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1)

我正面临着中年危机。

……不,不是说秃顶,我指的是被丈夫质问是不是在外面养人了的严峻局面。

重点是——我确实养了人。

虽说此“养人”非彼“养人”,我吞并了一个组织的事已经过了首领的明面,但放任戴蒙·斯佩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把实情告诉中也,并且还为了询问书的下落,还多次支开中也,跑去和太宰单独会面,这也都是事实。

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和港口黑手党的利益,中也肯定会理解我的……吧?

……

………

这么说我自己都不敢信啊!

搞得我都不敢回家了!

“——所以,这就是您叫我出来喝酒的原因?”琴酒听完我絮絮叨叨地说完感情问题,都不知道该摆出些什么表情比较好。

他出生到现在不是没有被顶头上司叫出来谈过人生,但前任老板和他聊人生的范围仅限于“组织存在的意义”、“叛徒要不要清理”,他还从没被叫出来聊过这种话题,地点是横滨的一家名为lupin酒吧,谈的还是无中生有的家务事。

他的新任上司中原镜,日籍意大利人,金发棕眸,典型的意大利风情美人。比起她出色的外貌,更引人重视的是她在黑暗世界的地位——差一点就成为意大利黑手党的教父,现今即将掌控横滨最大的黑手党组织,拥有庞大的跨国情报交互网,只要她乐意,完全可以足不出户地利用情报覆灭一个组织。

她的权势和关系网足够能让其他人忽视她的外貌,是传统意义上的喜欢玩弄计谋、且足够令人信服的首领型人才。虽然从不苛待下属,但也并不是没有上司的架子,不至于和手下混在一起称兄道弟,平时都摆着一张公事公办的社交脸。

一年下来,琴酒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淡的首领作风,没想到对方上来就问他:“你要不要考虑剪个短发?”

琴酒:“……”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潜入工作需要他剪头发才能去做,还是说港口黑手党对成员的发型还有需求?

正打算剪发明志的时候,自家boss突然一脸愁容地开始叙述起自己的婚姻危机。

——婚姻危机!

作为一个冷心冷情的**,琴酒秉持着玩玩就好的糟糕成年人作态,虽不至于放荡形骸、脚踏几条船,但维持单纯□□关系的情人也换了不少,并且没有找个结婚对象彻底安定下来的打算。

他所接触到的道上的女**多是同样心态,没想到自己的boss这么早就结婚了,还向他咨询如何解决婚姻危机,总感觉和他们这群人的画风严重不符。

不过,如果结婚对象是同为黑手党干部的中原中也的话,就完全可以理解了——boss肯定是为了巩固地位才结婚的!真不愧是boss,一招就把港口黑手党武力值的天花板纳为己有。

现在boss说的“婚姻危机”,引申义就是“信任危机”,触发这场危机的原因,好像还是他的一根头发……所以说,现在这个“剪头发”的提议是boss对他忠诚度的考验吗?

琴酒想了想,委婉地劝说道:“就算我剪了短发,您还是没办法和那位大人解释,反倒更让人感觉是做贼心虚了。”

“你能和戴蒙·斯佩德解除契约吗?”

“抱歉,我对超自然的东西不太了解。”琴酒毕恭毕敬地回答。

“不要太敷衍了,这个问题可是生死攸关啊,琴酒。”

“生死攸关,这说的也太夸张了……”

“不,我倒是不会死,大不了回家跪键盘请罪,你就说不定了,这可是关乎到你能不能在中也手下活下去的问题啊。”我幽幽地说道。

琴酒:“……哦。”

这下子,我们两个人都露出了苦闷的神情。

琴酒沉默着喝酒,似乎在思考对策。

我也端起面前的红酒抿了一口,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我总觉得干红比之前喝的要稍微苦涩一些,不禁皱起眉,问站在吧台后面擦杯子的老板:“请问这里有汽水吗?”

