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装(1/1)

季清荣气鼓鼓地出了门,临行前被秦慎叮嘱早些回来,纵是不大想理他,却仍被他的温柔神色晃了心神,在男人贴上来时没有躲开,反倒回了一吻才离去。

今日是何韵要约她,那日她醉酒大闹百乐门,何韵拉不住她,后来见秦慎气势汹汹地进来,当即便遁走了,这回是为了向她赔罪。

说是赔罪,其实不过是打探他俩的情况,毕竟今日的报纸她也是看了的。

何韵瞧起来比她还要苦恼,一想起家里那个莫名颓废的大哥便头痛,坐在商场的休息区问她:“荣儿,他真要娶你?”

她大哥自然也并非良配,但是秦慎若要娶她,恐怕两人要被文人群起而攻之,平日里闹闹绯闻毕竟还没什么。

季清荣也头痛,看裙子的心都没了,她摆了摆手:“应该是吧,我也不知,但看他怪认真的。”

何韵叹了口气,只道:“也怪我,那会儿就不该怂恿你。”

谁知她这好友便这般厉害 说做便做成了。

她觑了一眼她的神色,又补充:“不过若是你同他在一起舒心,那结婚也没什么,日子是两个人关起门来过的,并非是过给旁人看的。”

季清荣打断了她:“说这话也没意思,咱们还是逛街去。”

她是不敢再去百乐门了,债都没还清呢,哪敢再往里头钻。

她同何韵一人买了件洋装,当场便换上了,觉着不错便也没换下来,就这般回了家。

哪知才进大门,便发觉家里来了客人,乃是个叁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一见她便两眼放光地站起,恭维道:“这便是邱小姐吧!真是越长越标志了!”

季清荣挑了挑眉,正是云里雾里的时候,却见王妈面色尴尬地迎上来,小声道:“二叔太,这是我家太太,不是邱小姐。”

这女人是前些日子递信要上门拜访的老家亲戚,秦慎以为同往常那些打秋风的一样,想着到时给些钱,转眼便忘在了脑后。

谁知她却是来给他牵线搭桥的,那位邱小姐乃是位留洋归来的淑女,家在江浙当地是大户。听闻她与秦慎有些亲缘关系,便使了银钱想叫她从中介绍一番。

二叔太话都吹出去了,便硬着头皮接下,索性算算日子秦英华已过世一年,秦慎该出孝期了。

她远道而来,今日才到此,不仅没听过秦慎的艳闻,其实连那位留洋的小姐也没见过,只等今日会面。

谁知人家消息灵通,半道便变了卦,径直放了她鸽子。

二叔太左等右等等不来,好不容易见到位清丽的适龄女子,这才把季清荣当做了她。

她听了王妈的话,一时有些窘迫,不大好意思道:“我这双眼看错了人,太太别介意。”

季清荣自是不会在意这样的事,莫说秦慎不知晓这场“相亲”,便是他自己安排的,她也只会鼓掌祝贺。

她微微颔首,便绕过两人要上楼,一眼也没看在沙发上端坐的男人。

秦慎见状,吩咐道:“送二叔太去宾馆住着。”

说罢,不理厅里神色异样的几人,提步追上了楼。

终是在她关门之前抓住了,他闪身进去,见季清荣自顾自坐下来卸妆,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气郁。

旁人都找上门来给他安排婚事,她却这般不在意,说到底是对自己没怎么上心罢了。

他站在她身后,望着镜子中的她,一言不发。

季清荣慢慢地擦着脸,心里亦不是滋味。他都这样老了,还有人上门给他相亲,什么邱小姐朱小姐,可见男人就没一个老实的。

终于,秦慎俯下了身拥住她,问:“怎么换了身衣裳?”

她哼声:“穿厌了旗袍,换换口味。”

这话一语双关,一瞬便让他皱了眉头,只是却仍忍耐着,道:“穿这个也很好看。”

她自来穿显身材的旗袍,前凸后翘,一张脸蛋又清纯无比,时刻都在勾人心。

穿了洋装却更显小一些,不怪二叔太会认错。

季清荣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抹着香膏。

她现下也搞不懂自己的心了,分明在乎他,却总要使性子,谁叫他总惹自己。

秦慎的呼吸喷在她颈脖上,叹出一口气,哑声道:“我不知她要来,也不认得什么邱小姐,我自回国,身边唯有一个你。”

季清荣心里一跳,没料到他会突然解释,下意识抬眼去看镜中的他,便同他深深的眸子撞上,一下子也拿捏不住,只撇了撇嘴,成功被他带偏:“那国外呢?哪个晓得你在国外如何?”

他心中微微安定下来,她晓得拈酸吃醋,总归让他心情变顺畅了。

他搂着她的腰,轻声道:“你难道不知?”

她正要反驳,他在国外他都不识得他,哪里知晓!忽而又想起这人第一回敦伦时的青涩模样,又闭了嘴,半晌才嘴硬道:“哪个晓得你是不是装的?”

秦慎这下才带了笑意,抚着她身上繁复的花边蕾丝,道:“你喜欢穿这个?”

季清荣握住他的手,轻轻捏着把玩,摇摇头:“不喜欢,我就喜欢旗袍。”

这回又推翻了方才的话,心里却莫名的开心,横了他一眼,傲娇道:“你别忘了,你还欠我条裙子呢。”

秦慎亲了口她的脸,笑道:“我都记着。”

他想了想,又道:“今日联系了下那边,老师傅说临近年关,却是不大想动弹,叫把尺寸发他就好。”

季清荣脸上浮起微红,正好瞧见了桌上的卷尺,道:“那便量吧。”

秦慎望了眼她,眸色发沉,再傻也晓得她的意思。

这女人,惯会先耍脾气再给甜枣,偏他无可奈何,被她逗得团团转。

他手搁在她腰间的系带上,唇贴在她耳边,沉声问:“我替你量?”

等她点头,他便轻轻扯动了蝴蝶结,轻而易举地将她如玉的身子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