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1)

宁兰步子越来越快,分区的营帐中间草地上有小木桩,她像只敏捷的小山羊一样很快蹦到了主账附近。贺兰筹脸色难看,握着剑柄跟在后面,猜测妹妹是受到了母妃蛊惑才会做这么大胆的事,心里又担心霍起不从,又担心霍起从。

宁兰虽然相信以霍起的身手不会平白被贺兰悦猥亵,可是她蓄谋而去,肯定有准备,霍起现在一定处于危险中!

不料两人刚转到帐前,旁边小账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宁兰尚有些迷茫,像是小猫挨了一爪子,又被踩了尾巴。贺兰筹有宫女教授,虽不允许她们与自己尝试,却是见识过,当下眸色沉了下去,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怒意勃发。

“霍起这个禽兽!”他气得一剑挑开帐门,直直向着床榻跑去,直线路径上的木椅拦路被他踢飞了出去。宁兰小心避开散飞的器具,跟在后面挪了进去,闻到营帐里面一股浓郁的花香混合着麝香。

下药?!

最里面简易的行军床上皮毛床被之间,肌肤白皙的美丽女子与常年习武的健壮男子滚做一团,女子舒服的声音几乎要化作一团被春风消融的雪水,滴答溅在耳膜上。

贺兰筹拔剑捅了过去,宁兰连忙道:“啊!别杀人!阉了算了……”

床上的男人从女人身上抬起头来,眼里薄薄地蕴着一层情|欲,深处是更冷凝的黑。

贺兰筹一怔。

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陛下,陛下,您不要动怒,世子血气方刚,没有把持住,心里一定也很懊悔,他肯定会对三公主负责的。”

“混账!把凉州的混账风俗带到洛阳来,朕的女儿他也敢动!”

账外响起繁多的脚步声,只是并没有进来,经过又向几步外的主账而去。

主账帐帘掀起又阖上,一个平静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停在了皇帝面前,问礼后道:“臣凉王世子参见陛下。陛下匆匆而来,可是有什么臣下能够效劳的?”

皇帝眼里簇着怒意,恨道:“霍起,你太让朕失望了!你父亲向朕求娶弘安侯女为世子妃,朕本打算应允。没想到你竟然玷污朕的公主!三公主现在何处?!把帐帘打开!”

这是捉贼要捉赃。

没想到霍起一脸疑惑道:“三公主?什么三公主?”

侍从帐篷内,床上的元扈快速穿好衣服,已经垂头跪在土地上,向着贺兰筹面前。

三公主尚在余韵中喘息,手指都没有力气。贺兰筹不忍地别过头去:“宁兰,麻烦你帮我妹妹……先将衣服穿上。”

按照魏南说的,他妹妹明明是拿着酒去霍起营帐里,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与自己一派的元扈在一起翻云覆雨?

霍起的声音听起来清醒冷静,不像喝过春酒,他们……恐怕是中了霍起的将计就计!

贺兰筹不能再放任情况恶化,他将三公主托付给宁兰,迅速收拾心情起身出账,预备与霍起一同面圣。

宁兰并不想应承,贺兰悦想给霍起下药,她该十分讨厌她的。可是她又能理解一个女孩子喜欢另一个男人,想要完全得到他的心情。尤其是像贺兰悦这样金枝玉贵的娇女,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比直接拒绝她更让她痛苦。

宁兰俯下身子帮她将肚兜穿过肩膀,低头正在系结,贺兰悦怒嗔道:“用不着你假好心!我是不会感谢你的!”

宁兰道:“嗯,你不用感谢我,是我要感谢你。”她想,幸好你脑子不算太灵光。嫁到凉州王府以后她就把父兄一起接过去,贺兰家这帮神经病,从上到下随时犯病,她真是受够了。

贺兰悦:“!!你什么意思!你大胆!”

元扈看着宁兰低头帮贺兰悦穿衣,虽然都是美人,单看各有千秋,最怕两人近距离在一起。若说贺兰悦金枝玉叶,皮肤白嫩,宁兰的肌肤如上好白瓷一般,不光细腻无痕,而且泛着淡淡的光泽,像脂膏捏就的小人。更不用说美人在骨,骨相神态更是万中无一。难怪霍起宁愿拒绝尚公主,也不愿错过她。更 多 文 公 众 号:angel推文

元扈沉默了一会,嗓子有些干涩问道:“觉得我很脏,是吗?”

宁兰一面认真帮贺兰悦穿衣,一面道:“小公爷这意思,倒好像自己被玷污弄脏了似的。难道应该觉得脏的不是三公主殿下吗?您有虞安安联姻还不够吗?三公主这么小,还要把她牵扯进来。”

“我没有恶意。我是因为中了浮生散……”元扈兀自辩解,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宁兰“哦”了一声,给贺兰悦最后将披风搭上,拈平领口的褶皱,带子系好,轻声问了一句:“殿下还能站起来吗?”

贺兰悦双腿发软,明显是被用得狠了。

宁兰道:“若殿下决意嫁给小公爷,躺在榻上等陛下进来就可以了。若殿下还想掩过这件事,现在请忍着疼起身。”

宁兰自己并不知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想过去就是下面被弄破了,有个大洞口子,应该是伤口的那种痛,坚强点忍着就过去了。

没想到贺兰悦咬牙往上一晃,还没起来一半又重重跌了回去,不仅是腿心的疼痛,更重要的是浑身发酸,力气都被耗尽了。

她陡然想起乳嬷嬷今日来的路上和她说的,今天是她的大日子,要用很多力气。那时她以为今天是她与霍起的大日子,还对此充满了期待,没想到……现在想来,只觉得人生无比讽刺!

