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大逆不道(1/1)

砰——哐当!

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无比沉闷。

宋梵音漫不经心地转动细瘦腕骨,眼睫低敛,居高临下地睨着此刻跌坐在地的男人:“你那副贪婪的表情可以收一收,我看着恶心。”

冰冷无情的话语像把尖刀,刺穿宋戈滚烫的心。

躁动的血液瞬间凝固下来。

“哈,”宋戈低低笑了声,满是嘲讽:“大小姐带我回来的时候,不就已经想过现在这种情况了吗?”

他靠着腿部力量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被打到的腰腹隐隐作痛,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般,难受得他想吐。

该说不说。

当医生的就是有本事轻轻松松的给人沉痛一击

宋梵音踱步到他面前,学着他刚开的样子掐住他修长仰起的脖子,指尖渐渐收紧,压在那条充满无限生机的大动脉上,“我以为你会学乖。”

宋戈呼吸逐渐困难,每个字似乎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大小姐怎么会这么觉得?”

他就算是狗,也是条觊觎她生命的野狗。

宋梵音静静看着他因为呼吸不畅憋红的脸,那双瑰丽蓝眸骤然变得深暗,似海底波浪汹涌,疯狂而执着的盯着她,想用眼神将她绞死。

她真是捡了条疯狗。

在濒临窒息点,看着他眼神光溃散,她轻飘飘地松开手,而后一把钳住他下巴将那张俊俏的脸拉到面前。

“你学不会,我就亲自教你,”她态度散漫地用手指拍了拍男人涨红的侧脸,“直到你学乖为止。”

-

短暂的争执过后,晚饭掐准时间点照常上桌。

宋梵音没有禁止宋戈吃饭,在她眼里给宠物断食这种小事十分没必要,单纯的饿肚子,太便宜他了。

她坐在宋戈对面看他一如既往沉默的吃着饭,三两下解决完自己那份就起身,淡声叮嘱他记得把碗放进洗碗机,就转身往玄关走去。

眼角余光里,宋戈窥见她拿着下午带来的白色箱子进屋。

宋梵音从不在这过夜,所以原本用作休息的次卧改装成小型实验室,方便她工作。

次卧的钥匙在宋梵音身上,连小吴都没有。

宋戈上次揍小吴偷钥匙时想过进去查看,奈何没成功。

由此可见宋梵音的警惕心多重。

也因此,对次卧愈发好奇。

但他没想到,第一次进入次卧会是如今这种情形——从昏迷中醒来,他双手双脚被医院禁锢精神病人的束缚带绑着,固定在四周,浑身赤裸,仅盖着薄薄毯子,触感温凉。

他眉眼霎时阴沉,下意识地挣扎一下,撞出哐当响声,引起旁边人的注意。

“醒了。”

宋梵音应该是洗过澡,换了件真丝吊带睡裙,顺滑布料垂坠至小腿。

散着的头发被她用根木簪随意挽成结固定,她弯腰靠近宋戈,未挽起的碎发掉落到他脖子,挠起一阵阵的痒意。

“你要做什么?”宋戈意识到什么,呼吸倏然变重。

头顶白炽灯换成更亮的墙内灯,照得他眼睛生疼。

这个画面有点熟悉。

尤其是宋梵音手里拿着装满蓝色液体的针筒坐到床上后,那种印刻在脑海里,深入骨髓的画面愈发清晰。

“别担心,”她用棉签沾取药水,在宋戈肌肉绷紧,线条明朗的手臂消毒,“注射的药量很小,只会让你安分一点而已。”

宋戈手臂冰凉,消毒水的味道窜进鼻腔,肌理分明的胸膛内烧起熊熊怒火。

一种尊严被挑衅的怒意。

比当初差点被强奸时的愤怒更甚。

上次他拼尽全力尚且有一线生机,可现在他只能挺尸在床,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脑子里浮现的黑白画面跟眼前女生执针的场景重迭,他绷紧牙关,额角青筋突突跳动,竟然有些分不清如今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那些是什么...他的记忆吗?

宋戈努力回想,双手同样奋力挣扎想要挣开禁锢。

但宋梵音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细微的刺痛瞬间从手臂传来,接着是药水被推入身体的声音,匀速而缓慢。

宋戈大脑紧绷的弦啪一下断掉,他用力坐起身,咬牙切齿地瞪着女生,双眸巨浪翻滚,宛如吃人深海:“宋梵音!”

大逆不道。

宋梵音眉梢轻蹙,待药水尽数注入他体内,抽出针头用棉签压住,另一只手把发狂的男人推倒回床。

“宋戈,”她把针筒装好扔掉,动作轻柔地抚摸男人面庞,“你应该叫我什么?”

她温柔的,语气轻软的哄劝着。

宋戈却把脸从她掌心里抬起,堪称狼狈的躲避她的触碰。

催化剂的药效十分强劲,才过去一分钟,他的脑袋就像被人强行用一根绳子拧在一起,往里面穿针一样。

用近乎残忍的方式挤压他的神经,再硬生生扩开。

反复折磨。

宋戈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早已变成浓郁的黑色,浑身青筋狰狞暴起,喉间发出类似野兽低吼的声音,痛苦,却隐含兴奋。

嗯?

宋梵音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凝视他药效发作的恐怖模样,有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这类催化剂她给几个人用过,从未有一人会有宋戈这种...表现。

用错药了?

不可能。

在制药这方面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既然不是药的问题,那就只能是宋戈有问题。

一瞬间,宋梵音素来沉寂无澜的眸里闪出点点光,像似夜幕里闪烁的明星。

她决定了,只要宋戈熬过这次药效,她就给他换个窝住,跟她住实验所!

她要把宋戈解剖做研究!

沉浸在思考中的宋梵音暂时没察觉到宋戈的异样,等她思索好怎么活剖宋戈时,才略微疑惑的发觉,房间内太安静了点。

被药效折磨的癫狂的宋戈闭着眼,毫无动静。

若不是胸膛呼吸起伏,宋梵音会以为他死了。

死了也行,泡福尔马林里也坏不了。

她从桌子上挑一支新针筒拆开,决定先抽血,结果刚走近宋戈,腕骨倏地被抓住,力道重得瞬间在她手腕留下一片红痕,

宋戈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带。

两人手腕交迭,一白一紫——紫的是宋戈挣开带子时留下的伤。

他睁开眼,眸中情绪翻涌。

相贴的皮肤温度高得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