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前尘往事非如烟(1/1)

那宫女嘤嘤哭泣着,脸色煞白,语气断断续续,“太太太子殿下,奴婢是四殿下宫里的人,太子殿下如此轻率的将奴婢掳来……嘤……”

云铭横瞥着她,“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一个小小的贱婢还敢说东道西!真是个不惜命的家伙!”

那宫女依然在抽泣,对着云铭又是叩拜又是磕头,“奴婢……奴婢不敢,承蒙太子殿下的青睐,只是奴婢终究是四殿下的人,还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求太子殿下开恩……”

“你住嘴!”云铭身边助纣为虐的奴才元平跑上去扇她一个耳光,“不知好歹的东西,殿下能够看上你

不知晓是你修了几辈子的恩德,你竟然还不识抬举!”

元平微微侧过身,又对着云铭道:“太子,奴才这就去将这贱婢带下去洗干净,送到太子您寝宫去~”

那宫女见也躲不过了,颇诚恳且寂寥的对云铭叩一个头道:“太子,奴婢今日在四殿下那儿还有差事,可否让奴婢先做完……”

云铭一横,瞬间青了脸:“是伺候云嘉那毛头小子重要还是伺候本太子重要?”他抬起她的下巴,使得那宫女梨花带泪的脸庞面对这自己,他道:“伺候好我,或许我还能让你当个侍妾。至于云嘉,纵使他生母是皇后又如何?等将来本太子登基,把他往一个苦穷边远的地方发落,就让他在那处称王称霸一辈子吧!”

这些话分毫不差的落在在一旁树上的云嘉耳朵里,他本是来树上打打盹,等玩舒服了,再出其不意的下去请个安,没料到让他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呵呵,把他分配到穷苦的地方是吗?

云嘉悄无声息的从树上下来,回到自己宫里,第一句话便是“见到雨梦了吗?”雨梦自然值得是被云铭强夺去的那个宫女。

宫人皆说没有。

云嘉冷笑一声,立即准备去皇后宫里找人来主持公道,刚踏出宫门,便又作罢了。去找母后又如何?只要德贵妃还一天是贵妃,云铭一天是太子,这等事情便会时常发生,云嘉首次有了一种对权力地位的渴求,只有他当上太子,才能保得他母后与刚出生的九皇弟一生富贵,只要他当上太子,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亦或是那讨人厌的梅千千,都可以手到擒来!

云嘉纯真的眸子逐渐变得深黑而如同针织的小孔般,目光如炬的望向某处。

五日后,一直得宠的德贵妃莫名被夺其封号赐死,就连太子云铭也被皇上以“太子德行不佳,作风□,朕恐其日后危害国本,害其无辜,遂废之”的一纸诏书软禁在冷宫中,永不见天日。宫中人无不为此事而感到好奇不解。只有少数知其内|幕的人才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说,一日前,皇上去探望德贵妃,却发现她和一个侍卫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场面糜乱而旖旎。云清当即大怒,将二人赐死,复又恐怕云铭血统不正,连忙下旨废除。

云铭为期两年的太子生涯告终,德贵妃和云铭的名字也止于宫中,再无人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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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言哥哥!”时姒看着不远处正襟端坐,拿笔写字的苏恒,匆忙跑过去道。

苏恒收起笔,抬起风雅的面庞看着她,“千千,怎么了?”

时姒走过去习惯性的往他怀里窝一圈,“唔,爹爹叫你过去,说是与你商量你前几日与他说的事情。”

苏恒了然,大步流星的走出门,时姒在他背后蹦蹦跳跳的跟着。到了梅毅那,梅毅正面目严肃的踱步,见到他们来了,对时姒挥手道让她去门外玩耍。

只留苏恒一人在里面。

时姒悟了,装模作样的走出去,然后趴在门上看个究竟!

梅毅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问道:“你前几日与我说,想我荐你为官是吗?”

“是。”苏恒颔首道。

梅毅捻了捻刚留好的胡须,问道:“清言,你是苏兄的独子,按理说我定会保你的前途,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是一定要问你的。此番入朝,你只是单纯的想有个好仕途?还是想替当年的事情,找出蛛丝马迹?为你父亲讨个公道?”

屋内灯火朦胧,他站在那微弱的光火下,似是一支迷路的童话,带着淡淡的迷迷茫茫和浑浑噩噩,“二者有何区别吗?”

梅毅直道:“当然!你若只是想有个好前途,我自然往好地方举荐你,但是你该知晓,当年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推翻重查,一旦重翻旧事,朝廷上还不知晓会掀起一阵怎样的腥风血雨,我不能应你。”

苏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了,“然而梅伯父您也该清楚,我父亲的事情根本就是有冤屈的,您身为我父亲的知己好友,难道就忍心让他含恨九泉吗?”

