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条分缕析话前途(1/1)

第二十九章条分缕析话前途

小骆驼白墨的母亲也被从砂石中找出来,灵魂早已被黑风暴收走。若不是母骆驼在危急时刻以身体护住小骆驼,白墨怕也步了母亲的后尘。小骆驼围着母亲硕大的身躯依恋不舍,时不时抬眼看着高旸,高旸无耐,抱以苦笑。两人在小骆驼白墨的凄楚眼神注视下挖坑掩埋了母骆驼的尸体。

处理好这些事情后,两人躺在一个庞大的砂土堆的坡脚下,以兽皮做的垫褥放在身下。高旸双手环抱脑后,双腿曲起,左腿搭在右腿膝盖上,轻轻摇晃。看着不沾一丝尘埃的天空,深邃幽谧,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星星眨着俏皮的眼睛传情达意,阙月要在下半夜才能出来。

李曰坤躺在高旸的身边,“师弟,还没谢谢你呢。”

高旸微不可察地笑了笑,道:“我们师兄弟本来就该如此,何必谢来谢去的。若是你,你能不救我?况且师哥始终为我挡风遮砂,这笔帐又怎么算?”

李曰坤哈哈一笑,道:“在洪洞时怎能知道活着是多么艰难而又有趣的一件事情哩。如若活不过来,这样的夜景就没得消受了。明天我们就起程,耽误了这几天,虽九死一生,收获也不少,吃的问题解决了,还多了一个小白墨做我们的寻水向导。”

高旸转身侧卧,道:“可是我们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怎么走?小白墨可能知道,唉,它不懂得怎样告诉我们。”

李曰坤胸有成竹地道:“我有计算过。离开山脚后,我们朝往东北去,一夜的路程。天明时遇到野狼,转而南逃,两三个时辰的脚程。后又遇上黑风暴,我们又转而往东北逃,这段路程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兼之在大风暴中,就当时我们两人的体力,一个半时辰的脚程当差不多,方向上不会出现失误。”

说着,李曰坤翻身坐起来,拿起石头在沙地上画了个略图。“师弟,你看,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里。若真的是这样,我们还是往东北走,要是能找个当地人问问就好了。”

高旸以手支颐,看着李曰坤画的略图,沉吟道:“现在想来那群野狼当是为避黑风暴才到大山脚下的,却让我们搅了局。唉,师哥,我们要是能像它们一样识物候就好了,累得师哥差点没命。”

李曰坤心情大佳,把手中的石头抛向远处,发出啪的一声,“师弟,人不能太贪,我也有点明白了。你看,一般来说,人没有大多数的动物跑得快,也没有它们的尖牙利爪,真动起手来,人很难是动物的对手。就是在这个地方,我们两人恐怕也比不上小白墨生存得好。”

高旸看了看在不远处卧在地上的小白墨,点点头,“还真得感谢小白墨,若不是它,我们两人怕得渴死在这里。”

李曰坤续道:“人虽然很多方面比不上动物,但人有一个丰富的大脑和一双灵巧的手。赤手空拳人不是对手,人可以做出一些工具来打败动物,你什么时候见过一匹狼拿着宝剑跟你单挑的?更不是说用我们的玄天极地剑法啦。”

听得高旸翻身躺倒,哈哈大笑,“师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幽默了?狼拿着宝剑耍玄天极地剑法,哈,太有趣了。”

高旸重新坐起,脸对脸地看着李曰坤,李曰坤有点发毛地道:“师弟,你看什么?退后些。”高旸往前凑了凑,上下瞧了瞧李曰坤,“师哥,你有没有发现你有些变了?”

“变了?”李曰坤上下看了看自己,“哪里变了?”

高旸手搭在李曰坤的肩头,道:“师哥,我不是说你身体上有什么变化,而是你的xing情,你的xing情有些变化。”

李曰坤不解地问:“我的xing情有了变化?什么变化?以前什么样?”

高旸撤回搭在李曰坤肩头的手,以手支颐带着憧憬地道:“在师傅家时,你跟师傅一样,虽然不严厉,但也很少说笑,我跟姝儿吧,既想跟你亲近又有点怕你。”

李曰坤哑然失笑,道:“你跟姝儿背后是不是说了我很多坏话?”

高旸郝然一笑,抓抓头道:“哪倒没有,就是,就是不想师哥那样严肃地对我们。你看啊,师哥,除了几个仆役外,师傅家就我们几个人,东来哥也不常回家,里里外外就我跟姝儿玩,玩久了就闷了。你经常跟师傅在一起,我跟姝儿也不敢拉你下水不是?”

李曰坤像被高旸的话勾起了无数的回忆,仰天看着星斗满天的苍穹,吁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瞧了高旸一眼,道:“师弟,你说师傅怎样?”

高旸愕然,道:“师傅很好啊,师哥,你怎么问这个问题,难道~~”

“不,师傅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整件事情现在看来,师傅可能并不想让灵符回到波斯。”

高旸抓头道:“不想让灵符回到波斯,那为什么又派我们来送灵符呢?师哥,这不是没道理吗?”

