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暴君的炮灰男妃(九)(1/1)

“我是你的, 哥哥……”谢瑾瑜又重复了一遍, 扯着玉简的手往自己脸上放, 一副求顺毛求抚摸的姿态。

“哥哥, 你得看着我, 不然怎么能放心呢?我是你买来的,我是你的,你得看着我……”谢瑾瑜前言不搭后语,紧张又无措的样子格外可怜, 像只快要被舍弃的幼崽。

玉简哑然失笑, 他这一副看负心人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信任他, 不会拘着他还不好?

“好了,这么大的人了,”玉简抽回手,难得的强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没有谁会永远陪着另一人的, 等你该做的事做完, 也不欠阁里什么, 届时你还会娶妻, 生子,总想把我带着算个什么事?”

玉简只当他是害怕回去那魔窟, 还是心软地哄了两句,“你先回去,等你稳定下来之后, 我会换个身份去看你。”

谢瑾瑜眼眶通红一片,却没有泪意,他见玉简没有松口的意思,只能扯了扯嘴角,软软地撒娇,“那说好了,哥哥要来。”

说完便起身走了,想来自己那位好父皇的人手,已经排查到那户农户附近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他拿这个男人毫无办法。

这人对他好,就像养了个弟弟,或者一只粘人的小宠物,平日里娇惯着,可真的有什么事的,他并不会因为自己妥协。

可有可无。

可以随时抛弃的一个小玩意。

谢瑾瑜背对着玉简,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心头阴暗的心思再也抑制不住,就像要破笼而出的小野兽,现实却足够给他当头棒喝。

没有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权利,你又凭什么留住他?

凭什么让他多看你一眼?

你现在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弱小又委屈的孩子,就算他将一颗真心剖出来捧给他,他也是不信的。

既然这样,他需要换一个策略。

谢瑾瑜的斗志前所未有的高涨,一是确定了目标后的坚定和兴奋,二是即将见到他那些“好亲人”的期待和雀跃。

弱肉强食,这可是你们手把手教给我的!

小崽子走了以后,原本也没多热闹的阁里越发冷清了起来,空旷得令人心慌,孤寂到有些压抑。

“你能检测到老顾的灵魂吗?”他不报什么希望地问系统。

他是真的想老攻了。

被人追着跑了两世,明明加起来也才不到两百年时间,却已经习惯身边有个人。

会提醒他在身体不好时该吃些什么,会在他洗完澡之后替他吹干头发,会告诉他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喜欢养着你,会在夜里一遍一遍拥抱他,永不知疲惫。

他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按照以往的时间,那人如果跟着一起追过来了,一定已经在他身边留下了,而那浓烈的带着爱意的眼神,该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可他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过那人的影子。

阁里与他关系亲近的,也都排查过了,难道这次这人不在他身边?

亦或是……

没有追过来。

但是第二个猜测实在太过可怕,玉简不愿去想,索性用更多的事来填满自己的时间和空缺,加快布置都速度。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把承影阁留给小崽子,就去找他吧。

