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认祖归宗(1/1)

阿墟却是知道,这宗伯一职,多为国君宗室之中年长德高者担任,专行礼乐祭祀之典,官职虽不高,但实际地位很高,根本不是一般的卿大夫可比的。

“宗伯,你来瞧瞧此人面相如何?”卫公微微一笑,一手指着阿墟,故作神秘的对宗伯道。

“回禀君上,下臣观此子面相甚奇,乍眼一看其面相晦暗,本应为夭折之相,但仔细去看却又见其夭折之相中有一点红光破势而出,昭示着死中求生,一飞冲天之机,此子日后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宗伯盯着阿墟摇头晃脑的看了一会,口中啧啧称奇道。

“不过,依下臣看,此子的相貌更是蹊跷,竟和先君年少时有七八分相似。若是下臣没有记错的话,先君共有子嗣七人,算上君上的话,至今尚在世者仅有三人。此子与先君相貌如此相像,敢问君上,不知此子和先君有何关系?”

宗伯一边打量着阿墟,一边心里却是惊奇不已:这陌生少年郎一看便和先君有很大的关系,可是先君并没有这个长相的子嗣啊,难不成此子是先君当年在宫外偷偷生下的私生子,长大后认祖归宗来了?

“宗伯,你有所不知,此乃本公幼弟,年幼之时不幸蒙难,今日方才安然归来。若真的说起他来,宗伯定然还有些印象,我这幼弟单名一个“墟”字,和本公乃是一母所生……”卫公一时间竟然童心大起,一边稍稍提示几句,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宗伯,让他来猜阿墟的身份。

宗伯一手摸着胡须,只是思量了一阵,便若有所悟的道:“此子莫非是…君上的六弟公子墟……恭祝君上兄弟重逢,先君子嗣又增一脉,苍天佑我卫氏子嗣长兴久盛。”

宗伯隆重的深深躬身朝天行了一礼。阿墟立在他的哥哥卫公一旁,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听着两人谈论,心中不断思索着什么。

在他看来,这个宗伯绝对是个妙人儿,刚刚见到卫公时那轻轻一礼,像例行公事一样,可是一提到卫氏宗嗣之事,立刻便变得恭谨无比了。

卫公微微一笑,话机一转的问道:“宗伯,最近可有吉日宜行祭祀归宗之典?本公要亲自为小弟举行归宗之礼。”

宗伯细细思量了一阵,言道:“启禀君上,明日和五日之后都比较适宜。”

“那就选在明日吧,本公快有些等不及了。宗伯,明日祭祀之事便交给你了,切莫让本公失望。”卫公道。

“君上放心,下臣定当竭力而为。”宗伯拜道。卫公挥了挥手,宗伯领意,道了声“下臣告退”,便退出了宫殿。

卫公侧过头来,对阿墟微笑着道:“小弟你尽管安心便是,明日归宗之典自有兄照看着你。”

阿墟躬身谢道:“有劳兄长。”

卫公轻轻拍了拍阿墟的肩膀,微微一笑,他又转头朝堂下,出言道:“王卿此次功劳甚大,论功当赏。”

“多谢君上。这一次能寻到公子墟,我儿之阳当居功。”王家家主躬身道。

“哈哈,好。本公若未记错的话,王卿之子还未有官职吧,现今朝中司寇一职正好空缺,只是不知王卿之子可愿担当此任?”

王家家主一听卫公此言,立刻狂喜的叩拜道:“多谢君上厚赐,我王家愿为君上效死。”

王家家主又怎能不激动呢,想想他自己当年为官十载才爬上司徒一职,而他的儿子一上来便是司寇这样的职位。司寇乃是主掌一国刑罚的肥差,可不是他自己当年那个司徒之位可比的,司徒和司寇虽为同级,但实际权责可是相差很大的。

卫国各大世家有一惯例,各世家的嫡长子在继任家主之位前,都会选择在朝为官一段时间,直到继承家主之位时才会放弃自身的官职,一心管理家族之事。而各世家的嫡长子在为官的这段时期,总会相互之间暗暗较劲,罢官之前哪家的嫡长子担任的官职最高,那他继任下任家主之后,便会在气势上压过死对手一头。

这看起来只是虚名之争,但是身为王家家主的他,却是明白其中隐藏的玄机可不单单只是虚名之争而已。

想想他的儿子王之阳,一出仕便是如此大的官职,日后能位列三公也说不定,也只有这样才能和王家在卫国大世家中一支独大的地位相衬映嘛。王家家主心中激动的想着。

没过多久,王家家主和阿墟二人便一起出了卫宫,回到拱门外的马车之上。

告辞之前,卫公拉着阿墟的手依依不舍,但阿墟此时心中颇为不定,便借口今日还需准备明日的祭祀之典,他还需要学习许多礼仪之类的,卫公也知明日祭祀兹事体大,也只好答应了。兄弟二人分开之际,自然又是一番话别。

马车之上,王家家主和阿墟两人对面而坐,可是两人的表情却是大为不同。王家家主一脸的喜色,显然是在为刚替儿子讨得的赏赐而欢喜;而阿墟的神色却一脸平静,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王家家主道:“呵呵……老夫日后还称呼公子一声贤侄,公子不会介意吧?”

