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婚介所10(1/1)

胡迟悄悄跟着白忌,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大半夜没事跟着白忌干嘛。

大概是好奇。

好奇白忌为自己在这个时间去了王府的住宅, 敲了白望的房门……

哎?敲了白望的房门?

夜黑风高孤男寡……男?

白望打开门的时候衣着整齐,明显是还未要休息或者说已经做好了外出的准备, 看到门外是白忌的时候也并不意外, 十分熟稔地说道:“你来了。”

白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没有任何表示。

白望却也不在意,只是跛着脚慢悠悠地反手关上门,轻声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走得很慢,白忌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跟在白忌身后的胡迟更是慢慢往前挪。

这个王爷和白忌是从前认识的吗?

应该不会吧……

那为什么两人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就结伴而行了?

看着白望越走越偏,白忌还没什么表示,胡迟反而皱了眉。

白望最终在一个看起来稍显荒凉的院子前停住了脚步,他深呼吸, 仿佛里面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鼓足了勇气才拖着那只坡脚迈进去。

“谁?”院子的偏房中走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 她手中抱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棍, 面露警惕。

在看到白望的时候那个婆婆明显愣了一下, 半天才说:“世子……不是, 王爷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白望轻笑, 声音却是发紧:“我带着朋友来见夫人。”

那婆婆这才注意到了白忌,却在看清白忌长相的时候, 手中的木棍都因为过度惊吓而失手掉在了地上。

那声音并不大,在寂静的夜中不过就是个转瞬即逝的插曲。

婆婆瞪大了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望故意忽略了她的失态, 慢慢走上前笑着问:“夫人睡了吗?”

婆婆动作僵硬地转过头看他。

白望摇摇头,有些无奈的对着身后的白忌说:“年纪大的人就是受不了惊吓,不过是掉了一根木棍,就吓成了这样,你也不要太在意。”

“这么晚了,”这是白忌这晚上第一次和白望说话,“府上的女眷我就不打扰了。”

“没关系。”白望笑着看他,“房间的灯还没熄,夫人这个时间一定还不会休息。”

那白忌一个外人大半夜跑到女人的闺房里究竟成何体统?

胡迟皱着眉,恨不得把白忌从那地方拉出来!

而白望却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未关上门,在外面能听到他小声地说着:“母亲?您一直想见的人在外面,我让他进来好不好?”

“您见一见他,好不好?”

他的声音小心翼翼甚至带着诱哄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说服了,只听到那个夫人在房间内轻声低喃的重复:“我想见的人?”

刚要转身离开的白忌听到这个声音,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

他呆在原地,身后是那个女人温柔的絮语:“我要见谁,我想见谁……”

“你不是一直想见你的儿子?”白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中的体贴笑意还在,“你不是说你的儿子被人带走了吗?我把他找回来了。我把你的亲生儿子,找回来了。”

……什么意思?

胡迟完全不知道白望究竟在说什么的,什么亲生儿子?他不是在叫那个夫人为‘母亲’吗?难道他堂堂一个王爷还是被随便捡的不成?

更重要的是,屋里的女人不过就说了两句话,为什么白忌整个人的魂就好像是被人抓走了?

“夫人想见你。”白望走出房间,看着在夜色下白忌的背影,“进来看看她吧。”

白忌感觉自己的脚步虚浮,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过去。

大概是因为那个声音,那个曾经抱着他温柔地哼唱着安睡小调的声音。如同刻在骨血中,让他只是听到,就被拉回到那个时光里。

而屋内的女子,就仿佛和那个时光融合在了一起,让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你是谁啊?”

女子看着他,眉目带笑,神态温柔,昏黄的油灯晃着她鬓角的白丝,让白忌有些不忍去看却也不舍得移开视线。

“我儿子要是长大的话,应该和你差不多吧。”女人看着白忌,对他招招手,“我想凑近一点儿看看你。”

白望站在白忌身后,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哪怕那女人从头到尾,都不曾给他一个视线。

一如他活到现在这十九年。

会有人长得一模一样吗?

完全相似。

外貌,品性,甚至说话时的语气,习惯性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白忌半蹲在她身前,看着她的手指在虚空中描绘着他的轮廓。

“你的眉眼和我很像,嘴唇和鼻梁倒是有些像你父亲。”女人收回手,笑着看他,“你到底是谁啊?”

白望已经退出了门外,却并未离开。

那婆婆眼角含泪的走到他旁边,低声说:“那个人长得和夫人画过的画像真是一模一样,我有生之年能看到夫人找到大公子,真是……”

“大公子?”白望轻笑,眼中却是一片昏暗,“我看林嬷嬷你真是照顾夫人照顾久了,也已经开始说上胡话了。”

林嬷嬷吓得脸色煞白,猛地跪在地上对着白望叩头:“是老奴我说错话了,没有什么大公子,夫人只有王爷您一个独子。”

白望看着她的额头马上就渗出了血迹,却仍旧不为所动:“明日你还是去庄子上养老吧,你要是在外面也胡说八道,那可就真的没人能救你了。”

林嬷嬷抬头看向他,嘴唇蠕动,最终却只是叩头:“多谢王——”

她后面的话直接消了声,整个人就仿佛突然瘫软一样趴在地上。

白望感觉脉搏在那一瞬间吓得都停滞下来,直到身边有个人突然出现,并不耐烦地开口问:“屋里的女人究竟是谁?”

