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方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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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余暄府门门口, 门口没有家丁守着, 赵鄞呈只得上前敲门。

里头应了一声, 很快,一名妇人前来打开了大门,一见到季旆,便觉这人来头不小, 连忙福身。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正在前厅和客人议事呢,你们先请进,容妇身先去和老爷说一声。”

季旆颔首,“多谢夫人。”

妇人转身往隔墙后走去,季旆看着那堵隔墙上写着四海安定国泰民安八个大字,微微勾起一抹笑来, 是啊,这就是所有人的愿望, 不止他季旆一人,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在逆行。

余暄正和一个书生在聊着关于明年春闱之事, 余夫人径直穿过前院来到前厅,告诉余暄门口有个白衣公子要见他,长得一表人才温润如玉,身边跟着两个带刀侍卫。

余暄一开始对于自己的妻子赞美别人丝毫不吝啬用词而有些不开心, 但为了不被旁边的书生见笑,于是乎板着脸道:“妇人就是妇人,看不见别人在这论事吗?打扰作甚?”

余夫人红着脸, 不知道如何解释,还好书生笑着起身朝余暄一揖,“余大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晚辈不才,只能懂得其中一二道理,但这些也足够方某行天下,余夫人,晚辈这就将余大人归还给您,还希望您下次晚辈再来此,夫人还愿意给晚辈开门。”

“方公子哪里话,大人就在那,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余夫人小心地凑到余暄身边,朝方昀一笑,余暄看在眼里,恼再心里,为何对别人也要这般笑

方昀离开经过隔墙的时候,遇到了正在等候的季旆,他眼神微微有些惊讶,随即朝季旆一揖,算是打了个招呼,季旆回以一个笑,随即方昀便离开了余府。

正巧赶上余暄出来,余暄一见是季旆,立马跪下请安,易余夫人被突如其来地变故吓了一跳,也跟着余暄跪了下来。

“殿下见谅,拙荆不知是殿下到来,好让殿下在此等候,还请陛下恕罪。”

“不知者无罪,尊夫人何罪之有,快些起来罢。”

季旆淡笑,余暄扶起余夫人,两人给季旆让出了一条道,往里走去。

待坐定,季旆的心思短暂的从秦似身上转移开来,换到了方才离开的方昀身上。

“余爱卿,方才离开的人,是何人”

余暄坐到季旆右手边的椅子上,余夫人眼明手快地给季旆几人上了热茶,赵鄞呈和北月也不管怎么尊卑了,要知道赶路也是累,何况几人接连赶了七天的路。

“他名叫方昀,单名单字皆为昀,南溪镇土生土长的人,今年十八,经常会来小的这讨些春闱的历考经验,你也知道小的参加过两次春闱,第二次才勉勉强强地能获取一个官职,算得上是经验丰富,既然后辈有需要,那我们也得全力传授才是。”

“方昀,”季旆念了念这个名字,还是无法将这个名字和那人的脸对应起来。

那张脸,有些过于冷淡了,不应该有这样的一个名字,季旆心里如此想到。

但人往往不可貌相,方昀天生一张厌世脸,但那性格,却是另一个唐静。

“正是,他父亲是小的的师傅,小的也算是方昀的半个师傅,不过小的这个师傅有些假,一般就是教教他怎么临帖临出来好瞧一些。”

季旆微微蹙眉,“余爱卿,在孤面前自称我便可,无需加小的二字,孤此番前来并不想暴露身份,尤其是在那个方昀面前,孤总觉得,和他应该会很投缘。”

余暄点点头,“殿下的意思是,想把方昀招到麾下”

“嗯,看得出来你也有向孤举荐他的意思,只是他并不愿意,想参加明年的春闱向孤说明自己的实力,既然如此,孤便等他到那时,但若是他中不得状元,那就另有他论了,能不能坐上高位,全看他自己。”

余暄原本松了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他自然是知道季旆用人的要求和方昀的能力,但春闱这种过于正式的场合会发生什么谁也难以预料,尽管自己之前听说季旆会亲自主持文试,可意外情况,又如何能防止

季旆错失方昀,便是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干将,方昀错失季旆,便是千里马错过了伯乐,与双方而言,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殿下,方昀他……”

季旆抬手,“不必多言,他自己有多少能耐,他自己会证明給孤看的,你无需忧心,再者,孤此番前来,不为任何政事,不过是为私事而来。”

