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1)

经典影视桥段总有一股魔力。

即便这个桥段都看过,可屏幕前的观众依旧跟着演员的表演哭了。

他们看着今苒苒被打杀时,那一举一动都牵住了他们的心,仿佛自己也遭受了这般不公的待遇。

【这些百姓简直是愚笨至极!都瞎了吗,这样对待佩蓉?!!】

【佩蓉好可怜啊,丈夫被妖女蒙蔽了,这些百姓也自认为是什么正义之士,怎么不去杀那个剜心吃人的狐妖?!!】

【今苒苒就是佩蓉本佩!为百姓为丈夫,真是极好qaq】

【1551我哭了,今苒苒怎么演得这么好,谁说她是靠关系进来的,就这个演技分分钟秒杀夏小花好吗,我再也不黑她了!】

现场观众不像场外观众,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表达情绪,但他们依旧受到感染,热泪盈眶。

评委们感受到今苒苒内敛而深沉的表演,一时也是怅然若失,心情低落。

只盛恺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想看到夏榛发光发热,却没想到讨厌的今苒苒会如此大放异彩,令人惊叹。

直到这时,他才惊觉今苒苒是真的变了,完完全全和以前不一样。

殷时渡在一片细微的抽泣声中,神色反而相对很平静。

他镜片底下的眼里晦暗不明,似隐有巨物从风平浪静的海面蛰伏而起,即将掀起惊天骇浪。

只是一个电影片段而已,为什么他却在其中,看见了今苒苒自己的影子。

究竟是她的演技脱胎换骨让人深陷其中,还是他关心则乱沉沦于她本身,竟看不得她受一点苦,哪怕是做戏?

在这一刻,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内心深处涌动的某种情绪。

舞台上的戏还在上演。

饰演佩蓉旧情人庞勇的华峻峰出现,在疯魔般的百姓中救下了晕倒的今苒苒。

因为在候场的关系,华峻峰并未将前面的戏份看得很清晰,是以他心中对今苒苒还有些嫌弃,抱着她逃走时,嘴里说着鼓励的词,身体下意识离今苒苒很远。

在镜头下,观众们眼睛跟明镜似的,批评声四起。

【华峻峰什么意思啊,有这么抱人的吗,差点把今苒苒摔着?】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演戏啊,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台词也背得生硬无比,对苒苒一点感情都没有,反倒像是仇人?!】

【卧槽,之前还觉得华峻峰低调又有实力,前途无可限量,没想到也是看人下菜碟的,表演太失水准了!】

红色的现代ix35左右闪躲,铆足力穿梭在几近停滞的车流中,秦星一人坐在后座,扒着后车窗盯了几秒,看看紧追不舍的灰色svu,心中焦急,但又不敢催促,只好委婉关心道:“辰哥,你开半天累了,要不现在换野人开?”

何辰猛打方向盘:“怎么,信不过我?”

秦星被甩向前,脸结实撞在前背椅上,肚上的脂肪做缓冲,这才没叫出声。叶文任单手松松拽着车顶的扶手,沉默了一路,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说:“甩掉了。”

“信我准没错吧,龙子不是吹嘘,拜神不如拜我。”何辰露出得意的笑,两颊现出浅浅的梨涡。

叶文任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几秒,又挪向路面。

“这儿离那网红拍照地可近了,堵在这儿,够他们受的。不过我在网上看,那什么天空之镜确实还挺美,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然我们也去凑个热闹?”秦星的眼睛黏在不远处,打扮靓丽的女孩们身上,又道:“不是,这人到底要追我们到什么时候呢?”

追了她们近几千米的小灰车,被堵在成群结队下车拍照留念的车流人群中。何辰与对方素未谋面,不知为何,在黑马河相遇后,对方无缘无故与她们battle起来。难不成这是当地旅游风俗,由赛马演变而来的现代赛车文化?

