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1)

李娇鸾笑道,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说。”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齐锐,“我在王妃那里听她身边的嬷嬷说了一嘴, 说是如果安王妃知道了, 有梁氏的好果子吃。”梁沅君的行为在李娇鸾眼里,“不知羞耻”四字都不足以形容, “是不是王妃想叫咱们把消息透出去。”

齐锐摇摇头,“这事你就当没听懂,她们想拿这件事做文章, 难道还没有透风的路子?何况安王妃闹了又如何?只要安王舍不得,她还能犟得过安王去?”

铃铛是他跟薛老夫人一早就安排好的, 包括敏王府的何妈妈,梁沅君尝到了甜头, 以后只会更倚重她们,留着野心勃勃的梁沅君在安王身边, 对他的谋划一点儿坏处也没有。

……

梁沅君跟了安王的消息齐锐并不真的不当回事, 只不过他不会把这个消息自己来用罢了,再见到静王的时候, 齐锐就提起了这件事, “想想都觉得可笑,简世子要是听说了, 恐怕没脸在外头行走了。”

静王眸光微闪,“省吾说的没错,安王这事做的太不地道, 梁氏难产而亡只是简梁两家对外的说辞,内里真相京城泰半都是知道的,这简家的下堂妇成了安王的外宅,传出去确实不成体统,”他摇头叹道,“老四也是色迷心窍了,为一个女人让手下离了心,对他有什么好处?”

“兴许是对梁沅君动了真心,又或许是梁沅君有过人之处,”齐锐摇着手里的扇子,“臣虽然没见过那位,但她的声名还是听说过的,不是一般的内宅女子可比的。”

这倒是真的,静王遥想当年初见梁沅君时的情景,下意识的点头,“省吾说的没错,当初大家还说,梁家所有的气运都聚集在梁家大小姐身上了,不过么,现在应该说,梁家所有的气运,都聚集在省吾身上才对,所以孤每每想到你不能袭广宁侯的爵位,都替你惋惜。”

齐锐怎么会不知道静王真正惋惜的是什么,“殿下不必替臣可惜,广宁侯又怎么样?臣辅佐殿下,还怕没有一番作为?”

“有志气!”静王欣赏的拍了拍齐锐的肩膀,“孤对你有信心,只是可惜的是像你这样的人才不能被朝廷重用,那些占据高位的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

“殿下能看到这一点,便是朝廷之福,”齐锐一揖到地,“安敏二人只知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只有殿下,想的才是朝廷跟大汉百姓。”

“知我者省吾也,”静王心里已经将齐锐引为知己了,“咱们这一击,算是将周世嘉关在了府里,可是外头还有周世润,那才是个大难题啊!”

周世嘉母族不显,这么多年全凭沽名钓誉才将一群文官拢在身边,但这些人都是墙头草的性子,静王相信只要给他机会,他也同样能将这些人握在自己手里,但周世润就不同了,他外头有奉恩侯府,护国公府,广宁侯府,泰安伯府,宫里头有刘贵妃,对那些人,静王着实没有多少信心。

“皇上春秋鼎盛,王爷还可以从长计议,别的不说,就看一年之前,王爷是个什么光景?如今又是什么光景?”齐锐开解人那是一把好手,“臣觉得静王府前途一片光明,就是不比您往昔,想想皇上当年,可比您现在要艰难的多。”

听齐锐提起永元帝,静王眸光一闪,大汉的天下为什么会轮到永元帝?还不是因为刘太后生的两个儿子都没了么?如果前头的两个嫡子不死,庶出的皇子再贤德又有什么用处?

而那两个嫡子又是怎么死的?太子就不说了,虽然既嫡且长,奈何胎里带的弱症,若不是生在皇家,根本活不到封太子的时候,而刘太后生的皇三子如何死的大家可是一清二楚,皇三子还没有封太子呢,在去给刘太后请安的路上,被蛇咬伤了!

