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暴君的炮灰男妃(十五)(1/1)

玉简再度醒来时, 身上依旧无力, 软筋散的药效还在, 屋内弥漫着那股过于浓郁的香气。

身上异常酸痛, 稍微动一下, 就差点被逼出泪来。

这种感觉熟悉得过分了。

玉简睁眼望着屋顶,双目还有些涣散,似乎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醒了?饿不饿?”谢瑾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一只大手自发地开始替他按摩腰部,手掌裹挟着微暖的内力, 疏通着经脉, 带来酥酥麻麻的舒适感。

“你……”玉简僵住了身子, 偏头看他,对上一双红彤彤的眼。

像是之前走火入魔之后留下的一双血瞳,又像是熬了一整晚,熬到双眼通红。

他心里默默呼唤了几声系统, 全都没有反应。

熟悉的沉默。

熟悉的爱恋眼神。

熟悉的占有欲。

他之前是怎么竟半点都没察觉呢?

玉简现在还有几分迷迷蒙蒙的不真实感, 养了几年的小崽子竟然是他那一直没有露面的老攻, 这刺激着实大了些。

这小崽子, 刚见到的时候实在是太瘦小了些, 完全没办法往那上面想, 导致他这么多年看他,都带了一种看孩子的滤镜, 才会造成这种误会。

看这事闹的……

“哥哥,你现在不想理我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但是饭还是要吃的,不然身体吃不消,到时候你想怎么罚我都好。”谢瑾瑜坐起身,小心翼翼跨过他下床,随意批了一件外衣,过了一会,端了一碗热粥进来。

“来,张嘴。”

玉简顺着他的力道坐起身,看着那人舀了一勺放到唇边尝了一下温度,才送到他嘴边。

清香软濡的糯米夹杂着清甜的莲子,香气扑鼻,让玉简被震惊压下去的饥饿感重新沸腾起来。

他早就被老攻服侍惯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低头乖乖喝了,由着他一口一口喂。

直到空碗见底,谢瑾瑜把它放在一旁,又取了帕子给他擦嘴,自始至终眉目温柔,眼神却难掩悲怆。

“你……”玉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之前才告诉他自己要去找爱人,回头就发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想来是他之前决绝的态度把这人几乎逼疯了才做出这种事,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人的占有欲有多强烈。

他该怎么让他相信,自己爱的是他呢?

“你给我解开,我不走了。”玉简叹气一声,“真的,我会留下来。”

谢瑾瑜看着他,苦笑了一声,仰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又撬开齿缝细细舔允一遍,还有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哥哥,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恨得紧,我知错,但是……”他偏头,蹭了蹭玉简的侧脸,朝着他的耳朵轻轻吹气,“不悔。”

“我会对你很好的,这世上不会再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了,所以你为什么要去找别人呢?”谢瑾瑜轻叹一声,“哥哥不乖哦,要接受惩罚。”

玉简看着小崽子充满疯狂与痛苦的脸,觉得揪心得紧,认真道,“我不会走了,我说真的,因为我爱上你了,我一直一直,爱的都是你。”

谢瑾瑜瞳孔猛地一震,燃起了一簇希望的火苗,却又很快湮灭了,成为了一滩寂静的死水,涌上越发浓烈的悲哀与自嘲。

“为了逃离我,哥哥竟然都愿意说这种谎了。”他低笑了声,再抬起头,眼眶甚至湿润了几分,“可是怎么办呢?明明知道哥哥是骗我的,我却还是很想听。”

“哥哥多骗骗我好不好?我今天晚上可以不碰你……”他带了几分乞求道,卑微极了。

“啧,你个小兔崽子!”玉简难得的告白却被人当了谎言,心里有些不爽,可思及这家伙的不安和恐慌是从何而来,又泄了气,“我爱你,爱你啊!听清楚没?所以我不会走,你不用这么不安。”

“恩,听到了。”谢瑾瑜乖巧点头,像只被驯服的小狗崽,“谢谢哥哥。”

他笑得异常甜美,但是玉简知道,他还是没信。

只当他是在哄孩子,顺便想着怎么逃走。

无论怎么说都说不通,玉简索性放任他了。

从小宠到大的孩子,本来感情就不一般,现在又成为了爱人,那种感情只会越发浓烈,他本来就比这人大上许多岁,该让让他的。

他没有安全感,就给他安全感。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玉简对谢瑾瑜的一切行为都是近乎无底线的纵容,无论是他固执的亲手投喂,还是各种亲昵,全都照单全收。

