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威胁（1/1）
第六十二章 威胁
他就在我眼前，咫尺之间，触手可及。
安静的夜里，开始下起雨，滴滴答答，似乎会这样一夜到天明。
我屏住呼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在心里勾勒他鼻梁的轮廓，描画他的眉眼，只愿这样一眼万年。
似乎已经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可是却又只是一瞬间，只是一个叹气的时间。
“天……权……”我小心翼翼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在我的喉咙流连，又湮灭。
他眉头微皱，微微一侧身躲开我想要触碰他脸颊的手：“你还要说吗？不说孤走了。”
我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混沌一片，酸酸地只想哭。
他毫不留恋地起身，连衣袂也避开我的身体。门轻轻一开一闭，在泪水还没有落下之前一切已经雁过无痕，只余鼻尖还有他的气息。
“既然明明心中如此挂念，那日在影楼为何那般决绝……”我瘫坐在地上，任泪水肆意滑落。
门倏忽一声又开了，带着窗外的冷风和水汽。完全来不及反应，我已经被来人生生地按到墙上，锁住脖子提离地面。
他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收紧，疼痛蔓延，空气逐渐稀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果然是言多必失。天权本就对柳素锦心怀芥蒂，而那日影楼，是他的逆鳞。他一定是以为我窥探他的秘密，因而起了杀心。
我会就这样死掉吗？原来他真的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吹笛之手同样也可以夺人性命。
我本来试图挣脱的双手只能无力地覆在他的手上。很长时间没有碰过，他的骨节更加分明了。这段时间忧心“我”的身体，加上那张符纸大大小小的事情，想来他也是消瘦了吧。
这样也好，在他的手中死去，也终于可以摆脱这段孽缘了。
“小姐？”这时门外传来了烟儿的声音：“奴婢刚刚听到这边有声响，有什么吩咐吗？”
我感到颈部的手一松，空气大口灌了进来。他将我放下，稳稳扶住，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声响。
“小姐？”门外的烛光映着烟儿的侧影，忽明忽亮。
“啊，没事儿，我就是半夜渴了，起来倒了点儿茶水，你先回去睡吧。”天权的手牢牢地箍住我的肩，是无声的威胁。
“起来怎么也没有点灯，能看得见吗？”烟儿狐疑地问道。
“能，能，你别管我了，没事儿。”我故作轻松的地道。
“那，奴婢回去睡了？”
“恩，你回去吧。”
烟儿相信了我的话，提着灯离开了。
当已经听不清烟儿的脚步的时候，我才又感觉到身边的危险。
我不要，我不要就这样死去，要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
“天权，其实我是小茹！”
身后的人一僵。可是须臾之后，他的手却松开了我的肩膀。
“孤今晚可以饶你一命。”
他站在我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管好自己的嘴。”
“等一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反正已经豁出去了，我半是认真半是疯傻地问，不依不饶。
他有些不耐烦，甩开我的纠缠想要离开，我急忙不管不顾地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天权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我明白这就是他最愤怒时的表现。
“以前在马车里我也这样抱过你，你还记得吗？”我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恐惧，告诉自己不能松手，头死死地靠着他的后背。
好熟悉的感觉，我的手臂和他的腰身，分毫不差地契合着，似乎之前重复过很多次。
“当时你说不要我了，我很不要脸地抱着你不放……最后你吻了我，说要和我在一起，你还记得吗？”他还是那样直直地站着，任我抱着他，双手放在身侧，不反抗也不迎合，只是沉默。
“后来我想，你那个时候本来是想放弃之前的计划吧。可是命运弄人，我却还是苦苦缠着你，所以，你才继续把那个计划进行了下去，对吧？”我松开了他的腰，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努力掩盖声音里的哭腔，道：“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怪不了别人。”
他转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似乎想要看穿我的灵魂。
“这些事情，是鹤轩告诉你的？”虽然听上去很平静，可是我还是发现了他声音里的颤抖。果然，他有些动摇了。
“不是。的确，这些事情鹤轩的确知道，可是你凯旋那晚在宫中发生的事呢？”我缓缓站起来，直视他的双眼。
“你那晚，也是像这样……”我伸出手，轻轻地拉起他的手，放在我脖子上，妩媚一笑：“……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手在我的脖子上轻轻一碰，仿佛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你……”
他踉跄着退了一步，又稳住身形，可是急促的呼吸声已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我上前一步，踮起脚，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我倒是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证明，不知道太子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他转过头看我，我却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唇。
他发现他并没有推开我，我明白自己今晚已经成功了。虽然不知道他信了多少，至少此时此刻，他没有再否认。
他只是站在那里，不迎合也不拒绝，面色还是一片沉静，似乎此时只是一个人在凭栏想心事。
他的唇冰冷，紧紧地抿着，并不让我的舌进入。我也不勉强，只是单纯地在他的唇上辗转，吮吸，带着报复心理地轻咬，用我的舌轻扫，描摹他的唇形。
渐渐地，我发现他的呼吸乱了。
趁他的齿关一松，我的舌也肆意地钻了进去，呼吸着他口腔中的空气，发泄着多日以来的相思。还是那样清冷的气息，就像是海边夜里的星空，是带着潮气的氤氲。
他的手忽然放上了我的腰部，把我狠狠地搂向他的身体，唇舌也转守为攻，肆意地在我的唇里辗转侵略，诱使我的舌与之纠缠。
我觉得身体一软，大脑里一片空白，一时只凭本能配合着他，任他索取所求。
忽然，他狠狠地推开了我。我来不及反应，生生地摔倒了地上。
“该死！”他用手指擦着自己的唇，似乎刚才碰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这个女人是柳素锦，不是她。我刚才究竟怎么了……”他满是自责，紧紧地攥住拳头，骨节隐隐泛白，忽地打在了屋子中间的圆桌上。桌心的木块一裂，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残片。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警告，有愤怒，还有……恐惧。
“小姐？”这么大的声响，已经瞒不过去了，烟儿在外面一声声地叫我，院中已是灯火通明。
“你就说有刺客，已经从窗户逃走了，让他们去追。”天权没有丝毫慌乱，打开了房间另一侧的窗户，却并没有出去，而是翻身上床躲进了被褥中。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幽幽地问。
天权一愣，道：“柳素锦，你疯了！”
“首先，我不是柳素锦，刚才我已经说了……其次，这有什么好掩饰的？你是太子，我是你的妃子，半夜你来我的房间，有什么不对的？”我扬起一个笑，一步一步地走近房门。
天权如风一般从床上下来，按住我的手，在我的耳旁低声道：“府中有父皇的眼线，我把他们都安排在你的院子了……如果孤今日被发现了，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我抬起脸，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不过是命罢了。臣妾的命，府中众人的命，不过只是可惜了太子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只能毁于一旦了。”
“你果然已经疯了。”他极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可是随即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哄劝着道：“素锦，孤知道之前冷落了你。你不要孩子气……你想要什么，孤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