心情不好,玉简就喜欢找人麻烦,他连夜去了南邵皇宫,凭借着高超的轻功和对宫里布防的了解,轻松溜进了韩硕阳的寝殿,外面守卫的暗卫,也早已被影十控制了。

韩硕阳处理了一天事物,原本想直接宿在御书房的,最终还是吃不消,准备回来休息一会,再回去继续奋战。

“谁!”他刚踏进寝殿,就发现了不对,靠近龙床的那一侧蜡烛没有点燃,轻薄的床幔也被放了下来,罩住后面影影卓卓的黑影。

他拿起墙上的宝剑,大步上前,用剑鞘挑开了纱帐,却发现那只是包在被子里的枕头,被人摆出一个竖立的模样,就像有人的样子。

“许久不见,陛下还是这么敏感多疑。”身后传来一道笑音,韩硕阳一直握紧着剑柄的手微微松开。

“阿萧……”他扭头看去,却还是没能看到人,视线顺着那道声音往上看去,便看到半截晃动的小腿,和斜卧在横梁上的白衣美人。

心头的那点警惕瞬间散了。

说起来也好笑,他都准备把人废了,甚至那些恶心事都做足了,却还是下意识相信这个人。

相信洛云萧不会害他。

也不知道这种莫名的自信从何而来。

“你回来了?”韩硕阳走到横梁下,抬头看他。

这种弱势的姿态令他不喜,下意识想要开口呵斥,却被他自己强行屏住。

今时不同往日了。

“来恭贺陛下新婚大喜。”玉简嘻嘻笑着,扬了扬手上的盒子倒真是一副来送礼的模样。

“阿萧!”韩硕阳沉了脸色,“你非要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你下来。”

“不了,我觉得上面空气好。”玉简没理他,嘴里不停道,“倒是没想到陛下艳福不浅,这位公主殿下也是出名的美人,性子又好,想来还会亲手为陛下洗手做汤羹,跟陛下真可谓是天造地设一对……”

他越说,韩硕阳的脸色就越难看。

貌美是真,性子好也是真,但谁知道这个女人发什么疯,对他突然冷淡至极,过一段时日却又非常粘腻,整个就一精神紊乱的疯婆子!

偏她的身份摆在那,还得宠着惯着她!

玉简看着韩硕阳不断变换的脸色,只觉得可笑。

“看啊,这种人就是这样,他怎么对别人都可以,只要别人对他不好,那就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却从来不会想为什么原本爱他如命的人,统统舍弃了他。”玉简轻声对系统说道。

能这么轻易地舍弃,算计,甚至是践踏旁人对他的爱,被怎么对待都不冤。

韩硕阳面色微苦,看着玉简,动了动唇,轻叹道,“阿萧,朕很想你……”

【韩硕阳悔意值+20】系统听着他的发言,还不忘做个播报,但却有几分疑惑。

对于这个人,它家宿主除了刚穿来,便从没见过了,私下里做的那些事也都不可能让他知道,怎么这见一个面,悔意值就涨这么多?

“每个男人啊,如果跟现任过的好,当然是新人接进门,旧人扔过墙,可若是现在过的不好,可不就得开始回忆曾经那些美好时光,追忆往昔,再感慨一二,这点悔意值都没有的话,洛云萧未免死的太不值了。”玉简轻嗤道。

他这次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你跟谁学的这种话?】系统沉默半响,总觉得这种浓浓教育意味又带着几分渣男既视感的话,跟他家宿主莫名相配。

“老顾教的。”玉简骄傲道,撩了一把长发,将手里的盒子扔给韩硕阳。

悔意值到手,再看这张脸,就有点遭罪了。

跟往眼睛里倒垃圾差不多。

“阿萧!”韩硕阳手忙脚乱地接住盒子,见他要走,焦急道,“我是真的意识到我爱你了!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急到连自称都忘了。

“爱?”玉简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抖落下来正好盖了某人一头一脸,有些甚至进到了眼睛里。

韩硕阳瞬间低头眨眼,用力揉了揉,疼痛没减,倒是泪腺起了作用,又耿着脖子强逼自己抬头盯着玉简,生怕他就这么走了一般,努力睁着一双红彤彤兔子眼,竟有几分可怜。

“多爱?”玉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满脸好奇。

韩朔阳抿了抿唇,定定地看着他,毫不犹豫道,“此生挚爱!”

哇哦。

玉简差点没忍住喷笑出声,这可真是太……深情了,若不是见过原主的死状,他都要相信了呢。

“好啊,我给你个机会。”玉简蹲下.身,半坐在横梁上,挑眉看他,“你把盒子里的东西吃下去,我就留下来。”

“是什么?”韩朔阳脸色难看极了,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圆溜溜的药丸。

褐色的,约有指甲盖大小,凑到鼻尖还能闻到一阵略微刺鼻的味道,没有半点药草的芳香,怎么看怎么像毒药。

“你别管是什么,你吃了,我就信你的诚意。”玉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欣赏韩朔阳的变脸大戏。

既然他想做戏,那做戏就要做全套,哪有既不想付出什么代价,就能轻易获得原谅的说法?

