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1/1)

“我怀疑瑾瑶做了什么,她今天的话充满着挑拨。事情还不算完,听她的意思黎琦伤势好转,她还要问罪……”

“什么?!”程君佑比在两仪殿的时候还震怒,“她到底要做什么?”

他猜不透黎琦是哪里招惹到她了,一而再的为难,还有完没完?!

“不管瑾瑶暗地里做了什么,我已经让黎茗查去了,就是一时不能改变什么,我们也要掌握好大局。”黎政华看着如此易怒的程君佑,有欣喜,又担忧。

他能如此珍视黎琦,让他十分安慰;但这一点火就着的性子,以后指定要吃大亏。

好在,他在其他事情上还算有方寸,除了有关黎琦的事情,这不就是“关心则乱”?

“她跟小琦也不过初次相见,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大动干戈?”程君佑猜不明白想不透,一时坐立难安,“小琦的身体这样,没有两三个月难以复原,她要带走小琦问罪,小琦怎么承受得住!”

黎政华心虚的别过眼,看向床-上昏睡的离去,内心无比愧疚。

当时年少,比之前在中京的程少还狂傲;不近女色的他,一再忽略和拒绝瑾瑶的示好,后来瑾瑶出嫁,驸马是秦炳的季姓学生,已经钦封将军,前途无量;只是好景不长,季将军战死沙场……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当年的事情黎政华几乎没了印象;他久不在京城,后来也一直没有见过瑾瑶公主,没想到,瑾瑶不但没有忘,反而因爱生恨;她一时拿黎政华无法,就对上了无辜的黎琦。

“这事跟小琦没有关系,都是因为我……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原来事情的根源在这儿!

“什么样的误会?还有没有可能解开?”

程君佑问得诚心又认真,黎政华尴尬的红了脸,一时无法解答,只苦笑着摇头。

一见他是这种表情,程君佑知道提到人家的**了,识趣的没有追问;想了想,还是难以释怀,

“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那也是你们上一辈的事,把小琦扯进来算怎么回事?!”

黎政华也这样想。

可偏偏瑾瑶不这样考虑,她抓不住黎政华的弱点,便转而对付黎琦,以她的心智、地位、和手段,对付一个毫无心机的小女孩儿那是手到擒来。

知道瑾瑶对黎琦动机不纯,他们算是有了思想准备。可是,程君佑更加的担忧。

明天,他就要奉旨离开京城,有这样的危险在黎琦身边,他怎么放心?

虽说有黎政华护着,也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我去见皇上,提请延后离京!”

他说风就是雨,想到这个,马上就要进宫面圣。

黎政华赶紧拉住他,

“军机大事,岂同儿戏!”

程君佑不屑的嗤笑,

“对我来说,对付南夏真的就如同儿戏呢!别人当是块儿硬骨头,在我的眼中,它什么都不是!”

在他的心中,宴泽横死,南夏势必大乱,它这个时候应该主动求和,以保边关平稳;可是,南夏的女皇不是听信了谁的谗言,居然还敢下战书!

要不是楚皇重视边境的事情,下旨令他跟胡将军及早返回边关,他还真的懒得应付。

如今,黎琦又是这等情况,他又怎么放心。

依着他本意,根本不是“延后离京”,是根本不用他亲自前往。

南夏的暗线已经做好周密的准备,只等他的一声令下;到时,南夏女皇谷内外不得兼顾,一定是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情迎战。

再退一步讲,就算南夏做好万全的准备,有实力同大楚一战,只要他平定王懒得搭理,随手给他们几个秘制的宝贝,人力财力物力的损失,也足够他们折腾一段时间了。

只是这个办法太过阴损,还有失公允,黎琦一再嘱咐,不让他随意的将炸药用在两军征战上……

他头痛的揉揉额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就必须听旨离京……

他仔细琢磨瑾瑶的话,似乎黎琦真的有什么不知道事情被瑾瑶掌控——他不能坐以待毙,黎茗都去准备了,他的暗卫飞鹰也不能闲着,早一刻知道,就早一刻准备。

正想找程婴,正巧黎茗带着程婴急匆匆就进来了。

程婴向黎政华拱手作揖,又转向程君佑,

“主上,老王爷让主上速速回府!”

