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金剑狂少斗四鬼,朱家父女托一事(1/1)

下山之后,贺子藏便寻朱书媱而去,那ri朱书媱带他进入朱府乃是夜间,当时天黑,看不清路,于是他四下打听朱家小姐的住处,只听乡人指着东南方,说道:“沿此路而行,最大最豪华的一处府宅便是了。”

贺子藏铭记于心,谢过乡人,匆匆而去,此刻他的心里无比激动,一想到马上就能够见到自己ri思夜想的心上人了,他便不觉加快了脚步。

行至街角位置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飞速掠过,紧接着四条人影也紧随其后飘过,贺子藏心中好奇,暗自忖道:“如此多的高手齐聚于此,莫非此地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一念至此,他顺势追了出去,他尾随着那五条人影,飞檐走壁,穿溪入林,恍眼之间,已然来到一片古木苍郁树林之中,他藏身树后,静静的观看着,只见四个身着灰se长衫的人将一个人围住,中间一人身着一袭白衣,白衣胜雪,衣袂飘飘,长发束起,神情潇洒,手中玩弄这一把纸扇,长长的黑发掠过他清俊的面庞,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他的风华绝代而倾倒!贺子藏藏身一旁,定睛一看,竟是那ri在茶馆前所见的白衣少年石照溪。

而那四人之中,为首一人,白发须眉,待他转过身来,贺子藏瞥见那人容貌,心中骇然,竟是湘西四鬼之一白眉鬼张魑,目光游过,一一望去,其余三人,yin面鬼赵魅、阳面鬼钱魍、秃头鬼万魉,魑魅魍魉,湘西四鬼,齐聚于此,必生杀戮。

以四困一,五人皆站立不动,忽然,石照溪将纸扇向空中抛去,转瞬间,金剑出鞘,光彩夺目,血光之中,五人交手,电光火石,响彻云霄。

石照溪冷笑一声,持一柄长剑,在人群之中游走,动作身法总是那样飘逸潇洒,神情冷漠,宛似一个玩世不恭阔绰少爷,此时,他的嘴角浮出一丝诡秘的笑容,傲对四人,从此以后,江湖——将再也不会平静!

湘西四鬼,脚踏七星步,分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之位,将石照溪困于zhong yang,四人频繁变换位置,身影堆叠,魅惑不已,令人为之目眩,贺子藏在一旁看着,那阵法自己有点熟悉,正是变幻莫测的罗刹阵。

石照溪哪里见过这种奇怪的阵法,被困在其中,缚手缚脚,一身上等的武艺,竟然无法施展,秃头鬼万魉拖着肥胖的身子,跳到石照溪的身边,将手腕一抖,“呼’的一声,手中的流星锤砸向石照溪,那流星锤朝着他的面门击去,石照溪将身一闪,方才勉强避开这要命的一击,那铁锤贴着他的面门扫过,带起一阵yin风,石照溪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见那白须鬼嘿嘿一笑,将长剑一扬,说道:“嘿嘿,金剑狂少,那ri败战之耻,今ri定叫你丧生此地,看剑!”

话音未落,一方长剑,呼呼而至,直刺石照溪的膻中穴,石照溪尚未从秃头鬼万魉的凶猛的攻势之中腾出手来,一柄青芒利剑,迎面刺来,恍眼之间,已然抵达胸前,此时想要出招避开,已然晚矣。

涉足江湖,风光无限,石照溪还从未处于如此境地,他毕竟还年轻,江湖履历有限,不曾想到自己竟会因此而丧命,此时想什么都是多余,长剑已然刺出,低眼望去,那剑距离胸口位置已然不到一寸。

惊慌之中,手足无措,石照溪愣在原地,“啊”的一声,惊得手中长剑掉落地上,他还有很美好的事物没有享受过,不曾想今ri便要命绝于此,素来冷傲的他,目光之中竟然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悲凉,他闭上双目,似乎从此江湖恩仇与他再无关系。

忽然,只听见“铮”的一声响,似乎是刀剑磕碰而发出声响,倏地,一条人影飘过,石照溪睁开眼睛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眼前已然出现一人,那人衣袂飘飘,一掠而过,将剑一挥,白须鬼张魑首宗的剑便被挑落在地。

石照溪退后一步,看清来人相貌,竟是贺子藏,四鬼见贺子藏突然杀出,心中惊骇不已,又恼又怒,抄起手中兵刃,一时之间,魑、魅、魍、魉,刀、剑、锤、钩,一起向贺子藏攻去。