余夫人看看余暄,又看看季旆,思虑片刻之后转身出了前厅。

余府不大,这些年余暄一直兢兢业业勤恳为民,自己就靠着那点俸禄过日子,深得南溪镇百姓爱戴,逢年过节时百姓们还会送各家的瓜果蔬菜给他们,毕竟余暄一年时间基本都用在了如何让南溪镇百姓越过越好这件事上。

余夫人又多病,两人成婚数十年也没有子嗣,但这丝毫不影响二人之间的感情,该怄气怄气,该吃醋吃醋,人人都羡慕这对神仙眷侣般的夫妻。

余夫人在知道季旆身份之后,很快就联想到了一年前搬来南溪镇的秦似一家。

秦似为感谢余暄地恩情,经常会送一些东西过来,偶尔还会送几盒安神散给余夫人,余夫人也有失眠之症,在用了秦似的安神散之后,她夜里安睡的程度比以前要好上了许多。

余夫人来到卧房的小院里,院里养着几只兔子,她蹲在它们身边,逗弄着小兔子玩,寻思着哪天给秦似送一只过去,不对,一只不行,得送两只,一只太孤单了,两只才有伴。

余暄一脸茫然的看着季旆,心想,这得是什么样大的私事才劳烦太子爷不远千里的跑这南溪镇来

“余爱卿,孤此番兴许会停留十日之久,请问当年借住与孤的那墨敛居可还空着”

余暄摇摇头,“殿下,一年前归浊小兄弟到此,说那姑娘是你旧识,要在南溪镇落脚,我就寻思,那么墨敛居一直都无人居住,我和拙荆二人也不会经常过去,便将墨敛居借与秦姑娘一家人住了,若是此时殿下想要,恐怕有些难了,毕竟我总不能让人给搬出去。”

“那孤若是要你去把她们赶出去呢?你当如何?”

余暄抬眸,满脸震惊。

面前这人真的是殿下没记错吧?应该没有,当年他留在墨敛居的时间不长,但是自己对这一身白衣始终保有很深刻的印象,除了那个季怀拙,无人是这般的身姿。

“开个玩笑,除了墨敛居,你这可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孤待上十日”

余暄想了想,“殿下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去找方昀借一处,他在竹林间有一处小院,就两间房,原本是他拿来苦读用的,后来发现压根不需要,便闲置下来了,一会我去清人打扫一下,晚上再回来请殿下过去,如何?”

季旆颔首,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余府一如既往地寒酸,要是自己在这住下,余暄夫妇怕是要畏罪自杀了,罪名便是虐丨待当今太子。

住店的话过于张扬,一住就是十天,这南溪镇就这么大,来几个外乡人大家都一清二楚地,若是过早传到秦似那去,不知道这只小野猫又会往哪里跑。

这次,自己一定要好好问问她,为什么还要跑

季旆和赵鄞呈二人留在了余府,余暄带着自己的夫人去县衙找了几个捕快帮忙,县老爷一见是余暄,便立马放人去给他帮忙,余暄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往方昀的莫笑居走去。

莫笑居和墨敛居处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上,墨敛居在墨河的右侧,而莫笑居在墨河左侧的一个山坡上,整个山坡都长满了紫竹,所以这个山坡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名为紫竹坡。

夜半时分,季旆亲手明上了莫笑居门棱上的红灯笼,从墨敛居望去,第一次,在那山坡上见到了灯光。

秦似一家用过晚饭,在院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很难得的,秦似没感觉自己在这七天的路程种出现了什么不舒服的情况,也许是那天离开心切,路上又怕被季旆逮回去,所以都忘记了疼,等到现在想起来,秦似觉得,自己那里的伤口估计都结痂了,毕竟那天自己看到血了。

有血,那肯订就有伤口,秦似如此想到。

院里掌着灯,赵飞骊和姬雪凌正在做刺绣纳鞋底,这新年一过,新一轮的新兵应征入伍便要开始了,虽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但是多带几双去也不为过,两人为了贴补家用,需要多做一些。

秦似和时鸢照例晒着香料,这些料草都是这段时间赵飞骊去采回来的,毕竟赵飞骊当年也是名噪一时的调香师,只是现在的她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名动京安的赵飞骊了。