唯一会产生抗拒情绪的,不过是在小崽子精力太旺盛,缠得他实在是应付不来时,会可怜兮兮地求饶一通,其余种种,都像是已经在一起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那般自然。

除了他身上的软筋散和散功散,一切都非常正常。

他被小崽子从那间暗室送回了寝殿,每日除了上朝,那人的所有时间都消磨在他这了。

奏折是窝在他身旁批的,午膳晚膳是先喂了他之后,再自己吃的,甚至连洗澡,因着他手脚无力,都是小崽子全盘代劳的。

就像是养了一个四肢不勤的米虫,偏偏他还乐此不疲。

而平时,那些挨挨蹭蹭的小动作更是不少,谢瑾瑜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一般,批着批着,就得扭过玉简的头跟他唇齿交缠一番。

直到把人吻到不能呼吸,涨红着一张脸瘫倒在自己怀里,那颗漂泊无依的心才最终安定下来,才能认真做自己的事。

“哥哥,你爱我吗?”这是两人之间每日都会发生的对话,甚至一天会问个数十趟,恐怕也就只有玉简,才会不厌其烦一遍遍回答他。

“爱。”玉简毫不犹豫道,任由那人捏着自己的耳朵吻上来,身体更加放松了,由着他上下其手,乖顺至极。

“哥哥,我准备迁都至南邵京都。”谢瑾瑜抱着人,下巴蹭在他的额头,磨了磨,“好不好?”

“南邵?”玉简昏昏沉沉的大脑醒了大半,自从上次韩朔阳被俘,悔意值陡然涨了三十点,就再也没什么波动了,这段日子又忙着安抚小崽子,倒是把他忘了。

“好,你决定了就好。”玉简点点头,表示支持。

“哥哥,那我们大婚好不好?我要你当我的皇后。”谢瑾瑜偏过头看他,神色认真极了。

这是他准备了许久的事,甚至可能从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就已经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了。

所以他只是象征性询问一下罢了,原本做好了被拒绝准备的某人,看到玉简点头的瞬间,还有些不可思议。

“哥哥?”

“恩,听到了,不过娶一名男子为后,你的压力可不小,更何况你的后嗣……”

“不需要!”玉简还没说完,就被谢瑾瑜急急打断,他鲜有地激动,双手捏住玉简的肩膀,将他转过来正对着自己,“我不需要后嗣,我那几名皇兄都有子嗣,再不济旁系还有许多优秀后辈,我们可以抱养一个,哥哥一定能将他教导得很好。”

我们这两个字,说地如此顺口,让谢瑾瑜恍然生出一种错觉,他真的已经跟玉简成为心意相通的爱侣了,可以自由随性地讨论未来,而不用整日担心这人会突然消失。

“好,都听你的。”玉简看着他,笑意盈盈地凑上去吻了一下他颤动不已的眼皮,眼神温柔似水。

“哥哥……”谢瑾瑜看痴了,瞬间扔了笔,抱着人滚到了床上。

等到一切结束,他依旧是死死将人揽在胸前的姿势,“哥哥,我把你的软筋散解了好不好?但是你千万别想着离开我,要是被我抓回来,下次再也别想能够自由活动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凶巴巴的,透着几分狠厉与无奈,眼神却有几分不安和痛楚。

“好,你想怎么样都好,只要是你,我都喜欢。”玉简被老攻调.教了两世,对各种情话不说耳熟能详,关键时期还是能蹦出一句的。

谢瑾瑜受不了他这样的撩拨,床板很快重新震动起来,一只纤长白皙的手从床幔里伸出来,磕在床沿上,很快被另一只大手捉住,寻了指缝插进去,捞了回去。

一室旖旎。

谢瑾瑜行动力向来很强,这又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所以很快这项浩大的工程就启动了,当玉简重新回到南邵皇宫时,还有些恍惚。

洛云萧的悲剧是从这里开始的,自然也该在这里了结。

“韩朔阳呢?”他偏头问小崽子,这么重要的犯人,他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过,实在是防范太深了。

“关在地牢里呢,哥哥问他干嘛?他现在又脏又丑的,别污了哥哥的眼睛。”谢瑾瑜噘着嘴有些不高兴。

“我要给他换个住所,你别这幅表情,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玉简拽着人,一路走到了当初关洛云萧的那个小院子。

韩朔阳已经被狱卒提了出来,扔在院子里,玉简这才看清他的惨状。

一身囚服破破烂烂,裸露出来的肌肤布满了各种刑具造成的伤痕,新伤叠着旧伤,甚至有的地方已经灌脓,往外流着腥臭的红黄色液体,看起来恶心异常。

他原本一张还算帅气的脸上被烙印摁了两个疤,一左一右还很对称,皮肉翻卷焦黑一片,就像是在脸上贴了两片狗皮膏药,完全没法看了。

“洛云萧……”韩朔阳没有力气,软倒在地上,死死盯着那道欣长的身影,恨到几乎双眼滴血。

“你竟敢叛国!”