倒是这个季节的错,没法赛车,只有塞车。

“羡慕啊,现在下去还不晚。”何辰将视线自后视镜中移开,嘴上似乎很好商量,脚底却猛踩油门。红色的汽车在公路上划出一道亮眼的线条,两旁的油菜花颗颗向阳。

两小时后,过了德令哈的收费站,途径一处小景点,何辰一行人,下车吃了个便饭。临要走时,秦星忽然拉起肚子,耽搁了一个多小时,这才重新上路。

准备上车时,何辰低头在包里翻钥匙,听见马路对面一声“低级!”,伴随着微弱的女声“快走吧,要来不及了…”

秦星见对方比了中指,中气不足的骂回去:“有种下来单挑!”

何辰抬头瞧着那辆灰色轿车驰骋远去,张了张嘴,将钥匙扔给叶文任,忙拽着秦星上车。

叶文任一言不发,系好安全带,确认何辰坐稳后,这才利落的开起车来。秦星见她还在念叨什么,好奇问:“辰哥,你在说什么?”

“青a·5013、青a·50…别打岔。”何辰皱眉,掏出手机先记下,头也不抬嘱咐:“先别追他们,正事要紧。”

叶文任轻轻嗯了声。

被人鄙视成这样还不能反击,这可不是他们以往的作风,但何辰向来说一不二,秦星憋着一肚子气,左思右想了2个小时,还是觉得咽不下去,“别让我看见他……哟!”

‘砰’的一声,轮胎爆炸的声音,叶文任紧急刹车,转过身问道:“辰子,没事吧?”

何辰的手撑在前座椅上,摇着头抬了抬下巴,叶文任会意,下车查看一圈,声音从车子前方传来:“钉子。”

“谁干的,有公德心没有!”她拖人抢的限量版轮胎!破了?

“野人,你谋杀啊!”秦星被撞的头昏眼花,好半天才回神,顺带安慰何辰,说势必要找出放钉子的人,将他压到何辰面前跪下道歉。

何辰烦躁的摆手,看着渐暗的天色,视线移向前方一望无际的公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可以搞定吗?要不要我打电话?”

“小事。”

“有野人在,这都不叫事!”秦星还准备再拍两句,听到叶文任冷冷的两字,“下来”,心不甘情不愿下车,帮着换了备用轮胎。

这么一顿折腾下来,晚上8点,三人才到达住宿点。比预计的时间,晚了4个小时。

柴旦镇,位于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隶属于200公里外的德令哈市管辖,而距何辰的目的地敦煌,还有近320公里。

她关掉地图,下车看了眼面前的酒店,淡红色粉刷的墙面,普通甚至有些朴素的外观,目测有七层楼高。据秦星说,它已经是这儿比较好的酒店了。

秦星看她站在门口,替她接过背包:“凑合住吧,就一晚……”他说着目光聚在何辰身后,一步冲过去:“何辰,你来看,这是什么!”

“小清新,出门在外,不要一惊一乍的,给我丢脸。”何辰走过去,想敲他两下,看见那辆眼熟的灰色suv车后,绑着一个瘪坏的轮胎,上面还留有未清理干净的钉子,在酒店门口昏黄的灯光下,光芒闪动,点燃了她沉寂的怒火。

秦星心中暗喜,他认识的青林小霸王要回来了。

何辰带着秦星走到前台时,叶文任刚办好入住。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柴旦镇作为青海去往敦煌的必经点,也是版图辽阔的大西北中,必须入住的一个地点。各大酒店和客栈,已有些供不应求,再过一个月,等学生们放暑假,只怕很多人都要在车上过夜。要不是叶文任提前托熟人定好房间,三人这么临时过来,或许只能挤在一起了。

叶文任看了手中的三张房卡,将中间一张递给何辰,瞧出她脸色不太好,还没问出口,便见她抬高胳膊,将手重重拍在桌上,侧着身子,视线看向门外的暗色里,“小姐姐,外面灰色那辆车的客人,住哪?”

叶文任见怪不怪,自动站在何辰身后。她动作有些无礼,但语气却并不让人反感,前台有点错愕,“这属于客人……”

“你怎么这么死板!”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妹纸,秦星早就爆粗口了,何辰一只手碰了秦星的胳膊,打断前台的官方拒绝,笑了笑:“那辆车撞了我们。”

“这不可能吧……”

“是的,他们肇事逃逸。”前台下意识的维护,说明他们认识,何辰眸光闪了闪,“怎么,你想包庇?”

