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的小妖都是一样的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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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村里坐拖拉机到乡里花了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虽然一路颠簸，但有法宝在身的任甄心情大好，丝毫不觉得辛苦。
任甄下车后不忘对着老农鞠了一躬，又拍了拍拖拉机的扶手，称赞道：“好车！”
或许是许久没有人这么有礼貌的道谢和称赞他的车了，老农乐得眉开眼笑，咧嘴露出了两颗孤零零的上门牙，还一直目送着任甄和麦麦坐上了直达省城的末班车。
“往里面走，往里面走。”售票员一面推着麦麦和任甄，试图把他们挤到人缝里，一面嘴里嚷嚷着，好像丝毫没有看到车里已经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根本没有再挪动的可能了。
但售票员往往就有能让有限的空间扩大为无限空间的能力，把提着大包行李的俩人还真是给塞进去了。乡里到省里的中巴车都是私营的，业主们自然是巴不得把全乡的人都装进去才好呢。多一个人，就多十二块钱阿！
“挤不了，开车吧。”
“挤不了就不要挤了。”
“哎呀，别踩我。”
一时之间，闷热的车厢里充斥着汗味、臭脚丫味、烟味，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sao味，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还是拖拉机好阿。”任甄一边擦拭着哗哗直下的汗水，一边不由得暗想道。
此时的中巴车在暴晒中俨然变成了烤厢，一点点的榨干车里人的水份和耐心。
“快走吧。”
“再不走要中暑了。”
乡里人终究还是敦厚，司机一直不发动车最多也就低声抱怨几句，他们对自己不公平的处境往往持有认命了的态度。
“吧吧吧吧……”
司机狂按了一阵喇叭，又原地转了两圈，确认没有人了之后，终于在乘客怨怼的眼神中，恋恋不舍的踩下了油门。
车开动后，风涌了进来。车内的温度渐渐有所下降，空气质量也有所缓解。待到下一站时，有不少人下车，自己和麦麦抢到了两个座位，任甄终于觉得好受些了。他用手背抹了抹额上和脸颊上的汗，再用手指把刘海一根根顺直后，舒坦的伸了个懒腰，他准备趁着这两个小时候的车程打个盹。
刚要睡着，突然一个急刹车，在一阵阵惊呼声中，有一半站着的人都摔倒在了地上，车里顿时乱做一团。
“你不要命了！怎么能这么拦车呢？突然跑到马路中间，小心轧死你！”
这个疯狂载客的司机，看起来也是心有余悸。他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骂道。
走上车来的这个小伙子，没想到却是斯文得很。身材高瘦的他，穿着条纹衬衫和黑西裤，高颧骨，带着黑框眼镜，走起路来也是不紧不慢。就连听到司机骂骂咧咧的，他也是微微一笑，露出一只虎牙。
这样的人，就算闯了祸也能轻易得到别人的谅解。人们的表情很快放松了，甚至还带着善意的目光在小伙子的身上停留，司机也没有再抱怨。
任甄却不喜欢他！不，应该是厌恶！
任甄已经闻到了小伙子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即使被踢下凡间的时候，搜刮走了他全部的技能，但他那天生对妖敏感的鼻子，依然能让他察觉得到妖的存在。
越厉害的妖味道越浅，高等妖也越容易隐藏。反之，越是普通的妖，越是臭不可闻。在黑框眼镜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妖！而且，从味道上来判断，此妖道行非浅。
做为一个和妖势不两立的仙……因为妖而被贬的仙童，面对妖时，任甄自然是更多了几分憎恨。
原来年代不管怎么变迁，妖的味道还是会污染空气，惹人厌烦。单是这个令人作呕的缺点，任甄就有理由收了他！刚冒出要收妖的念头，他手指上的圈圈又再次紧了紧，大脑里只剩下两个大字：冷静！
想想南斗星君的话，好吧！再观察看看！如果此妖是好妖的话，岂不是又加一条滥杀无辜的罪名？
任甄自觉有了这个七窍玲珑乾坤圈，终于开窍了不少。
……
……
时间在汽油的燃烧中一点点耗尽。
车一直绕山盘旋，阳光渐渐柔和，翠绿的树木转而披上温暖黄se的外衣。目的的越近，人们的心情就会越放松，唯有任甄一直在紧绷着神经，时不时留意黑杠眼镜的一举一动。
“啊~我的钱包呢？谁偷了我的钱包？”