玉简朝后靠了靠,舒舒服服地倚在小崽子身上,“我承影阁地处三国交界,从未被划归南邵,何来叛国一说?”

“你这个……这个贱人!”韩朔阳用力挣扎着,似乎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是你!一定是你!我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造成的!”

“你想废了我武功,我就让你断子绝孙,彼此彼此。”玉简毫不避讳道,他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再说了,那药可是你的美人亲手喂的,至于她为什么恨你,想来你是心中有数的,若是一味想自欺欺人,那我也没办法。”

“哈……啊!哈……唔……”韩朔阳被他气到有些内伤,本来他的肋骨就被打断了两根,朝里面戳着他的肺部,平时不动就足够折磨人了,一旦情绪激动呼吸急促,那更是像上刑一般煎熬。

“这样一个贱人,你怎么也看得上!就是为了这张脸?哈……”韩朔阳强忍着咳嗽看向谢瑾瑜,满脸讥讽,“你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唔……”

他恶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影五用力踩在背上,一口气没上来,瞬间白了脸,哆哆嗦嗦地咳,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挖了他的舌头。”玉简面不改色道,他不在意那些恶意,但是被一只苍蝇那么见天地嗡嗡叫唤,也足够折磨人的。

“废了经脉。”他继续指挥着影五,直到韩朔阳已经快晕厥过去,才对着他笑了一下,倾倒众生。

“这是你欠洛云萧的,而你,自始至终都没被我放在眼里过,你不过是个卑微低下的蝼蚁,比不上我宝贝一根手指头。”玉简薄唇微掀,偏头在谢瑾瑜嘴角落下一吻,“你就在这里好好反思,自己失败的人生吧。”

玉简说完,拉着谢瑾瑜往外走,毫不意外听到悔意值+20的提示。

还早,咱们慢慢玩。

玉简把当年洛云萧经历过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兑现了,死蟑螂老鼠的尸体,馊掉的饭菜,时不时的毒打,甚至饿到极致只能吃院里枯草的痛苦。

“这草,好吃吗?”他听说之后,特意去看过韩朔阳一次,蹲在他面前,拔了一颗草,细细捻了捻,“洛云萧可是全都吃光了,不知道你觉得,味道如何?是苦还是甜?”

韩朔阳大张着嘴,露出一片漆黑的空洞,只能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

“我听不懂啊。”玉简有些苦恼道,“不过没关系,洛云萧一定会懂的,他在下面等你,可不要让他等太久哦……”

韩朔阳闻言,有些恐惧地朝后缩了缩,一副见鬼的表情。

本来也差不多,他要是知道这个身体根本换了个人,惊悚程度不比现在少。

韩朔阳就这样痛苦地苟延残喘着,而最可悲的是,他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看守着,连自尽都是种奢望,甚至什么时候太过虚弱了,还会被灌进各种名贵的补药,生生给他拖着性命,务必要他好生感受这种绝望与痛苦。

另外还有宫人每日前去,负责给他讲解近日帝后的趣事。

“陛下近日与皇后游湖泛舟,兴致颇高,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恩爱缱绻。”

“陛下近日竟然亲手为娘娘做了一顿晚膳,色香味俱全,馋得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咬下来,哦……洒家忘了,你没有舌头……”

“陛下近日又驳斥了礼部选秀的折子,说是此生挚爱,唯娘娘一人,这感情,真是羡煞旁人,也不知道娘娘这么好的人,有些瞎了眼珠子的人,是怎么舍得磋磨的……”

“近日……”

一日一日,从未断过,比他遭受的毒打来的都要准时。

不断折磨着他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铺天盖地的悔意袭来,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后悔些什么。

悔当年太决绝,没有保下洛云萧,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是悔不够狠心手辣,没索性将人毁个彻底?

还是悔没有把那个蠢女人一开始就弄死?

还是……

总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玉简曾经承诺要送给他,都达成了。

而他,就这么乖乖地呆在小崽子身边,一直没有恢复武功,甘愿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为了让他宽心。

你看,我现在很柔弱,很需要你,也无比依赖着你,所以不要不安了。

我爱你,甘愿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