想着想着贺兰悦清泪盈满眼睫,宁兰叹了口气,将被贺兰筹踢翻的桌子重新搬回来,让贺兰悦先将被褥整理好,自己在营帐矮桌下找娱乐用的东西,果然找到了一盒双陆。

贺兰悦哪里自己整理过被褥,况且她现在又委屈又生气,一抬手将被子直接扬到元扈脸上。元扈一把扯过被子,亦是神色不耐。若她不是公主,恐怕已经骂出口了。

想想他对虞安安……

他忍气自己爬上塌去将被子叠了,他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府主子,小时候自己在外面干过不少活,叠被子对他并不难。

没想到他一爬过去,贺兰悦脸又红了,不知想起什么,轻斥道:“下流!”

男子阳刚的气息笼罩着她,刚刚与她交缠过。元扈抒一口气,转头看她:“我以为殿下自己刚刚也很享受,毕竟叫的那么大声。一般女子第一次很少有殿下这么快适应的。并不仅是我下流。”

贺兰悦被他说得更羞怒交加,握起小拳砸了他:“那还不是因为你……”

元扈接口道:“技术好。”

宁兰:“……”

她对贺兰悦勾了勾手:“公主,过来吧,论口齿,你不是他的对手。咱们玩双陆。”

贺兰悦且信且疑勉强撑着酸痛的身子挪了好一会才到她对面,跪坐下去那一刻如上刑一般叫了出来。

宁兰没有理她的惨叫,又对元扈招手:“过来,站在我们两个中间。”

“剑拿好,不要吊儿郎当的,站直一点。”

皇帝看到小儿子从营帐中出来的神色,心里有一些尴尬。这件事提前没有和魏贵妃和儿子说过,因为他原打算……

借助霍起奸污公主一事,乱中让手下杀了他!有三公主的冤屈在,凉州就算想为世子报仇也师出无名。

是牺牲了一个公主,可是他能剪去凉州战神,为大梁削藩争取更多的胜算,在一个父亲和一个君王之间,他更应该为他的天下子民负责,毕竟他是皇帝。

贺兰筹见父皇的样子,就发现之前是自己猜错了,竟然不是母妃糊涂,而是父皇……

这不是糊涂,这就是赤|裸|裸的牺牲。

贺兰筹低下头,压抑住神色,恭声道:“拜见父皇。因三妹与弘安侯女在此处相约玩耍,我来看看妹妹。”

听到“弘安侯女”四个字,霍起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停住了接下去要说的话。

贺兰筹痛苦地发现,他珍视的女孩,竟然成为了他要挟难以抵抗的对手的工具。

他竟然要利用其它男人对曼曼的爱,来维系自己的诉求。

贺兰筹缓慢道:“我刚刚在帐篷里陪妹妹和弘安侯女说了会话,元扈也在,父皇若有事,我将他们一起叫出来听旨。”

梁皇何等功于心计,在听到贺兰筹的话,短暂的疑惑后很快明白了过来。今日的图谋被霍起看穿,他将计引来六皇子一派的元扈做局。

霍起必然也知道,既然三公主来打前站,后续一定会有足够有分量的人来揭露这件丑事,他就在等这个有分量的人到来,然后与众人一起见证元扈与三公主的“奸情”,避免六皇子一派以后再用公主笼络番邦。

自己的女儿对他一往情深,他竟然这样利用她!

梁帝心里勃然大怒,偏偏谋划被阻断,表面上风平浪静没有由头发作不出来,只能装作面上平静的样子:“无事,孤睡醒出来走走,看看你们年轻人。”

霍起原本打算守株待皇帝过来“捉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时默了片刻,也没有再继续深究皇帝最初过来气势汹汹地问自己的那几句话。宁兰现在与公主在一起,若要揪谎……他不想把宁兰牵扯进去做公主与元国公之子奸情的关键证人,她肯定会被针对。

但是他也不会允许贺兰筹拿自己的曼曼做筹码。霍起顿了顿,问:“陛下刚刚说臣父向陛下求娶弘安侯女为世子妃,陛下有意准许,此话还作准吗?”

皇帝一梗。

皇帝勉强应了下来,只说弘安侯同意,他便会寻个好日子降旨。

贺兰筹引着所有人进小帐篷,只见两位贵女对坐玩双陆,三公主面前的筹码还多一些。元国公那个吊儿郎当的小公爷一贯跟着六皇子,此时大概是被派来跟着六皇子的妹妹的。

宁兰听到众人进来的声音,先是起身向皇帝行礼,再抬头时,目光轻轻扫过皇帝身旁的霍起。

霍起目光澄净,平静望向她,半晌后微不可查地轻轻摇了摇头,叹气。

他的曼曼,关键时刻,还是太心软。

皇帝左右寻不出霍起的蛛丝马迹,只能皱着眉头悻悻看了一会两个女孩子的棋局,转头带着众人出去。

夜幕渐渐降临,营帐四周燃起温暖的灯火,交叉处火焰升腾,青年们坐在一起饮酒唱歌。

扜弥索娜招呼着笨手笨脚的男使臣尽快把金钏挂到自己手臂上:“快快快!我想到了将那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方法!我要带给他草原神女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