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救或不救（1/1）
在坤百城被抬回了将军府之后，坤百城特意找了几个京城中有名望的大夫给坤百城看了伤，虽然大家都对如此模样的坤百城有些心惊，但是在查完伤处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在他们看来，坤百城原来的伤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治好了的，甚至没有伤到经脉，就将骨头给接的严丝合缝。
只是坤百城那两横血泪，已经从口中汩汩流出的鲜血却是让人不敢恭维了。能将人医成如此的模样，也算是奇人了。可是在这种府第之中，有什么话也不能乱说的，谁知道，接下来自己就会惹出什么样的祸端，还能不能有命去说三道四。
在让人将那群庸医给送走之后，谢言才让人将坤百城拉去了后院喂狗。毕竟他活到现在也是算是活了不少的时间了，还让他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去给他看病，在他临死之前，能够如此的完整，也算是他对得起他了，不然他坤百城恐怕早就死在了南诏的乱葬岗之中了。
“将军，不好了，老妇人又咳血了。”
谢言虽然对其他人都有够狠心的，但是对自己的亲娘还是没的说，听到通报已是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向府中的主院方向奔去，生怕晚了一秒，他娘就会不在了一般。
人还未进屋，那关切的声音已是传来，只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感天动地的孝子。
“娘，你怎么样了？儿子这就去给你请大夫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咳咳……不，言儿，你别进来，娘怕把病气度给了你啊。”
好不容易说完了一句话，谢老夫人已是又咳嗽出声，几乎要将那肺都给咳出来了。
谢言犹豫了一瞬，已是掀帘而入，从小他便与娘相依为命，孤儿寡母的受人欺凌，就是当年身患天花，要被杀死，也是娘用生命护着他，并夜以继日的照顾他，他才有命活到现在。
并得以年少参军，屡立战功，受到赏识，得以提拔，他才做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总之，他不知道没有他的娘，他是不是能有今日的成就。但是若真是没有他娘亲的庇护，他是活不到今天的。现在，到了他尽孝的时候了，他又如何能害怕过了病气，不闻不问呢。
亲上前，扶起了谢老夫人，在她的背后塞了几个引枕，才坐在了床沿上，替谢老夫人顺着气，拍着背。直到谢老夫人的咳嗽之声渐渐的落下，谢言才是目光一凌，扫向了旁边站着的几个躲得远远的丫鬟。
“来人，将这几个眼里没有主子的丫头拖出去乱棍打死。”
几个丫鬟也是吓得瘫软在地，但是却丝毫没有动摇谢言的决心，他请她们回来时来伺候他的娘亲的，现在这些丫鬟竟然怕过了病气，每日里躲得远远的，这成何体统呢。
谢老夫人刚想说话，已经被谢言接下来话头。在他看来，谢老夫人就是平日里最爱惯着她们，才让她们如此的目无主家。
“娘，你就安心的养病，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名医，一定能把你给治好了的，娘你还是早点休息阿白。”
谢老夫人自然知道她是说不过他的，也就不再为这群丫鬟辩解，在她的心目中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是不对也是对的。
苏素已经算对了时间，谢言派人前去请她之前，苏素已经做好了准备，闭门谢客，她就是要让谢言心急一阵子。
连续几日谢言每日都派人来请，只是看到回春阁的大门一直是关着的，谢言干脆也每日报道了。他等得及，他的母亲是等不住了，只盼着这回春阁中的大夫能够早些回来。
终于，在谢言连续等了五日之后，回春阁才重新开门。谢言的火气早就被磨灭了，然而第一次正面相视，谢言只觉得此人像是自己所认识的一个人，可是思来想去都没有在脑海中找到这么一个人儿。而且谢言相信，如果他见过的，他定然是忘不掉的。
“不知道这位客人这么早前来是所为何事？”
苏素仍是白纱遮面，可是再仔细看去，仍能看到一些轮廓，谢言很久才确定这个女子，他并没有见过。只是如此女子，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火气。那声音婉转清脆，仿佛是两只黄鹂轻声歌唱。眼波清澈，也是不食人间烟火。
“谢言冒犯小姐了，只是家母身患重病，急需救治，还望小姐能随谢言到府中一趟，以便能尽快将家母的病给治好了，到时候谢言必有重谢。”
苏素的眼神还是没有一丝变化，她虽然不知道谢母得的是什么样的病，可是见到谢言这么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病情，越是这样，她才越有取胜的资本。
“不知道前几日来我回春阁接经续骨之人可有好点了？”
听到如此答非所问，谢言也是懵了，坤百城早已经被他给拉去喂狗了，可是现在佳人问起，他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回答了。