此言一出,就连黎政华的脸色都难看了些。

程君佑在这儿,谁都知道是因为黎琦;黎琦若是平稳下来,他自然就会回去。

程老爷子这一催,里面的意思可就多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让他的心里发生变化,以致开始反对两个孩子的事。

程君佑当然也考虑猜到这一点,他的眉头拧了拧,却是坐在椅子上没有立即动身,

“怎么回事?!”

“这……”程婴犹豫的看了下黎郡王,程君佑示意无妨,“是二老爷子来了!”

程君佑一听,怒火就上来了,不用说,他这个二爷爷是为了黎琦的事情。

今早在宫门口的时候,没让他讨到便宜,居然找到家里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

程君佑赶回去的时候,正看到两亲兄弟坐在客厅相对无言。

两人都是头发花白的年纪,外观却看出了很大差别。

程老爷子戎马一生,六十多岁,除了微微发福,身体强健,精神矍铄。

他优哉游哉的将魁硕的身体埋在椅子里,半闭着眼,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巧的紫砂茶壶。

而程家这位二老爷,年纪比老爷子小着好几岁,头发比他大哥的还要白一些。

他面前摆着杯盏茶水,他却是不用,已经程君佑晃晃悠悠的进了门,立刻急赤白脸的站起来,

“你,你终于肯回来了?!”

程君佑侧身避开那只指着他,微微发颤的手指,挑挑眉,

“瞧二爷爷说的,这是我家,我自然要回来。”

撇过他转头看向程老爷子,笑道,

“老头子吃饭没有,别是气饱的……”

程老爷子眯着眼看了看他,这个孙子大了,他的事自己管不了太多。

好在程君佑办事也有自己的道理,尽管不爱解释,事后琢磨总有一番道理。

总归是自己的亲孙子,老爷子比别人要了解他,他从小各方面都出众,所以一直表现的狂妄,真的要执拗起来,谁的面子也不卖;但是,他也能拿捏好分寸,掌握住一个度,所以,他办事再狂放不羁,也很少让人记恨。

就比如胡进,关天阳、张坤盛等人,就算程君佑离开京城到了中京,他们几个纨绔闲来无事,也巴巴的跟到中京;程君佑对胡进做再过分的事情,总能掌握一定的分寸,所以,胡进才能那么依赖他,在他走马上任的时候,胡进会表现的像被主人遗弃的宠物可怜兮兮的。

当然,人生在世,难免会有几个敌人,比如黑蛟,比如秦观。

有时候针锋相对,有时候不知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招惹上了;还有的,面上永远一团和气,内心早就隔了十万八千里。

只是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程老爷子本来有心要说他几句:大庭广众之下,一定先兼顾皇族的面子,以后有了官职,再不能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

可是,当着老二,老爷子的就转移了话题,

“除了你小子,谁能给我气受?”

“那是!”程君佑故意别过身子,侧身对着程闻运,笑嘻嘻的拍马屁,“知我者,老头子也!”

程闻运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故意将他无视,心中更加来气,

“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他连爷爷都不叫,一口一个‘老头子’的,你到应承的欢,这样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整个程府都没有规矩!‘”

程君佑懒洋洋的直起身,白了一眼程闻运,

“我说二爷爷,这是在我的府上,当然是怎么自在怎么来……传出去能怎样,外人还真能管得了我镇北王府的内务事?”