一个痛哭流涕、神情紧张的中年妇女正在用审犯人的眼神逐一盯着周围的人。看样子，如果再没有人承认，她就要满地的撒泼打滚了。
仅管脑海中不断出现了“冷静！”的提示，任甄还是坐不住了。他不假思索的把麻袋留给麦麦，自己挤到中年妇女身边去。
“丢钱了？”任甄问道。
中年妇女看到任甄主动关心，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任甄的胳膊，哭道：“偷了我一万五千二百五十二块钱阿。这钱我每天都要数一遍，留给我儿子娶媳妇用的。我就连买个火烧都舍不得买带肉的阿。这天杀的贼阿！”
中年妇女哭诉完，目光一转，竟一把揪住旁边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厉声问道：“是不是你？刚才你挨我那么近，快说，是不是你！”
这一个字一个像锤子把钉子敲入钢筋水泥那般生硬，已然把他当成了小偷，再看妇女那怒气冲天的脸，少年简直快要哭了。他一边试图拉开妇女的手，一边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偷。”
此时任甄心里已经有数了，偷钱的是那个妖！
妖在从前的时候就是无恶不做，他们虽不至于会在青天白ri的偷钱用，但现在的社会哪样不用花钱？妖和人一样，也要住宿、穿衣。即使不吃人肉，他们还要吃动物的肉喝动物的血。难不成还要光明的宣称自己是妖，需要钱？那只会被公安拿枪子打，打不死再拿炸药轰，就算炸药轰不死也铁定会搞出什么高科技武器无论如何弄死你！
这个年代，没那么简单。妖，也不会傻到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像他面前的这个妖，看起来那么纯洁无辜。别忘了他在做仙童之前也是个有名的捉妖师，不然恐怕也要被这个妖蒙骗了。
任甄冲妇女摆摆手后，冲着黑框眼镜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嘿，哥们！把钱拿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商量商量。”他说道。
话刚说出口，任甄自己就暗暗的后悔，什么只是商量？对这种妖要拿出气势来！七窍玲珑乾坤圈在关键时刻怎么让他说“商量”这种不够体面的话？！
黑框眼镜先是左右看看，才回头诧异的问道：“我吗？”
他确实很会装！任甄皱了皱眉，一把抓住黑框眼镜的领口，凑近后低声说：“朋友！不要这样！大家都是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就算你有难处，你还是把钱拿出来吧。”
什么，朋友？任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眼眶眼镜看着面前这个说话虽然理xing，但是表情里已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的年轻人，嘴角往上扯了扯，“你搞错对象了朋友，请把手放开！”就算是傻子，他也能看得出面前这个人对他的敌意。
“做……也要懂得行善积德，知道吗？”
任甄愣是没有把妖这个字说出口，而且要没有七窍玲珑乾坤圈，在这种场合下，他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这么大道理的话来。
虽说这话倒也不坏，但是任甄不依不饶的态度，果然成功激怒了黑框眼镜。黑框眼镜的脸se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顿时变得通红。“你想怎么样？”他压低声音问道。
任甄得意的浅浅一笑，朗声说道：“不怎么样，只要你把钱还给那位可怜的大妈，一切就解决了。”他提高音量，就是要让旁人知道他捉到了真正的小偷。
“真没看出来，这么斯文居然是小偷阿。”
“社会太复杂了。”
周围议论纷纷的时候，丢了钱的妇人早就放开了少年，转身拽住黑框眼镜的衣服，登时就扯掉了他衬衫上的两颗纽扣。
上面是任甄揪着，下面是妇人扯着，原本斯文的男人显得狼狈不堪。透过黑框眼镜那没有厚度的镜片，任甄看到了一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他知道妖很生气！
就在任甄正想着怎么好好收拾这个妖，所有人也都以为这个斯文的黑框眼镜是个小偷时，不知从哪冲出来一个壮汉，竟然在这时候将那个学生样的少年从衣领处整个拎了起来，丢到了任甄和妇人的旁边。
“看清楚了，这才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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