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朝穿越成妃(1/1)

明召国,光熙十五年,三月三日,凶,忌出门。

“梅美人。”当时姒醒来的时候,只听到了这声叫唤。

没美人?

时姒默着环顾了周围一圈,整个屋子里缭绕着虚幻的紫色香气,不远处的御台上排着齐齐的花烛,还有一炉檀香。唔,这情景颇有几分古时候洞房花烛的味道。

除了这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外,偌大的地方,就独留她一人。所以,这声没美人是在骂她?这阉孩子,骂她丑还拐着弯儿来,时姒心里有点小愤怒。

愤怒过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可不是早就死了吗,她可不是被人在小腹上插|了一刀吗,那这里是何地?

时姒一个激灵的直起身,一旁的小太监被吓得退后了三步。

“梅……梅美人……您可得当心着点,您若是有什么闪失,奴才可担当不起啊。”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过来扶着她。

时姒忍下心里的不安,长舒一口气,笑得很温柔的对着小太监伸了伸手,示意他过来。

小太监惴惴不安的往前走几步,到了时姒的床榻前。

时姒倏地伸出手,对着小太监的脸一阵揉捏。一捏才发觉,这娃的脸软嫩得很。

小太监哼唧了几声,支支吾吾地用着娘里娘气的声音说着:“美人,您弄疼奴才了,美人……”

时姒松开手,微微低头,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穿着。

一件精致的素色单衣,袖摆领口上缝纫着两只比翼双飞的蝴蝶和云卷花纹,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镯子。

时姒以手扶额,这副身体和她原本的那副相差甚大,除了小腹上隐隐的痛意外,她几乎认为自己已经死后成仙了。

时姒循着痛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处。这举动却又把小太监惊得半死。

“美人,您莫要这样,千万莫再伤了自个儿的身子。”小太监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聚着雾气,仿若时姒在往下移动,他便会哭出来。

时姒以最敏捷的速度高速旋转着思维,脑袋里一片嗡嗡嗡的声音。照这架势来看,她十成是穿越了……

时姒觉得头有些闷闷沉沉,最终还是心理素质不够,昏昏然几秒后,便又晕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梦里有她在现代的老公——李然。

她和李然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他比她大了两届,在时姒的记忆中,李然是属于那种阳光型的王子,成绩好人缘好相貌也优。

她没有想到最后毕业了他们竟然会走到一起去。

婚礼当天,李然握着她的手,承诺着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一辈子不离不弃。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似乎是再攀上高职以后。

时姒是个孤儿,名字都是自己翻字典取的,没身世没背景,只是某某公司的小职员。

李然想要抛弃她,她无话可说。她只是觉得悲愤,悲愤他背叛了他们曾经说好的爱情,甚至还狠心的想要杀她灭口。

时姒几乎要在梦里抽泣起来,现在在这个不属于她的空间里,她又能做些什么以自保呢?飘然而又孤寂的感觉在她身边围成一个圈,她心下便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感。

片刻后,她似乎闻到了一股草药味,气味纯净,秀雅而芬芳,这是一种不知名的香,时姒贪婪的吸了吸鼻子。

最后,她是被一种刺痛惊醒的。

“美人,您总算是醒来了,可担心死奴婢了。”一个长相端庄的婢女扶着她的身子,脸上的表情挤成一团,楚楚可怜着。

时姒之前见着的小太监已经不在身边,取之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

清明的日光透过纸窗照在他脸上,精致的眉眼,眼里流光溢彩,面目安娴,气质干净出尘,仿佛春风化雨。

时姒有一瞬间愣怔,好一个风华绝对的男子,她在梦里闻到的滋味约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看向他的时候,他正收回适才拿来刺醒她的金针,与她保持着距离,说道:“美人身子已无碍,只要莫再自残即可。”

自残?时姒有些傻眼,轻咳了几声,问道:“何为自残?”

那男子没有抬头,只是面目表情僵了一下,平静地道:“莫再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也莫再反复触碰伤口。微臣稍后会开一副安胎药出来,美人服下后身体方可痊愈。”

安胎药……时姒面色变了变,这个词无疑相当于一记震天雷直直地劈上了她的天灵盖。

“什么安胎药……”时姒问道。

男子略疑惑的瞥了她一眼,答曰:“微臣前几日为美人把脉时,已察觉出美人脉象有异,昨日微臣便已禀告圣上,美人有喜。美人莫不是忘了?”