秦辞和秦榭原本想要帮秦似和时鸢,却被秦似一人一记爆栗给打回了房间,这个时候不想着好好用功读书,分拣什么料草。

秦然在一旁看着秦似分拣料草,将自己所见到的都记了下来,她也想像秦似一样会调香,这样的话能帮母亲她们减轻点负担。

这一年来几人相依为命,秦然早就把秦似视做了自己生命中的不可或缺,不再是当年不喜与秦似说话的那个秦然。

一家人其乐融融,却还有个人融不进来。

她一不会纳鞋底二不会分拣料草,只能双手交握,尴尬无比的坐在一边,眼神杂乱的到处瞎看。

秦雪觉得自己离开京安来到南溪这个鬼地方就是个愚蠢至极的选择。

她看着那个在一旁帮忙修葺篱笆院墙的家丁,很想明日随他一起回京安,但是京安虽有祁乐,却无姬雪凌和秦榭,秦雪的心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秦似撇过脸,便看见了秦雪那张既欠骂又欠打的脸,顿时怒火中烧。

她起身来到秦雪身边,将手中的料草尽数扔在了秦雪手中,“秦雪,你真还当自己是侯府的五小姐还是说当自己是祁府的少夫人”

秦雪一听到后面的几个字,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怀中的料草掉了一地,还有些泥土留在了秦雪那件鹅黄色的外裳上。

“你说什么呢!”秦雪失声大喊道。

赵飞骊和姬雪凌皆是一愣,接着赵飞骊想要上前想让秦似少说两句,还没起身就被姬雪凌按回了原位。

“妹妹,似儿有她的道理,小雪这孩子呗我惯坏了,是该有人收拾收拾她了,既然似儿愿意帮我唱这红脸,你我便看看也就罢了。”

赵飞骊只好作罢,手上继续着活计,眼神却一直注意着秦似和秦雪。

秦榭和秦辞听到了秦雪的声音,两个趴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的两人,那家丁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又觉有些不妥,继续忙活起来,自己明早就要走,若是修葺到一半扔下,也太难为自己了,自己回京安的路上可是会一直想做好被自己修到一半的篱笆墙。

秦似居高临下地看着秦雪,“秦雪,早在京安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你若是吃不得苦,就留在祁乐身边做你的祁夫人,反正祁乐对你死心塌地的,也不在乎你的母的是什么,你偏不留下,到了这,你这副样子,你打算让谁养你”

“那也用不着你来养。”秦雪转过脸嘟囔着。

秦似更来气了,合着您直接搁这当自己家了啊?

她原本不想在秦辞面前动粗,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秦雪这人被姬雪凌无下限的纵容溺爱,早已经是一身的毛病,放到祁乐手里只会变本加厉,她秦似虽不是什么圣母,但是见着秦雪如此却为祁乐感到有些悲哀。

正在气头上的秦似甚至忘了,自己也是个逃来逃去的奇葩,但是这个奇葩,只能由季旆自己来教训,其他人无人敢越俎代庖。

她一手揪起秦雪的衣襟,两个人很不雅观的纠到了一起,秦似的鼻息甚至贴在了秦雪的脸上,她伸手拍拍秦雪的脸,“秦雪,我秦似今天话就放这了,你要还是这副死样子,明儿就跟着小曹回京安,做你的祁夫人去,我们墨敛居可装不下你这尊爱装样子的大佛。”

“不用你说我自己也会走!”

秦雪本不想这么回答,她知道现在自己回去祁乐身边他自然会欣喜万分,但是这样上赶着贴到祁乐身边,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掉价,可秦似的话里带刺,句句往她身上扎,不得已的,她只能这么回嘴。

“行,那我现在去帮你把东西收拾了,明儿小曹一走,你也跟着滚!”

赵飞骊见事情愈演愈烈,连忙上前打圆场,她知道秦似就是故意气秦雪,秦雪这孩子就是心性上有些顽劣,本质不坏,但这样的事情只有所谓的大人才会去容忍,而秦似就比她大几月,同是第一次做人,她为何要让着她?

“行了似儿,你们二人少说两句,你们今日猜到,小雪兴许是累着了,你作为姐姐,多担待点就是了。”

秦似甩开秦雪的衣襟,冷哼道,“是吗?我看她和我较劲的力气倒是很多,就是这干活的力气全让她自己给吃了吗?”

