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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率先提上裤子出来,站在厕所门口一边等梁镀,一边点了根烟抽。

旁边小道上陆陆续续有人经过,两个背着书包的女高中生走过他身边时,忍不住窥看了两眼,互相抛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其中一位走过来戳了戳李寄的后背,打招呼:“帅哥。”

李寄把烟往下一拿,没呼她脸上,偏头吐出去:“在呢。”

女生并不扭捏,大方掏出手机,把屏幕亮给他:“加个微信。”

李寄笑了声,指了指厕所:“我老婆在里边呢。”

“你刚才不是和一个男生在跑步....”女生很快明白过来,反倒更加激动,冲李寄狠狠竖起大拇指:“牛!”

李寄也冲她竖大拇指:“好好学习,早点回家。”

“百年好合,三年抱俩!”

梁镀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女生蹦蹦跳跳从边上过去,李寄就在她们后边看着笑,不知为何,他莫名从李寄平静的笑容里看到一丝淡淡的艳羡,好像在向什么招手,又好像在跟自己失去的一些东西告别。

他们继续不急不慢出发,十五公里时,经过一片小公园,里边看起来很热闹,有跳广场舞的大妈和路演歌手,以及一些路边摆摊的小吃夜市,李寄的视线落在了一个打气球的玩具摊上,梁镀注意到他的目光,没说什么,主动朝那边走了过去。

李寄抬脚跟上。

气球摊的老板从躺椅里支起身子,看了他俩一眼,有种摊子要被掀了的恐慌感,立马警觉道:“马上收摊了。”

李寄扫了眼价格榜上的数字,说:“单玩两把枪,打中了不拿你东西。”

老板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连声点头说好,去给他们布置道具和礼物,两把玩具长枪架好之后,李寄走上前选了其中一把,梁镀站在旁边,没有动。

他观察着李寄把住枪身,调整一个角度对准气球,玩具枪没有瞄准孔,只能凭肉眼定位,李寄只准备了五秒就扣下扳机,果断开枪射了出去。

“砰”一声,最中间的气球爆破。

李寄重新上膛,塑料球从弹闸里掉出来一些,接着,“砰”,“砰”,“砰”三枪连击,李寄百发百中,打爆了中间部位的所有气球。

他往弹闸里添了些子弹,瞄准最边角的那个气球时,子弹擦着边掠了过去。

李寄全部注意力都在枪上,没有一丝走神,所以当一堵温热胸膛从他背后贴上来,用手臂把他圈在怀里,和他同时握住枪时,李寄愣了一下。

梁镀的视线从碰到枪开始便没有移动,他不看李寄,也提醒李寄:“专心。”

李寄刚要说话,接着听见他说:“要哪个。”

“左一。”

“砰——”

气球应声爆破,全程一秒不到。

梁镀后拉上膛:“再挑。”

李寄扫了一圈所剩无几的礼物:“第二排那个臭熊。”

梁镀凉凉扫了他一眼,嘴唇紧抿,很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他几乎没有瞄准就扣下了扳机,精准度和敏锐度恐怖得不像话,李寄忍不住啧了一声:“你以前是黑社会吗。”

“不是。”

“以前是做什么的。”李寄又问。

“保安。”

“保护谁。”

梁镀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任何人。”

李寄哼哼着笑了一声,“以后只能保护我。”

“凭什么。”梁镀淡淡道。

“凭你病昏头了,小梁,”李寄语气里莫名带着一股笃定和自豪:“你绝对他妈病昏头了。”

梁镀不说话。

“是不是。”

“.....”

李寄穷追不舍:“是不是。”

他说完,又把枪架起来继续打,半晌,夜风吹过,身后的男人低低嗯了一声。

“是。”

第26章

梁镀为他打爆了剩下所有的气球,老板过意不去,送给李寄一把玩具长笛当礼物。

李寄试着吹了两口,发出老驴拉磨一样的嘲哳声,他没再吹了,别在裤腰里当猎枪充数,骑着雅迪小电驴,驶向这场夜跑的终点——

一座小山头。

山头坡顶不陡,被石块和杂草环绕,周边有人围聚在一起搭篝火,抓萤火虫,李寄没把电动车开上去,停在路边上了锁,和梁镀爬到坡顶面对面坐下来。

顶部的空气比山下凉一点,夜风阵阵吹拂到脸上,李寄本想拉高衣领拉链,余光瞥了一眼梁镀身上被汗打湿的背心,没说什么,把衣服脱下来递给了梁镀。

他看到旁边有人架着火炉在烧烤,鲜羊肉和孜然味混杂在夜风里吹过来,李寄的肚子很争气地咕噜了一声,他捂着小腹说:“他踢我。”

梁镀瞥他一眼:“谁踢你。”

“宝宝。”

“男的女的。”

“双胞胎。”李寄说:“一男一女,帅的像我,丑的像你。”

梁镀的拳头攥了一下又松开,明显一副在忍耐边缘的模样,倒是没说什么,冷着脸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包压缩干粮,给李寄扔了过去。

李寄拆开的同时,梁镀也拆开了另外一块,两个人同时咬下第一口,梁镀神色如常,李寄越嚼越慢,吞咽进去时喉咙鼓起一个大包。

他眼神复杂地朝梁镀看去,就现在这个环境,和这个食物的质量,让他想起热带雨林里吃草吃树皮的野人,甚至生吞蛇头,倒灌泔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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