皇宫禁地居然跑出来一条白花蛇,还直接咬了皇子!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居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了,虽然静王没有经历当年的血雨腥风,但先帝的怒火足足烧死了半个皇宫的人,几个成年的皇子都因此事被株连,不管有没有实证,或杀或贬,这样才给了出身不高又默默无闻的永元帝机会,让他被心情平复之后的刘太后看中。

“当初父皇在宫里可以说是苟且偷生,便是后来开府,也活的战战兢兢,比起他,孤的日子可好多了,”静王怅然一笑,“是孤太急了些,起码从小到大,孤都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从永元帝的登基中,静王也看到了另一条路。

齐锐自然没有放过静王神色的变化,他之所以为提起永元帝当年,就是想告诉静王,想顺利坐到那个位置上,最快的办法,就是对手都死绝了。

而他看静王的表情,就知道静王是听懂了。

……

薛老夫人含笑看着跟携手走来的齐锐跟李娇鸾,冲身边的鲁嬷嬷笑道,“看见这两个孩子,我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不过锐哥儿成亲也快三年了,娇鸾一直没有喜信儿,”她侧身在鲁嬷嬷耳边道,“你去将咱们府上补身子的汤给娇鸾熬一碗,回头把方子抄给方家的,叫她给娇鸾熬着喝。”

鲁嬷嬷为难的看着薛老夫人,“奴婢可是听少奶奶说过,公子不想她生的太早,说是身子骨没长好的时候生,伤身子。”

“娇鸾也不小了,头两年不想生,现在也得准备起来的不是?怕伤身子,咱们就给她好好调理调理,”薛老夫人太想抱上重孙了,“你年纪大了不好挪地方,回去跟你丫头说一声,叫她们一家子都过去,以后娇鸾的饮食就交给你丫头来料理,”虽然方家的也是自己人,但薛老夫人更相信鲁嬷嬷一家。

“不止是娇鸾的身子,以后锐哥儿的儿女也都交给她了,我跟你都是土埋脖子的人了,不将锐哥的事安排好,我走着也不安心啊,”薛老夫人凝眉道,“你家两个小子管的庄子,将来我也是要给锐哥儿的,他们到时候也都跟过去,你们也不算骨肉分离。”

鲁嬷嬷忙给薛老夫人磕头,相比呆在广宁侯府,等到薛老夫人不在了,鲁家被投闲掷散,齐锐那里才是更好的出路,“奴婢谢过老夫人。”

“祖母,鲁嬷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齐锐看着跪在地上的鲁嬷嬷,下意识的伸手扶她,他虽然已经逐渐习惯了这里动不动就下跪的作派,但鲁嬷嬷跟薛老夫人的感情,已经不是主仆可以概括的了。

薛老夫人看着齐锐将鲁嬷嬷扶起来,笑道,“没什么,我又不罚这老东西,不过是她家大丫头桂莲在家里闲了好几年了,她婆家也是一大家子呢,老闲着不是事儿,我就想着跟你说一声,叫桂莲过去服侍娇鸾去,别的不说,那丫头以前是我身边的大丫鬟,烧的一手好饭食,”

薛老夫人怜惜的握住李娇鸾的手,“娇鸾太瘦了,得多吃才成。”

自打齐锐中了探花,家里条件好了,李娇鸾的个头也跟着又长了一截,不过人却还是像之前那么纤细,“那就请桂莲姑姑过来吧,我也嫌娇鸾太瘦呢!”

齐锐知道这是薛老夫人在给他安排心腹,她称赞的人,又是鲁嬷嬷的女儿,相信能力是足够的,“以后娇鸾就交给桂莲姑姑了。”

等只剩下祖孙二人,薛老夫人才道,“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我看护国公府这次,跟安王只怕要生嫌隙了。”

给下属戴绿帽的事不鲜见,但戴的这么光明正大就不多见了,尤其这里是古代,可没有两人离婚之后,就是陌生人的说法,只怕在简宗颐心里,梁沅君永远都是他的女人呢,“我听着也是,不过么,比起简家的前程,这点儿事他们未必忍不得,毕竟这会儿改弦更张更难。”