梅毅的身子顿了顿,轻叹一声道:“我自然不忍心。只是提起那件旧事对谁都无益,你父亲的那件事,本该是诛全族的,你死里逃生的事情要是被朝廷知晓,唉……不说了。”

他道:“你对医术不是也有研究吗?不如,就去太医署,凭你的聪慧和能力,三年五载,定能到太医署提点一职。”

苏恒蹙了一下眉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却听到门外梅依依的一声“姐姐,你在干嘛?”的叫唤。

时姒被吓得一跳,作势低头心虚的说道:“我在玩儿……”

她话音刚落下,就见到梅毅把门打开,后面跟着苏恒,梅毅沉声道:“你们在这儿干嘛?”

梅依依雀跃的说:“我看到……唔。”

时姒捂住她的嘴,用一种很小很温柔的声音说:“我和依依玩,玩着玩着就玩到这儿了。”

梅毅也没再多计较,只是对苏恒道:“好好考虑我和你刚才说的事情,思虑好了便来找我。”

苏恒颔首,然后就牵着时姒走了。

“清言哥哥,你刚才和爹爹说什么?”时姒牵着他的手动了动,一旁的蓝色衣袖也随着一起摆。

她刚才在门外听到了个大概,虽然不知晓苏恒的父亲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想想也知非同一般,她也不奢求苏恒能够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全部告知自己,多了解些总是好的。

苏恒略惆怅的笑笑,“无事。千千啊,近些时候南方雪灾严重,不断有灾民往帝都涌来,明日和清言哥哥一起去义诊如何?”

以前在小说里倒经常听到过义诊,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时姒自然乐意见识新鲜玩意儿,忙点头答好!

苏恒摸了摸她的脑袋,时姒讨好的笑笑,继续问道:“清言哥哥,你不是不想做官吗?既然不想做官,为何还要请爹爹荐你呢?”

她还是没有忍住把话问了出来,唔,反正被清言知晓自己在偷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苏恒的唇色映着白雪显得极淡,棕褐色的瞳孔也淡薄的如同天空的蜀锦,“千千偷听我和恩师的谈话了?”

因某些原因,在他人面前他一向称呼梅毅为恩师,只在只有两人的时候才会称呼其为伯父。

“唔……嘿嘿,人家好奇嘛……不过我没有偷听很多诶。”时姒贼贼的笑着。

苏恒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宠溺的笑一笑,“大人的事情,你还小,不懂。”

喂……这样说真的好吗……怎么说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除了平日装装嫩,撒撒娇之外……还有哪里小了……

时姒虎瞪他,握着他的那只手也微微用劲,“唔,你告诉我的话,我就……就不陪你去义诊了……”

苏恒犹然是微笑,捏捏她的鼻子,他弯下腰,头发压在她宝蓝色的衣服上,对着她笑靥如花的道:“傻瓜。我要是去当了伴读,白日里与你在一起的时间再也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多,而且宫中拘谨,四皇子他身世显赫,出身高贵,俗语说伴君如伴虎,我还不想做一个伴着虎的人。”他说话时本是用一种调戏的语气,然而越到后来便说的越淡然

,甚至还带着一丝伤哀。

时姒默默的歪着头看他,很有诚意的往他怀里依去,边依还边笑,“清言哥哥,千千陪着你。”

她感觉到了他的伤感,约莫是为了他父亲的事情,她虽然不知晓,不过他若愿意说,她很甘心的和他一起分担!他若不愿意说,唔,那她也要想方设法的知道!

苏恒眉目舒展,心情颇好的点头,“恩,我也陪着你。”

两个身影在雪地里相得益彰的站着,只显得柔情而静谧。

次日一早,苏恒便和时姒一同出去义诊,灾民连绵不断的往里面涌,时姒在一旁打下手都忙得不过来,只好从相府又抓了几个下人出来。

正午的时候,情况才微微变好,苏恒早就累了,放下笔,紧急的喝口水,然后以一种优雅的姿势趴在桌子上。

时姒走过去,出手帮他在肩上捏来捏去,而后又笑着贴在他耳边问道:“舒不舒服?”

苏恒颔首,然后眼尖的看着坐在门口的两个姑娘,示意时姒过去看看。

那两个姑娘身上穿着破烂,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看不出样貌,不过看上去柔细纤纤,应该也是被南方雪灾所迫害的人。一个似乎还受了伤,腿上站着星星的血迹。

时姒走过去,善意的问道:“你们受伤了吗?”

两个姑娘看上去都很怯弱,那个没受伤的姑娘迷惘的抬头看了看时姒,又看看她旁边的女子,嘴角下垂着道:“可是我们没钱……”

时姒微笑着说:“没事,我们这是义诊,不需要钱的。”

那姑娘似乎不相信,把头全埋进了胳膊里。

时姒又说道:“你旁边的那位姑娘是受了伤吗?我觉得还是赶紧包扎的好。”

苏恒此时也走了过来,眼角随意一瞟到她的伤,淡淡道:“姑娘,你的伤怕是有多时了,要是再不诊治,日后会落下顽疾,也许走路都会不利索。”

那女孩仿佛有些怕了,旁边的姑娘拉拉她的衣袖,说道:“姐姐,我看这大夫不像坏人……不如……我们就找他吧……”

姑娘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苏恒帮她治好伤,又吩咐下人带她们去换身新衣服,两个姑娘才干干净净的出现在她们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个姑娘的身份完全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