“伯父说的哪里话,小子又岂是那种见利忘义之徒。伯父能称呼小子一声贤侄,小子高兴还来不及呢。”阿墟回道。

“好。那老夫私下里便呼一声贤侄了。”王家家主看起来极为的高兴,他呼喝一声:“驾车!老夫要亲送阿墟贤侄回府。”

阿墟怀着心思回到府中的时候,天还未近午时,他遣走了侍女,一个人坐在屋中想着心事。

不多时院中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卫公特地遣了宫中司仪专门来教他熟悉明日的祭祀之礼,随之送来的还有一堆赏赐之物,都是些绫罗服饰,美味佳肴。

阿墟对于祭祀之周礼,也只是一知半懂,为了不出丑,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随着司仪学习效仿,这周礼繁琐无比,特别是国之祭祀先祖之大典,更容不得半点有失。

一直到了太阳偏西之时,阿墟才算掌握了这一套繁琐的礼仪,一众司仪告辞回宫向卫公禀明去了。

阿墟吩咐豆儿将卫公赏赐的美味端上来食用了一些,便回卧室练功去了。他现在刚刚突破了凝血之境,而且花了几天工夫熟悉稳固了一下境界。他现全身除了心脏内多了一滴精血之外,其他一点也没有变化,但若是他练武之时,又会觉得自己的招式威力比之前强大了数倍,这应当是在那一滴精血的作用下,一旦自己使出武功,自己体内的气血变化增强所导致的。

现在他与卫公及王家的关系,令他有些头疼,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起码现在和两边的关系都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展的。

在和王家之间的关系上,阿墟看得明白,他和王家根本就是相互利用相互获益的关系,以前的自己孤身无依,需要在王家这棵大树临时靠上一靠,王家也需要他的武功来增强自己的实力罢了。

自己现在虽然有了一个卫公子的身份,但自己确实明白自己的处境,怎么说都不过是靠着别人施舍罢了,即便卫公是他兄长,可这种被施舍的感觉依然紧紧绕在他心间。卫公虽是他兄长,今日殿上待他也不薄,兄弟相见也是一幅激动话重逢的感人情景,但阿墟内心深处却总是有那么一丝隔阂感。

十年分离再相聚,兄弟血脉联系虽在,但以前那种令人怀念的亲切相处之感,却是再也寻不回来了。

这种奇怪的隔阂感,让他面对着卫公之时,总是心中别扭无比,他既想上去和兄长相认,甚至是大哭一场才好,但内心却又有着一股淡漠和理智,阻止着他去作出什么过头的事。

……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便有宫中遣来的一众司仪等,阿墟依礼沐浴更衣之后,这些司仪便将他迎上了一辆敞篷马车。前面的拉车的是四匹清一色的黑色良驹,驾车的太仆一位,马车四周候着两队寺人婢女。

前面有专使引道,阿墟乘车到了卫国宗祠。卫公不多时也到了宗祠前,他拉着阿墟的手,迈步朝宗祠大殿走去。

兄弟二人十年又聚,同登祖祠,先祭大周开国之文武二王,再祭卫之先君,最后阿墟的目光落到了最末位的一个供奉牌位之上。这灵位正是他亲生之父,卫国先君声公之位。

灵牌之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肖像,三十余岁,俊朗的脸庞上却透着一丝慈和之意,光论长相阿墟刚一看还以为,这幅画像是谁比着他画的呢。这一刻阿墟总算理解了卫公和宗伯口中所说的“真像”之意。

望着这画像,阿墟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脑海中不由得又浮起了一幅记忆幽深的画面:一座好大的石头宫殿,一个穿戴威严的男子逗弄着怀里的婴儿,满脸的慈爱之色。儿时的记忆里,关于父亲的场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画面,甚至有些少得可怜。

他总算明白了记忆里为何每次响起父亲,总是面相模糊看不清楚,原来自己的脸和父亲的相貌是那么的想近,人总是回忆不起自己的脸的,他们能一眼认出自己的画像,却不能仔细描述出自己的面孔,想来在自己的记忆里自己也描述不出自己的相貌吧。

宗伯主持着大典,念祈祷词,祭祀先祖,最后是阿墟的认祖归宗仪式,这一切自有专人安排,阿墟只需要跪礼参拜即可。

卫自康叔封立国,先是爵位为侯,后因功升至公爵,直至而今已历三十九代国君,自阿墟之父声公往前的三十八代先君之灵位均在殿中受着后人供奉。

大典礼毕,卫公携着阿墟回了卫宫。

阿墟认了祖归了宗,乃是大喜事一件,做哥哥的卫公当然高兴不已,本来他意欲降诏令大赦卫国却被阿墟劝住了,那便摆设酒宴大庆三天,阿墟作为主角当然也陪着宴了三天,期间有舞姬乐伶奏曲伴舞助兴,卫公又找了些亲近的大臣亲族,其中便有阿墟另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排行老三,一个排行老五,不过都是庶出。(情节过渡得极快,争取早日进入仙侠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