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何抉择（1/1）

“哦？怎么本皇子刚来，有人就要离去啊？”

南宫甫撩起袍角刚要进入，便已是看见了想要走出宴厅的苏素，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人，只听说宣王府的安音郡主是京城第一美人，只是那安音郡主却是旧病缠身，甚少出门，他又如何见得。

苏素变成了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忘记了错开身子，亦或是他并不想要放她离开，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被人挡住了去路，苏素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站在一旁让挡住了她的人先过去。若是她没有猜错，这位恐怕便是许久未见的大皇子，南宫甫。

在苏素的记忆中，她也是很小的时候，才见过这位皇子，后来南宫甫在生母死后，便已经领了差事前往戍边磨练去了。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也是，苏素虽然也在关注着京城的动向，只是却甚少关注这大皇子。可是总是有关于大皇子的传闻进入她的耳朵的，都说这大皇子霸道武断，却也豪爽豪气。今日一看，恐怕面上看起来的也是**不离十，但是苏素却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阴戾，只是被隐藏的很好而已。

面上已经明显有些不悦，苏素将目光投向了南宫甫身后的苏玉。在将军府的那几年间，也只有苏玉对他偶尔招抚。将军府只有一子，便是苏玉，却不是苏黎氏所生，只是因苏黎氏膝下无子，才过继到苏黎氏的名下。

苏玉摸了摸鼻子，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他记得曾经有个小丫头也是在遇到困难之时就这么的看着自己，向自己求助。可是一夜之间，那丫头却是不见了踪影，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不会将他抛弃，他也是不会将她抛弃了的。只是，在后来，他才知道，她是被谢言拐跑了去。

他心里是恨的，也许在外人的眼中，他明明作为庶子，却享受着嫡子的待遇，是幸运的。可是只有他知道，苏黎氏因为她自己无法生育，才将她收入名下，他却是过着连奴仆都不如的生活，特别是在苏黎氏有孕之后，他更是被当做小厮在使唤了。

直到，苏良出生，苏黎氏因为产后打出血，被确定无法生育，她才是没了以往的严厉，却也不曾亲近。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保住她的地位，只是他以为他终于知道一个互相温暖的人时，那人也离他而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恨谢言的，自然也是恨那个女子。可是看到这样的目光，他的心底却仍是柔软，心里面只想要帮助她。

“大皇子，我们进去吧，家父家母已是恭候多时。”

南宫甫看了苏玉一眼，也是没有再推诿，便抬腿进了宴厅。

在经过苏素之时，苏玉才露出一抹轻笑，稍一停顿，便也是错身而去。

苏素并没有回身，只是，有些人，或许相识便是一种本能。正如苏玉认出了她，可是，谢言却没有发现，甚至是欺辱了她多年的苏黎氏和苏良，亦或是她那个便宜父亲。

苏素的离去，大家并不奇怪，江湖中人自是脾性难以捉摸，不过有些气节也是让人欣赏的。

然而苏素这一走，与她临走之前说的那番话，不需要再怎么说明，他们也是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可是选择却是困难的，苏府也是颇有声望的，苏将军也是戎马一生，为北渊立下了赫赫战功。可是，现在北渊已经统一了南北，南诏都是沦为北渊的附属。

现在的北渊王朝也是有些重文轻武了。而一个武将对他们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而他们之中，位高权重的人不在少数，活到这个阶段，谁不想要活的时间更长一点，为自己谋取更多的福利。

可是没有人率先离去，他们也是放不下面子就此离开这里。更何况在有些人已经是想要起身之时，大皇子却突然而至。

他们都是知道，大皇子日前便已归京，可是却是从来没有露过面，他们就是去拜访也是毫无办法。今日大皇子竟然来参加了苏府的寿宴，那又说明什么呢？

现在虽然皇上的身体还算健朗，可是迟早这皇位是要落入这些个皇子的手中。皇上一直以来都是很中意三皇子的，而近日来，三皇子也是被皇上数次责难，情形已是混乱至极。

在京的成年皇子，有希望夺得皇位的也就二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却又是个无心朝政的，整日里买醉花街柳巷。渴了饮美酒，醉卧美人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报任何希望的。