听到这个声音,白望也不知为何就松了口气,他看向一脸严肃神色的胡迟,语气轻松地说:“那是我的母亲啊,父王去世前母亲怀孕三个月,七个月后由皇宫请来的稳婆接生,生下了我。”

胡迟并不想听白望特意强调的这番话,他只想知道:“白忌和她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白望嗤笑,那笑容让他之前伪装的轻松全部支离破碎,“我也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白忌已经进去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胡迟也不知道自己心底的恐慌是因为什么,就好像是另一个人的情绪强行加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拉到了不属于他的情绪波动中。

他站在门口不自觉的迈着步,白望自从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垂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一言不发。直到屋内油灯熄灭,白忌打开门出来之后,他才看了一眼直接冲上前去的胡迟。

胡迟本来之前想问的很多,哪知道看到白忌之后就像是被谁封住了喉咙,张了张口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白忌有些迷惘的目光在看到胡迟之后才慢慢染上了真实的色彩,他甚至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笑容:“你来找我?”

笑得这么好看……看来是真有问题啊?

“你……”

胡迟盯着点在自己唇上的食指,险些盯对眼。

白忌笑道:“回去我再和你说。”

胡迟忙点头,身子后仰躲开他的手指,还下意识擦了擦。

那动作刚做,他就注意到白忌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大了一些,他有些犹豫地放下手,连呼吸都放轻了。

……哥哥你别笑了,我害怕。

当然白忌在看到白望之后,脸上早就没有了面对胡迟的笑容,如同他一贯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冷漠的不近人情:“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找个时间谈一谈。”

白望微愣,还是点头道:“好啊。”

白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胡迟忙快走了两步跟上白忌,低声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神神秘秘……怎么停——”

胡迟话还没说完,就被前面突然停下的人猛地抱到了怀里。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还让他来不及挣扎,就听到白忌贴在他耳边带着些许沙哑的说道:“还好你是真实存在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胡迟原本要推开他的手,因为这一句话鬼使神差地摸上了他的后背,安慰地拍了拍。

论起真实存在的?胡迟觉得面前的白忌才像是假的。不过就去见了一个女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唉,女人。

原来这个人也能因为一个女人而牵动情绪啊?

也怪他之前担心发现没跟太紧,不然也想看看那个女人是有什么天人姿态。

“屋里的人,”白忌的情绪被胡迟哄小孩一样的拥抱安抚下来,也终于从那紧绷的神经中抽出来一根去思考,哪怕他依旧抱着胡迟没松手,“和我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每一个方面,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像是我的母亲。”

“你母亲?”胡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背后发凉,“你不是开国皇帝的儿子?你母亲不应该是皇后或者皇妃……这个白望他老爹强娶皇帝的妃子?我知道这个秘密是会被灭口的吧。”

白忌身体一颤,胡迟就听到自己耳边有没忍住的笑声。这个笑声到底是正常了一些,就是笑得胡迟半边身子都有些发软。

他到底还是不自在的把白忌推开,白忌也顺势松开手。

“我就是开个玩笑,大半夜的,这故事总比你母亲死而复生变成了别人的母亲要好吧。”胡迟搓了搓手臂,“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忌摇头:“我也不清楚,我明天去皇宫问问国师,高平王的事情宫内应该是最清楚的。”

这倒也是,胡迟点头。

“不过我还有些事情想要你帮忙。”

胡迟摆摆手,满不在意:“没事你就说吧,反正你都给我送了这么久的早点,凭咱俩的交情你也不用和我客气。”

白忌眉目柔和,又上前凑到了胡迟耳边。

胡迟不自在的躲了一下:“虽然说咱俩的交情我帮你点儿小忙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这说话非要贴在人耳边说的毛病……”

“我想见帝君。”

“嗝——”

胡迟吓得打了一个嗝,眼睛瞪大,白忌才注意到胡迟的眼瞳周围是泛着一小圈金色的,大概是受到了惊吓瞳孔如猫一般缩成一条竖线。

“我想让你把这个女人的事情告诉帝君。”白忌揉了一下他的头,“我是帝君的儿子。”

帝君,儿子?

胡迟咽了咽口水。

那个身边连个漂亮仙侍都没有的帝君,竟然有一位长得这——么大的私生子?

我的天啊,这能挂在三界做上几千年的头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论一只失忆的狐狸如何在得知这么多惊天秘密之后得以自保?

白忌:爹,用到你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