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黄粱一梦慰彷徨(1/1)

越过重重茂密的树林,耳边的琴声也越来越清晰,曲调也越来越熟悉,似乎就是她曾弹过的《凤求凰》,而听过此曲的也唯有苏黎墨一人而已!

想着,冉云歌就越发的激动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墨墨……”呢喃着苏黎墨的名字,冉云歌最终在这方停了下来,隔着一条河,琴音犹如凤鸣般的清脆悦耳,而对方的苏黎墨也因为弹得太过入迷,竟没有发现现在这方的冉云歌。

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提,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谁寻。

琴声继续,单曲循环,苏黎墨就如不知疲倦般的弹奏,直到修长十指染出鲜红的血迹,血迹侵染了白色的琴弦。而苏黎墨就如没有感觉般,又要继续。

冉云歌心疼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大声的叫道:“别弹了,老男人,我命令你别弹了!你给我停下来,我知道你是真的,你别弹了!”

在冉云歌大声的呼喊之时,一双脚不自觉的向着苏黎墨迈去,两人之间隔着的一条河就如摆设般。

等冉云歌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到了苏黎墨的身边。而苏黎墨也如看到了冉云歌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眷恋的看着冉云歌的方向。

是你吗?我的歌儿!苏黎墨嘴巴一张一合,念得十分的心酸。

“墨墨!”冉云歌心下喜悦的叫道,起身就往苏黎墨的身上扑去。

“为何会这样?”一个锒铛,冉云歌非但没有抱住苏黎墨,反而越过苏黎墨的身体,摔向他身后的柱梁,幸好反应够快,这才在柱梁一寸的地方止主了脚步。惊魂未定的冉云歌拍拍胸脯,然后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苏黎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会这样?还是……我不是人了,所以才无法抓住实物?

冉云歌又一次向着苏黎墨扑去,结果还是无情的穿过。多次无果,冉云歌就现在苏黎墨的身边,一只手伸了过去,手直接穿过苏黎墨的身体。

到底那一个环节出错了?

“云歌,是你吗?”而此刻的苏黎墨,眼睛看着冉云歌的方向,伸着手,恰好摸着冉云歌的脸。在浓浓的一声叹息之后,手又无力的垂了下来,说道:“怎么可能是你?我如今身在南蛮苗裔,而你身在大秦帝都,我们的距离何止十万八千里!只是……我为何能感受到你的气息,恰如你就陪在我身旁一样。”

苏黎墨近呼呢喃的话语,完完全全的听入了冉云歌的耳朵里。

想到她目前的处境,她可以看得见苏黎墨,以慰相思之苦,而苏黎墨却无法看见她,两人始终是相隔。想着,一时间悲慨万千,泣不成声。为何她和苏黎墨总是这样?总是聚少离多。

而苏黎墨也是痴痴的望着虚空,透过冉云歌的身影看向她身后的江水。无奈的叹息一声。

江水添将愁更满,茫茫直于天长远。

看着眼前的摇琴,又欲下手去弹。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墨墨,不要!”冉云歌见苏黎墨又欲弹奏,明知道不可能触碰的到,但还是急忙蹲了下来,急急说道:“你看你的手,已经血迹斑斑了,你是要废了你的手吗?”

而苏黎墨就如能听到冉云歌的声音般,修长的十指已经放在了琴弦之上,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自嘲的说道:“我明明答应了你要在生辰之时弹奏《凤求凰》给你听,可是我终究还是要食言了。不过,你不需要等我五年,最迟三年,不管代价是什么,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都听得到,你没有食言!”冉云歌蹲在苏黎墨的桌案的另一已经擦干了眼角的泪,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千言万语都汇集在那么一个深深的眼神之中。“只愿你好好的。我一定可以将你寻回。”