李曰坤沉吟道:“这一段时间历经的事情我慢慢梳理了一遍,有几处地方有疑点。师弟,在我们来西域前东来哥是什么时候到师傅家的?”

高旸想了想,“东来哥每月差不多都要回师傅家一趟,师哥,我们来西域与东来哥有什么关系?”

“与东来哥没关系,但与东来哥带回来的一件东西有关系。记得应该是在仲秋节后的那一次,东来哥匆匆回来,便与师傅在后园花亭谈了很长时间。东来哥走后,师傅便把我唤去,进师傅书房时,我见师傅手中拿着一根长约一尺金光灿然的东西,顶端带有花瓣的装饰,现在想来,那不是花瓣而是火焰。见我进去,师傅就把它放进了橱柜。当时没想那么多,与师傅闲聊了一会儿,我感觉师傅有什么事情想说,但师傅始终没说。chun节后师傅又把我唤到书房,把一个盒子交给我,让我到西域找一个叫摩苏儿的人,并把盒子交给摩苏儿。”

高旸困惑地看着李曰坤,“师哥,那盒子呢?没见你带有什么盒子?”

李曰坤苦笑,道:“这是我怀疑的一个地方。师傅并没有说盒子里是什么,我也不便问。后来姝儿知道了,跟师傅嚷着非要跟我一起来,师傅拗她不过便答应了。”

两人想起姝儿当时的娇态,嘴角不觉流露出不可抑制的微笑。“师哥,姝儿那里也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盒子呢。”

李曰坤续道:“师傅答应姝儿跟来后,就把盒子要回去了。告诉我只要让摩苏尔见到姝儿,摩苏儿知道怎么做。再以后的事情就是我们三人一起上路。”

“师哥,那盒子里会装什么东西呢?”

“在白袍人出现前,我也不知道盒子里装的会是什么,也没想过去知道。白袍人留意姝儿时,当时我只是奇怪就没多想。姝儿失踪后经刘清暗示,我才醒悟盒子里装的就是圣神灵符,不过从盒子里换到姝儿的脖子上了。”

高旸接着道:“第二个疑问就是刘清怎么会知道,按说这么隐秘的事情就连师哥你也不甚了了,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甚至了解得多于当事人呢?况且刘清与我们同行还隐有保护之意。”

李曰坤微微一笑,道:“师弟,你也在留意了。”

高旸道:“师哥,我们出了阳关才几天,叠历生死,兼且姝儿不明不白地失踪,我不怕死,但纵然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李曰坤点点头,“还有一个疑问,出发时师傅明示要我们走西域南道。当时我以为走南道,路途上可能近或者比其他道路好走。可是是这样么?据刘清说在这个季节走白龙堆无异于寻死。再就是石城镇到且未一线,据说是大唐与吐蕃争斗的前哨,师弟我们在寿昌时有哪些行脚商人是选择走南道的呢?”

高旸恍然道:“对,若不是有刘清他们,我们只能师兄妹三人独走南道了。唉,刘清和大老牛他们不知道怎样了,嗯,若不是他们,我们怎么会走这条路,也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师弟,不要怨他们。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舍白龙堆而走这条路本身没什么错,有大老牛这样的人做向导万无一失。”

高旸不解地问道:“师哥,听你的话里好像我们确有犯错的地方,若走其他的路线我们不是就遇不上这些事情了吗?怎么~~”

李曰坤截断高旸的话,道:“表面看是这样。如果刘清大哥在,他会解说得更为透彻。姝儿他们遇到吐蕃人看似偶然,实则必然。”高旸听得稀里糊涂,知师哥还有话说,只皱眉苦思等师哥说下去。

“这本不是一条路,若不是大老牛当斥候时偶然发现,当没有多少人知道。吐蕃人此时出现在这里做什么?当然不是去敦煌,他们要去石城镇、播仙镇固防或者攻占那里,吐蕃人不放过我们可能只是出于对他们行动的保密。师弟,那些白袍人呢,虽然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一些什么人,但白袍人与吐蕃人不是一伙却是肯定的,只从他们样貌到衣着就可看出。那么白袍人就是西域某一势力族群的人了,他们与吐蕃人勾结想干什么,不是可以猜得到吗,吐蕃人从来不是大唐的朋友。”

高旸似乎有点明白,不明白的地方也不少,皱眉道:“师哥,吐蕃人和那些白袍人不怕大唐的报复吗?”

李曰坤眉毛一展,道“他们当然怕。否则就不会对我们动用军队赶尽杀绝了。”

高旸意气昂扬,“哈,还军队呢,丢人现眼,被我们一个商队打得连战马都丢弃了,只好骑骆驼回去。哈哈”

李曰坤也不禁莞尔,拿起水袋喝了一口递给高旸。“这水袋的味道好重。啐啐。”

高旸闻了闻,苦笑道:“谁让我们的水袋让狼给撵丢了呢。”

李曰坤又道:“吐蕃人只所以选择这个时机出兵,可能与高都护的败仗有关,也与我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