程君佑知道他今天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拿规矩说事,也只是找个理由,只是,他懒得理他。

果然,程闻运接下来的话就转到他们的“内务事”上,

“你一直不在京城,你爷爷跟你小叔也是如此。你看看,你在京城的这些铺子,尤其是你爹留给你的那些,你也顾不上打理,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好容易回来了,也没见你往那里蹦过一个脚尖,甚至,连铺子的管事都懒得见上一面,所有的事情都往后拖,让大家等着你有空再说,你多大的架子啊你!”

“要不是今天进宫,简大人说起这事,我都还不知道呢!怎么,每天有时间陪着那个没有教养的小丫头,也没时间召见那几个管事?还是说,你的翅膀硬了,管事的身份够不上见你?”

“你甚至两个理由都没有,让管事的连人影都摸不到。你怎么着,是让人看着,你成了平定王,多大的架子?还是那些管事身份比原来低了,不够格见你?”

“连我见到那些管事,都要替你解释:你现在是王爷,身份不同以往,杂事繁多,难免有顾忌不到的地方,让大家多担待——这些管事都是程府多年的老人儿,难道还要让他们在这样的事情上寒了心?程君佑,你怎么一点也不替别人着想?净让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你都多大的人了,事情的轻重缓急怎么一点也不加考虑?”

也许程闻运认为,他这一开口抢占了先机,不等程君佑和程闻博开口,他就噼里啪啦的一通骂,气也不喘;这些话仿佛练习了许久,已经被的滚瓜烂熟让人没法插言。

“现在,二爷爷我人已经来这了,算是替那些管事问出了心里话,你怎么也得给一个交代吧?”

程闻运终于喘了口气,严厉的瞪着程君佑。

程君佑嫌恶的撇撇嘴,这人老了就是不好,没牙说话都漏风,程闻运说的唾沫横飞的,险些直接喷到他的脸上了。

而且,他觉得他跟这个二爷爷真是没法沟通。

倘若他真是为了黎琦的事情来找不痛快的——他的心也正不痛快呢?

他施施然的取出刷白的汗巾在脸上按了几下,又细致的擦了手——虽然没喷到他的身上,看着也真够脏的。

随手将汗巾丢在地上,幽幽开口,

“什么交待?”

什么?!

感情他说了半天,程君佑一直不在状态?

程闻运大瞪着眼,看了下地上的帕子,顾不上计较,只得又加重一遍,

“给那些管事一些交待……终是程府的产业,总不能让它们荒着,你若没时间,我赶紧找人打理上。”

程君佑一听就怒了。

怪不得一开始就说“你爹留给你的铺子”——原来是惦记着这些啊!

“二爷爷,这些铺子……您管事儿吗?”程君佑轻飘飘的丢出这句话,就悠然窝进椅子里。

“嗯?”程闻运被他问的一愣。

“什么叫‘我爹留给我的铺子’?那些都是我娘辛苦挣下的,跟‘程府’没有半分关系,连老爷子都没有沾染半分,全都记在我的名下!我爹……他一直跟着老爷子,是‘镇北王府’的人,自己私下没有半分家产,更不曾给我留下任何东西!”

他将身体前倾,冷冷的盯上程闻运,

“二爷爷,不要以为只要是‘程府’名下的东西,都会有你的份!我劝你先管好你份内的事——你们家有那个钱庄和当铺还不够?那到底是‘程府’的家产,还是您二爷爷家的私产,别以为什么都不知道!”

程君佑说着,冷冷的笑开,

“二爷爷,说话之前先将事情搞清楚了:这个程府我们老头子是家主,您呢,也就在朝廷当个官儿,拿点儿俸禄,大部分还是程府年底的分红。您的年纪也大了,一般程府有事,也用不着您出面;真的要到全程氏一族的有了事情要商议,需要您出面您再出面也不迟……当然,大部分时候您爱凑个热闹,程府的事情有事没事都爱搀和一下,也没什么,我们老头子也全由着你了。不过,您还真把自己太当回事——这事儿老头子都还没说什么呢!”