秦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赵飞骊见秦似还要说,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了,秦似睨了秦雪一眼,“秦雪,再警告你一次,墨敛居不养闲人,你若是还想在那做你的少奶奶,麻烦你滚!”

说完不待赵飞骊撵人,自己离开了。

料草也不分拣了,看着秦雪那张脸怪心烦的。

她沿着墨河一直往上游走,时鸢见秦似离开,这夜色又深,生怕秦似会出什么问题,于是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走在墨河边上,往对面看去,便看见了昔日里一片黑暗的地方隐隐出现了烛光。

“时鸢,那里是有户人家吗?以往从未曾见到过烛光啊?今夜怎么就有了?不会是鬼火吧?”

时鸢被秦似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想笑,“小姐,这时候哪来的鬼啊,中元节过去不久,人家鬼忙着花天酒地呢,哪有空跑出来吓人啊?”

秦似一听心想也是,原来不仅人会好吃懒做,连鬼也一样,但是鬼不就是人死后变成的吗?果然这劣根性就是死了也不会改变啊!

“小姐,前面有座木桥,平日里鲜少有人会走,我是前段时间去找料草经过那,才看见的,原本想去对面看看,但是夫人吩咐我不要走太远,便没过去了,可否要过去看看?”

时鸢指指不远处,秦似心想回去看着秦雪那张脸也是心烦,便随时鸢一起继续往上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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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居位于莫居山脚,莫居莫居,山如其名,山上什么都有,最主要的是有毒蛇,虽说出现的频率不大,但人若倒霉起来,连喝口水都会塞牙缝。

季旆刚把灯笼挂了上去,迎面就冲来了一条头部呈三角形,全身通红的蛇,季旆脸色微惊,此时拔剑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就要被毒蛇糊一脸,赵鄞呈手起刀落,一条蛇变成了两段。

季旆嫌恶的擦去脸上的血水,白色的衣裳上也沾上了几滴,赵鄞呈看着季旆嫌弃皱眉的样子,心想,这下好了,殿下要发火了。

殿下没发火,不过是将外裳褪了下来,扔给赵鄞呈,“烧了去,不过不许放火烧山。”

赵鄞呈乐颠颠的拿着外裳离开莫笑居,来到一处地势较为空旷的地方,准备拿剑挖个洞把这衣裳给埋了,但是他还没动手挖,不远处的竹林里就传出了一阵尖叫声。

这声音他耳熟,于是他抱着衣裳就直直地朝着声音的源头冲去。

秦似捂着脚跌坐在地上,方才时鸢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自己小心的跟着,也怪自己不注意,后头冒出来一条蛇,自己大叫一声有蛇,时鸢反应极快,把自己往她怀里拉,但还是让那蛇给咬了一口,所幸伤口不是很深,不然就亏大了。

时鸢正欲撕开的的衣袖,转眼却看见了蹲在了秦似面前的赵鄞呈,连惊讶都来不及惊讶。

他当即撕开了怀里的白色外裳,三两下绑住了秦似的小腿,微微抬起她的脚,“似儿,哥哥摸你脚这件事情可别告诉殿下,我还想完完整整地回渝州!”

说罢嘴便覆在了秦似的小腿上,秦似有些反应不过来。

赵鄞呈在这,也就是说明季旆在这,那他一早就追着自己来了?又或许只是因为他们的马好?所以用时没那么长?

完了,这下直接撞人身上去了,秦似有些郁结。

都怪秦雪这个事儿精!

时鸢在一旁焦急万分,若不是因为自己一时糊涂把小姐往这莫居山脚带,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赵鄞呈将毒液吸出来之后,凭借着月光在竹林间找了几颗药草来在嘴里嚼碎,随即敷到了秦似脚踝处的伤口上。

“能自己走吗?”

赵鄞呈话一问出口,就觉哪里不对,于是不由分说的把秦似抱了起来,正欲转身走,抱着秦似就撞进了一个自己压根不敢进的怀抱之中去。

季旆极为淡定的接过赵鄞呈递来的秦似,有些别扭的说了句,“回去。”

时鸢被前面这个变故给整得有些混乱,尽管赵鄞呈在那季旆在也不会觉得哪里奇怪,但是莫名其妙的,他怎么会在这?莫不是小姐做了什么?

