又是那对小情侣。

范景有被他们分散了注意力,便忘了开口拒绝。沉默就是默认,前台很识相的将钥匙给了何辰。

“我先上去啦~”

拿到钥匙,何辰便跑走了,范景有被这对阴魂不散的情侣拖着,望着何辰消失的背影,慢慢沉了脸:“就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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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风格算不上豪华,但装修简洁大方,少数民族的图腾和装饰,布置也算有风情。上一次住在3楼,电梯里的按键,便标有7楼勿入。

何辰带着雀跃的心按下去,电梯门打开,是一条笔直的走廊,701和703在一头一尾,空间极小,像是储物室或是隔层。她走了很长一段,才来到702。

房间很暗,似乎没有窗,开灯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整层木质结构的房屋,装修得原始又整洁,木质的大床、光洁明亮的浴缸、挂在墙上的猎网……

没有隔墙,毫无遮挡,整层打通。恍惚中她以为自己闯入了深山里猎人的领地。

她带着疑惑,忐忑不安在唯一的玻璃隔间里冲了澡,不时注意房间大门,洗完迅速找了件长衣袍穿在身上——

没有办法,范景有的衣服,不是背心就是长袍。单调的不像现代人。

她收拾完,这才仔细观察这间屋子。房间很大,她坐在床上微微用力,又摇摇头,太硬。床头正对着,挂了张网,深褐色、略有磨损,她走近了才闻到极淡的铁锈味。

这张网的旁边,还挂了把长|枪,她总觉得这枪异常眼熟。何辰小心翼翼取下,枪长约一米,记忆中有把枪的长度和样式,渐渐与此重叠——

那天夜晚击杀白唇鹿,俄金旺加身上扛的就是这把枪!

而他家墙上挂的那把,根本不是真正的凶器。

“对枪有研究?”

范景有不知何时上来,站在她身后。

何辰吓得一哆嗦,本想将枪递过去,谁知道一转身,直接将枪指过去,枪口对准了他的腹部。

短暂的意外后,范景有向前走了一步:“嗯?”

“别误会。”何辰讪笑着收回枪,将枪口对着天花板,“这不是普通的猎|枪吧?”

范景有继续走近,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起来:“这是自动滑膛枪。”

他独自居住的地方,有了异性的气息。少女穿着他的衣袍,着实太不合身,宽大的衣服从头罩到脚,仿佛风一吹就能显出玲珑的曲线,只露出的一双脚丫子,被棕色的毛毯衬得雪白。

何辰脑子里面装着事,一只手在抢杠上滑动,记起野人曾经给他们炫耀过的各式枪类知识,思忖着说:“既然有自动,便有非自动。这两种枪有什么区别呢?”

“按结构确实可分为自动和非自动,非自动主要用于狩猎,自动则一般用作战斗霰|弹枪。”

“还有,军用滑膛枪和警用滑膛枪。”范景有一步步逼近,补充道。

范景有双手撑在桌上,将她圈在中间,眼神充满了攻击性,炙热的呼吸落在头顶。

何辰觉得在这个房间,范景有格外不对劲,仿佛雄狮回归森林,露出沉睡的本性。她本想硬撑着,但无奈对方气场太过强大,个子都高她近2个头,挑衅经验丰富的她,下了结论:打不过。

她只得拿枪堵在两人之间,郑重其事道:“听我说,俄金旺加的枪被调换了,那天晚上他开枪击杀的时候,是拿着的这把——”

她说着,将枪往他怀里送。

范景有拖长声音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只轻嗅她的头顶:“你还带洗发水了?”

如果俄金旺加特意将枪收起来,那么说明一定有问题,他的自动滑膛枪从哪来呢?何辰一心二用,被问得有些懵:“没有啊。”

他语含笑意,声音低沉:“很香。”

何辰的心跳猛然加快,脸上略感发烫。

向来只有她戏弄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来主导,何辰不甘落后,气势汹汹抬起头——脸红得更厉害了。

范景有长得可真好看啊!流畅的下颚线条,看着就很好亲,再次长满胡渣的下巴,直想上手去摸。倒是他低垂的眼睛里没什么起伏,同往常一般的表情,适才的暧昧不过是她的想象。他还是那个保持着对人的基本礼仪又固执冷淡的男人。

看着就像是个正经人。

巧了,何辰生平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欺负正经人。这么好的机会,气氛也不错,没有浪费的道理。

她站直身体,慢慢向他靠拢,放开握枪的手:“那你这把枪,又是怎么来的呢?”