护国公府是最早跟着安王的勋亲,简宗颐可以说是跟安王一起长大的,现在只怕是骑虎难下了。

薛老夫人点点头,“罗侯的委任下来了,静王跟罗家小女儿为侧妃的旨意也下来了,”她叹了口气,“我嫌勇毅侯家风不正,所以一直跟他们没有多少来往,这会儿倒不好插手了,不过往好处想呢,罗家那个风气,罗小姐也贤惠不到哪儿去,石王妃省心的日子只怕不多了。”

齐锐并不担心这个,他笑道,“外头的流言越多,梁沅君越要让安王知道她是不可或缺的,所以这次的事,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成功?我竟想不出她会用什么法子了,前些日子罗家一个什么表公子误入后宅,结果呢,直接叫人当贼打死了,”薛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真不知道她怎么想出这样的法子的,有时候聪明绝顶,又时候有愚不可及。”

薛老夫人不可能对勇毅侯府做什么,但只要银子到位,还是能打听点儿消息的,何况梁沅君身边还有铃铛。

原来为了毁了静王跟周小姐的婚事,梁沅君重金买通了罗家所谓的一位表亲,其实也就是某姨娘的侄子,梁沅君选他,也是看他生的不错,还是个生员,想着罗小姐年纪小,找个俊俏小生勾搭一下,真不行就弄出个私奔夜探的丑闻出来,静王但凡要脸,就绝不会再要这样的侧妃。

只可惜罗家的反应出乎梁沅君的意料,晚上在姨娘姑母的帮助下,那小子确实是摸到了罗小姐院子外,但没等他进门呢,就被守夜的婆子捉住了,罗侯也干脆的狠,直接发话说是府里进了贼,叫人一通乱棍打死之后送到了顺天府,说是有人偷入他的书房,他手下一时不慎出手重了,将人给打死了。

这一个小老百姓敢进侯爷书房偷军报,够死好几回的了,顺天府才不管是真是假呢,左右苦主也不敢举告,葫芦提了了事,现在不但那位给侄子行方便的姨娘,就是姨娘的娘家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不是薛老夫人一直盯着梁沅君,只怕也听不到一点儿风声,“真以为家里跑出个外男来,就得将女儿嫁了?当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儿不金贵?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搁广宁侯府,也不会因为华娘她们私见了个男人就要了女儿的命的,直接将对方打杀了便是,赔个女儿进去,当家里傻啊?

好吧,齐锐尴尬的咧咧嘴,他竟跟梁沅君一个想法,不是弄个男人喊着有奸*情,女方要么捏着鼻子嫁了,要么就死路一条么?怎么到了这里,直接将男人打死了事,“是不是因为知道是假的,罗侯才发了狠,若是罗小姐真的有感情好的人呢?”

“呸,只要不是门当户对的人家,真的也是个死!”薛老夫人不屑的撇撇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敢往人家内宅里闯,还是个生员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冲他敢私闯侯府,不要了他的命,以后罗家的女儿还不是随便被人讹了去?”

好吧,齐锐点点头,承认薛老夫人说的有理,养在深闺的女孩子可以说年少无知,外头读书的男人敢这么做,就只是一个可能,就是生了坏心,“祖母说的对,梁沅君这次真的是犯傻了。”

“就看她下来会怎么做吧,”薛老夫人抚着自己的拐杖,抬眼看着齐锐,“若你是梁沅君,会怎么做?”

齐锐一哂,“对付罗家的女儿,到底治标不治本,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坏了罗侯的差使,到那个时候,静王才追悔莫及呢!”

薛老夫人满意的一笑,“就是这个意思,行了,我叫人提点提醒她去。”

只在女人窝里死磕,梁沅君的本事也就这么大了,若不是广宁侯府跟勇毅侯府没多少交情,齐锐又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薛老夫人都想撸袖子自己上了,“不就是个勇毅侯嘛,坏了他的差使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