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改变（1/1）

小镇建了许多高楼，是卖给那些到这里度假的有钱人。改革开放二十多年，经济发展了，邓小平的是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也的确实现了，社会上的有钱人越加多了，可没钱的人还是不见少。

林艺娟走在这些没有走过的路上，感受着属于家乡的陌生气息，小镇在山脚下，没有北京那里的热意，风吹来，还有些凉丝丝的气息，夹杂着还没有被污染的草香，让林艺娟觉得倍感亲切。父母去了浙江打工，好几年都没有回来了，好像还是三年前自己不听话的要去上大学才回来的吧。

镇上的人增加了，却还是有着以前的老人，认识林艺娟的，会惊讶的顿一顿，然后大声招呼，或者惊呼一声，和林艺娟攀谈一下，亲切的问一问。

那熟悉的方言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耳边，林艺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她因为这乡音，这方言，惹了多少笑话，那时候，她是多么恨自己的方言，现在再次听到，却觉得这是世间最美的语言了。林艺娟回以方言，忽然觉得自己心情顺畅，因为想到以前的辛苦而产生的伤感也减少了。

林艺娟回了乡下的家，原来那条路现在也有了公路，柏油铺成的马路，即使是雨天也不会弄脏鞋子了，也不会出现以前那个时候的影子了。走在马路上，林艺娟似乎看到了一个小孩子冒着雨，补丁的鞋踏进一些坑坑洼洼的地上，打湿了鞋，还是依然前进，这已然是习惯了的事了。

几年没有人住过的房子铺满了灰尘，了无人气。小镇上一些人家都装上了天然气，房子肯定不在其内。林艺娟简单收拾了一番，在镇上买了东西，将就住了几晚。

“琴琴，来看看妈妈的皮肤是不是好了很多啊。”颜母现在不忙了，也学起别人用起了化妆品。和湘琴说话的空挡还在脸上涂涂抹抹的。

湘琴无奈从电视机旁边起身，从回来的时候看到母亲居然在用着东西，差点没有被吓死，“爸爸他就没有说什么？”爸爸是个节省的人，即使后来生活好了很多，那种习惯还是改不过来。

颜母扭身一笑，“这啊，还是他说的呢？”那天在家丈夫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走在路上，看着路旁挂着的化妆品海报，居然下意识对妻子说了那么一句。

颜母没有反应，因为有些贵，后来长贵亲自送了一套回家给媳妇，颜母笑骂一番，脸上的高兴怎么都藏不住，不管什么年纪的女人，总是爱美的。

湘琴也笑了，认真的端详着母亲的脸，眼角的皱纹怎么也掩饰不掉，皮肤倒是干净，“妈，你要是和我走出去啊，说你是我妈都没几个人信。”母亲辛苦的大半辈子，她希望母亲以后能过的好一些。

颜母被女儿一夸，也有些不好意思，笑骂一声，“就知道逗妈开心。”

今年是大学最后一个假期了，下半年就要去实习，再过一年就要工作了，陪着父母的时间越发的少了。

广东夏天很热，今年家里终于决定要买个空调了。以往空空的房子也被各式的家电家具堆满了。小小的三室一厅的房子以前还觉得大，现在还觉得小了很多。

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已经引不起人们的惊讶了，好像本来就应该这个样子。每次过马路，总是要等很久，广州私家车太多了。

“妈，家里的沙发什么时候换的啊？”她恍惚记得寒假回来的时候还是以前的木质沙发，现在居然是布艺沙发了。

“你说那个啊，就上半年换的，现在一般人家都用这种。”女儿回来了，为了弥补在学校缺失的营养，总是少不了做些好吃的。“你爸前几天还说要不要换栋房子呢。”弟弟逐渐长大了，三间房可能有些小了。

这个房子也住了将近十年了，短短十年，变化也太快了。

“哎，娟娟呢，你不是说她回老家了吗？要不给她大哥电话，让她到这里来玩几天，她还没有到过广州来呢？”她一边破开鱼肚子，一边说。

湘琴给林艺娟打了电话，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了，想着颜父颜母邀请了自己好多次，还是答应了。

林艺娟来广州的那天，湘琴和颜母都去接人了。广州的火车站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人来人往，不过，现在七八月份倒是没有那么挤。火车站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破烂，修建的很宽敞，也有了专门的清洁人员，也不像以前那般脏乱了。

打了电话，确定了位置，母女俩就站在出口处等着。人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终于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娟娟，娟娟，这里……”林艺娟提着两大袋东西东张西望着，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朝声源的方向看去，找到了目标，疾步走过去，“阿姨，琴琴。”

两人赶紧接过林艺娟手里的大袋子，颜母掏出湿巾，林艺娟额上的汗水直流。

“这是爷爷给你们带的些东西。”她知道要到广州，专门又去了一趟爷爷家，湘琴爷爷小时候对她也是很好的，顺便也给爷爷带了些东西。

“爷爷也真是，这么重，都要你一个人拿了。”湘琴以为不重，一提还颇有重量，小声嘀咕了一句。

“人家爷爷想你呢，谁叫你不回去看看？”这话没有让颜母听到。本来三人是准备去延边旅游的，顺便回去看看，但徐斯冉家里有事，湘琴又要先留校一阵子，林艺娟这才一个人先回去了。