本来三皇子已经算是大势已定。只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大皇子，这下恐怕都是容不得他们轻举妄动。

“苏将军，苏夫人，本皇子来晚了，还请见谅啊。”

苏袁看了苏黎氏一眼，也不得不起身。苏袁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加入到这些党派之争中的，所以，在发放请柬时，他并没有多加参与。只是这皇子中来了两个便已经是得到平衡了，现在又来了个大皇子，这是苏黎氏在逼迫自己做出选择吗？

可是一个妇人哪里又知道，这并不是给他苏府带来帮助，而是将苏府推入了深渊啊。

“大皇子大驾光临，苏府已是蓬荜生辉，还请大皇子上座。”

南宫甫虽然早就想到了他此来苏府会是怎样的境况。但是却没有想到苏将军仍是以礼相待。倒也让他的心中暖了几分。

“我本是来为苏夫人祝寿的，上座自是不敢当，讨杯薄酒还是使得的。”

苏黎氏也是面露尴尬，几杯酒下肚也是有些坐不住了。她虽然心中也是已苏府的荣辱为重的，可是到底，她也是有些私心的，毕竟，三皇子坐上了皇位，对她苏府可是有益无害的，到底南宫溪是她的外甥啊。

“我的身子有些乏了，对不住各位了，还请大家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本来众人也都是想要离席而去的，却是因为大皇子的到来无法放下脸面离开。现在寿星公都是离开了，大家也是无所顾忌，慢慢的都离开了，特别是那些个夫人们，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能让人年轻五岁的灵药呢。

看着空荡荡的宴厅，苏袁单手撑额，头疼不已。苏玉陪在一边，也是不多言语。心中只觉得自己是错过了好戏啊，好歹那苏素是唯一一个让苏黎氏出了如此大丑的人呐。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愁眉不展，苏玉的好心情也是兴致缺缺了。

苏袁叹了口气，才颤巍巍的起身，他也是不再年轻，经不起这么多的折腾了。到了这个年纪，他想要的已经不再是荣华富贵，阖家欢乐，内外平安才是他想要的。可是这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苏黎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本想着，闹腾过了，也就算完了。却没有想到，让他失去了一个小妾也就罢了，又失去了一个女儿，他也是没有言语。现在，她真的是让人越来越不省心了，本来她与三皇子来往密切，他也是没有言语，只当是甥舅间的情谊。

今日，她请来了大皇子，明显就是想要自己给大皇子一个下马威，让他可以知难而退。然而，苏袁穷苦出身，幸得陛下垂青，骨子里虽然傲骨铮铮，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尊卑之谊，君臣之义。叫他如何罔顾？

再者，就是京中之人没有听说过鬼医门，他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二十年前那个美好素净的女子。一如今日的苏素，站在人群之中，总是如此的鹤立鸡群，让人无法忽视。只是她却与疏影那么的相似，满身的傲骨与倔强。

他生命中的两个女子，一个是爱而不得，一个虽然不爱，却是最终将她害死了。也许这就是他的悲哀啊，今生没有爱情，就是这些儿女又有哪一个是省心的。

在他眼中，本没有嫡庶之分，只是他闹来闹去，后院的事情他也是懒得管了。只是没有想到，一个松懈，他便是少了一个女儿。他又如何向疏影交代，恐怕疏影到了地下也不会放过自己吧。

不，不要说疏影，就是于素也是不会放过自己，他曾答应过，会好好的照顾疏影的，到最后，不仅疏影死了，就是疏影与他的女儿他也是没有保住，他真是太失败了。现在，苏袁只盼着，将来等到了地下，她们两个和他那个女儿可以不要再怪罪自己。

就是疏影不怪自己了，他依旧是不敢去求得于素的原谅啊。只记得在接到于素死讯的前几日里，她是来找过他的，说要他好好的保护她的女儿。只是，十几年间，那个女娃美名在外，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知道，她的女儿容貌上如何会差的了呢，只是却没有想到，竟是红颜薄命，人生最美好的年纪都没有到，就是已经没了。

那日的大火，他本是见到了的，却没有想到，着火的地方竟是那女子的院落。一切都没有了吧，连于素曾经留下的一院红梅，想必，那颜色也是如那日的火一样通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