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冷老至(1/1)

“总有那么些人,在自己弱势的时候用祸不及家人这句话给自己找一条退路,可是在别人的家人面前屠刀却举得比谁都高,落得比谁都快。”刘悠轻声道,“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多么讲规则的人,更不是一个谦谦君子,别人如何对我,我自然就如何对别人,就这么简单。”

侯奇和夜se一样沉默了一会儿,叹道:“好一个没有规则的人。”

“不是没有规则,而是不喜欢被人强加上规则。”刘悠解释道。

“可惜我也不知那金哲家人师门在何处。”

刘悠出了一口气,摇摇头转身走正门回屋,忽然又止步,道:“还是多谢前辈能告诉我这个消息,至于那本书,前辈随时来取就好。”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窗户却仍是开着。

侯奇看着刘悠和衣而卧,轻轻带上窗户,若有所思道:“看不透的少年人啊。”

金哲这个名字在湘州并不出名,远没有侯奇那般如雷贯耳,也就是在鸿云府,才有人晓得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与侯奇不同的是,侯奇之名响于上层人物之间,金哲却是贩夫走卒唾骂厌弃的对象,这二人也算是另一番阳chun白雪了。

既然都知道被告的姓名,那自然要挖坟三尺。

金哲最近出没的地点,最新犯的案子,原籍父祖,师承何处,各种大道小道的消息雪片般飞向汪府,刘悠便被埋没在这雪片般的消息之中。

同样被埋起来的,还有易峰。

刘悠拿起一页纸,念到:“金哲,年三十七,金关人,双亲早亡,无妻子,师门不详,作案六十余起……”

易峰抬起头,指着手边的一堆凌乱如鸡毛的纸片苦笑道:“从二十五六到四十七八,从天照到金关到赤河,什么样的说法都有,哪里知道真伪!”

刘悠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金在天照并非大姓,在金关却是不少,鸿云府临近金关,此人出道起便在这里犯案,说他是金关人亦有可能。”

“而且我查过他的案宗,大多是小案,人命官司虽然也有几起,却都是市井小民或无名富商,看来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不大对。”

易峰用手指摩挲着纸张,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次并非是有人蓄意要对付你或唐家,而是那金哲赶巧了?”

“应该是吧,不然谁会让一个五段的家伙出来丢人。”

习武的世界里,七段八段的人凤毛麟角,即便是习武之人一辈子也可能遇不上几个,六段便已经被称为是高手。五段的修为虽说不算什么世外高手,但收拾刘悠易峰这样的,也能轻轻松松干掉十几二十个,即便是刘震,没有三五个也拿不下。

结果一个五段的高手在刘悠口中竟变成了出来丢人的家伙,着实有些悲惨。

“那我实在不知道这个金哲是抽了哪门子风,竟敢对唐家的大小姐下手,谁不知道这丫头有一个八段的爷爷和一个七段的老子,也不怕骨头被敲成三百六十截!”易峰想了想,实在猜不透那人的心思,无奈道:“若是不知道果果的身份,那对她下手又图个什么?”

刘悠站起身,活动活动快要僵硬的腰腿,突然一道闪电在脑海中激过,那ri的场景又一遍倒映出现。

“我知道了。”刘悠失声叫道。

听完刘悠的分析,易峰扶额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值得一个五段的人出手索要功法?那他又为什么抓所谓的师姐而不是你这个更容易得手的师弟,难道他得到了功法还要一个道行稍微深一点儿的师姐给他解惑不成?”

“因为他需要一个跟不上他脚步的师弟,而不是一个没有露身手的师姐。”刘悠道。

“恩……这么说倒也有理,可是就算我们知道了动机,那又能怎样?”

“至少可以确定果果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刘悠如是安慰自己。

易峰却担忧道:“如果果果不把那功法交出来,怕是……”

怕是什么,易峰没有说出口,可他相信刘悠心里很清楚,大家都不是什么善类,那些小说话本里的情节实在耳熟能详到不行。

“那他就得死!”两个声音冷冷道。

其中一个是刘悠,另一个……却不是易峰。

一阵风刮进厅堂,易峰只觉眼前一花,便看到一个老头子被风刮了进来。

刘悠看清楚那人冷若冰山的面容,不由惊道:“老师!”

冷老本是接到果果传信,知道刘悠近ri的遭遇,担心两个徒弟的安危才从清秋城匆匆赶到了湘州,到了凤凰城后听说郑元帅与刘钦差兄弟打破金关人的诡计,知道果果与刘悠在鸿云府,心中大定,便又往鸿云府而来。

结果却发现鸿运府城四门紧闭,几丈高的城墙自然拦不住这位以轻功身法著名的七段高手,但知道封城的原因后,冷老的心可比他的名号更冷了几分。

面对冷老,刘悠感到脸上一阵发烧,惭愧道:“弟子没有保护好果果……”

冷老却打断他道:“天下没有入门两个月的师弟保护入门十年师姐的道理。”

刘悠没想到冷老会这样说,但就算冷老这么说了,他也没有觉得好受半分,道:“果果为了我从天都城千里赴荣城,这份心意我不敢或忘,本以为鸿云府太平,却是弟子大意了!”

冷老听他说完,脸se温润了几分,问道:“你既已知晓是何人动的手,有什么打算没有?”

刘悠无奈摇头,道:“湘州之大,那金哲便是躲在鸿云府附近州县,也难寻觅。”

这还是最好的打算,若是那金哲真是金关人,携果果逃去了金关,那自己真的就可以跳河了!

“你和侯奇是怎么回事?”冷老突然岔开话题问道。

刘悠没想到老师思维跳跃这么大,赶忙应道:“刚入湘州之时,侯奇受人雇佣杀我……”

当着冷老的面,刘悠不敢胡诌,老老实实把自己和侯奇之间的交易全交待了一遍,说完赶紧跪倒请罪:“弟子未经师门允许,便将师门秘籍与人,请老师责罚!”

冷老冷笑一声,道:“你不是还未给他吗?不给便是,我也不罚你。”

刘悠低头道:“君子以信为先……”

“为师倒真不知道你还是个君子!”冷老哼了一声,指着刘悠道:“生死之间能够变通作出的那般交易,为师甚为欣慰,至少没有收一个死板呆於的弟子。但为师已至,那侯奇难道还能硬抢不成,你不给他又何妨?”

刘悠其实并非没想过此节,到时候休书一封请老师至湘州接自己,侯奇便拿自己没有半点办法。可那夜自己出发身往美人渡之时,侯奇前来说了一番关切之言,让刘悠觉得此人虽恶,却是大义之人,别人对自己讲义气,那自己只能剖心但以报之。

他就是这般xing情之人,不然他就不是刘悠。

“弟子愿先酬侯奇,后谢罪师门!”

冷老奇道:“你就不怕我先清理门户,那时你如何酬那侯奇?”

刘悠正se道:“弟子身死,不是不为,是不能也。”

冷老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不是不为,是不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