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1)

云蒹蒹编好绳子,确保绑起来不疼,又挣扎不开,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蒹蒹,衣服熨好啦,给你放椅子上哈。”张芝芬按照图片上的搭配给云蒹蒹准备了工作装。

白色衬衣,领口系蝴蝶结,衣摆扎进黑色半身裙里,外罩双排扣格子长外套,活泼靓丽又不失严谨。云蒹蒹腿长比例好,但属于娇小玲珑形的,搭配得好显高。

云蒹蒹换了衣服,高高兴兴去研究院报道。

司机把她送到研究院门口,“云小姐放心,这里我们已经核实过。”

“谢谢。”

云蒹蒹走进研究院,接待她的是张院长。

张院长投身科研事业二十几年,受聘谦亦中国区研究院五年,时瑜还在读博的时候就三顾茅庐,邀请他担任院长。

从对这位太子爷的不屑,到如今佩服时瑜佩服得五体投地,可谓是时老板的大粉头。

“是云小姐吧?我姓张,受傅教授的委托过来接你。这边请。”张院长带云蒹蒹到办公室,亲自为她解读劳动合同,包括五险一金都耐心解释了一遍。

张院长没提到时瑜,云蒹蒹下意识以为这儿的负责人是傅泱。

傅泱是小琳阿姨相中的准女婿,人品一定很好,云蒹蒹用转译器听了一遍合同内容,在上面签了字。

张院长笑眯了眼:“您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就来上班吧。实在是没时间就在家休息,等心情好了再来。”

云蒹蒹讶然。记忆中的工作流程似乎不这样?她怀疑自己的病又加重了……

张院长解释:“您是傅教授亲自推荐过来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傅泱那六亲不认的家伙也不会强烈推荐她。

搞研究的都惜才爱才,在人才面前一切规章制度都是次要的。只有社会底层的用人单位才会尽可能剥削员工的时间。

他补充:“这儿跟外面的公司不一样。同事们只关心最后的报告和数据,没人关注是不是准时上下班。我已经跟傅教授沟通过了,您的工作坐不坐班不要紧。但我希望每个月能得到一份修整完毕的报告。这个云小姐没问题吧?”

“可以的。”

云蒹蒹太喜欢这份工作了。

签完合同,她问:“张院长,请问,在这儿上班多久后能预支工资呀?”

张院长一愣,随后笑道:“你想预支多少?”

云蒹蒹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两天的,可以吗?”

“没问题。”张院长问过她的账号,立刻给她转过去两千块钱。

云蒹蒹先去了趟专卖店,挑了一幅袖扣。

这是她正式工作后的第一笔工资。等正式上班后领了工资,再给时瑜买点别的。

时之礼看到被司机护工簇拥着上来的少女,“坐吧。”他如今的地位,从来都是别人等他,他还是头一回等人。

吴姨替云蒹蒹拉开椅子,她刚来不久,不认识时之礼。怎么看这老头都不顺眼,在小蒹蒹跟前摆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直到云蒹蒹称呼:“伯父好。”吴姨才猜出点门道。看蒹蒹板着脸,她也跟着板起脸。

时之礼发现跟在时瑜身边的人都一个德行,见了他就没好脸色。他看了眼云蒹蒹手上的袋子,笑容慈祥,问:“给时瑜买的礼物?”

云蒹蒹:“嗯。”

“男人不能惯着。容易被宠坏。”

云蒹蒹并不赞同这句话,尊重是相互的,时瑜对她好,她就对他好,不存在什么惯不惯着。

而且时少爷本来就坏坏的,不存在被她宠坏。

“伯父是有什么事吗?”

“你有别的事要忙?”

云蒹蒹说:“时瑜不喜欢我见您。他上次都发脾气啦。”而且跟他一起还不能笑,要板起脸,很累的。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吗?”时之礼面无表情。

楼下,商务轿车停靠在路边。

副驾座上的男人摘掉眼镜,露出一张温文尔雅的脸。

杨昕朝楼茶餐厅二楼望了眼,“人来了?”

旁边的人说:“刚到。”

杨昕低头擦拭眼镜,又问:“什么来头。”

“留学生。”

“家庭背景呢?”

“背景复杂,涉及到澳洲华裔巨富。”

“澳洲?”杨昕想到一张乖巧的脸,但澳洲华裔那么多,应该不是她。顿了顿,又问:“她跟那华裔什么关系?”

“是唯一的继承人。”

“时家人知道这事?”

“还不知道。时瑜刻意阻止,应该是不想时老爷子碰他的人。我们的人是无意中发现的。”

“既然是研究对象,怎么会住在他的别墅里?”