说完,冉云歌和苏黎墨都是露出一抹坚定的眼神,透过虚空,两人眼神交汇在一起。

“沈墨,你怎么又来这亭子里了?”在冉云歌静静的望着苏黎墨时,一道爽朗的女音传来。冉云歌抬头,只见一位异域装扮的女子款款而来。

只见她的衣着两袖较窄,恰好包裹着两只纤细的玉臂、脖颈上是大领外檐,盖住两肩,上面秀着繁琐的花纹,密密麻麻一片,秀法完全不同于大秦或者是大晋所流传的,腰间系一根宽大的腰带,腰带上秀的图案更为精细,下身穿着百褶短裙,裙短不及膝,双腿是灰色紧身的裤子,镶秀花边,婀娜动人。头上长长的秀发编织成一根根细小的辫子。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能下床走动了就待在这,还有这破琴,有什么好弹的?”女子走近,就在冉云歌坐着的地方坐了下来明明知道她不可能触碰到的,但冉云歌在意识到那女子的动作时,还是下意识的闪开了。女子坐了下来,又说道:“沈墨,给我讲讲她的故事好吗?”

苏黎墨抬头瞟了女子一眼,双手扶上了琴,不语。

“呀,沈墨,你的手……”女子猛然的看到苏黎墨血迹斑斑的手,一声惊呼,随手扯出一块帕子,一只手欲拿苏黎墨的手,却被苏黎墨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女子甜甜的笑容徒然一僵,不过很快的恢复过来了。

只见苏黎墨抱着琴,就欲离去。而冉云歌看着,也不禁闷笑出声。突然想起他们初识分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苏黎墨在为她招惹的桃花而吃味,尽管那是女的。而现在也有女子缠上了苏黎墨,冉云歌总算觉得有机会搬回一局了!

至于出轨的问题,这点,冉云歌是非常的不用担心!父辈的影响那么深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早就在他们的脑海里根深蒂固。所以在他们的眼里,妻子或者丈夫,不是生儿育女的工具,而是一生的伴侣。一个一生可以依靠、相互扶持的人罢了!

“沈墨,为什么你突然对我这么冷淡?”女子看着苏黎墨的背影,声音带着点点哭腔。“我只是想要关心你罢了,为何你对我避如蛇蝎?”

“圣女……”

“叫我绯夜!”女子立马纠正。

苏黎墨转身就走,只见那女子挫败的说道:“不要对我那么冷淡,叫我绯夜,作为交换,我可以传给你秘方,让你在一年之内身体完全康复!”

苏黎墨回头看了绯夜一眼,说道:“唤你绯夜可以,但是……我的性子,早在三年前我就以为你了解清楚了。”

“但是,那个云歌……”绯夜还欲辩解,就见苏黎墨冷冷的眼神扫来,绯夜立马就识相的比了嘴。

“哈哈……”冉云歌在一便看着,就大笑出声。

“公子,公子……你醒醒……”

在冉云歌笑得无力时,突然就感觉到了剧烈的摇晃,更是有一道声音划破天际,直击冉云歌的大脑,一个机灵,冉云歌粗喘着气猛然的醒了过来。

而同一时间的百里世家的一座幽暗的密室里,一位身着黑袍的人猛然的咳嗽起来,嘴角更是益出了殷红的鲜血,直到咳到最后,大吐一口血才作罢。

“巫零哥哥,你没事吧?”见黑衣人吐血,一边的百里芜溪忙半蹲着,一只手揽上了巫零的肋下,柔和的问道:“你为何会吐血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对不起,大小姐,都是属下没用。”巫零感受到百里芜溪的关怀,愧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是无法把冉云歌引入我的阵中,即使她入了我的阵也是十分的警惕,而这一次,她已经入了我的阵中,却被外来的力量强横的掐断了我对她的控制……所以,对不起。都是属下的失误。”

“什么?”百里芜溪一听又一次失败了,气急败坏的说道:“一定是凤飞雪!哼!”

巫零看着眼前这双目尽显狠毒的女子,第一次发现原来时间真能改变很多人。眼前这女子还是他少年时还要发誓守护的女子吗?那时的她,单纯善良,温柔大方,而眼前这女子,双目里除了仇恨,还剩下什么?

或许是感受到巫零的注视,百里巫溪立马一换情绪,说道:“对不起。巫零哥哥,都是我太心急了。可是,你知道吗?当年我离开百里世家时,所受的都是什么苦,你知道吗?十月寒冬,为了一顿温饱而受尽欺凌,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愿意给我关怀的人,硬是被凤飞雪给毁了……幸好那年我被你给救了回来……呜呜……若是巫零哥哥……呜呜……要我……放……放下仇恨,那溪儿一定听巫零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