“不,我……”

“我们并未受伤,也不想过多追究,只是有些事情想弄清楚。”何辰掏出手机,摇晃几下,“某非,你想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不不不……”前台面对凶神恶煞的三个人,感到可怜弱小又无助。

何辰:“说,房间号多少?”

五分钟后,何辰站在503的房门前,手在门铃前停住,思考着,是不是直接砸门,才是来算账的正确方式。

秦星见她犹豫,四下搜寻,没什么可当做武器的东西,索性将酒店的灭火器给扛过来,“别怕,有我呢。”

看着秦星虚张声势的模样,何辰沉默几秒,脚踢了几下门,稍稍退后些,与他拉开距离,不太想说话。

房门打开的瞬间,秦星飞快将灭火器靠在墙上,何辰不由白了他一眼。

“几位找错房间了吧,这里是503。”一位女生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细嫩的手臂,手中拿着把剃须刀,看着他们身后的行李,似乎怕他们尴尬,还善解人意的替他们解围,说完对着房里的人,轻声笑道:“白天也有人走错,你给我安排的这个房间,还挺受欢迎。”

分明是很平常的道谢,女生的语气,却令人浮想联翩。

何辰顺着视线看去,面向着门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相对于他的体型,沙发显然过于狭小,他一双长腿无法安放,膝盖窝在扶手上,脚踩在地面。男人两手交叉枕着头,本来是仰望着,闻言微微转过脸。

男人的头发微长,额上的头发几乎要盖过眼睛,下半张脸被胡须占据,露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若不是用来生存,她敢断言,他应该会全掩盖住。

何辰的脑海中,想起一个词来——面目全非。想完又摇头笑了,怎么搞的好像见过似的。

男人的面貌虽都被遮住,但眼神非常快速的掠过他们,最后停在了何辰的脸上,“易桐,关门。”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不同于叶任文和秦星,他们的声线都带了丝少年的清亮,而他的嗓子甚至有些嘶哑,带了丝成熟男人的味道。

女生轻轻应了声好,笑着跟她们点头,正要关门,房内走出一位带着眼镜的男性,手上拿着刚洗好的苹果,嘴里嚷着什么,陡然看见他们,眼睛都瞪直了:“我去!”

“辰哥辰哥,就是他!”秦星指着屋内,认出这个人,就是白天追着他们跑了好几千米的人,忙拽着何辰,差点跳起来。

何辰手脚并用将门抵住,易桐手上的力道,似乎来不及收,在门重重压来时,叶任文站在何辰身后,一掌过来,直直按住。

叶任文:“小心。”

“谢了啊,野人。”何辰后怕的收回脚,转过头时,差点碰到叶任文的下巴,他就站在她身后,低着头看她。走廊的光线很暗,易桐抱歉的声音传来,仿佛又要关门,何辰来不及细想,转过身,一脚踹出,拉着愣在一旁的秦星,闯了进去。

门砸在墙上,发出重响。

拿着苹果的人,连忙跑到沙发后,大声叫道:“你们竟然敢闯进来,小心我叫警察!有哥有哥,这几人有问题!”

沙发上的男人,动了动交叠的手臂,盯着她的眼睛,犹如沙漠里凝视闯入者的猎鹰,说了两个字:“闭嘴。”

何辰进屋后,在单人沙发上不请自坐,秦星和叶文任没位置,杵在她后面跟两保镖似的。

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对呆愣着的易桐招手,顺手接了个电话。他听了两秒,眉头微皱,冷声说知道了,便将电话挂断。

易桐将剃须刀浸入桌上的水盆,也不管她们如何,乖巧的取好干毛巾,背对着何辰,细心将毛巾铺在他脖颈处,轻声问:“景有,这样可以吗?”