“确实是研究样本。但同时也是时瑜公开承认的女友。”

杨昕笑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眸光阴冷:“时瑜有未婚妻。不管恋情是不是真的,老爷子都会阻挠。他欠人情,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还上。儿子算不上什么,时之礼更在意师徒兄弟情。”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拱手让给兄弟的“好人”,又怎么会违背诺言,“这两父子斗起来,挺有意思。”

“杨总,时老爷子可是您的亲生……”

“闭嘴。”杨昕打断他,表情平静,语调却发狠:“记住了,我没有父亲。”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不配为人父。

看云蒹蒹吃得差不多了,吴姨把纸递给她。

“谢谢吴姨。”云蒹蒹擦了擦嘴,转头,乖巧的笑容秒切换成冷面小仙女:“伯父,我吃饱了,先走啦。”

时之礼第一次遇到这种软硬不吃,只吃饭的谈判对象。他以为已经对她了解得很透彻,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无论跟她讲多少道理,给多少好处,这丫头充耳不闻,就闷头在那吃。时之礼怀疑时瑜这小女朋友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要么就是被时瑜迷得神魂颠倒,不正常了。正常人绝不会拒绝那么大一笔钱,绝不可能。

钱绝对是万能的,如果不够万能,那就是砸得不够多,没砸到点上。他砸够了,也砸在了点上,还是不顶用,那么问题在她,不在钱。

云蒹蒹走出几步,停下来,转身对时之礼说:“伯父,我是不会背叛时瑜的。你放弃吧。”

杨昕点燃一根烟,目光直视正前方。吞云吐雾间,视线接触到走出来的少女,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一怔,瞳孔骤然缩紧。

是蒹蒹。

为什么会是她?

那年他跟着时之礼一同去苏家,在葬礼上见到小姑娘。同样都是没有爸妈疼爱的孩子,他看她哭得可怜,把心爱的玩具送给了她。后来他到国外读书,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两人偶尔联络,直到三年前才突然失去联系。

他找了她很久。直到她失踪,他才发现对她的了解微乎其微。只知道她失去双亲后一直跟着爷爷,其他的根本无从查问。

绕来绕去,她竟然还是回到了这里。

杨昕指关节泛白,掐灭烟头,灼烧皮肤的疼刺进心脏:“不能让时家人知道她的身份。特别是时之礼。”

助理被他这个样子吓到,忙点头应声。

云蒹蒹正要上车,就听见有人叫她。

保镖率先挡在她跟前,拦住了来人:“抱歉,云小姐要回家了。”

杨昕戴上眼镜,外形斯文有礼,微笑道:“蒹蒹,好久不见。”

云蒹蒹听见温润的声音,脑袋里“嗡”地一声。有一张斯文帅气的脸涌入脑海,可是她想不起来他是谁、叫什么了。

她怯生生从保镖身后探出头来:“请问,你是谁呀?”

杨昕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姑娘茫然的脸,短暂的时间便反应过来,她病了。

他保持着微笑,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语气很平静:“杨昕,我是杨昕。蒹蒹,你忘了我?”

云蒹蒹很希望遇到故人,这样就能帮助她早日恢复记忆,而这个男人的声音真的好熟悉。她满脸兴奋:“我们认识的,对不对?”

保镖让了道。

“何止是认识。”杨昕这时候才发现她眼睛似乎没有焦距,颤抖着手在她眼前挥动:“眼睛怎么了?蒹蒹。”这三年她经历了什么?

杨昕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一身无情无爱的本领,直到见到伤痕累累的云蒹蒹。原来心脏还是有知觉的。

时之礼下楼,正好看到扬尘而去的轿车:“那车牌号是不是杨昕的?”

管家说:“是的。是杨昕。”时家只有一位少爷,他从不唤杨昕少爷。

“他来这儿做什么?”

“他最近跟少爷在竞争一个项目。您也知道,您的这个儿子喜欢走极端。”

时之礼:“那还不快派人跟着!”人是他约出来的,出了什么事儿时瑜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我以前是怎么称呼你的呀?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你认不认识我爷爷?”云蒹蒹问个不停。好不容易遇到个过去的熟人,脑子里一大堆问题想问。

杨昕回忆着年少时,小姑娘跟在他后面跑的场景。脸上少见发自内心的笑容:“那年我去看你,你带我去你爷爷的农场。还记得吗?”他和时家从不联系,但他念书时,会抽空去澳洲那个小镇看她。

因为惺惺相惜,因为他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想去保护她。

但她始终遵守着那可笑的婚约,跟他保持着距离,无法攻克的距离。

杨昕明知故问:“蒹蒹,你现在住哪?”

“我住在时瑜家。啊对了,你跟时瑜是什么关系呀?你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呢?”

杨昕不想现在跟她讲这件事,他并不希望她想起的第一件事是跟时瑜的婚约。

他希望她先想起的是他。

凭什么时瑜可以顶着“未婚夫”这个称号多年对她不闻不问,那么多年从未联系过、关注过她,等她长大又能顺利娶她过门?

杨昕岔开话题,问:“是没有地方住吗?要是没地方住,可以住我那。”

小姑娘的神色略失望,低垂着脑袋:“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呀?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杨昕温声说:“我从来没想过隐瞒你什么。我的事情你全都知道。只是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她点头,“那我先回去啦。时瑜不喜欢我很晚回家。”

“蒹蒹,你以前没这么听话。”他让她做什么,她总能找出一大堆的理由拒绝。

“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啦。”

“看过医生了么?”