这七天来自己也没问小姐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她出宫催促离开的时候,自己只不过以为小姐见到了殿下,了了心中心愿,这才想要离开。

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时鸢想哭!

秦似一下子被赵鄞呈交到季旆怀中,有些懵,她甚至能感觉到此时的季旆在憋着笑,自己的心跳也如同擂鼓一般,脸也肯定很红,她伸手揪住了季旆胸前的衣服,将有些烫得惊人的脸贴了上去。

季旆感觉到秦似的小动作,嘴角的笑更加明媚了,于是乎,他不管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亲了亲秦似的额头,声音极尽清淡,却又异常温柔。

“囡囡,你可真是个负心汉,把我睡了,就提起裤子不认人了,还跑回了南溪镇,你知道这些天我追你追得有多难过吗?”

秦似埋头不吭声,她可是知道赵鄞呈和时鸢在后面跟着呢。

赵鄞呈倒是没被季旆这句话惊讶到,本来就是自己妹妹提起裤子不认人,殿下这么说也对。

但是时鸢可不这么想,她压根不知道这一件事,要是知道这件事自己一路上就不会那么快的赶路了,怎么说也要等到...等到小姐好一些了再走的。

时鸢扶额,你们两个究竟在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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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月从竹林间出来,抱着两个竹笋,打算烤竹笋吃,这大半夜的也打不到什么野味,他还顺便打了一桶水来,这样的话殿下睡觉之前还能泡个脚。

他回到莫笑居,发现门棱上挂着灯笼,房间里也有烛光,但偏偏不见季旆和赵鄞呈的人影,他一下子慌了。

虽说如今内忧已经差不多清除,但外患依旧存在,国不可一日无主,季旆坐上皇位是迟早的事情,而如今的季弘早已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于是所有人的眼神都放在了季旆身上。

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刺杀起码有五回,每次自己和赵鄞呈想要保护季旆的时候,都是去迟了一步,今天到了南溪镇,怕是那些一路跟着的人动手了。

他正欲离开,竹林的另一边便传来了人的交谈声,他慌忙上前,便看见了抱着秦似的季旆和一脸凝重的赵鄞呈以及那个满脸不可置信的时鸢。

北月心底不可忽略地笑了笑,时鸢看到北月,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随即又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殿下,你们这是去哪了?”

季旆笑,“去抓一只对我始乱终弃的野猫。”

秦似一听不乐意了,自己好歹是个人,怎么就变成了一只始乱终弃的野猫了?再说了,到底是谁始乱终弃了?

季旆来到草亭下把秦似放到了凳子上,秦似有些别扭的坐下,季旆顺势坐在她身边,一手环住了她的腰。

秦似身子一僵,一股莫名的感觉涌遍了全身,无论自己再怎么告诉自己自己肯定没法接受季旆后宫佳丽三千,但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却在告诉她,你是接受不了佳丽三千,但是你能接受后宫只你一人啊!

“之敬,你和北月去找些药草来,给似儿换药,时鸢,你可认路?若是认,还麻烦你去镇上请个郎中来。”

三人一见季旆有理有据的赶人,都只得离开,没办法懂装不懂。

原本赵鄞呈是要拉着北月和自己一道去找药草,但是看着北月瞧着时鸢离开的背影出神,自然知道这孩子心中在想什么,于是上前撞撞北月的肩膀,“北月,再不去,人可就走远了,别说兄弟没有帮你。”

北月抬眸看了赵鄞呈一眼,随即跟上了时鸢。

赵鄞呈一人在风中凌乱,这会形单影只的人怎么就变成自己了,还真有些想念南千雁了,等把殿下和似儿送回京安,自己就回渝州和南千雁成亲,然后再把她带到京安来。

眼见着三人离去,秦似心底升起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这下季旆做什么,也没人在一旁劝阻了。

“殿下....”

秦似话还没说出来,季旆就伸手擒住了秦似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周遭满是季旆的身上那股淡淡的木槿花香味,秦似一时之间有些迷醉。

“囡囡,我恨不得,把你揉进我的血肉之中,让你再也没法离开我,对我来说,你就是一切,可你为什么要跑呢?”

季旆放开秦似,捏起她的小脸,“是觉得,为夫伺候得不够好吗?”

秦似的脸腾的红了个遍,她没料到,季旆会这么说。

这话她没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