“可以。”男人依旧惜字如金,但与刚刚接电话时相比,语气明显温柔许多。

得到回答,易桐想起还未拿剃须膏,便让他稍等。

这摆明是要晾着她们了。

何辰解开牛仔外衣的扣,痞气十足的敞开衣服,手摊开向后伸出,秦星把手附上去,被何辰甩开,叶文任掏出一根棒棒糖,将包装纸撕开递给她。

何辰习惯性伸出舌头舔舔,再将棒棒糖放进口中,甜腻的味道化开,她微微弯了弯眼,正好对上沙发上男人平静的目光。

何辰打小就没耐性,不热衷沉默对峙的戏码,将棒棒糖抵住牙齿,眼睛一转:“叫什么?”

“贺跃…”拿着苹果,一直没敢吃的眼镜男,不知为何,下意识就乖乖答话。

“算了,没必要。就说你今天是什么意思吧,想打架?”何辰想起她的爱车,以及被扎的轮胎就心疼。

她摆明是来算账的,贺跃不由靠近沙发上的男人控诉:“这几个人私自闯进来,有哥,你把他们赶走吧。”

范景有躺在沙发上,连动都懒得动,眼睛依旧在何辰身上,问:“听说你肇事逃逸?”

贺跃连忙否认:“我去!谁特么胡说八道!”

仿佛听见了什么污言秽语,范景有长长闭了眼:“说话文雅点。”

贺跃顺手拿起一张纸巾,垫着苹果放在桌上,指着何辰:“这些人就是骗子,来讹诈钱的!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一看就是辍学的混混,费尽心思找到我们住的地方,套路熟的不行…”

没等他说完,何辰没忍住将棒棒糖摔出去,冷笑一声:“放你娘的狗屁!”

“……”贺跃头一次被女生骂,赶紧告状:“有哥,她骂人!”

范景有睁开双眼,看着何辰的眼神,带着丝诧异和嫌弃,出于对陌生人的礼貌,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将劝诫和训斥的话,都咽了下去。

易桐听着声响,从洗手间跑出来,正好看见桌上的苹果,被棒棒糖砸中滚在地上。

范景有终于坐起身,许是双腿过长,直直伸到了何辰跟前,对她说了第一句话:“有事直说,但没有证据的诬告,在这里行不通。”

虽然没有站起身,但凭借范景有的腿长,目测身高至少1米八五。且他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整个人显得十分魁梧,面目掩盖在丛生的头发和胡须中,仅仅这么坐着,都让人有股压迫感。像极了旧居深山的大汉,然而这位粗俗的大汉,又皱眉补充:“小孩子不要撒谎,也不要骂人。”

她那叫骂人吗?不是,她一个成年女性,怎么又成小孩子了?莫名奇妙!

贺跃趁机威胁:“再不出去,抓你们回去抄课本。”

“你他妈说谁抄课本呢?”

何辰读高中时,出了名的逃课惯犯,尤其是语文课,隔三差五就被抓个正着。语文老师和她犯冲,别人逃课,最多写个检讨,抓到她,就是整篇整篇的文言文抄写。偏偏她字写的像虫爬出来的,抄完还要贴在学校公示栏,简直是公开处刑。她每抄一本,就是对她的一次侮辱。

提到抄课本,简直是她的死穴。她拍着扶手,一跃而起,差点踩到面前那双脚。

范景有对此摇头,并收回双腿,宁可屈起,也要远离她。

他那是什么眼神,做实了她爱骂人的小孩子身份吗?!何辰整个人的状态,浑身上下都写着两字——暴躁。

叶任文手伸进口袋,察觉到一道目光,又空着手出来。

秦星有了何辰壮胆,忙出声说清来龙去脉,只是白天信誓旦旦要单挑的人,如今只剩多余的客气。他刚说完,贺跃就为自己喊冤:“有哥,我可没故意扔钉子啊,我车的轮胎也被扎破了,这你是知道的,我也是受害者。”

范景有确实知道,但显然不太相信他,于是看向易桐。

看来今天,是没法给他剃胡子了,易桐叹了口气,将手机按灭。她点头嗯了一声,余光瞟向三位不速之客,内心多少有些埋怨。

秦星问:“那为什么,路上偏偏就我们车被扎破了?”