刀光剑影之中,贺子藏将长剑向上一提,脚踏四方,身形翻飞,人随剑动,在四人之间奔走穿梭,飘然若仙。

石照溪惊弗未定,尚在惊魂之中,而贺子藏与四人斗做一团,双拳难敌四手,被逼得只有退后,此刻情形危急,他以一敌四,处境堪忧,命悬一线,四人频出杀招,穷追不舍。

贺子藏一边应敌,一边寻找对方破绽,见白须鬼张魑年迈,久战稍显吃力,撒出一剑,轻啸一声,腾跃而起,继而,俯冲而下,急速窜回,一剑刺出,将张魑手中的剑击落,长剑直指白须鬼张魑,张魑仓皇退后几步,两人相对而立,贺子藏将长剑横指,目光凛然,厉声说道:“快住手!”

其余三鬼见张魑被贺子藏用剑指着咽喉,皆停而不战,湘西四鬼虽然是心狠手辣之徒,却极重兄弟之情,贺子藏心中也自然清楚,他虽然痛恨湘西四鬼在江湖之中胡作非为,但此刻并不想趁人之危,取其xing命,只是将掌中长剑微微一抖,说道:“你们快走吧,今ri我不杀你们,如果你们不收敛自己的行径,ri后江湖再见,我必饶不了你们。”说完,将长剑一收,让四人离去。

白须鬼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宝剑,偕同三人,仓皇而去。

贺子藏拍去身上的尘土,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想道:“湘西四鬼极重兄弟之情,却因为过于偏执,而遁入邪道,甘心做天鹰教为祸武林的爪牙,其实,人生也何尝不是如此,一步错步步错,但愿他们能够幡然醒悟,若师父还活在世上,我也不会是这般模样。”想到此处,贺子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要离去,忽然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

“站住!”

贺子藏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立在身后的石照溪,石照溪上前迈出一步,弯腰捡起长剑,步履轻盈,依旧掩盖不掉那一身的潇洒之气。

石照溪将泛着光芒的金剑插回剑鞘之中,走近贺子藏,又从衣怀之中,取出一锭金子,扔到贺子藏的面前,趾高气扬,说道:“我石某从来不欠别人人情,这是一锭黄金,算作是报答阁下的救命之恩。”

贺子藏瞥了一眼石照溪手中的黄金,淡然一笑,说道:“江湖之人向来视钱财如粪土,今ri救你,岂在谋财?”说完,拂袖而去。

石照溪愣在原地,沉默良久,半天才回过神来,见贺子藏已经走远,石照溪也不多留,阔步往树林深处走去。

离开了树林之后,贺子藏想起了朱书媱,快步往她的住处走去。

行了一阵,一处宅院,呈递眼前,重檐若飞,红墙绿瓦,好不气派,乃是一大户人家。

贺子藏走向前去,正yu叩响门环,忽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一个人,那人鬼鬼祟祟的,一步一回头,与贺子藏撞了个满怀。

“哎呀,怎么是你呀!我正要找你去呢?走,我带你去见见我爹。”

说话之人,是一名女子,立在大门之前,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美艳已极。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紫衫如花,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正是自己ri思夜想的朱书媱。

贺子藏一见朱书媱,心中无比激动,正yu开口说话,便被朱书媱拉着往屋子里奔去。

朱书媱拉着贺子藏进得院落中来,此处乃是一处繁华的私家园林,古树傍岸,垂柳拂水,湖石峻秀,厅堂错落,池上有岩有岛,溪桥相连,百年枫杨,绿影婆娑,乔木浮缀,水榭云廊,修竹青青,有山有池,有台有阁,有轩有馆,一应俱全。

贺子藏一边观赏,一边寻思道:“如此繁华的私家园林,绝非一般寻常百姓所能拥有,朱姑娘乃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而我却只是一介武流,落拓江湖,衣不蔽体,居无定所,何德何能能够获得她的真心。”

一念至此,他竟然渐生了离别之意,看着眼前笑靥如花、天真浪漫的朱书媱,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疼痛,爱一个人,应该如何呢?片刻欢愉之后留下长久的悲痛?还是相濡以沫之后相忘于江湖?为自己心爱的的人燃烧奉献自己这是爱,为舍弃自己成全自己心爱的人,这何尝又不是爱呢?

