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0章(1/1)

“……夜色中的街,你血红的唇角,

我的彷徨,和纸醉金迷的欲-望……”

艾程远把洗干净的碗放进橱柜里,哼着歌走到客厅,今天晚上沈东不回来,所以他有机会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不好意思?哦,他才不会不好意思,反正这些东西沈东肯定会克扣回去的。

打开电视机,黄金时段各个频道都是电视剧,他大概转了一圈,发现绝大部分的电视台都在重播他生前的作品。

好吧,真无聊。

扒了扒头发,他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音乐之旅。

如果说刚刚写出一首歌时你很兴奋,那么你的兴奋大多都会被后期的修改磨得一干二净。

艾程远当初趁着要比赛的那种紧张感,没日没夜的把自己扎进修改完善的工作里,现在他的成果却被那个该死的杜子腾画上了各种各样的圈圈。

他说服了自己正视杜子腾的修改对于自己的帮助,但是对于接受还是很艰难。

要吸收对手的优势来完善自己,这点说得轻松,但是心里那种膈应的感觉还是很难去安抚。

它就像是一个狂暴地变异跳蚤,在身体里面上蹿下跳,让你魂不守舍。

艾程远倒了杯水,往里面加了几块冰块,一口喝下去,连着冰都嚼着吃掉,顿时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哈……爽!”

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曲谱,直接上了二楼。

沈东一打开家门,迎接他的就是漆黑的客厅。

“艾程远?”他打开灯,换了拖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都没看见某人的身影,忍不住看了看表,九点,应该不会这么早睡觉吧?

隔音室的门被悄悄的推开,灯光从厚厚的门里洒出来,沈东听着断断续续的吉他声,走了进去,就见艾程远怀里抱着吉他,在谱子上一遍一遍地改着什么。

“这首歌不是已经拍板了么?”

艾程远一吓,‘唰’地一声,差点划破谱子。

“唉呀妈呀,你要吓死我了。”放下手中的笔,拍了拍胸口,艾程远白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沈东:“不是不回来么?”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我家。”沈东挑了挑眉,“我回来这有什么不妥的吗?”

“这个稿子,杜子腾看了之后,说后面这段要再改一下。”艾程远装作没听见,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我把他改的部分弹了弹,发现转折有些生硬,所以决定再修一下。”

“已经很好了。”

“???”沈东很少肯定他,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我说原来的那首歌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沈东双手插兜靠在一边,“男人对初恋的那种深沉的想念和对青春的怀恋,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很深刻,能感染人,我觉得很好啊。”

“……”艾程远得自己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今天乔林老师决定第一场用《城池》,这首歌只是草根阶级在大城市彷徨情绪的宣泄,没有初恋……”

“……我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

艾程远改歌一直改到了凌晨一点,还是沈东在电脑上跟那一帮子开完会出来喝水的时候给叫下来的。

今天一早去找乔林的时候,他就顶着两个黑眼圈。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乔林一看自己爱徒苍白的脸色,心疼得不得了,虽然说这个家伙的天赋只能算得是中上,但是人踏实,还嘴甜,乔林看她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昨天晚上改歌改得太晚了。”艾程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昨晚冲了个澡他就匆匆睡了,结果今天早上被沈东叫醒的时候都快迟到了,匆匆忙忙跑出来,没来得及打理,现在还炸着。

“改歌?”

“嗯,我把《城池》又改了改,昨天下午杜老师说的那些,我觉得挺对的,回去就又琢磨了一下。”说着,把重新誊抄好的谱子递了过去,“老师你看看,有没有好一点。”

乔林这人护短,虽然她也觉得《城池》这首歌一般般,但是自己说是一回事,别人说是另一回事。

她有点不情愿地接过艾程远递来的稿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撇了撇嘴,“是好了很多,昨天改到很晚吧?那咱们将今天就算了,你先睡会,等十点多了我叫你,这谱子我再帮你看看。”

艾程远还想说什么,乔林已经拿着谱子走了出去,经过沈东的时候,还拍了怕他的肩膀:“你帮我看着他,啊,我到时候再过来。”

诺大的音乐教师就剩下两个人,沈东淡淡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还等什么,来吧。”

“……”艾程远突然觉得,沈东说的话和他的表情之间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音乐室里面的沙发不短,但问题是艾程远也不怎么短。

就在他纠结着应该把腿放下去还是曲起来的时候,沈东把他来来回回摆造型的腿拨拉了下去,“调过来。”

“嗯?”