“这你该问路啊,或者问钉子也行,我怎么知道。”贺跃答的幸灾乐祸。

何辰冷静下来,发觉小清新这个问题,有些自送人头。的确如范景有所说,她们的怀疑毫无根据,但她没这么轻易认输,“别忘了,你们也被扎了。来来往往这么多车,那钉子是长眼成精了,就盯着我们两辆车,可真是有缘啊。”

眼看着要陷入口水战里,两方都无法说服对方,范景有对此兴致缺缺,他自然是站在易桐一方,但也不想同小孩子计较。于是放空双眼,不再搭理。

“既然有缘,不如下次再聚。”易桐心中很焦急,但顾虑范景有,忍耐着轻声下了逐客令。

何辰摆手,不依不饶:“不急,我会找到证据的。这事可以先不提,那白天,你们拼了命追我们,是什么意思呢?好玩吗?”

追车的事,可没这么好否认,贺跃曾出言嘲讽过他们。

贺跃语塞。

“是贺跃认错了人,他曾经被你们这辆……同型号的车撞过,所以白天才紧追不舍。”易桐连忙解释,颇为好心大方的要赔偿:“他开车是有点不要命,吓着你们了吧,如果需要,我们可以适当赔偿……”

秦星打断她:“你侮辱谁呢?”

范景有的目光重新扫过来,秦星立马躲到何辰的身后,抱着叶文任的胳膊,小声嘟囔:“当谁没有钱,我们辰哥家可是……”

何辰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说:“行,记得转给我。”

众人一致沉默,没有想到她要钱,要的这样顺理成章。

一分钟后,何辰一行出现在走廊,还能听见房间内,贺跃在嚎叫:“我就说这几个小鬼是来讹诈的!”

范景有站起身,嘱咐了一句:“别给小孩子太多,意思一下就好。”

“是啊,手法还挺成熟,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易桐非常在意,她们浪费了她宝贵的时间,“要走了吗?”

何辰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完,点开头像是杯饮料的对话框,将电话号码和车牌号,发了过去,附了一句:“锋哥,有帮我查到那丫头的具体行踪吗?”

第二天一早,何辰是被门砸醒的,她跳下床开门,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看见叶文任和小清新后,轻骂一句往回走。

“野人干的。”秦星出卖完叶文任,连忙催何辰出门:“那两骗子跑了!”

巧的很,双方都认为对方是骗子。

小清新习惯早起,今天起床见天色特好看,便出门在镇上溜达。这一溜达可巧,正好看见昨天那辆小灰车逃出镇。

果然是他们干的!要心里要没鬼,干嘛大早上溜走?

何辰简单洗漱后,三人办理完退房手续,正好遇见一对情侣。

两人对何辰三人分外热络,说是从外星人基地开始,两车是前后脚出发,但是他们到了德令哈很久,都不见何辰他们过来。还问他们是否遇见什么麻烦,女孩对何辰笑道:“听说这一带,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常有凶残的野生动物出没。”

何辰不爱结交陌生人,扯了个笑,拍了拍叶文任的胳膊,就径直往外走。

“那不都是谣言么,我们先走了啊。”秦星对女孩子,向来多一份礼貌,客套完才赶紧追了上去:“等等我啊。”

昨天停在门口的灰色svu,确实不在原地。酒店往前不到百米,即可出镇,直上g3011公路。易桐他们要是往西北走,那倒是与何辰的目的地吻合,若是往回开,那她还得想一想。

小清新摸着脑袋想:“好像是左边,不对,应该是往右……”

“我看看,应该还没跟丢。”叶文任说完,自背包里拿出平板打开,画面上,是一望无际的公路。

“不愧是我们扔到荒山野岭都能活下来的野人,为了找到海辛妹纸,无人机都带上了,装备够齐全啊。”小清新语气有点酸。

“好像丢了。”叶文任没搭理他,摇着头正准备合上,何辰忙叫道:“等等!”

何辰眼尖的看见,画面右上角,凹凸不平的戈壁上,有一抹灰色在移动。

是那辆小灰车的尾巴。

叶文任连忙操作遥控追击,小灰车开的很慢,离大柴旦镇不过千米,查了下坐标,正是向西北方向移动。

三个人击掌欢呼。

半小时后,叶文任抱着平板,突然抬头大声说:“停车!”