长|枪夹在两人之间,勾勒出她胸部的轮廓,范景有移开目光,盯着她颊边的梨涡,暗含警告:“如果你的家长和老师,都没有告诉你,不要在异性房间久留,那我可以教你一次。”

何辰相当好奇:“哦,你打算怎么……”

话还未说完,她便被范景有单手圈住腰身,抱了起来。两人终于视线平行,她笑着眨眼,主动嘟起嘴——片刻后,她便开始尖叫:“范景有!你他妈有病啊!快放我下来!!”

因为范景有抱着她的腰,不知道从哪掀开一片窗帘,打开一扇窗,毫不迟疑将她放在了半空。

何辰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是,她怕的东西还挺多,就是嘴比较硬,其中排得上前三的,当属恐高了。

她是真没想到,范景有能这样对她,之前在沼泽边亲他,不是也没事么,所以她才有恃无恐。这个男人真是怪异至极,她分明没察觉他有任何嫌恶自己的地方,何况她自认也是性情活泼、容貌靓丽的一名少女,怎么可能有男人会对她的投怀送抱,做出这么不礼貌又绝情的动作!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拒绝就拒绝嘛,扔她干什么,还是七楼!!!

范景有的胳膊,像铁臂一样纹丝不动,何辰双手抱住不放,怕吓晕过去,眼睛根本不敢睁开。害怕之下骂骂咧咧、撒泼打滚、哭哭唧唧,听得范景有直皱眉。

“你是神经病吗!爷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我以后不跟男的在一个屋行了吧,只要女的,结婚也跟女的——不对啊!你个王八蛋,我跟谁关你屁事呜呜呜。”

“卧槽!你说话啊,哑巴了吗!你他妈就是个机器人吧!没得感情呜呜呜呜……”

“行行行!你以后就他妈一个人呆着,不近女色是吧,正人君子是吧,祝你早日成佛,清五根断六欲,要是犯了淫戒,我跟佛祖都不会饶了你!”

回程的车上,何辰便借电话给野人打了电话,那两个人竟然因为踩了村民的草地,被人困了一天一夜,何辰只觉得丢人,说了集合地点,便匆匆挂了电话。

小清新和野人找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范景有好看的眉毛揪成一团,一言不发,何辰抱着他的手臂,在半空中舞得相当带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拉范景有下去陪葬。

何辰重新回到地面,睁开眼一片黑暗,适应了好一会,看见两个熟悉的面庞,劫后余生激动地冲过去,将两人抱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范景有的恶行。

两人很少见她哭,倒是吓了一跳。

何辰提起袖子,擦完眼泪又擦鼻子,呸了一口:“没事,我这是风吹的,你们不知道,虽然有太阳,这里的风还挺劲道,拖范老板的福,我还吃了好几口风沙呢。”

野人自口袋掏出一颗棒棒糖,撕开包装纸,何辰感动不已,舔了一口,是酸甜可口的橙子味。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她衣衫不整,满脸泪痕,没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气势,倒真有些像脆弱的小白兔。只是整个人裹在宽大的衣服里面,打着赤脚奔跑,分明是一副被欺凌的模样。还抱着友人哭诉……

还是两个男人。

她不是只对他热情,怀抱与殷勤,甚至亲吻,都极有可能属于过很多人。

范景有冷冷的提醒她:“那是我的衣服。”

两人才走进酒店大厅,殷时渡的手机便响了。

他一直紧跟着今苒苒,表现得像一只怕迷路的狗,这会也没空看来电显示,顺手就接了。

“渡哥!郑历那小子终于被我搞掉了!你是不知道,他舅舅有多难缠,我实在是太难了,刚刚——”

程丞还在絮叨,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殷时渡下意识去看身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