“你在想什么呢?贺大哥。”见贺子藏低头沉思,朱书媱问道。

贺子藏轻松一笑,说道:“没什么,这里的景致真好看!”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尽是一些花花草草,哪里有外面的世界jing彩,那些人才有趣哩!”朱书媱俏皮的说道,语气尽是惊羡之情。

贺子藏听了,点头笑了,朱书媱轻轻推了一下贺子藏,催促道:“好了,我们快些走吧!”

贺子藏随着朱书媱往前方走去,两人穿过一座石桥,桥下是一方荷池,莲叶田田,鱼戏期间,宽三楹有余,又行了一阵,逐渐放慢了脚步,朱书媱指着不远处说道:“到了!”

贺子藏顺着朱书媱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一方亭,六角六柱,重檐若飞,意境清幽,乃是赏景的绝佳去处,仔细望去,亭间立着一人,衣冠楚楚,文士打扮。

朱书媱领着贺子藏绕到亭中,她一见那人马上收敛起来,拉着贺子藏的手,马上缩回,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爹!”

原来那中年汉子是朱书媱的父亲朱立群,此时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贺子藏,微微一顿,说道:“你说的护镖之人便是他了。”

朱书媱微微一笑,点点头,明眸皓齿,明艳无比,娇羞万状,说道:“是的,爹,贺大哥他武功高强,足智多谋,一定可以胜任此事。”

贺子藏一头雾水,如坠云雾之中,他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问道:“在下贺子藏,见过朱员外,不知朱员外寻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朱立群长袖一拂,微微一笑,说道:“老夫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想要送给当朝的东阁大学士沈鲤沈大人,可是此处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交给镖行,沿途多劫匪,恐生变故,此物甚是重要,老夫放心不下,寝食难安,听小女说公子武艺高强,那ri在上封寺一见,知道公子武艺不凡,故特邀公子前来相见,想将此事托付给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贺子藏想起了自己身上背负的事情,还要去云南玉龙雪山追回《妙奕天机》,心中有些迟疑,朱书媱却抢先说道:“爹,你就放心吧,贺大哥一定可以办到。”

说完,又轻轻的拉了一下贺子藏,此事拒绝又显得不妥,贺子藏只得点点头,说道:“承蒙朱员外抬爱,此事就交给在下去办,我一定尽力而为。”

朱书媱一听心中大喜,她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将贺子藏引荐到自己父亲面前,如今此事轻轻松松的便办成了,她自然是高兴。

继而,又说道:“爹,这次我要同贺大哥一道上京城,还望爹爹成全。”

朱立群一听,神se大变,说道:“不行,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沿途艰险,你一个女孩子家,绝不能以身犯险。”

朱书媱不听,说道:“爹,女儿现在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就不必担心了,女儿心意已决,不管爹是否同意,此次京城,女儿去定了。”

朱立群勃然大怒,说道:“不,不行!”

贺子藏听了,连忙说道:“朱员外,朱姑娘想去京城您就让她去吧,在下一定尽全力保朱姑娘万无一失!”

朱立群依旧是一副不容商量的面孔,而朱书媱也坚持自己想法,这反而让贺子藏觉得非常难堪,沉闷的气氛僵持了一阵,朱立群低头沉思,似乎有什么心事,又仰天叹了一口气,终于,他妥协了,他脸se和缓,严肃之se,一扫而尽,转身对女儿朱书媱说道:“好吧,此去京城你与贺公子同行,我暗中派人保护你们,尚有一事需要你去办,我马上修书一封,此行你见了东阁大学士沈鲤大人,将书信交给他,他会带你进宫,我有一件礼物,你带入宫中,当面交给恭妃娘娘。”

朱书媱一听朱立群答应让她进京,心中大喜,莫说是让她做一件事情,就算是做一千一万件事情她也愿意,她连连点头,说道:“好,好,爹放心,女儿一定带到。”

说完,朱立群拂袖而去,只留下朱书媱与贺子藏两人立在亭台之中,两人相视而笑,心投意合,很多东西也就不言而喻了。

此时,微风吹拂,衣袂飘飘,一人紫衫如花,一人白衣胜雪,亭内温馨可人,亭外兰菊吐芳,一池碧波荡漾,一山俊秀挺拔,此情此景,不用言说,个中深意,知者不言,言者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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