秦星吓了一跳,一个紧急刹车,轮胎压过边线,顺着右侧的斜坡,冲向了戈壁。他们是全力追赶,是以秦星开的很快,加速度缓冲,也足足冲了三分钟才停下,最后几秒时,恰好撞到那辆灰色的svu。

碰撞的声音、轮胎摩擦戈壁、车身蹭出拖长的刺耳声……

驾驶座上的安全气囊早已打开,秦星和叶文任只懵了几秒,就清醒过来。只何辰被撞的颠三倒四,两人在座位底下将她拉起来时,她除了脸上蹭了点皮,膝盖撞肿了一边,其余倒没什么大碍。

何辰不太在意脸上的伤,只看见车子前方翘起的车盖,眼底要冒火。她费了四个月,找人改装的发动机和零件!

在被火烧前,秦星给了叶文任肩膀一拳:“野人你怎么跟的路?到了不早说,看把辰哥弄成什么样了?”

扭曲的车门,被人轻易卸掉,外面站了三个人,靠近门口的人非常高,只能看见他的小腹。远处有个耳熟的女声,不断发出受到惊吓的啊声。

“拿开!”叶文任挥开秦星的手,看向轻轻转动脖子的何辰,声音竟有些发抖:“辰子,你没事吧?”

其实,在喊出停车前,他说过三声到了,只是何辰在后座补眠,秦星眼睛盯着车窗上,那儿手机屏幕亮起,正好跳出一条消息,是以两人都未听到。他没有过多解释,心中的关切呼之欲出。

“你们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要打架吗?不想继续找人的,都他妈给我滚回去。”

相比于心爱的车子被毁,这两人不分场合的内讧,更让她生气。

有人比她更生气,一道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在车门处响起:“都给我出来。”

语气严厉的,仿佛是抓到学生打架斗殴的班主任。

何辰被叶文任扶下车,看见十步远的地方,小灰车被撞的凹瘪下去特大一块,易桐站在那儿,捧着什么,正在抹眼泪。

贺跃看见她们就冲过来,被范景有伸手拦住,他站在背光里,看不清表情。

还是易桐先说话,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坑蒙拐骗不止,怎么,昨晚钱没到账,今天预备直接谋杀抢劫吗?”

易桐一个在校研究生,从来心性良善,不会和人结恶至此。何辰她们如此穷追猛打,只能验证了易桐所言,她们就是一伙骗子。幸而相撞时,范景有带着易桐和贺跃,正在百米开外的湖泊旁,找寻植物。他们听到声响回来,便将何辰三人抓了个现行。

钱没到账?

何辰抹掉唇边的血迹,这才想起来这茬。本来她的目的,也只是要到易桐的联系方式而已,并不在乎转账与否,是以昨晚给锋哥发完信息,便忘了这回事。

秦星理亏,一个劲说:“误会,都是误会。”

易桐将这次找到的植物拥在怀里,泪眼望过来,“有必要吗,你们要什么可以直说,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真是误会,我们刚刚开车的时候,没注意……”

车是秦星开的,他觉得有必要进行解释,刚向前走了两步,范景有便警惕的往前走一步,将贺跃与易桐护在身后。

何辰不知为何,被这个动作刺到了眼睛。许是他这么一动,西北强烈的阳光便无人遮挡的照了过来。她撇唇打断仍试图解释的秦星:“别说了,小清新。”

恰在此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看了一眼,是锋哥,他发来了一个定位。

何辰双眼一亮,轻轻推开叶文任放在右肩的手,忍住面颊的刺痛,挺直腰背说:“既然你们不信,那么多说无益。反正你们黑了我一把,我们无意撞了你们一下,也算扯平。就此打住,以后见面当不认识。当然最好不要再见。”

她说完开始拨电话,这地方信号不太好,她便举起手机,一跛一瘸的走动试探。

“你在开玩笑吗,我这辆车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总比你的轮胎……”易桐在她身旁质问。