“稍等。”老板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汽水,开了盖子递给我。

在琴酒一言难尽地注视下,我把汽水往酒杯里倒了半杯,汽水和红酒兑在一起,杯壁上很快冒起了小小的气泡。

说实话,我不爱喝酒精类的饮品,很多时候喝酒是为了适应气氛,不管是社交场合,还是一些私密环境,喝酒总比果汁要有氛围一些。

于是,往红酒里兑汽水就成了我喝酒的常态,虽然中也十分拒绝这么做,觉得我纯粹是在浪费昂贵的红酒。

当然,“喜不喜欢喝酒”与“会不会喝酒”完全是两个概念,我是会喝酒的。再怎么说我的酒量都要比中也好上许多,喝上头了也不会撒酒疯,反而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处于兴奋阶段,通过减少言辞和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

这倒是很少有人做到,毕竟大家喝酒都是为了纵情声色,没有像我一样拼命克制的,可能是因为我不太喜欢无序的状态吧。

五分钟过去,一杯汽水兑红酒下肚,我舒了一口气。酒杯底端碰在实木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颇有几分用酒壮胆的感觉。

我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顺便拎起放在吧台上的黑斗篷。

“要走了吗?”琴酒也放下了酒杯。

“嗯,我要回去了。”我对琴酒交代道,“下次戴蒙·斯佩德再联系你就直接和他说解除契约,想要来见我就让他自己**出来,再像只老鼠躲躲藏藏的,我就要给复仇者监狱捐款建设监控系统了。”

“……是。”

他站了起来,想送我出门。

就在这时,门口的迎客铃一响,酒吧的门自外向内被推开了,一名穿着黑夹克、头戴黑色鸭舌帽的青年走了进来。那双紫灰色的眼睛抬起来的时候,看到我们两人,他微微一愣,随即看向我旁边的琴酒。

琴酒目光冷然地看着对方,想到我之前的提醒,他没有对这位“叛徒”多说什么,像寻常那样冷冷淡淡地喊出了同事的代号:“波本。”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波本像只猫咪一样受惊到要炸毛了,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扯出一个邪气的笑容:“这位漂亮的女士是?”

他之前就已经查过我的身份,不过被摆在明面上的资料也只有“港口黑手党干部”,我接手黑衣组织这件事,哪怕在港口黑手党内部都是个秘密。我还不想过早地让**知道港口黑手党吞并了一个跨国组织,这会影响到横滨的势力平衡。

“中原镜。”我冲他笑了笑。

琴酒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而介绍了一句:“这位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我们最近在和港口黑手党做生意。”

这也是波本为什么会出现在横滨的原因,组织部分成员都被调派到了横滨,建立了小的临时据点。

波本被指派过来监督交易,意外发现组织和港口黑手党相关的生意仅限于一些商品走私、情报交易等,都是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作为**,他对黑手党的感观说不上好,但港口黑手党是在**默许的情况下,履行着维持横滨秩序的义务,和组织这群人又有了些区别。

唯一麻烦的是,面前这位干部小姐之前就见过他,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馆里。

波本心中思索着对策,表面上摆出笑脸:“啊,我没想到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小姐……是要走了吗?要不要再喝一杯?我请客。”

“不了。”我同样对他笑脸相迎,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客气了,意有所指地说道,“波本君同时要做兼职也蛮辛苦的,老板,他们的酒算在我的账上。”

这是为黑手党服务的酒吧,老板早已习惯了我们的作派,安静地擦着玻璃杯,不闻不问不看,只负责记下账单和提供好酒。而波本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因为搞不清对方说的到底是他为**工作,还是说在咖啡馆做兼职。

琴酒突然开口圆了个场:“听中原小姐说,你还在咖啡馆做兼职?”

“啊,是啊。”波本暗地里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对方指的是后者,要是组织明面上的负责人琴酒发现他是卧底,那就不太好办了,“因为发现毛利小五郎有点奇怪,所以特地去监视了一下,之前无聊嘛。”

琴酒:“的确,毛利小五郎并非没有嫌疑……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鬼也要注意,感觉他不简单。”

波本打了个哈哈,含糊地说了一句:“只是个小学生罢了。”

“只是个小学生?”我拉长了语调,又呛了他一句。

气氛逐渐凝重。

在波本开始全神戒备之后,我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横滨的武装侦探社有一位名侦探,江户川这个姓氏很少见,说不定小学生也是位名侦探呢。”

波本愣了两秒才意识到我说了一个冷笑话,而我已经挂着笑脸推门走出去了。

不得不说,自己不爽的时候,找别人的茬是一件非常有意思、且能愉悦身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