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1)

闾丘瀚的这话,像是一颗在空气中被摩擦的滚烫的炮弹,直直的砸进陈珈瑶的心里。她的脑很乱,根本就不能思考,母亲突入起来的病情,还有他那句不知该算是意见还是胁迫的话,这让陈珈瑶的两眼发黑,束手无策。

等眼前的那种光斑散去消失后,陈珈瑶的心中忽然腾起一种恨到想咬死这个人的冲动。她有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转身就往外面走。

闾丘瀚看着这样的陈珈瑶,知道她已经乱了,可是,也许是碍于自尊或者别的,她并没有开口。闾丘瀚看着陈珈瑶脚步不稳的走着,忽然下定决心,干脆就趁着她现在软弱,直接突破吧。

他张口喊了一声:“阿瑶”语调轻轻软软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像是用“好孩子你乖乖的过来”的语气暗示“过来,回到我这这里,只有我能帮你,只有我你能依靠”这些意思。

陈珈瑶的脑子一直在和浆糊,闾丘瀚的那声呼唤像是一盆水直接淋到了她的头顶。她顿时就没有忍住,转身朝闾丘瀚扑了过去。

闾丘瀚见她如此,稍微一愣,看陈珈瑶那架势,就像是要跟自己拼命一样。但他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知道不能把人给推开,而是双臂一伸将人困在自己怀里。

陈珈瑶像是发了狂一样在闾丘瀚怀里扑打,一边打一边哭,一边骂:“闾丘瀚,他妈的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拿我妈威胁我,她当初那么疼你,你为什么不在她还是初期的时候就告诉我,我妈要是没了,我这一辈子都跟你没完。闾丘瀚,我打死你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闾丘瀚坐的位置是单人座,他用一只手臂紧紧的抱住陈珈瑶,而用另一只手去抓她的手。陈珈瑶的举动早就惊动了酒保。闾丘瀚见两个酒保往这边来,冷着脸骂了一句:“不关你们的事,给我滚。”话音刚落,陈珈瑶的手正好锤在他的心口上。

陈珈瑶穿着的裙子已经有点不整了,整个人在闾丘瀚扭着,两指宽的带子已经从肩上滑到肩膀,过膝的裙子已经蹭到了大腿处。陈珈瑶发了狠,脸面都不要了还在乎什么裙子不裙子的,伸手就往闾丘瀚脸上去抓。闾丘瀚就两只手,一直还搂在了陈珈瑶的肩膀上,他干脆就豁出去了自己的脸,伸手抓住她的裙尾往下拽。等裙子整齐了,他的脸颊与太阳穴的位置已经被扣出了几道子红痕。

那两酒保看这两人这样,不仅没有退下,反而伸手去抓陈珈瑶,想要把两人给分开。其中一个酒保才抓住陈珈瑶的手,还没来得及往后拉,闾丘瀚伸脚直接踹在他的小腿上,他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滚,这是我们的私事,你们谁敢碰她我剁了你们的手。”闾丘瀚的手扣在陈珈瑶的后脑勺,将人狠狠的往自己怀里塞。陈珈瑶伏在他怀中,一只手抓着他的头发,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领,发出一种喘不过来气的哭号声。

两人都很狼狈,陈珈瑶咬着闾丘瀚的西装大哭,哭一会便骂,骂完了接着哭。

“混蛋,闾丘瀚你有没有良心,我妈以前是白疼你了,你究竟把谁当人看,你究竟把谁真放你自己心里了?”陈珈瑶的手稍微使劲,抓着闾丘瀚的黑发就像是拔草一样。闾丘瀚的头皮吃痛,额头上的面皮都扯的绷紧了,可还是没吭声。

陈珈瑶这话没错,当年陈母把闾丘瀚当准女婿看,什么规格都是照着未来驸马爷的档次照料,连陈嘉楌都嫉妒,说陈母疼闾丘瀚比自己还厉害。陈母对陈嘉楌这个孩子还有打骂的时候,对闾丘瀚可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要是觉得闾丘瀚哪里做的不合适了,她也不吭声,指使这陈父这一家之主出面教育晚辈。那时候的闾丘瀚,什么都是好的,哪一面都是招人喜欢的。

那两酒保看样子已经叫了保安。闾丘瀚抚摸着陈珈瑶的脊背,可一直没说什么。

等了一会,陈珈瑶冷静了下来,试图从闾丘瀚怀里站起来,闾丘瀚却依旧抱的紧紧的,她支起胳膊一拐子捅在闾丘瀚的肚子上。这一下特狠,疼的闾丘瀚手没攥紧,让她给推开了自己。