何辰不知她何时走近的,一心扑在手机上。

见她不回话,易桐眼睛又红起来,满脸都写着被欺负的委屈,犹豫了几下,终于企图通过夺下她的手机,来获得谈话的机会:“你这是什么意思,撞了车……”

何辰眼睛盯在手机屏,眼见着信号冒了两格,边收回手,重新按了拨号键,有些不耐烦:“谁他妈稀罕你那破车,知道我那个轮胎是限量版吗?可以抵你好几辆破车了……”

于是,她拿着手机往回收,易桐伸着脖子要取,手机坚硬的壳,便这么砸在了易桐的额角。女孩子的皮肤也是真的脆弱,迅速红了一片,划了个细口,渗出血来。

易桐又哭了。受到身体心灵的双重打击,这回哭得更大声。

贺跃冲来查看易桐的伤势,不知谁推了何辰一把,混乱中,她的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的十分干脆。她习惯性骂了个操字,触碰到一道压抑着怒火的目光。

范景有向她走近,攥着拳头,俯身凑近她的脸,眼中不见多少愤怒,反而还含着一丝好奇。似乎对世界上,还有她这样顽劣不堪的人,感到诧异。几秒后,见她还在笑,与街尾打架闹市的二流子,没有什么区别。

范景有直起身,显得兴致缺缺,“你们走吧。”

何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仔细观察他。

范景有的额头皆被长发遮住,却并不显得阴柔,因为胡须爬满面庞的关系,反而带着强烈的成熟与荷尔蒙气息。与他低沉带着些风沙质感的声音不同,他有一张性感的嘴唇,以及充满原始张力的喉结。

男人一旦发火,尤其是这种身材魁梧的人,总会教人感到害怕。连秦星和叶文任,都在身后喊她快走。

何辰本该逃走,看着男人发下的深邃眼眸,莫名的有些好笑,“怎么,不走的话想打我?我不是小孩子哦,我成年了。”

范景有的眼神,有一瞬间被挑衅激怒,变得略显暴戾。当对上她坦诚又毫无顾忌的目光时,心底划过非常微妙的流动感。他的确没见过如此粗俗无礼又蛮横的女生,也没见过谁拥有那样一双清澈至亮的眼睛,好似不远处正闪着光芒的湖泊。

他的怒火突然下去了,只冷着声音回:“我不打女人。”

“那可惜了,要是改变注意,你可要记得找我哦~”何辰眨眨右眼,显得很惋惜,语气却很是暧昧。

范景有想说什么,见她满脸是伤,却神情调皮,应对的经验实在有限,只说:“玩火***。”

何辰只是随口一说,见他这个反应,越发觉得好玩,伸出右手食指,本想戳他的胸膛,但无奈身高差距,只能戳他的腹部。隔着宽大的长袍,手下是硬而富有弹性的肌肉,她下意识想多戳几下,被叶文任拉开时,还不忘说:“不要忘记哦,我们的约定。”

范景有久居西北,几乎很少与异性打交道,他内心既恼怒又无可奈何,只好微微沉了脸。

后面几个字,她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果不其然,易桐没再哭了,看着范景有和她,不解又惊讶。

何辰不想再继续纠缠,对于易桐的受伤,没有多少愧疚之心,但三人走在马路上,她拿着破碎的手机屏,还是艰难的转了一笔钱过去,再将对方删除。

叶文任打电话叫的车子,在一个小时后到来,何辰报了一个地址,三人便在茫茫戈壁里,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

只是下午这么一耽搁,几人在天黑前,已经赶不到阳关了。她们预备在阿克塞先落脚,还有半个小时车程时,一声枪响,击中了车窗。

“哎?”

童沛白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苒苒的认可,惊喜过后,连忙点着头应了好几声。

“不担心,不担心,有你在我们很安心……”

家人互相打气情真意切的场景,殷时渡见得多了。

原以为自己早就成了钢筋铁骨,看见今苒苒脸上浮现出感动的神色,他心底暗无天日的地方开始发痒。

他让护士进去通知季嘉志做术前准备,自己转身去抽了两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