“你整个人调过来,枕在我腿上。”沈东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面,想了想,在上面垫了一个靠垫。

这样的话自己的腿应该比较不容易麻吧。

艾程远淡淡地思考着这位大神的腿,枕一小时得要多少钱,当然,他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实际上他只能乖乖地给自己掉了个个儿。

沈东感觉着腿上增加的重量,低下头,就见艾程远的头发铺在柔软的垫子上。

男孩的头发有些发黄,还软软的,这种头发一般都会很顺,但是一旦‘炸毛’,也会很顽固。

看起来艾程远昨天睡得并不安稳,头发被蹭得很乱,有几根完全的竖着,沈东伸手按了按,它们却保持着百折不挠的精神。

这种气氛很不错,艾程远躺在他的腿上没有多久就已经睡着了,很安静,不打鼾不磨牙,至于留不留口水……

沈东伸手摸了摸软垫,对自己手上的触感相当满意。

美好的上午,却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幸运,能够静下心来感受。

n市第一人民医院关着门的专家办公室里,岳晶卸掉了墨镜,将哭肿的眼睛露了出来,“闽大夫,您觉得……嗯,我是不是真的……”

“岳小姐,我想检查报告上写的很清楚,对于这件事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现在我们对于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艾滋)并没有治疗方法,您只有通过终生服药,才能……”

后面的话岳晶听不清楚,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她得了艾滋,她得了艾滋……

她昨天晚上还满怀期待的星光灿烂的未来,现在在一瞬间都变成了泡影,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才刚刚跟杜子腾在一起,名下才刚刚收入了辽远的遗产,她以为生活才真正的开始飞黄腾达,可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

“真……真的没有办法了么?闽大夫。”岳晶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就像是抓住了生命中唯一可以依靠的浮木,“难道……难道没有办法吗?我才刚刚发现而已,应该还有挽回的可能□!”

这么想着,岳晶好像真的看到了希望,“闽大夫,闽大夫你说,需要多少的钱?我出,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岳小姐,请您冷静一些。”

“我真的有很多很多的钱!”眼泪不断地从红肿的眼眶中流出来,打湿了本就苍白的容颜。

“岳小姐,请您冷静一点。”闽大夫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您现在的情绪对于病情很不利,艾滋病它有潜伏期,有的人时间长,有的人时间短,在它爆发之后,我们只能采取药物的方法,来缓解它的症状。”

岳晶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松开了抓着大夫的手,“我知道了,闽大夫。很抱歉我刚刚失态了。”

“没有关系,我可以理解。”闽大夫拿过一边的处方准备开药,却被岳晶拦了下来。

“等!等一下。”岳晶强撑起一个笑容,“闽大夫,您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就全完了,您看,您能不能给我……”

“哦,这是我的疏忽,我会派人去抓药,这件事情我会完全保密,其实很多病人都是一样的,毕竟现在的社会看待这种病症还不能有一个正确的心态。这一点请您放心。”

“那就谢谢您了。”岳晶脸上写满了感激,有突然想起了什么,翻着包找了好半天,拿出一张卡,推给身边的人。

“诶,你这是干什么?!”

“闽大夫,闽大夫你就收下吧!密码写在卡后面,您如果不要,就请帮我匿名捐给医院吧,我想多做些事情,说不定自己还能有些好的报应。”岳晶把卡塞进对方白大褂的口袋里,起身就走了出去,开了门,才匆匆地戴上墨镜。

城市依旧忙忙碌碌,红灯亮起,70秒。

岳晶坐在车里看着周围吵闹的人群,那些来去匆匆的白领,还有牵手遛弯的老人们,突然就想起了辽远。

她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该依靠谁,她不敢想象如果杜子腾知道了她的病情……

糟糕,真糟糕。

路灯交替,身后传来‘bibi’的喇叭声,岳晶踩动油门发动车子,慢慢地融入到这座城市的车河之中。

真是,糟糕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困死了!我要去睡觉了。

话说除了墨墨酱以外都木有人留言~

你们肿么能这么傲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