有喜……刚穿越来就有喜了……时姒觉得现如今一个头几个大。

时姒扶了扶额头,颤抖着说:“不——不——我没忘,没忘。稍后还请御医将药煎好送来。”

男子眉目平和,恭敬地答是,然后便退了。

时姒松了一口气的躺卧在床榻上,身子颤颤的抖。

“美人,您别再吓奴婢了,昨日那把匕首横横的插|在您的小腹上,苏御医都说,伤口只要再多一寸,不仅您肚子里的皇子难以存活,连您也救不过来。”

时姒呼着气,心里暗暗说着,其实你家美人已经救不过来的死了。

那婢女在一旁笑微微地道:“奴婢刚让小三儿煮了碗汤,饭菜也热着了,美人既然醒了,奴婢去把吃食端来。”

时姒听得出,小三儿大概就是方方那个太监,真真是个不地道的好名字。

时姒点头,老实说道:“我肚子着实是饿了,让三儿把东西端上来吧。”

婢女领命也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小三儿拿着吃的进来了。

时姒看着他的样子,心生一计。挥手让他靠近一些,小三儿满脸惊恐的接近她的床榻,赔笑道:“美人。”

时姒压低声音问道:“三儿,你跟着我的日子不久了,本宫今日问你一句体己话。”

小三儿知道自己得到主子的欢心,面露喜色道:“是,美人您问,奴才知无不言。”

时姒舀了勺鸡汤,淡淡的说:“你觉得本宫的宫里,谁最忠心?”

小三儿那面白如雪的脸庞又死灰了一层,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羽歌姐姐和羽落姐姐皆是美人娘家的人,跟着美人时间最长,自然最是忠心。羽歌机灵,羽落严谨,两人伺候美人,相得益彰。至于宫里其他的人,奴才不敢多言。”

这两句大抵也够了,时姒断定下来,刚才那个婢女八成就是羽歌。

时姒点头,又问道:“那苏御医呢?”

小三儿的脸扭曲着,话语也变得结结巴巴,“苏——苏——御医,苏御医对宫中众娘娘皆是平等的,无分别罢。”

时姒皱眉,只是问个御医,至于哆嗦成这幅样子吗,她问:“苏御医叫何名?”

小三儿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睛睁得陡大,眼泪都要被噼里啪啦的逼出来,犹犹豫豫地说:“苏御医,名苏恒,字清言。”

他刚说完这话,苏恒便端着一碗黑浓浓的药汁走了进来。

“美人,药煎好了。”

时姒抬手接来,道:“多谢苏大人。”

嘶,好烫。时姒一个没拿稳,眼见滚烫的药汁要撒在身上,苏恒上前一同扶着药碗,道:“美人小心。”

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指尖,他的手指清凉而不失暖意,时姒脸腾地一红。

“美人,微臣来拿罢。”

苏恒接过药汤来,本白皙的手指变得微红,他镇静地舀起一勺汤汁,递到时姒嘴边,温雅清俊的眼眸带着暖阳之意,“美人请喝。”

小三儿早已退下,他这一举动做得熟悉而陌生。

时姒看着黑乎乎的一团汤汁,对着勺子吹口气,然后喝下。

唔,时姒的脸苦成一团,“好难喝。”

苏恒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道:“美人,良药苦口。”

他说完,便从衣襟里拿出来一袋子蜜饯果子,“美人喝完后便可服下。”

这当头,时姒细细地瞧了几眼他的手,白嫩中带着磨砺的成熟,指尖也磨得斑斓。

时姒想起很久以前李然跟她说的话,手指其实也代表着人生,磨去身上的戾气与躁气,生活才会在平淡中活出精彩。

看得出来,这位苏太医大概就是个平淡的人儿。

苏恒见时姒久久没有动作,小声的又叫了一句,“美人?”

时姒应了一声,捏着鼻子把汤全灌下肚,然后接下蜜饯,笑吟吟地瞅着他,问道:“苏御医,我还有些事欲问你。”

苏恒的声音温文,答:“美人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