陈珈瑶的头发全乱了,她抹了一把脸,脸上的妆容全毁了,模样可笑。还好当初她就没画多浓的妆,不然现在肯定就跟个鬼一样,头发蓬乱,张牙舞爪。她整了一下裙子,然后哑着嗓子问酒保洗手间在哪里。酒保指了一个方向,她没看闾丘瀚一眼就去了洗手间。

闾丘瀚的样子也挺惨,暗色的西装上,全是一摊摊的水渍,胸口肩膀的位置还有牙印。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如今全成了草坪上的杂草。衬衫被扯掉了一个扣子,领带也被拉扯的不成样子。总之一句话,完全是被自己媳妇揍了的男人形象。

闾丘瀚伸手扒了扒头发,将翘起来的全部压了下去,然后直接就把领带扯下来塞进了西装口袋里。他注意到有两个穿着酒店制服的保安从门口进来,于是拿起桌子上的戒指站起来走到柜台前,从钱包里掏出几张放在柜台上:“刚才是我太太和我弄情绪,这是赔礼。”

说完,他就朝洗手间走去。

陈珈瑶正在打理自己的头发,脸已经洗干净了,有点苍白,还有点暗沉的感觉,整个人就透着种萎黄的气色。陈珈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忍不住要伤心,这副德行,连自己都可怜自己。眼看眼泪快滚了出来,她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

这时候毕竟已经不是接着哭的时候,她要弄明白老妈的身体情况,要弄清楚那个淋巴癌手术,还有为钱什么的操心。陈嘉楌现在才结婚,这事最好还不要让他知道,先让两口子轻松一段时间。浑浑噩噩的过着这么久,陈珈瑶感到自己肩膀上终于又担上了责任,整个人竟然有了一种冲劲,一种我就跟你拼了的狠劲。她已经没了爸,要是连妈都没了,这世界上就真的没自己的家了。

陈珈瑶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闾丘瀚正在外面等着。陈珈瑶看他脸上的抓痕,心里舒坦了一会。她以前还理解不了她妈很她爸打架是什么感觉,这时候她才明白,那是真气疯了,要是不挠这男人几下,自己能憋死过去。况且,男人要连几巴掌都受不住,还做什么男人。

陈珈瑶想到闾丘瀚之前的那话,她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说了一句:“闾丘瀚,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辈子都别想给我过舒坦了。”说着,转身就想走,闾丘瀚却拉住她的胳膊,将手里的戒指盒递给她。

陈珈瑶没有接,只是看着他。闾丘瀚只好开口:“你如果同意结婚的话,就带着戒指来找我。”说着,也不管陈珈瑶会不会把这个戒指扔了,直接就把盒子塞进了陈珈瑶的手里。

陈珈瑶没说话,闾丘瀚忽然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在自己怀里狠狠的抱了一下,同时在他的头发上落下一吻。然后便迅速离开了。

陈珈瑶攥着戒指盒子,手心硌得疼。

陈珈瑶回到婚礼现场的时候,新娘和新郎已经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了。张瑜桦秦筱尹与宋山愚坐在一起,张瑜桦一见她,也没问她和闾丘瀚谈了什么,直接报告婚礼情况。然后又说到了身边的宋山愚,说她看着送的礼物还贵重的份上,就留他喝了喜酒。陈珈瑶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旁人连她哭没哭都看不出来了。她应了一声,然后问:“我妈呢?”

“阿姨坐在高家那一桌,跟小黎她妈说话呢,她来过一次问你回来没。”说着,陈珈瑶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说:“对了阿瑶,小黎她在华都集团上班,刚才筱尹说,她能帮忙把小黎调到她公司去。”

虽然张瑜桦并没有提到闾丘瀚,但是陈珈瑶还是明白那意思,她先朝秦筱尹道了一声谢,然后就拒绝了,毕竟这是小黎她自己的事情,她没资格管这些。此刻她心里全是关于她妈的病情,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

之前经闾丘瀚在酒店门口那么一折腾,陈珈瑶又挨了不少眼刀子。尤其是高家那边的人,看样子一肚子的意见,不过还是顾全大局和两新人的面子而没有爆发。而陈母,看样子也陪了不少的好话和解释。

陈嘉楌领着高小黎敬酒敬到这一桌的时候,每人都说了两句祝福的话,陈珈瑶看着陈嘉楌,觉得又高兴又难受,也不知道她妈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赖楌,停,你什么都别说了,以后好好跟小黎过日子,好好的对她就行了。”陈珈瑶跟两个新人碰杯,笑着说。

陈嘉楌果然什么都没说,轮到给张瑜桦敬酒的时候,还被欺负了,被张瑜桦几句挺不要脸的俏皮话弄的脸红脖子赤的,还被多灌了两杯酒。陈珈瑶看着笑,也没拦着。不经意间注意到高小黎打量自己的眼神,她脸色一僵,然后迅速回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