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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想弄死我了,她要一点一点来……先是喉咙,再是眼睛,或者手指?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转身时没有注意,膝盖直接撞到绣架,沉重的木头咣当倒下,压在脚背。

太痛了。

痛得她浑身痉挛,大脑轰隆隆地叫。

「我……」

泪眼模糊,呼吸颤抖。

「我要逃出去……」

***

大晚上也太冷了。

姜晏回屋搓手抱暖炉,在被窝里身体回温,这才咕哝着睡着。

一夜无梦。

两日后的深夜,朱鹭在墙角逮到出逃的黄蒲水,拎着衣领子扔到姜晏面前:“她弄开了窗,翻出去的。”

姜晏看地上抖抖索索的黄蒲水,女人纤细的十指布满伤痕。有几块指甲掀了起来,瞧着很痛。

姜晏冷哼一声:“关回去,打折她的腿!”

阿蘅在旁边劝:“娘子好事将近,莫要见血。”

好说歹说,让黄蒲水保住了双腿。被拖回绣房时,黄蒲水身下失禁,液体淌了半路。

人走了,姜晏收敛伪作的狠毒,软绵绵倚在阿蘅身上,把玩婢女略显粗糙的双手。

她想的是黄蒲水的手。为了撬开窗户逃命,黄蒲水真是下了决心。勿论此人品性如何,只这一双惨烈的手,让人过目难忘。

“我喜欢这样儿的。”姜晏自言自语,“无论是谁,拼命活下去的姿态都很漂亮。”

丑陋,但漂亮。

180 季桓的邀请

深夜吹冷风和阿蘅做戏是为了骗人。你来我往的话语,多是谎言。

不过,有些事情是真的。

朝议的确快开了,皇帝身体恢复得不错,要上朝稳定人心。宿宅周围密不透风,陵阳公主依旧有杀宿成玉的打算。用于弹劾太子等人的书信证据,抢不走就不抢了,总归没出宿宅,陵阳更倾向于直接杀人灭迹一步到位。

但姜晏有自己的想法。

在给黄蒲水演戏之前,她没找闻阙,直接进宫面见陵阳,密谈甚久。她将自己的计划摊开来讲,请求陵阳允许。

“给我一个机会。”

姜晏道,“我想让他们付出更大代价,而不仅限于宿成玉的死。”

陵阳公主问:“你的计划并不周密,若是失算,你待如何?”

姜晏:“若我失算,便是宿六弹劾太子、郑春海与我父亲。届时,太子定会尽力将罪责推给姜氏,父亲则会一力承担。”

陵阳挑眉:“太子处境姑且不论,你可以承受这个后果?”

姜晏点头。

坑爹嘛,无所谓的。

姜荣昌吃亏也不会死,顶多有所损伤。

因此姜晏说服了陵阳。

虽然冒险,但陵阳觉得有趣。有趣嘛,就不妨一试。

如果姜晏失败,宿六成功,到时候陵阳多费些精力保住太子就是了。她甚至兴致勃勃对闻阙说:“小五真好玩,要是生作本宫姊妹,夺嫡戏一定很热闹。她完全没你那么多繁琐的人伦道义嘛!”

闻阙:“……”

选了个思维清奇的帝位争夺者,感觉真的很复杂。

***

说服了陵阳公主之后,姜晏就开始谋划布局了。她禁足黄蒲水,给黄蒲水施压,深夜演戏,诱骗黄蒲水出逃。

与此同时,她外出与蝉奴见面。

“将宿成玉藏匿的证据掉包。”姜晏如此命令着,将一叠伪造的书信递给蝉奴。这些伪物是根据蝉奴的描述制作的,表面看去与真货无异。“手脚利索些,莫让人察觉。”

她没有威胁蝉奴。

蝉奴也不需要威胁。

长期陪伴在宿成玉身边,蝉奴最清楚那堆藏在宿成玉胸口的书信有多重要。如果自己失手,下场只有死。

而且绝对会死得很凄惨。

姜晏交待完就走,蝉奴没忍住,上前揪了她的袖口。

“还有事?”

姜晏问。

蝉奴摇头,渐渐松手。

姜晏笑了笑,动作很轻地拍拍蝉奴脑袋,语气敷衍:“乖啦,把事情办好给你奖赏。”

她回侯府,半路车舆被人阻拦。眼熟的仆从客气行礼:“我家主人欲见五娘。”

姜晏认出这是季桓的人。

她继而想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和季桓打交道了。两人闹得难看,谁也没有缓和关系的想法。

所以,季桓为何突然想见她呢?

姜晏无从猜测。感情上讲,她不想和季桓见面,但心中总有种奇奇怪怪的不妙预感,催促着她应下对方的邀请。

于是姜晏去了季桓相邀的私宅——那座季桓曾经为了方便私会而安置的宅子,竟然还没被处理掉。姜晏顺着旧路走向凉亭时,踩碎许多金红的落叶。崎岖横斜的枝桠交错遮掩着前方景色,坐在亭间酌酒的青年身披鹤羽大氅,清俊优美的侧脸轮廓勾着浅淡的薄凉。

姜晏止步,抬头望了望灰白的天空,对着发凉的指尖轻轻呵气。

……快入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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