这种歉意,张张嘴皮子就能完成的事,未免也太廉价了。

“洛云萧!”韩朔阳终于绷不住了,近乎恶狠狠地盯着他,手里的盒子被他捏的死紧,坚硬的棱角几乎要钳进手骨里,“我是真的,想要弥补我曾经犯下的过错,你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

“无聊的事?”玉简摇了摇头,多一句都不愿再说,“这就是陛下的爱意,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我早说过了,陛下的爱,太贵重了,我要不起。”

他脚尖一点,就像一只轻盈的鸟儿一样,直接从大开的窗户里跃了出去,在房梁上轻挪跳跃数下,就没了影。

“生机百补丸,可以活气血除暗毒,帮助陛下延年益寿,算是全了我们这些年的情谊,自此山高水远,两不相欠!”最后一句话,被玉简用内力送了过来,已经不见人影。

两不相欠,抹的是洛云萧那无妄的感情,至于那些曾经受过的伤,遭过的背叛,自然要一笔一笔,慢慢清算干净的!

等韩朔阳拿着药找御医分析,发现确实是难得的灵丹妙药之后,心头更加悔恨难当。

痛苦夹杂着悔意烧灼着他的心,夜不能寐,直到吃了那丹药之后才舒服了许多。

他好像,真的弄丢了一个极重要的珍宝。

【悔意值+15】

【那是毒药?】系统疑惑道,它的宿主不可能那么好心。

“灵丹妙药,真的是好东西,延年益寿,承影阁都只有三枚呢,看我多有诚意。”玉简道。

【……】信你的鬼哦!

“你看看,跟你说实话你又不信我。”玉简啧道,“那小公主给韩朔阳下的药太猛了,最多再有半月,就挨不住了,他身体一虚就要招太医,到时候查出来解了毒,就没什么意思了。”

【所以你帮他把那毒压制住了?】系统似乎有点明白了,莫名觉得后背发冷。

好毒啊……

“是啊,看我多贴心。”玉简瘫了瘫手,“分手了还要为前男友的生命安全着想,我是不是可以排上十佳好男人了?”

【鬼哦!】

“嘻嘻……”玉简一边施展轻功,一边对系统道,“这药真的是好东西,滋补润脾呢,等他觉出来,那绝育药就再也查不出来了,看这盛世江山啊,后继无人也怪惨的。”

他像模像样点评道,“不过江山也不是他的,好像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系统默默缩回壳子里,拒绝跟他交流。

它现在真的无比想念之前那个软萌还有几分温柔的小吃货宿主。

怎么跟那人呆了两世而已,就变成这样了呢?

玉简不管系统的吐槽,从南邵皇宫出来之后,马不停蹄就赶去了北渊,在几名影卫的帮助下,顺利溜进了皇城,甚至一路摸到了谢瑾瑜现在的寝殿。

谢瑾瑜下了学,绷着一张脸往回走。

一身剪裁得体的皇子服穿在他身上,通体天潢贵胄的气度,那是玉简和阁里的师傅,一点一点,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看着孩子步步走近,玉简心头突然涌上一丝骄傲。

这是他教养出来的孩子,出众又可靠。

谢瑾瑜走进门,眉头一拧,手中的绵软的书本瞬间激射而出,携着千钧之力掷向一侧角落,那力道,足够直接将它插进墙里。

然后下一瞬,他就追着书本的方向,蹂身攻了上去,腰间缠着的软剑被他握在手中,没有任何花架子,直直劈了过去,激荡的气流直接将竖立的屏风劈碎。

只听得咚的一声响,那书卷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下一秒他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人捏住手腕扣进怀里,怒意还未升起,一道他日思夜想的男声突兀出现,“反应不错,身手稍差,不过有进步。”

长剑瞬间脱了手,没有内力支撑,又变成软趴趴的一团,飘落在地上,就像一卷绵软的丝带。

随后就是两人双双倒地,叠加在一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