“这个……”
“怎么？难不成你不是他们口中的谢将军。”
谢言面色一哂，此话一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要承认还是沉默了。
“在下正是谢言，只是不知道，小姐觉得什么时候方便到我府中去一趟呢？”
苏素只是轻笑着，并不答话，一只玉手已是指向了门外的招牌。谢言才注意到，那招牌之上，竟然赫然写着，谢绝外出看病。
“家母着实病种，小姐就不能通融一二？”
刚要开口说话，门口却赫然刮来一丝清风，将苏素的面纱揭下。谢言呆呆的望着苏素，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美人儿，清丽脱俗，却又妩媚天成。但是这张脸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真是有点暗恨刚才的失态。
咳嗽了两下，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也是不再多留，若是一个男子，那他就是绑也要讲他绑到自己府中。可是这次，他却明显像是踢铁板提到了棉花里，使不上气力来。
“那打扰小姐了，我改日会带家母亲自登门拜访。”
看着谢言落荒而逃苏素才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够战胜谢言。难不成自己以前只是输在容貌之上？苏素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以前的苏疏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之貌，可是也算是小家碧玉，清秀可人。怎么就会让谢言如此狠心的对待呢？
也或许很多时候，两个人就是一种感觉使然吧。
“等一下。”
谢言登时只以为是佳人还有什么吩咐，可是再说到下一句，他真的是有点不敢回答了。
“那日接骨之人，若是方便的话，这次也请一并前来，让我再查看一番。”
“还是不敢劳烦小姐了，那人承受不了巨大的痛苦，昨日已经感染身亡了。”
苏素早知道坤百城是活不成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可悲，竟然连一天都没有活过去。
待谢言迫不及待的离去之后，鸢尧才来到了前厅，看着如此恶作剧的宫主，也是无可奈何，可是她却明显的感觉到，谢言跟自己以前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了，至于不同在哪里，她也真是说不出来。
跨坐在马上，谢言只觉得自己似乎是中了什么毒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竟然是那张如玉的脸庞。竟然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被他亲手杀死的苏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将两个长相，亦或是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放到一起。对于苏疏，他曾经也是有过心动的，就如今日见到的这个女子。
可是为了他的大业，他又不得不杀掉了那个深爱着他，为他牺牲了全部青春，付出了整个生命的女子。
若是再来，一次，谢言敢肯定，他不想杀她，只是走上了这条路，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只愿他的母亲能够熬过如此难关，好好的活下去，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就放心。
谢老夫人本来是不想出门的，她知道这病是没有办法医治了。可是又耐不过自己儿子的劝说，她还是妥协了。
当年那个如花的女子已经不在了，她已经成了儿子唯一的亲人，她知道自己不能陪他走到最后，但是她还是觉得，若是可以，她一定不会让儿子就这么孤单下去的。
由于苏素已经被谢言看见了脸，索性也没有再挡，就这么裸着脸，坐在厅里的案桌之前。她知道谢言会来，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来的这般出乎预料的快呢。
那个老妇人，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印象已经不深刻了。但是她仍然记得，她是除了柳妈妈外，第一个给她绣过手帕，做过绣鞋的女人，时过境迁，她却成了她的仇人的母亲，如此大的转变，她一时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端起茶盏，苏素也只能如此来平复一下自己眼底的情绪，不然被谢言发现了什么，恐怕一切都不会这么顺利了吧。
在此之前，苏素还是想要利用这个老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真正的面对以后，她却突然有些不忍，毕竟她的仇恨与这些身在内宅的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