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无虞离开(1/1)

堂堂县令的幺弟如今在街上当乞丐,又成了宜阳镇茶余饭后的闲谈,其中看笑话的不少。

阿牛的娘之前赔了些银子心里不满,每每路过油条摊都要阴阳怪气的说一通。

“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就让幺子去大街上乞讨,哪里有当娘的心这么坏,不过也不是亲生的,当然也不瞎心疼。”

不少人都说章无虞心坏,让几岁大的孩子成日跟着一些乞丐混在一起

还有人说,戚家再不济也三餐能吃饱,幺子还去当乞丐求,简直是诓人。

外头这些闲言闲语章无虞是不管的,不过她也为了一事发愁。

她本想让幺子看看,当乞丐得来的钱是养不活自己的,可是这几天幺子得来的银子有时比油条摊一天的收入还多。

戚书问也是一脸懵懂,表示他真的只是坐在那里而已,路过的伯伯婶婶大哥大姐们施舍得特别大方。

“这些银子,书问想拿去买吃的?”

章无虞将这些天戚书问收来的乞讨费放在一个箱子里,如今箱子底部已经蓄满了铜板,她家幺子天生招财。

戚书问摇头,却也是一脸茫然,末了道:

“都给娘。”

“书问不喜欢银子么?有银子可以买很多的东西。”

“不喜欢。”

章无虞摸了摸幺子的脑门,招财之人天生不爱财,也不知为什么,这幺子从小就比别人能吃,饭量巨大,却也很有财路。

一条街一天多少人走过,偏偏就他能时不时捡到银子金钗,有一次当街抢人钱财的,被人追得无处逃,谁人都不塞,就把偷来的物什丢给一旁看热闹的戚书问。

还有一次,戚书问家门前坐,从天而降飞来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白花花的银票,后来才知是有户人家夫妻吵架,把几十年的家底都给丢了,若不是戚书问主动交出,这户人家也不知银子都去了哪。

这幺子从小确实见过金银无数,也真是不爱财,只爱吃。

“为娘想了想,咱们宜阳镇还有不少老弱病残,书问要是愿意的话,就将别人的善银施布出去,也为你积福,你可愿意?”

戚书问还小,却知帮人是好事,也乐意这么做。

在外头的戚书闻等母子两谈完才提着木桶进屋来,每日晚上给戚书问洗澡防跳蚤成了他的活,幸好大夫开了药粉,泡了几夜,跳蚤也除得七七八八。

章无虞出了门,将今日晒在外头的衣物收回,两个儿子的衣物叠好放在竹箱里,又各个房子巡视了一遍,确认被子不缺,屋顶也无个缺漏。

出了二子的屋,二儿子正逼着幺子洗头,两人闹腾得很。

章无虞站着听了一会,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离开戚府也将近半个月,倒是发生了许多事。

她踱步到院门,看了会对面戚府朱红大门,这才关了院门。

次日,戚书闻起床时,见章无虞房门紧闭心想人难得睡懒觉,就也不吵醒,轻手轻脚的带着幺子出门吃早饭。

四周的摊子见他两杜十分热情,谁都知幺子饭量大,要是吃谁家的摊子,服务好这一个,卖完可以直接回家。

太阳刚升起时,戚书闻先去四家油条铺,将昨天的营收拿到手,又去银号存好,这才去城东的油条摊,此时已经艳阳高照。

一锅油还没烧热乎,有行人路过,调侃道:“你娘这是去哪里?刚才见她拿者包袱出了城门,好几年了,从未见她出远门。”

戚书闻眉头一跳,“怎么可能,我娘没说过要出门,你莫要乱说。”

“怎么又是我乱说,我刚从城门路过,她正和车夫商量价钱,现在恐怕已上路了。”

戚书闻顾不上摊子,解下围裙往案板上一丢,小跑到隔壁街道。

隔壁街道的乞丐苦大仇深的看着戚书问。

一纨绔子弟大摇大摆的走过,对其他乞丐目不斜视,扫了衣着最整洁的戚书问,从怀里捞出几个铜板丢下。

又一乞丐缠着一过路的旅客,好话说尽,对方被缠得恼了,跳脚喝道:“叫你莫挨老子,老子就是把给其他乞丐也不给你。”

说罢掏出几个铜板甩道戚书问的碗里,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二哥。”

戚书问扑进戚书闻怀里。

提着幺子的后颈让人站直,戚书闻问:“娘离开家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娘今天走的时候说吃饭的银子全放在床底下,让我提醒你三餐别把我饿着了。”

“我怎么不知道?!”

戚书闻在弟弟这里问不出什么,连忙跑回了家,章无虞带走了好几套衣物,除此之外其他物品都在。

难道是被大哥气得绝望,打算连他们两个都不要,就这么走了?

戚书闻心急火燎的出门,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老汉,他站定,看着来人诧异道:“房东,你不是说回了老家么?”

那老汉笑嘻嘻道:“租房给你们是真,但那番说辞却是大人让说的...本来租给你家我也不该来,这不是当时忘了些腌制咸菜的坛子在这,今天顺道路过,想来顺路拿了。”

戚书闻皱眉,“这事怎么又和我大哥有关?”

“我家这房屋,这地段,一个月外租都得二两银子,哪可能半年才要你们一两银子,那大人每月肯给三两,只让我找你说有房出租...”

“难怪他从来不找我们...”

戚书闻推开老汉,脚底生风的朝衙门跑。

衙役拦不住他,只能追着他跑进内堂。

戚书望摆手示意衙役退下,戚书闻已经冲上,越过桌子将人揪住,朝人脸上结结实实的招呼了一拳。

戚书望双手撑桌,目光沉沉。

“找好房子,然后再把我们赶出去,让自己背上不孝的罪名,让娘伤心,一家支离破碎,这样很好玩?”戚书闻暴躁,“我真是看不懂你,从一年前我知道你对娘有别样的心思后,我从未劝过你。

因为她是个好人,也是个傻女人,我信你会好好对她,否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你又算老几,多的是人愿意娶她。”

戚书望垂眸,轻声道:“她知道我的心。”

戚书闻一怔,结结巴巴道:“你主动招认的?”

戚书望微不可闻的摇头。

看人神色落寞,戚书闻只觉挺可怜,娘知道了却不说破,明显就是拒绝。

“本不想说,日后让你后悔,看在你如今挺惨的份子以及还有点良心,知道租房打点一切,现在娘兴许还在官道上,你赶快追,说不定能追上。”

戚书望脑子一轰,心沉到了谷底。

“我起初还想不明白,娘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想必就是知道你的心思,又不好拒绝,这才一走了知...连书问都不带走,恐怕是铁了心。”

戚书闻絮絮叨叨的还未说完,戚书望已经如一股风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