湘琴讨好的笑笑，“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好热啊。”这话是冲着颜母说的。

打了车，回到家，有是一番折腾，颜母给延边的爷爷打电话说了谢谢，又说有空回去看看。然后再收拾两袋子的东西。少不了的是泡菜，还有一些当地的土特产，看得出老人很用心。

林艺娟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和湘琴长得五分像的男孩子，这应该就是颜正柯了。即使还六岁，感觉却像七八岁的大孩子。“才六岁？”

“是啊，长得很壮是不是？”摸摸弟弟的头，得到对方狠狠的一拍，一溜烟走开了，“别摸头，摸了长不高的？”还可以听到浓浓的抱怨声。

林艺娟似乎没有见过这么霸气的孩子，噗嗤笑了一下。

“我爸妈一个月给他买三箱牛奶，早晚各一瓶，能不长得壮吗？”这个小了自己将近二十岁的弟弟，湘琴有时候也会有些羡慕。同样是父母的孩子，想她以前，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啊，别说奶了，有肉吃就不错了。“这娃还嫌弃，每天都要我妈哄着才喝那么一口。”颇有些气愤。

林艺娟歇不住，和湘琴聊了一会儿，参观了下房子，最后去了厨房帮忙，被颜母给赶出来了，湘琴干脆带人出去逛逛。

“这么热，不要出去吧？”广州的阳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还没有动，已经冒汗了，林艺娟体质虚，喜欢出汗，她可不想再去感受一下。“我还是就在这里看看电视吧。”林艺娟坐在沙发上不起来。

“就是，都快吃饭了，别出去了，看看电视。”颜母从厨房里面探出头，左手还拿着菜刀，样子挺唬人的。

她也是好久才习惯了这里的天气，冬天还好，夏天还真是要人命。

“这里是不是有海啊？”林艺娟是从来没有看过海的，那种宽广无垠，那种波涛汹涌，她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

“有啊，今晚带你去看看海，顺便吹吹海风，很凉爽的。”

爸爸回来的时候，最先迎接他的是小儿子，柯柯隔了很远的距离就冲着长贵扑去，爸爸很容易就接住了人，“今天在家有没有乖啊？”爸爸亲亲儿子的脸，换了鞋。

“不愧是姐弟，你弟弟这个动作和你小时候还真像？”林艺娟默默的看着，还不忘了打趣湘琴。小时候她也见过湘琴扑进爸爸的怀抱，那个时候她是羡慕的，即使过了十多年，现在看到这一幕还是免不了羡慕，却没有那么多的难过。

林艺娟不等湘琴反应，就站起来，喊了一声，“叔叔。”

“艺娟来了啊，你阿姨都念了你几次了。”放下儿子，让他自己去玩，脱了外套，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谢谢叔叔阿姨的挂念，以前有些忙，这次还真是打扰了。”林艺娟坐下，笑着聊着。

“你啊，就是太客气了。”然后爸爸又问了些林艺娟关于学习的事情，林艺娟也尽量找着话说，聊得还不错。

“吃饭啦！”感觉还没有聊够，厨房里飘来了声音。

湘琴家的桌子还没有改革换代，还是典型的正方形的桌子，那种长长的桌子好像并不让颜母满意，几年了也没有提过要换。

因为林艺娟要来，桌上的菜挺丰盛。林艺娟来了广州还学了一手好手艺。广东人不怎么喜欢吃辣，却喜欢喝汤。朝鲜族也是喜欢汤的民族，倒是让颜母学了不少。遇到重大节日，总是少不了狗肉，今天也不例外。

“艺娟啊，你这次回家了，小镇现在怎么样啊？”颜母怕林艺娟夹不到菜，还特意给她夹了些菜。

“变化挺大的，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林艺娟赶紧那碗接住，“阿姨，我自己夹吧，我夹得到的。”颜母的热情还是一如既往，深怕自己没有尝过，让林艺娟也温暖起来，和这热热的温度很不同，暖暖的，却不会灼伤人。

“有那么大啊？”颜母惊呼一声，“我们都五六年没有回去过了吧？”这话是冲着长贵说的。湘琴高考完了，回去了一次，他们俩大人却没有，算起来还是爷爷七十大寿的时候回去过呢。

“要不今年也回去看看吧。”爸爸脸上有些沉重，一出来那么多年，除了每个月寄些钱回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做。“柯柯啊，你还记得你爷爷吗？”长贵逗逗小儿子。

颜正柯低着头，吃着饭，听到爸爸的话，很正经的摇摇头。那个时候他还三岁啊，哪里记得清楚啊。

颜母看了也觉得挺心酸，刚出来的时候舍不得，还想着以后反正会回去看看的。哎，现在交通多方便啊，却不想动了。

说到这个话题，气氛有些沉闷，林艺娟看了看，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叔叔，阿姨，现在延边那面旅游兴起了，发展的还不错呢？你不知道，我回镇上的时候，看到了好多新修起来的公路，还有房子，还有……”那个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家乡，即使没有亲眼见到，也知道是完全不一样了。曾经哪里想到那个小小的地方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要不是从林艺娟嘴里说起，即使老父在电话里也偶尔提到，也不会觉得这是真实的。

颜父颜母被勾起了兴趣，倒是问了许多。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