“看啦,还在吃药。”

聊了几句,杨昕加了她微信,留了电话号码,这才送她出去。

回到临水小岛,云蒹蒹猛然想起,她给时瑜买的礼物忘拿了!

正想着,时瑜就回来了,“去哪儿野了?”

云蒹蒹没敢提礼物的事,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现在东西丢了,一点都不惊喜。

“去吃饭啦。”

时瑜:“嗯,吃饭了,然后呢?见了谁?”语气听上去,似乎不太高兴。

虽然她没想起来,但杨昕给她的感觉很熟悉。而且她能感受到他的担心。杨昕说他小时候送过礼物给她,可能以前跟她的关系还挺好的。

云蒹蒹回答:“一个朋友。”

“朋友?他是谁你知道吗。”时少爷的语调又冷了几分。

云蒹蒹:“叫杨昕。”

“你确定认识他?”

她想了想,“确定。”

“好好想想。真认识吗?”时瑜的声音越来越冷。

他这个所谓的哥哥,平时跟他抢订单争项目就算了,都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他并未放在心上。什么都想跟他较劲,什么都要抢他的,但现居然把主意打到他女人头上来了?

看她失忆就骗她是朋友,偏偏这小傻子还深信不疑。

云蒹蒹不敢确定:“应该认识……”

时瑜想到杨昕离开时,手上多的那个袋子就来气。

不确定认不认识就随便送男人礼物?怎么也不知道送他个什么玩意儿?

云蒹蒹发现了,时少爷又要开始乱发脾气了。不敢惹他,吃完晚饭,早早就躲进房间。

睡觉之前,她特意用早上编好的丝带把自己的脚给绑住了。

避免半夜梦游到他房间,又要挨骂。

时瑜躺在床上,心里窝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他的女朋友,送礼物给别的男人,是不是代表他绿了?既然绿了,那是不是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时少爷理直气壮地去敲门。

云蒹蒹刚把自己的脚绑住,听见敲门声,以为是张姨上来送水果,就没解开带子,“睡着啦。”

时瑜吃了闭门羹,火气更甚。声儿这么大还跟他装睡?睁眼说瞎话的女人,太不听话了。

房门被推开。

“起来。”云蒹蒹突然被时瑜拎起来,一脸懵。

时瑜:“我有话要问你。”

他不知道她绑着脚,掀开被子,把人往外用力一拽。云蒹蒹没站稳,身体往后栽,时瑜接住她,嗤笑:“投怀送抱?”

“……”云蒹蒹羞得满面通红,听他这么说,生气地推开他。

气得忘记自己还绑着脚,脚步没跨出去,又差点栽跟斗。

“你当自己是不倒翁呢?”时瑜接住她,视线落在她脚腕的丝带上:“弄这做什么?”

云蒹蒹气鼓鼓:“我怕我睡到你床上去了呀!”她是真的生气了,本来丢了给他买的礼物就心疼,还被他莫名其妙凶了一顿,委屈死了。

送礼物给野男人还跟他这儿发脾气?

时瑜也恼,脱口而出:“睡我床怎么了?你现在睡的不是我的?你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的?”

“那我脱……那我搬走好了!”她气红了眼。

平时乖巧的小麻烦,突然学会顶嘴了。他那便宜哥哥还真随了老头子,油嘴滑舌骗小姑娘在行。

时瑜正在气头上,她接触任何人他都不会这么生气。从小到大,杨昕喜欢抢他的东西,这次靠近她,绝对来者不善。

“杨昕给你灌输了什么思想?以后不许去见他。”

她咬着下唇,别开脸不理他。这个人太不讲道理了。

时瑜被她的态度激怒:“不理我是吧?”

就不理。

突然一个天旋地转,她被一把捞起。

“放我下去,我要生气了呀!”云蒹蒹挣扎。

时瑜:“哦。”

“你不讲道理!”

“你不听话。”

时瑜把她丢到床上,“以后你就睡这儿。跟我住一个房间。”

云蒹蒹被摔懵了两秒,坐起来跟他理论:“合约上不是说不要睡……”

“最终解释权归我。”时瑜打断她。

她刚才奋力挣扎,这会儿呼吸急促,上气不接下气:“时瑜!你、你不讲道理!”骂人的词汇量太少,来来去去也就这么一句。

她往他那边扔枕头,四个枕头全扔完了,坐在原地生闷气。

可是还是好生气。

不解气地喊:“你欺负人!我不想跟你谈恋爱了!”

楼上闹得太凶,保安在门口探头探脑。

时瑜一脚踹上房门,捂住云蒹蒹的嘴,在她耳边威胁:“不许吵。再吵咬你。”

亲鹅几亲闺女,吵个架都吵得这么秀。明天早上9点更~!以后固定早上9点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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